然而,聂雨荷一转身便露出了背后的破绽,那宇文虎是何等人物,早就欺身直上,左臂顺势一搂,竟将聂雨荷抱在了怀中,连声怪笑道:“小美人好大的脾气呀,不过,有我老人家在,你就是想死也死不了的,嘿嘿。”说着,右手在聂雨荷的肩头轻轻一点一提,点了她的穴道,并将她提到了崖边空地上。罗天雷也快步赶上,他对聂雨荷倒没甚么兴趣,劈手便夺去了她手中的霸图剑。
此情此景,直让穆少言怒不可遏,胸中一股怒火犹如爆炸般地升腾而起。他仰天发出一声长啸,啸声宛若龙吟一般,悠久不绝。
随着啸声回响,穆少言将怒火转化为一股强大绝伦的杀气,双臂一振,使出混元金刚掌中的绝杀之招“金刚震天”,双掌劈空震起风雷之声,两道澎湃如潮的劲力直扑向宇文龙。宇文龙抽身欲闪,哪知穆少言一掌发出,后招变化无穷,漫天掌影遮天蔽日般地将宇文龙覆于其内,每一掌都蕴含了穆少言的十成真力。
宇文龙心头大骇,连续变幻身法,却终究无法摆脱这招由一代大侠穆承志究尽毕生心血所创的“金刚震天”。漫天掌影之中,宇文龙闷哼一声,整个身子随着掌风飘荡而起,仿如激流中的一叶扁舟,又似秋风中的一片枯叶,在空中飞速旋转了几圈,远远地摔了出去。
穆少言根本无暇顾及宇文龙的死活,一击得手之后,身子片刻不停,快如闪电般地飞掠到了宇文虎和罗天雷身边。宇文虎和罗天雷本是胜券在握,不料变故突发,始料不及,正自惊慌失措间,穆少言的人影已经到了眼前。
罗天雷“啊”地大叫一声,纵身便跑,但穆少言比他更快,转瞬便拦在了他的面前,不待罗天雷出剑,穆少言的掌力已至。罗天雷只觉胸口一闷,被这股大力压得连喘息都极为困难。穆少言跟步进身,右掌疾拍向罗天雷的前胸,左掌则反向上切,直削罗天雷的右臂。
罗天雷右手拿着绝离剑,左手则抓着刚刚从聂雨荷手中夺来的霸图剑,双剑在手,却被穆少言的无与伦比的威压之势吓得一剑也刺不出来,但他保命的意识还在,就在穆少言掌力抵至自己胸前的一刹那,强自将身体扭偏了寸余。这一寸之差总算是救了他的性命,穆少言的一掌正中他的左肩,“咔嚓”一声脆响,罗天雷的整条左臂便连着衣袖飞了出去,竟被穆少言给生生地拍断了,而他的手上还兀自紧紧抓着霸图剑。
与此同时,穆少言的左掌也削中了罗天雷的右臂肘弯处,竟将他的小臂连同那柄绝离剑也切了下来。罗天雷疼得“哎呀”一声惨叫,翻身摔倒在地,白眼一翻便昏死过去。穆少言顺手一抄,将罗天雷的右臂接在手中,从他那只再无生命气息的右手里夺下绝离剑,剑光一展,又扑向了宇文虎。
129 天轫教主()
穆少言震飞宇文龙、拍断罗天雷左臂,削掉其右臂,这些动作其时不过一瞬之间。他手持绝离剑,身形如风,额头青筋凸起,双目精光暴闪,威猛之势何其惊心动魄。
宇文虎纵横江湖近百年,也从未见过如此敌手,面对来势汹汹的穆少言,惊吓得一时忘记了躲闪和逃避,直愣愣地看着一道冷森森的剑气向自己袭来。待到剑气及身之时,宇文虎再想躲闪已然不及,只觉胸口处一凉,低头看时,自己已被穆少言手中的绝离剑穿胸而过,不仅如此,剑气所凝聚的强劲内力竟将他的胸口炸开了一个大洞。
穆少言这一剑委实太过迅捷和猛烈,洞穿了宇文虎的前胸后,竟然没有让他感觉到疼痛,只是觉得有点古怪。突然,宇文虎的七窍之中全都喷出血来,刚刚“啊”地惊叫了半声,便如一滩烂泥般委顿于地,魂归地府了。
宇文虎毙命倒地后,穆少言二指连点,为倒在一边的聂雨荷解了穴。聂雨荷见他目眦欲裂,表情可怖,忙道:“穆大哥,我没事了,你快去救明姑娘他们吧。”
穆少言点点头,心神略为一定,将聂雨荷扶了起来,转身看着不远处的宇文豹。宇文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两位兄长一死一伤于穆少言之手,早已恨得面目扭曲,咬牙切齿,但他也为穆少言的神威所撼,哪里再敢轻举妄动,忙伸出双掌虚扣在明如月与杜月霞的头顶之上,右足则踏在英儿身上,怪声叫道:“好小子,你也忒够狠的,只要你再上前一步,我立即毙了这三个小妮子,不信你便试试。”说着,双眼斜向外瞟,想要寻找安全的退路。
穆少言一下怔住,投鼠忌器,就算他身法再快,却也赶不上宇文豹的掌力快,他深知宇文豹刚刚死伤了两个兄长,此刻定然会不顾一切,说到做到,当下一步也不敢再向前迈进。
穆少言和宇文豹就这样对峙了半晌,而其他魔教教徒见形势突变,连罗天雷都已身受重伤,大多已无心恋战,纷纷败退了下来。四大尊者本就不是灵梦双鬼的对手,此时心中更为胆怯,稍一分神,便被灵梦双鬼逐个击中,向四外逃散开去,封不周与连仲的武功比孟和、梁雄略胜一筹,尚能全身而退,而孟和、梁雄则各自伤了一臂一腿,委顿于地动弹不得。
只有四小公子,因未听到罗天雷的号令,兀自与闻录之等四位庄主缠斗不休,但他们自身的武功根基较浅,功力突飞猛进全靠服用了“绝情合欢散”,杀气虽然猛烈却难以持久。打斗时间一长,闻录之、成远已渐渐占了上风,吴中达、令狐印则与陈秋阳、杨凤池打了个平手。但四小公子毕竟已非常人,没有号令指挥的话,只知一心拼战,至死方休。他们本都分属于各大门派的弟子,骆方更是成远唯一的关门弟子,即便四位庄主有机会一招致敌,却总是不忍痛下杀手,故而双方一直僵持不下,直让闻录之等人心中叫苦不迭。
正在此时,揽秀山庄之外忽然传来一阵悦耳的笛声,悠扬高远,清新至极。叠云岭上虽然山风呼啸、杀声震天,但笛声却丝毫没有受到任何阻滞和削弱,有如穿云裂石一般,直透入在场每个人的耳鼓之中。
起初,众人均未在意,但随着笛声愈来愈近,愈来愈强,婉转飘忽之间似有一种安抚、空灵之意,直令众人听了,竟渐渐地停下手来。竟连四小公子听到笛声,都不禁为之感染,也纷纷停止了打斗。所有人一时全都呆住了,屏息细听之下,笛声已渐渐到了近前。
众人的目光几乎同一时间齐刷刷地看向叠云阁外,只见两个异族模样的青年汉子正抬着一个登山的滑杆一步一步走了上来,滑杆的竹椅之上坐着一位年约六旬的灰衣老者。随着抬杆二人的快步前行,滑杆轻轻地上下颤动,而这老者的身体亦随之上下轻轻摇晃,显得甚是轻松惬意。正是这位老者双手持着一支青笛放在唇边,那潺潺若溪、清新如画的笛声便是从这支青笛中所发出。
众人正自惊诧间,聂雨荷却高声叫了一句“爹爹”,喜出望外地向那老者跑去。正被宇文豹踏在脚下的英儿当然也认出了来人,虽被制住无力动弹,但还是强自冲着那老者点了点头算是行礼。
穆少言听到聂雨荷叫出“爹爹”二字,脑中“嗡”地一晕,加之刚刚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大战,早已身心俱疲,此刻忽地一松,身子一晃,竟差点跌坐在地上,忙用手中的绝离剑拄地才站稳了身形。
这灰衣老者正是当年威德教四大分教之一的天轫教当今教主,也就是聂雨荷的父亲聂震寰。
聂震寰听到了聂雨荷的呼唤,停止了吹笛,慢慢抬起头来,脸色平和,微微一笑,随即轻轻一挥手,那两名抬着滑杆的青年汉子倏地站住。二人动作整齐划一,同时将滑杆稳稳地放下,聂震寰身形一动,已飘然下了滑杆。
聂雨荷跑向聂震寰,正好经过宇文豹的身边,她的身法虽然很快,但宇文豹比她更快,突然伸手疾抓,一把便抓住了聂雨荷的腰带,口中发出一声怪笑,狞声道:“正好送上门来,啊!”
他的笑声未停,转瞬又变成了惊叫之声。原来,聂震寰竟不知何时已到了自己近前,将手中的青笛化作剑使,疾刺向他的手腕。宇文豹慌忙松开了聂雨荷,翻腕上抓,欲夺其青笛。聂震寰左臂轻舒,将聂雨荷轻轻一带,便揽到了自己身后,持笛右手则猛地一振,青笛立时化出数道光影,虚虚实实地向宇文豹的身、臂等处刺去。
宇文豹此时已顾不得被自己扣为人质的明如月、杜月霞和英儿,身子向侧外一闪,左掌越过青笛直取聂震寰的前胸,右手则随着聂震寰振出的数道笛影,凭空连抓,每一抓都与一道笛影契合得分毫不差。
聂震寰急速变招,吸胸出腿,单腿飞踢宇文豹的小腹。二人的身影倏忽一错,聂震寰手中的青笛已被宇文豹一把抓住,登时被捏得粉碎,而聂震寰的右腿也踢中了宇文豹的腹部,这一腿虽并未踢实,却也令宇文豹惊出了一身冷汗。二人同时向后跃开,各自斜掠出丈余远,心中均对对方的功力暗暗赞佩,这几招电光石火间的交手,竟是打了个势均力敌。
130 不情之请()
就在宇文豹全力与聂震寰拆招的时候,穆少言却获得了难得的机会。宇文豹刚刚掠出,穆少言手中长剑一抖,早已拦在了他的对面,将他与明如月、杜月霞和英儿分隔了开来。
宇文豹怪声长啸,对着聂震寰大声叫道:“你是什么东西,竟敢坏了老子的好事?”
穆少言不待他说完,右手长剑斜刺而出,左手同时劈出一记混元金刚掌。哪知剑掌刚出,眼前已多了一个人影,正是聂震寰。穆少言不知他是何意,急忙撤剑收掌。
聂雨荷亦飞身跳了过来,站到穆少言的身边,娇声叫道:“爹爹,穆大哥是自己人呀,你这是做什么?”
聂震寰淡然一笑,对穆少言道:“这位便是云舒穆兄的公子吧,老夫聂震寰。”
穆少言脸上微微一窘,忙躬身施礼道:“在下穆少言,见过聂前辈。”
聂震寰点点头,说道:“穆公子风采当真不让乃父,武功更是青出于蓝,颇有你穆家先祖之风呀。叠云岭之战,老夫已略知一二,天星教擅闯揽秀山庄,无理在先,即便令他们当场伏诛倒也无话可说。但是,老夫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公子肯应允否?”
穆少言一愣,不知他想说什么,忙道:“前辈请说。”
聂震寰道:“念在他们与老夫尚有同门之谊,今日便向穆公子讨个人情,且放他们下山去吧。”
敢情聂震寰上山竟是来做和事佬的,目的乃是劝双方休战。一方是聂雨荷的父亲,一方是屡害正派、从自己手上害友夺经的魔教,这下可让穆少言左右为难起来,眼见天星教众大势已去,这等将其消灭的大好时机,岂能轻易放过?
穆少言正踌躇间,聂震寰又转身对宇文豹道:“震寰见过宇文师叔,师叔乃是本教前辈,既已遁世几十年,何苦又来趟这混水,反倒害了另外两位师叔的性命?”
宇文豹此时已知聂震寰身份,心中自是吃惊不小,原来他一心要抓的聂雨荷竟是天轫教的大小姐。听到聂震寰发问,一时惊怒交加,竟不知如何作答。眼见自己的两位兄长一死一伤,伤的还不知能否救得活,此时偏又来了个聂震寰,虽是自己的晚辈,毕竟也是一教之主,心知今日之事已断难再有作为,宇文豹仰天长啸一声,身子向外一飘,只两个起落,探手将昏迷不醒的宇文龙、丧命殒身的宇文虎夹在了两腋之下,随即健步如飞,头也不回地径自下山而去。
宇文豹这一走,天星教众更是大势已去。四大尊者见双方都不再打斗,忙飞身过来,封不周、连仲和孟和上前向聂震寰施礼,他们虽从未见过聂震寰,但均晓得他的名头和身份,当下以教主之礼跪拜。梁雄则将身受重伤的罗天雷扶起,疾点了他周身数处大穴,又用随身的金创药给他止住了血。因被向来哭踢伤了腿,梁雄走起路来一瘸一拐,也忙上来向聂震寰见礼。
聂震寰挥了挥手,让他们起来,又察看了一下罗天雷的伤势,知他伤得甚重,若不及时救治,恐有性命之危,便从怀中掏出两个小瓷瓶,各倒出一黑一白两种药粉来,对封不周道:“黑的外敷,白的内服。”
封不周躬身接过,知道此药定然珍贵,也不敢多问,只按聂震寰所说的去给罗天雷用了。
穆少言走到聂震寰近前,再度躬身施礼道:“聂前辈,按说你吩咐下来,在下焉敢不遵命,但少林寺苦心、苦远两位高僧,还有在下的师兄严烈尚在他们手中,他们还从在下身上骗去了少林寺至宝易筋经,如今又大举侵犯揽秀山庄,若是如此轻易便放他们下山,在下委实难以向少林寺和揽秀山庄交待。”
聂震寰听穆少言说完,眉头紧皱,一语不发,又将封不周点手唤了过来,沉声问道:“穆公子所言可否属实?”
封不周不敢隐瞒,忙道:“圣教主容禀,苦心、苦远在前些时日本教进攻少林寺之时,已被其叛寺弟子苦慧所杀,穆公子所说的那个叫严烈的,连同易筋经一起已被本教罗圣教主亲自带回了总坛。属下所言句句属实,还望圣教主明察。”说完,忙闪身退到一边,垂首侍立。
聂震寰所给的秘药果然灵验,罗天雷内服外敷之后,不消多时,便悠悠醒转过来,但他伤得委实太重,刚刚醒来便又觉得一阵蚀骨透心的剧痛,强自咬紧牙关,直将嘴唇都咬破了,额头上布满了豆大的汗珠。
连仲忙低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罗天雷惊得抬起头来,望望聂震寰,又看看聂雨荷,忽地挣脱了连仲的架护,翻身趴倒在地上,泣泪连声地对聂震寰道:“侄儿见过师叔,多谢师叔救命之恩。侄儿先前不知这位便是自家师妹,多有冒犯,还望师叔大人大量,多多包涵呀。侄儿此次是奉了家父之命前来向揽秀山庄复仇,以图一雪先圣教主前耻。师叔既然到了,还请为侄儿、为本教做主呀。”
“闭嘴!谁是你的自家师妹,真不要脸!”聂雨荷已从被穆少言震飞的罗天雷断臂中将自己的霸图剑捡了回来,气恨不过,一脚便将那支断臂踢落到了悬崖之下,听到罗天雷在那边向父亲哭诉,竟然称自己为师妹,心中好不厌恶,脱口便骂出声来。
聂震寰以眼色制止了聂雨荷,对罗天雷道:“你们天星教与各大门派之间的是非恩怨,皆与老夫无关,老夫本不想管,奈何小女纠缠其中,此番出手,也是不得以而为之。至于你自称侄儿,老夫可不敢当,几十年没有什么联系了,即便同出一门,想必情份也淡了,更何况你我两教之间尚属上一代的情分而已。你们攻打揽秀山庄,说什么是为了先圣教主复仇,纯属无稽之谈。先圣教主与揽秀山庄的恩怨已过去了一百多年,此时何来复什么仇?你率队来犯,果真是罗九幽的意思么?自己受了重伤且不说,还连累得你三位师叔祖一死一伤,看你回去如何向你父亲交待!这样吧,老夫请穆公子卖一个薄面与我,这就放你们下山,不过你们既说穆公子的朋友与少林寺的易筋经都在罗九幽手上,那么说不得也要扣下你们中的人来,以备日后与罗九幽交换人质和经书,这样才算公平。”说着,又转头对穆少言道:“穆公子,事已至此,今日即便将这些人全都杀了,恐怕也于事无补,不如让他们留下一个人来,让罗九幽带上你的师兄和易筋经前来交换,其余的均放下山去吧,你看可好?”
131 作鸟兽散()
穆少言暗道,“此时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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