梏,实力深不可测起来。”
说到此处,李德睢轻叹一口气,道:“实不相瞒,虽然我决定做最后一搏,不过鬼供奉你尚未来到之时,我是一分把握也无。”
宗秀道:“你别对我报太大期望,我这人一向喜欢站在优势的一方。”
李德睢笑了起来,道:“鬼供奉果然直言直语,放心,我们也不会全指望鬼供奉一人,只要鬼供奉届时稍稍牵制住血衣侯,接下来的事情便交由我们。”
宗秀点头,然后站起身,道:“那我回去了。”
李德睢说道:“等到那天,我会派人去通知供奉。”
宗秀却道:“不必,那一天真的来临,中都总不会安安静静,我自己看得见。”
李德睢起身相送,道:“不会等太久的,总之,望诸事顺利罢。”
宗秀没有多说,径直离开了。
李德睢望着宗秀渐渐消失的身影,目光中带着不知名的意味。
而在宗秀离开之后,房间的内厅里行出一人,面容妍丽,身姿动人,正是逃脱的李锦。
“叔祖,这鬼供奉当真靠得住么?”
李德睢转身望着她,道:“一个真正的凝元境修士,你还能找到更好的?”
李锦解释道:“锦儿不是这意思,只是这鬼供奉,行事诡异,也不知其目的,到时候别除了一个血衣侯,又来一个。”
李德睢却道:“若不是你等不及,没听我之言,自己一人在沐阳关胡闹,何至于今日仓促局面?”
李锦低垂着头,低声道:“实在是当日机会难得,而且也没料到那血衣侯会离开中都亲自过来。”
李德睢叹息一声,道:“你真以为当日去沐阳关的是血衣侯本人?”
……
……
等宗秀回到住处,推门进去时,宗子煜慌忙跑到宗秀面前,道:“鬼供奉,我们宗家族人今日突然从关押之地不见了,会否是被供奉堂转移了?”
宗秀看着他,轻笑道:“你足不出户,消息还能飞到你这儿来,当真新奇。”
宗子煜记起宗秀让他不要出去之事,有些心虚地低下头,宗秀见此,冷笑道:“我要是你,就不会去做那些无意义之事。况且,你这么去见你中都的朋友,也不怕害死他们?”
接着又道:“不过也无所谓,与你做朋友,眼光也好不到哪里去,死了也不可惜。”
宗子煜被说得愣住了,而宗秀说完这番话后,便盘坐于床上,自顾修炼起来。
宗子煜回过神来,想通了之后,心里也是懊悔,这事确实是他欠考虑了,正想问这鬼供奉该如何补救,却见宗子馨小心地扯了扯他的衣袖,用眼神示意他不要多说。
宗子煜只得将话吞回肚中,等待事情的变化发生。
第二日,无风无雨。
等到第三日,天空开始带着阴蒙蒙的雾气。
宗子煜不住张望,因为连他都能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压抑的气氛,似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
但这是深秋,应是没有暴风雨的。
宗秀忽然出现在他身边,道:“我们走了。”
宗子煜奇道:“去哪?”
“皇宫。”
见到宗秀从正门出来,监视的两人一人飞快跑去供奉堂向尹准报告,另一人却不知是否该出来阻拦。
但他很快就无须犹豫,因为虚空中步出一个持刀身影,跑开那人顿时身首异处,而他也同样步了后尘。
宗子煜、宗子馨、赵书成三人跟在宗秀后面,一句话都不敢说,他们知这鬼供奉行事无所顾忌,但也未料到会没有顾忌成这样,供奉堂的供奉说杀便杀了。
不过等他们到了街上,很快就发现今日确实是不同的。宁静的中都忽然喊杀声震天,那是从城门方向传来的。
宗子煜终于忍不住,讶然道:“有人在攻城?”
宗秀难得解释道:“李纯显总是动了。”
宗子煜没想到会听到辅国大将军的名字,诧异道:“他不是先前都不肯投降长公主?”
宗秀嗤笑一声,道:“你以为谁都会如你这般急着站队?”
宗子煜话语为之一噎,不过心中却是澎湃,他以为自己早已经彻底没有翻身之机了,未曾想变故来得如此之快。
而且看情况,这神秘异常的鬼供奉也是站在他们这边的。
一队队青衣披甲的鹰扬卫往城门方向赶去,一名军官模样的人见到宗秀几人在大街上晃荡,顿时喝道:“全城戒备,再有走动者,就地格杀!”
他身边的鹰扬卫已经开始搭弓,宗子煜正要开口是否先避一避,再想办法偷偷潜过去,但旋即睁大了眼睛。
只见上百人的鹰扬卫队伍忽然全部僵直不动,接着从身上蹿升起幽碧的火焰,火焰无声燃烧,而这百余名鹰扬卫面孔因痛苦而显得狰狞,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然后几瞬过后,便成灰烬。
而宗秀也不再压制自己的修为,属于凝元境的威压喷涌而出,最后残留的银魄针随之逼射出体外。
他彻底化解银魄针的时间,比最先预计的还要快些。
第二百五十八章 长戈贯体()
深秋的中都,带着肃杀的冷意,宗秀那凝元境独有的威压冲天而起,让灰蒙蒙的天地更显压抑。
宗子煜三人跟在后面,脸上的惊诧再也掩饰不住。他们虽知这鬼供奉神秘,但怎么也没往凝元境高人上去想。
他们与凝元境的修士之间根本就不应该会有交集,或者说,一个凝元境修士,来到世俗中,所图又为何?
宗子煜迷惑不解,而宗秀更没有解释的打算,他微微闭目,然后又张开,接着往一个方向直掠而去。
宗子煜与宗子馨自然跟不上宗秀的速度,还好宗秀飞掠过的痕迹太过明显,城内像是被犁过一般,留下一条通道来。
宗子煜与宗子馨对视一眼,知这是鬼供奉特意为他们开辟的道路,连忙疾跑而去,赵书成修为比两人还要差些,在后面不停喊叫道:“宗子煜!宗子馨!等等我啊!”
几息之后,宗秀便飞掠过大半个都城,然后在半空中停住,冷冷注视下面两方争斗之人。
宗秀那凝元境的气息毫无隐藏的意思,下面那些人就算再迟钝也感应到了,纷纷住手,分开成两边。
一边以严秉白、温召辉为首,另一边则是尹准和仇八带头。
见到宗秀那特有的恶鬼面具,各人脸上表情不一,严秉白自然是喜出望外,而尹准和仇八初始震惊,不过马上换上恭敬之色,行礼道:“拜见鬼前辈。”
严秉白对这鬼供奉突然摇身一变成为凝元境高人还有些不适应,没想到尹准和仇八立刻放低姿态,口称前辈,这迅速变脸的工夫直让他叹为观止。
严秉白也不好再愣着,行礼道:“鬼鬼前辈。”
不过对一个熟悉之人突然换了称呼,还真让他不习惯。
宗秀俯视众人,出声道:“做什么呢?这般热闹。”
尹准摸不清宗秀的态度,不过看严秉白从一开始的苦战到如今满脸欣喜的模样,心里不禁对两人的关系有了几分猜测,若严秉白真拉上了这位显露出凝元境修为的鬼供奉来,今日之事就难办了。
虽然他恐惧于外堂掌堂,但更不愿得罪近在眼前的凝元境修士,便据实回道:“鬼前辈,因为有人看到尹副掌堂私自带走了许多囚犯,我们奉掌堂之名,前来确认否属实。”
严秉白听罢,嗤笑道:“都直接动手了,这也算来确认?不过也没错,人确实是我带走的,正在这宅子里面。”
尹准正欲分说,忽见宗子煜三人远远跑来,不一会儿,便跑到了严秉白跟前。
宗子煜问道:“副掌堂,我们族中之人是否是你带走的?”
宗子煜没听清前面的对话,严秉白只得再说一遍,道:“宗供奉勿急,人我已妥善安排。”
宗子煜听此,顿时心中一松,感觉一块石头落地。
而见到宗子煜三人过来后,尹准已是了然,便拱手对宗秀道:“鬼前辈,既然人是你要的,想必掌堂也不会为难,我们这便走。”
宗秀笑了一声,道:“也好。”
说是也好,但语调却听不出究竟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可尹准也没这个心思再多做揣测,他只想远远走开,因为直面凝元境的威压,已让他感到要透不过气来。
尹准和仇八都是再次恭敬行礼,只有断了手指的白永望心有怨恨,当然,他就算再有胆子也不敢表现出来,只在离去前偷偷望了不远处的宗子馨一眼,然后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不舍、不甘泛起又强自压下。
接着,他的身上便“腾”地升起一团火焰,熊熊燃起的火焰似张牙舞爪却又无声无息,白永望眼睛圆睁,面容在扭曲中变形,诡异地让人发寒。
宗秀却像是没有看到这一幕般,依旧淡淡道:“你们的掌堂大人此刻怕是不在外堂,不如与我同去皇宫,说不定能瞧见。”
说罢,便往皇宫飞掠而去。
尹准无从选择,苦笑一声,也往皇宫飞奔去,心里则将与鬼供奉不多的交往过程审视一遍,最后暗暗庆幸没有得罪之处。
其他几人,不管是新入供奉堂的仇八,还是严秉白等人,自是无法置身事外,纷纷跟在后面。
而此刻,皇宫中忽然传来“轰轰”的爆裂声,接着两股气息传来,竟是两位凝元境的前辈交上手了。
交手之人并不包括宗秀,不过其他人大约也分不清假元境与凝元境的气息差别。
宗秀浮立宫墙之上,看不远处两名修士身形交错,迸发的灵气击断立柱,使得边上的大殿轰然倒地。
这等级别的交手,一般的人也插不上手。
宗秀见到李锦在远处干着急,而另一处地方,一堆兵士簇拥着一名身着明黄色衣饰的中年男子,不用想,也知是这宫殿的主人,大唐的皇帝陛下了。
李锦也看见了宗秀,顿时大喊道:“鬼供奉,那血衣侯就在前面,你跟我叔祖夹击之下,他必败无疑!”
宗秀却瞥了她一眼,又转回头,并未动作,只是好整以暇地看着两人生死搏杀。
李锦心内一惊,虽然隔着很远,但她似乎能清楚地看见鬼供奉那一瞥传来的含义,那是带着警告的意味。
李锦心思聪慧,虽然不知这鬼供奉为何变了主意,却很明智地没有再多说一句。
场上两人的搏杀已越来越激烈,李德睢修习的是小五行诀里的金系功法,并以此进入假元境,动作之间,无形而锐利的刃气呼啸,在四周地面上留下一道道深不可见的狭长裂痕。
而外堂掌堂血衣侯的功法则是极其诡异,他的身子仿佛能随时扭曲分裂,有时不慎被李德睢的刃气斩中,劲力透体而出,本来能拦腰斩断的刃气除了带出一蓬红色的血雾外,仿佛斩空了一般,对他没造成丝毫影响。
宗秀仔细观望了一会儿,忽然轻笑一声,然后取出一件长戈一样的法器来,也不知原先是从哪个倒霉蛋处得到的。
宗秀一手持戈,一手却在虚空中不停勾勾画画,不多时,一个闪耀着淡淡光芒的灵纹凭空凝成,宗秀手指一点,这灵纹便被按在长戈尖顶之上。
接着,宗秀用力一掷,长戈带着破空声,呼啸而去,贯穿血衣侯身体,将他钉在地面之上。
而尹准等人赶到时,便正瞧见了这一幕。
第二百五十九章 大师姐()
长矛一入血衣侯身体,被宗秀刻入矛尖灵纹里的碧火幽焰便蕴生而出,起初只是一点小火苗,很快就缭绕燃起。
血衣侯见此变故,双手掐诀,身上血气涌动,红色的血雾就如下起血雨一般,想要将碧火焰浇灭。
不过这丝毫没有效果,反而像是火上浇油,碧火焰忽地升腾起,燃烧的更加旺盛。
血衣侯一直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显出一丝异样来,却不是痛苦,更不是惊骇,他睁开了眼,冷冷地朝宗秀望来,嘴唇如千年未开口的僵尸般缓缓开合,艰难地吐出一句诘屈聱牙的话来。
宗秀听不真切,但无论如何,也不会是祝福的话语。
这样子,竟像是威胁他?
宗秀忽然觉得有些想笑,而血衣侯的眼眸又重新闭上,碧火焰“吱吱”燃烧着他的血肉,他却似乎是毫无所觉。
此时的气氛陷入一种古怪的宁静之中,众人就这么看着已成火人的血衣侯,心思虽各异,不过相同的是,都是屏气敛息,一丝声响也不敢出,仿佛这皇宫广场上只剩下一个燃烧的人桩。
但很快众人就睁大了眼,因为从皇宫拐角宫殿内缓缓步出一人,亦是眼眸微阖,面容平淡,若不是两人长得不一样,简直以为是同一人。
当然,也有可能就是同一人。
尹准已忍不住惊呼道:“掌堂?”
他一直以为,掌堂每出手一次,便换一次面貌,可这面目他以前就见过,分明是掌堂以前的模样。
随着这声惊呼,从宫殿中步出越来越多的人,每个人都带着不同的面貌,相同的是,都是一般无二的神态动作。
宗秀的眼睛微微眯起,因为他能感觉自己心跳快了一分,那是人对危险的本能反应。
这些“外堂掌堂”都向那被碧火焰包裹燃烧着的人缓步走去,一人先到了跟前,他手掌前探,直接刺入那“火人”腹部,然后这“火人”顿时像被融化了一般,化为一滩红色的血液,顺着手掌流入走来之人的体内。
而燃烧着的碧火焰自然是蔓延过去,不过火团却黯淡了几分。
此时又一名“外堂掌堂”走到,他亦是重复同样的动作,等最后一人走到时,这种诡异的变化已持续了五六次,而碧火焰最终“嗤”的一声,完全熄灭。
血衣侯的眼眸终于完全睁开,他扫视一周,嘴里发出呵呵的轻笑。
李德睢离血衣侯最近,他大喝一声,双掌挥舞,数十道锐利的气刃交错斩去,四周的空气都像是被划开细细的口子,发出如指甲刮过玻璃的刺耳尖锐之声。
血衣侯身影忽然动了,他爆出一团血雾,直向李德睢冲来。只不过速度快得让人捕捉不到具体细节,只看到一团红芒闪过,血衣侯已到李德睢身前,接着便听李德睢惨叫一声,倒飞出去。
李德睢勉力运起灵气保持平衡,不至于摔个脸朝天,但落地之后,还是忍不住一口鲜血喷出。
他在血衣侯靠近时便已撑开护体灵气罩,未曾想一击之下,灵气罩直接崩溃,而且伤及体内,他已难有再战之力。
李锦见此脸色大变,而李德睢倒飞后勉强站立的地方离她不远,便再顾不得许多,急忙跑过来搀扶,口中急道:“叔祖!”
李德睢本欲示意李锦不要过来,但后来还是没有动作,如果输了,李锦一个引气境的低阶修士,又如何跑得掉?
不过血衣侯伤了李德睢之后,并未乘势追击,而是停下身来,回头远远看着宗秀。
他冷声道:“为何要来多管闲事?”
宗秀笑了一声,道:“那我现在可以退出吗?”
“我先前给了你机会,现在已经迟了。”
宗秀忽然大笑起来,道:“就凭你这连凝元境都不是的修为?”
宗秀虽是在笑,不过瞳孔却猛然一缩,因为他见那血衣侯又动了。只不过这次他并未闪身过来,而是手指一点,一道凝如实质的血气激射而来,仿佛红色的闪电。
宗秀并未退让,念头一闪,虚空中一阵波动,一个黑色披甲的身形迈步出来,双手持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