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听,面面相觑,这杨连真迦确有此官职,眼下盗陵被说成是检视皇陵,师出有名,就不好辩驳了。一时间,无人应对,这时,钱怡走出人群,道:“既是检视,顾名思义便是检验视查,动眼不动手,那就请便吧!”群雄纷纷听后立即附和,道:“对啊,看完就请走吧!”;“就看看哈,皇陵内一草一木都碰不得。”
八思巴一方均料不到还有这么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在这跟着玩文字游戏,只听钱怡接着又道:“花痴大师,小女子再和你打个赌。”
花痴一听她要跟自己打赌,顿时兴高采烈,道:“好啊好啊,你说怎么个赌法?”
钱怡道:“就赌他们动不动手吧,我猜那和尚居心叵测,定是要动手。你敢不敢赌他们乖乖得不动手?”钱怡本身就对那皇陵没半分兴趣,谁守谁盗她亦无妨,全图个热闹好玩。
花痴和尚道:“好,那我就猜这个和尚不会动手。”接着又对杨连真迦道:“喂,你千万不要动手啊,不然我可就输啦。”这时众人才恍然大悟,这钱怡虽然看似一句无心玩笑话,却用意很深。那八思巴将盗陵说成奉命检视皇陵,意思再明了不过,便是说众人不得插手其中,否则就是违背皇命。而钱怡则将计就计,拿检视说事,虽然未必能阻止他们盗陵,却巧用和花痴和尚的一个赌约,让众豪士又有介入其中的理由。只要杨连真迦这方一出手破坏皇陵,那花痴和尚势必为了赌约而去交手,而双方一旦交上手,花缘大师自然不会袖手旁观,接着杜康年等便会纷纷加入,即便那八思巴再怎么三头六臂,想必也敌不过这么多高手。
这时,八思巴忽然仰天大笑,接着对杨连真迦说了几句藏语。杨连真迦点点头,道:“花痴大师,久闻你最擅一套降魔罗汉拳,威风八面,震惊四方。”
花痴和尚顿时乐呵呵,这一套降魔罗汉拳正是他生平最拿手之技,别说师兄花缘,即便是方丈花寂大师,在这一套拳法上都是自叹不如。道:“嘿嘿,原来你知贫僧擅这一套拳法。”心下颇为得意。
杨连真迦又道:“不仅如此,贫僧今日也要破戒跟你赌上一局,不知你可敢?”
众人均知杨连真迦定有计谋要使,只是一时间却也猜不透,花痴和尚生平第一次接到一个和尚的赌约,笑道:“好啊,你要赌啥?”
杨连真迦道:“家师八思巴尊者近日习得一套藏传般若掌,此掌威力非凡,克尽天下拳法,贫僧赌我的尊师仅须单手便能制住你的罗汉拳,不知你可有胆量赌上一赌。”
花痴和尚听他说单手便可胜了自己,已然按耐不住,道:“好,赌就赌,贫僧就来领教下令师的精妙掌法。”说罢已飞身向八思巴扑了去,手中拳法已铺展开来,这罗汉拳共十八式,每式三十六招,花痴和尚旷日苦练此拳法,早已入得化境。每一招式间无缝衔接,变幻莫测,已然无懈可击,加之他内力浑厚,每一拳都重若千钧。不料那八思巴一脸从容,右手折在背后,仅以左手应对,只见他手掌掌势奇妙,使了幻影之术,突然间一挥成对,再挥成四,又挥成八,接着更是挥闪如雷,早已分不清有几只手掌。无论花痴和尚如何变幻着攻击,拳头却始终在他的掌势之下。
花痴和尚突然连退数步,惊道:“好生了得的掌法!”
八思巴道:“大师,得罪了。”说罢,一个闪身便向花痴和尚击去。钱怡见状,忙道:“不好,那和尚使计要先制住花痴大师!”话音刚落,只见那花痴和尚已被八思巴点了穴,动弹不得,倒不是说他偷袭,而是出手太过迅捷,即使有心防备,也只怕防不胜防。
花缘大师见对方略使一计,己方已失一名大将,当即飞身上前,欲解花痴和尚的麻穴,不料那八思巴抢身而过,始终不依不饶。杜康年眼见形势不利,当下将葫芦中的酒喝了个精光,提着木剑也加入战斗,使出一套看似滑稽却又威力非凡的醉剑来。二人也顾不得江湖道义,合战八思巴。只是这八思巴功夫着实了得,在两大高手的夹击下,丝毫不占下风,就连花缘大师几番尝试替花痴和尚解穴,却也不得。
楚世恒见状,手中折扇一合,欲飞身而去,却见那杨连真迦飞身而来,挡在身前,道:“素闻玉面达摩名震中原,上次我们未分胜负,今日再请阁下指教一番。”说罢,当即取出三节棍,向楚世恒袭来。
众江湖豪士此时也已跟那四个喇嘛战成一团,虽然楼庆雄等人武功平平,但是仗着人多,一时也不见落败。袁圈看着焦急,不知该盼着哪一方赢,少林寺等群豪害死了自己师父,当然是恨之入骨了,可若是杨连真迦这方胜出,势必对颜姑娘不利,顿时心中矛盾重重,再一看身旁的颜曦,只见她仍是一脸从容,好像事不关己。
这时,只听噼啪一声,楚世恒手中纸扇已被那三节棍从中间击破,裂了开。钱怡一阵心忧,道:“楚大哥,小心呀。”说罢,只见那楚世恒双手一合,使上浑厚的内力,用扇骨将三节棍牢牢夹住,接着右手指轻轻一折,断下一根扇骨来,然后唰得一声如箭羽般朝杨连真迦击去。杨连真迦眼见“利箭”袭来,只得放脱手中三节棍,以求保命。楚世恒则乘胜追击,当下使起了三节棍来,虎虎生风,招招狠辣,朝对手而去。杨连真迦失了兵刃,又此消彼长,只得连连逃窜,忽然左腿在起跃过程中挨了一棍,顿时翻身在地,紧接着胸口一阵酸麻,已被楚世恒点了穴道。
钱怡见状,连连拍手叫好,满脸的崇拜之情。楚世恒制住杨连真迦后,立即飞身而起,连出两指,点住了一个正与陆天铭对招的喇嘛,接着又施展轻功,相继点倒了另外三个喇嘛。八思巴一看转眼已成了孤身奋战,当下一声咆哮,运劲斩断了杜康年手中的那柄木剑,接着脚下步伐突然加速,风驰电擎,出掌如风,一下便击倒了杜康年,接着啪啪两下,封住了他的穴道。花缘大师也是一惊,没想到刚才自己二人全力以赴,而他却尚有保留,眼见他掌势排山倒海般而来,当即倾注全力挥出一记大金刚掌,不料双掌相抵瞬间,顿觉腕口撕裂般剧痛,惊骇之下连退数丈,这时身后突感一股真气相托,才定住了身,心道应该是世恒贤侄。
八思巴道:“玉面达摩果然是英雄少年!你们楚家更是世代英豪,贫僧也敬佩已久,倘若你能效忠朝廷,更是我大元朝百姓之福。”
钱怡道:“呸,我楚大哥怎会稀罕做鞑子的走狗,岂像某人,在忽必烈跟前像狗一般摇尾乞怜。”
杨连真迦虽被点了穴,尚能说话,见钱怡指桑骂槐,连忙喝道:“臭丫头,我师父乃堂堂帝师,就连世祖皇帝本人对他老人家也是恭恭敬敬,哪有你说的像狗……”说到这,自己都不禁打起这个比喻来,知道说错了,连忙闭了口。
“呵,连你自己也骂他是狗,又不是我一个人说的。”钱怡一脸无辜道。
“你!”杨连真迦怒不可遏,恨不得将这丫头一顿毒打,可又浑身动弹不得。
楚世恒道:“钱怡妹子,莫理会这种人,岂不自降了身份。”
八思巴一听,道:“原来是钱大财主的千金,怪不得这般有恃无恐,目中无人。今天看我如何替你爹好好管教管教你。”
钱怡知道八思巴的厉害,连忙躲身在楚世恒身后。八思巴又笑道:“若不是贫僧惜才,念在楚世恒年纪轻轻,有这等惊人武艺,想在圣上面前举荐一番,你倒真以为贫僧怕了他。”
楚世恒道:“多谢尊者一番美意,只是在下身为汉人,决不会屈膝在胡人脚下,更不会为他们卖命。”说罢,群雄无不叫好。
八思巴道:“好,人各有志,贫僧也不强人所难。”说罢,便闪身而去,掌势如山。楚世恒也料不到敌人说来即来,这般神速,连忙出拳相抵。谁知八思巴这一掌重若千钧,刚一触手,只觉五指痛若断骨,心道对方定为了彰显实力悬殊,所以痛下辣手,毫不留情面,果然尚未喘息,又见他左掌直抓心脉而来。眼见避之不及,忽见右侧一只枯瘦的手掌挟风而来,正是花缘大师。只是他重伤在身,这一掌只剩平时三成功力,八思巴左掌收回,右手探出,当即封住了花缘大师的穴道。楚世恒欲出手解围,可是尚未摸到花缘大师的心脉,只觉心口一紧,随即麻木不仁,不能动弹。
第十二章 虎口脱险()
这时群豪见这方好手尽数被制服,眼看无望,都逃了去,只剩下一些重伤在身或被封了穴的。陆天铭见状,恨得咬牙切齿,再看师父被点了穴不得动弹,便悄悄过去为其解穴。可是八思巴内力至深,那一指麻穴岂是他能解开,连点几下未果。八思巴笑笑,欺身而至,轻轻一指便将他点了住。接着走到弟子杨连真迦身旁,欲为其解穴,这时,突然一道寒光忽闪而来,正是那玉如意。八思巴连忙闪身,转身一瞧陵内的白衣女子,道:“好,贫僧这就来领教姑娘的高招。”说罢当即朝颜曦奔来。
颜曦右掌轻轻一拍,将袁圈推出数丈,这时八思巴已近在咫尺,她刚才仔细看了这和尚的每一招,确实比自己高出太多,自己在招式上决计不是对手,当下召来玉如意与之比拼内力,果然那八思巴也毫不避讳,提掌便击在玉如意之上。颜曦嘴角微扬,心道:你这和尚虽然武功奇高,但是太过自负,看我如何吸光你的内力。不料对方初时内力浩荡,汹涌袭来,突然间却消失殆尽,正纳闷,只见八思巴左掌已呼啸而至。颜曦欲抽回玉如意,却被他牢牢抓住,移半寸不得,只好以自己右手相抵。
这时,轮到八思巴惊骇了,他起初听杨连真迦描述过这守陵女子虽然武功平平,却有一个神奇的宝物,便是这尺余长的玉如意,能吸人真气,所以刚才将计就计先将玉如意制住,这才挥出左掌欲一招定输赢。谁知左掌一触这女子的指尖,内力仍是不断倾泻而出,当下大惊失色,急忙封锁经脉,退了几步,道:“你使的可是《般若普密经》?”
颜曦道:“你怎知我的武功路数。”
八思巴见她承认了所使的正是《般若普密经》,突然双眼发亮,迫不及待道:“你是从何学来,快告诉我。”
颜曦道:“你这和尚莫名其妙,当然是我师父教我的,可是这与你又有何干?”
八思巴定了定心神,显得没那么迫切,又道:“敢问令师尊姓大名?”
“我干嘛要告诉你,难不成你想加害于他,不过只怕以你这点本事,还近不了他身吧。”颜曦道,说罢,众人大骇,均想这颜姑娘所讲的师父是谁,竟连这八思巴都近不得身。莫非是少林寺方丈花寂大师,他的大金钟罩神功,可挡天下最利之刃,但若要让这八思巴尊者近身不得,只怕也有困难。况且也从未听说他有《般若普密经》这门奇特的功夫,更没听说他暗中收了这么一个国色天姿的女弟子。这时,众人都是遐想联翩。
八思巴这回似乎已有点头绪,道:“令师可叫萨班智达?”众人一听,竟无一人知晓。
颜曦也略微惊讶,道:“你怎知?”
八思巴笑道:“萨班智达正是家师啊,这么说来,我还是你的师兄呢!”
颜曦道:“原来如此,怪不得你武功如此之高,不过未必你就是师兄,我自出生之时,便被师父收入门下,兴许你该叫我师姐!”
八思巴道:“师妹,你最多不过二十年华,可是师兄我十五岁拜入师门,如今已三十余年,叫你一声师妹如何不可。”颜曦听后,倒不说话,转了身去,自己独居这么多年,还从没听人说话这么亲热过,心里直冒鸡皮疙瘩。
八思巴又道:“师妹,师父怎会教你这《般若普密经》,我们同门一场,你可否传了我。”
颜曦道:“你自己若要学,怎么不去求师父,反倒来求我。”
八思巴面露尴尬,道:“师父说我与此经书无缘,无论我如何苦苦哀求,他都无动于衷,不然我怎么会来求你呢。”众人听罢,心里也不禁纳闷,这颜姑娘所使的《般若普密经》虽有独到之处,但却完全不是八思巴的对手,想必也不是什么特厉害的武术,为何这堂堂帝师会如此低声下气得求她传授呢。
颜曦道:“你不用说了,我答应过师父,即便是死也不会透露经书中的一字一句。”
“哼,既然你不肯说,可别怪我心狠手辣,”说罢飞身而来,掌势直取她面门。颜曦连忙横出玉如意抵挡,不料胸口一阵掌风袭来,当下左掌一挥。谁知那八思巴突然已闪身在后,刚一转身,腰间已中了一掌,顿时一口鲜血夺口而出,扑倒在地。
八思巴深谙《般若普密经》,练成后可以掌控世间的五行元素,这人体的真气,亦是自然元素中的一种,所以靠内力胜不了她,反而会被她吸了去。但是只要出手速度够快,以她这小小年纪,自然难以抵挡,而且自己早已针对此功练就了随时可以自封经脉的奇功。
“师妹,我再问你一次,你是否愿意交出《般若普密经》?”八思巴道。
颜曦用衣袖轻拭了下嘴角的血渍,哼了一声,将头别了过去,冷若冰霜,没再理会。八思巴怒不可遏,提起一掌欲朝她胸口袭去,这时,忽感侧面有暗器袭来,迅速无比,当下伸手接了住。朝来处一看,只见一个贼头贼脑的少年,手中握着一个竹制器具,正是袁圈,他见颜曦岌岌可危,当下拿起师父的八宝袋,掏出这个竹制暗器学着师父的样子使了起来。
杨连真迦忙道:“师父,可得小心了,这小子使毒神出鬼没,那天弟子聊着聊着便被晕翻了。”
八思巴一听,果然觉得接暗器的手指麻痒难耐,当下脱手丢在草地。袁圈见状,忙道:“大和尚,你已经中了我的鬼门断魂针,半个时辰内没有解药看你怎么死。”
八思巴一听这鬼门二字,立时想到了鬼万通,原来这小子是鬼门弟子,难怪这些下三滥的手段这么高明。可是自己皮肤未破损,未必真中毒,多半是这小子虚张声势,但也不得不防,道:“小兄弟,我们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施毒害我?”
袁圈道:“你若要伤害颜姑娘,便是我袁圈的敌人,现在你已身众剧毒,要想解药就不可再伤害她。”
八思巴道:“我现在浑身自在,神清气爽,毫无中毒迹象,你休要骗我。”
袁圈道:“信不信由你,再过一炷香时间,毒素侵入五脏六腑,连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你若不想要解药也行,只需斩断这只手臂亦可保命。”
八思巴这时仍能感觉手指麻痒难耐,心道自己一世英名,切不能死在这无名小子手中,当然更不能自断手臂,故作镇定道:“哈哈,这颜姑娘乃是贫僧师妹,我怎么能同门相残,你快将解药拿来,将来我恳请师父将师妹许配给你。”
袁圈明知他说假,却故作欢喜道:“你说话可当真?”
“千真万确!”八思巴道。
袁圈随手从袋子里拿起一个瓷瓶,一看,正是那鬼门阴阳散,心里一阵窃笑,道:“大和尚,你说话可得算数,解药就在这里。”
这时,杨连真迦道:“你确定这就是解药?”
袁圈心道:这和尚倒不笨,看来得想办法证明一下了。一看不远处的陆天铭,便有了主意,道:“这位天铭兄是我的至交好友,你们若是不信,我便先让他吃一颗。”说着取出一粒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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