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疼不?”袁圈将身子一躺,双眼望着天,道:“手倒还好,就是这腿刚才蹦来跳去,酸的很,帮我揉揉,捏捏,再捶捶。”
“哦!”钱怡道,说罢真给他捏起腿来。
花缘大师正架着马车,听到了二人的对话,心里也是莫名其妙,这钱姑娘乃千金大小姐,从小养尊处优,此时怎么像个丫鬟般伺候这小痞子。还有那世恒师侄哪去了,他跟钱姑娘不是向来形影不离,如胶似漆的嘛。
两天后,一行人终于来到白玉蟾教的教址,正如寻常的道观一样,也是在高山密林之中,只是这山在南方一带已算极高,直入云霄,足有五百丈之高。由于钱怡不会武功,四人走走停停,攀行了两个时辰终于到了白玉蟾教的三清观。门口的小道士一听说是少林寺的高僧要见掌门,当即领着四人入内,穿过层层天井廊道,朝掌门所在的玉清殿而去。这时,远远便传来酒仙杜康年的声音:“师兄,你果真要将这些年苦心研制的丹药尽数送给那忽必烈?”
这时另一人道:“师弟啊,当今形势已迫在眉梢,那元朝皇帝尊佛抑道,对那藏僧八思巴更是推崇备至,我们若拿不出些东西来,别说我们白玉蟾教数百年的基业,只怕连华夏之地的所有修真之士,都岌岌可危啊,师弟你莫不是忘了全真教这前车之鉴了吧。”从言语来判断应该是药仙无忧真人了。说罢,便是一记沉闷的击案之声,估计是杜康年又在拍桌子了。
这会,花缘大师等人已来到玉清殿,杜康年一见,连忙上前迎接,道:“花缘大师,花痴大师,你们二怎么来了?”无忧真人自然也是认得二人,连忙招呼二人入殿就坐,道:“二位大师光临,敝教登时蓬荜生辉,来来来,喝茶。”这无忧真人虽然道号无忧,却是一脸的忧容,白发苍苍,手持拂尘,跟杜康年比起来倒更像师徒。
花缘大师道:“无忧真人无需多礼,贫僧此番正是为那八思巴而来,助真人一臂之力。”
无忧真人道:“唉,此事不可力敌,若能化干戈为玉帛,便是苍生之福。”说罢,众人点点头。这时,无忧真人才发现殿内有钱怡这样一个女子在,道:“这位是?”杜康年忙抢着道:“这位啊是大商豪钱渊的女儿,名叫钱怡,亦是个古道热肠的侠女。”
钱怡忙道:“道长说笑了,小女子可不会半分武艺呢!”
杜康年笑笑,道:“钱姑娘,那玉面达摩楚公子呢,今日为何没见他来?”
钱怡一脸尴尬,这楚大哥没来也罢了,居然还换了个袁大哥在,定要被人指责三心二意了。不过同行的另有少林两位大师,又不是孤男寡女,且人家也没说什么,自己有什么好害臊的,想到这不禁脸颊燥热,心里仿佛有只小鹿在乱窜。这时,突然门口跑进来一个小道士,慌慌张张道:“启禀掌门师公,有人在炼丹房捣乱,还偷吃了您的丹药。”
“什么?”无忧真人拍案而起,一脸的诧异。杜康年也已起身,道:“走,咱们去看看。”
钱怡刚在殿旁便听到无忧真人说要将丹药献给忽必烈,可想而知那丹药如何珍贵,如今却被人给偷吃了,也不知谁这么胆大包天。转身一瞧,却不见袁圈,心里莫名得一阵心忧,连忙跟着杜康年等人朝炼丹房走去。
第二十三章 大闹三清()
那几个道士步履如飞,花痴花缘大师轻功也极快,钱怡连奔带跑仍是慢了数丈,待走到炼丹房时,果见袁圈面红耳赤,一脸醉态,靠在一个硕大的炼丹炉上。杜康年道:“臭小子,原来是你,怎么阴魂不散呢你。”接着转身问一旁的小道士,道:“他是怎么进来的?”
那道士战战兢兢,道:“是,是跟两位大师一起进来的。”
花缘大师也是一脸的歉意,道:“阿弥陀佛,确是跟贫僧一道而来,袁少侠侠肝义胆,说要同我们一起抵御那八思巴。”
杜康年一脸不可思议,道:“就他?用迷烟?还是阴阳散?”
花缘大师一脸无奈,不知该从何说起。这时无忧真人快步上前,问道:“小兄弟,你吃了几颗?”
袁圈此时意识模糊,如同酩酊大醉的醉虫,笑道:“几颗?嘿嘿,一颗,两颗,三颗……”
无忧真人往他胸口衣襟一抓,忙道:“到底几颗,此药非同一般,多食无益,三颗以上只怕有性命之虞。”
钱怡一听,连忙奔上前去,扶着袁圈,柔声道:“圈哥,你到底吃了几颗,快告诉真人。”钱怡这一声圈哥唤得温柔无比,几个小道士听得顿时心痒难耐,袁圈听后也颇为受用,笑道:“嘿嘿,吃了几颗?他有几颗老子便吃他几颗。”
杜康年不禁啊了一声,嘴巴张得可以放下一个拳头,那不可思议的表情好似预示着袁圈必死无疑了。花缘大师忍不住问道:“真人,这儿原本有几颗?”
无忧真人摇摇头,道:“唉,十七颗!”这三颗便有性命之忧了,更何况是十七颗,钱怡急道:“真人,这可怎么办,求求您,想想办法救救他吧!”
“唉,也罢,贫道唯有将他体内丹药给逼出来了。”说罢,伸出食中二指便朝袁圈腹中点去,不料刚一触指,登时被一股强劲的真气弹了出来,不禁骇然。连忙伸指搭住其手腕,顿时一脸沉重,又有一种道不出的难以置信。花缘大师道:“真人,如何?”
无忧真人将袁圈的手臂放下,道:“简直匪夷所思,袁少侠体内有无数道真气在流窜,却又相安无事。其内力之盛远超贫道,以及各位之和,少说也有五百年的内力修为,以至于适才为他运功逼出丹药时,被他体内的真气挡了出来。”
两位少林寺大师见识过袁圈的神力,倒并未太过惊讶,而杜康年则是一脸惊骇,道:“师兄,莫非你的丹药又有所突破?”
无忧真人道:“非也非也,并非我的丹药之顾,若不是他体内本有着惊人的真气护住心脉,只怕此刻早已命归西天了。”
钱怡道:“真人,那接下来怎么办,袁大哥他会有生命危险吗?”
无忧真人从袖口取出一个小瓷瓶,道:“这是回春露,且让他服下,恢复心神,至于能不能保住性命,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钱怡急忙接过,开盖即往袁圈嘴里送去。
此时袁圈浑身灼热,昏昏欲睡,只觉唇边有甘露流入,满口清香。不一会意识便逐渐清醒,发现自己正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旁的钱怡温婉迷人,满眼的柔情,凝视着自己,只听她道:“圈哥,你感觉怎么样,有没好点?”
袁圈点点头,道:“嗯,好多了,只是内息翻腾,胸口灼热!”
无忧真人道:“那是因为你误食了丹药,其性之烈,如火如沸,你能活到这刻已是奇迹。”
袁圈心道:这牛鼻子道士说话倒挺圆滑,圈爷我明明就是有意偷吃的,却被他说成是误食,顿时化解不少尴尬。想到这,体内热浪翻江倒海,当下也不由多想,连忙就地打坐,按照颜曦所教的心法运行经脉。不一会,便觉通体清凉,神清气爽。无忧真人见袁圈脸色逐渐恢复正常,脸颊红晕也渐散开,也是满脸的不可思议,心道这少年到底学会了何等精妙的内功心法,竟能化解正在反噬的药性,竟而融为己用。不禁笑道:“恭喜袁少侠化险为夷,苦尽甘来。”
众人听罢,亦大喜,钱怡几乎破涕为笑,倒是那杜康年愤愤不平,道:“师兄,那些丹药就这么算啦?”
无忧真人道:“当年师父说过,本教丹药除了自用和御贡外,只可赠送有缘人,袁少侠连服十七丸丹药却安然无恙,便是缘分。”
杜康年无可奈何,好像这事太便宜了袁圈,若是他若因此而死,反倒会觉得他咎由自取。这时,忽然有人大喊道:“小贼,拿命来!”,紧接着只见一人急冲进来,一柄长剑直取袁圈心口,正是那陆天铭。那日他受袁圈所害,服下了那粒阴阳散,结果欲火焚身,所幸他是俗家弟子,杜康年便快马加鞭直送他到绍兴城的汇春楼,一阵捣腾,才祛除了毒火。只是这事情本身不大光彩,很快便传得人人皆知,陆家算是在他这里名誉扫地了。回到三清观后,整日自闭习武,这回袁圈大闹炼丹房,他得知后立马提剑而至,盼能一雪前耻。
袁圈这会儿已然调顺气息,眼见陆天铭扬剑刺来,当下一个转身躲在那炼丹炉之后。陆天铭见他士别三日,身手倒真敏捷了不少,当即追紧招式,步步紧逼。这炼丹炉宽近三尺,成圆形塔状,高出人一头,袁圈始终绕着炉子左摇右晃,陆天铭愣是砍他不着,气得大叫:“小贼,有种出来决一死战,做什么缩头缩脑的乌龟王八蛋。”
袁圈一听便来了气,那日在永思陵被他一脚飞石跌了个狗吃食,自己还没找他算账,没想到他倒反而来兴师问罪。当下将那炼丹炉拎了起来,随手一挥,便朝陆天铭扫去。众人见状,无不惊骇,那炼丹炉乃纯钢打造,少说也有四百余斤重,哪知他随手抓起,如若无物。眼看陆天铭即将魂飞魄散,好在杜康年料事在先,飞身将他拖了去。陆天铭惊魂未定,看着袁圈犹如看着怪物一般,后道:“你,你将颜姑娘怎么样了?”
袁圈手指一拨,那硕大的炼丹炉迅即在他手中飞速旋转,众人吓得连连跃开,相隔老远,生怕一个不慎被砸到,势必就脑浆崩裂了。袁圈一脸坏笑,将炼丹炉往肩上一扛,道:“好你个小淫虫,整日惦记着颜姑娘,羞也不羞!”
陆天铭被说中心事,急道:“颜姑娘神圣不可侵犯,我奉她若神明,哪有你说的这般不堪,我只是怕她被你这无耻小子所污。”
袁圈笑道:“嘿嘿,是的,颜曦姑娘冰清玉洁,那日我们还同榻而眠,诉说心肠。”说罢,将肩上的炼丹炉往地上一杵,顿时整个房间地动山摇。陆天铭气得嚎啕大哭,心中爱慕的女子被袁圈这小贼所污,且不管是真是假,关键的是今日他神勇异常,惊为天人,自己哪怕穷其一生都不是对手了。其实袁圈这话经不起推敲,在他看来,同榻而眠仅是为了诉说心肠,聊聊心里话而已,足见他的单纯,只是这里的人不是道士就是和尚,要么就是无知少女,哪想得到此节。
这时,无忧真人手中拂尘忽然大手一挥,袁圈身旁的丹炉霎时间向后移了数寸,众人皆惊,心道还是无忧真人技高一筹,手不及物,便能将它推出数寸。其实光内力而已,无忧真人自然没法跟袁圈相提并论,刚才他看似随手一挥,实则使上十成内力了,换做旁人,只怕还是不能撼动那沉重的丹炉,只是无忧真人常年服食丹药,内力浑厚无比,所以才将丹炉移了数寸,若想再远一些,也是不能。袁圈不明此节,感觉这道骨仙风的真人果真神通广大,当即安份了不少。而无忧真人之所以要亮一手,目的也在与此,自己毕竟是一教之主,任一个毛头小子在这胡作非为,若不治治,岂不颜面扫地。当然,若袁圈真的不知好歹,抡起那丹炉砸将过来,那真的就威风扫地,自己这老脸没地方搁了。
正当大伙沉默惊愕时,突然外头忽来一个小道士,奔至无忧真人身前,道:“启禀掌门,臧僧八思巴求见!”
众人又是一阵惊愕,没想到这尊者这么快便来了。无忧真人道:“好,本座这就去一睹帝王之师的风采。”说罢便朝玉清殿而去,众人一齐跟上。
第二十四章 真金火验()
到了玉清殿,果见八思巴和其弟子杨连真迦,以及四位喇嘛具在,另有一老者,年约花甲,身着华袍。无忧真人道:“久闻尊者大名,果然是百闻不如一见,幸会幸会。”
八思巴道:“古人云:持拂尘者非凡人也,今日一见真人,方知何为仙风道骨,清风羽士。”
袁圈见二人明明势不两立,一见面却相互吹嘘拍马,不禁发出一声嗤笑。八思巴这才注意到这个混小子也在,那日在永思陵被骗服下阴阳散,实乃生平奇耻大辱,恨不得当即将他拍死,只是碍于大庭广众之下,不好行凶,转而对无忧真人道:“久闻白玉蟾教乃华夏道教圣地,历代掌教擅炼丹药,服食后不仅可以强身健体,更能延年益寿,此番贫僧正是奉了世祖之命,与中书左丞相耶律铸大人同来求药。”
众道听罢,一脸难色,本来还有十七丸丹药,大可给了他,化干戈为玉帛,哪知被袁圈一股脑儿尽数吃了,真不知该从何说起。正当众人一筹莫展,袁圈突然道:“不用求啦,掌教说了这丹药不会给元人的!”
“大胆!”那华袍老者怒道,正是耶律铸,众人大骇。
八思巴道:“果真如此?如今世祖一统天下,国号为元,你我皆为元人,真人说这话,若是传到世祖耳里,只怕……”
虽然众人所想均如袁圈说的这般,但是若承认只怕会有灭顶之灾,杜康年忙道:“哪有此事,我师兄几时说过这样的话。”
钱怡也知袁圈口无遮拦,势必闯祸,忙道:“袁大哥他听错了,其实真人说的是丹药只给有缘人,对吧,无忧真人。”袁圈一脸的不屑,道:“好吧,就算我听错了。”无忧真人一听,心道这姑娘果然天资聪慧,便道:“贫道确实说过此话。”
耶律铸道:“原来如此,那么请问真人,何为有缘人?”
无忧真人道:“尊者和丞相此番前来求药,恰好敝教丹炉已空,便是无缘,不过皇恩浩荡,既然世祖一心求药,贫道自当加班加点,为他炼制,待过得九九八十一日,贫道定然会派人奉上。”
八思巴道:“如此甚好,贫僧定将真人这番话转诉给世祖。”
“有劳尊者!”无忧真人道,原以为这样便可将八思巴给打发了,不料他话锋一转,道:“贫僧此番前来,一为求药,二来嘛,是为增强我们佛道两家的交流,将在此举办一次佛道辩论会,这也是耶律大人的来此的原因之一。”
接着,耶律铸忽然掏出一道诏书,朗声道:“圣旨到,众人接旨。”这下来得突然,无忧真人等连忙俯身跪地,唯有袁圈斜着脑袋,一脸不屑。钱怡见状,连忙拉他衣角,却丝毫不动,忙轻声哀求道:“圈哥,求你了,就跪一次吧。”袁圈听她唤一声圈哥颇为受用,也就勉为其难得跪了下去。这时,耶律铸接着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今日命中书左丞相耶律铸,前来主持八思巴尊者为代表的佛家与白玉蟾教所代表的道家进行佛道辩论会,为保公允,论题不限,由佛道两家即时商定。若帝师八思巴论败,即日起续发为道,若白玉蟾教论败,教中一干人等即刻削发为僧,不得有违,钦此。”说罢,众人齐呼万岁,而后才起身。
无忧真人一脸忧容,心道这八思巴此番必定有备而来,这白玉蟾教数百年基业只怕要毁在自己手上了。道:“敢问尊者,怎么个论法?”
八思巴道:“世祖皇帝说了,为保公允,论题不限,由佛道两家即时商定,恰巧此刻少林寺的高僧也在,可以做个见证。”
无忧真人愁眉莫展,自己毫无准备,哪能想得出以何为论题,但若不提,那自然便有对方提出论题来,自己更无胜算,思来想去,不禁忧心忡忡。这时,一旁的钱怡道:“既然论题不限,那么可文可武咯?”
八思巴一看是钱怡,心道这丫头足智多谋,不得不防,以往的辩论会都是文斗,说白了就是斗嘴上的功夫,说得对方百口莫辩为止,自己饱读诗书,对汉文化了若指掌,自然稳操胜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