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默了一阵,认真的看着左老头,问他:“刚才你去干什么了?”
“追王东啊,他娘的,这小子被冲身之后,跑得比狗还快。”左老头无奈的说:“掐死自己老妈就往外跑,到了最后也没能赶上他,等我再看见他的时候,这小子已经死了,自个儿拿路边捡的树枝把眼珠子挑了出来。。。。。。。”
“他老爸是怎么回事?”我不解的问道:“他是怎么被冲身的?!”
“我下来的时候,他老爸已经失踪了,我还以为是出去了。。。。。。。。”左老头苦笑道:“调虎离山啊,这冤孽够精的,把我调走了,为的就是要灭了你。”
“一个都没能救下来。。。。。。。”我叹了口气,也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总而言之,真的感觉很失落:“你这么厉害,怎么就没能救下来呢?!”
左老头皮笑肉不笑的说:“人力有穷时,老子又不是神仙,哪儿能说救就救啊。”
“你是不想救吧?”我狐疑的看着他。
“你问这么多干什么?!人都死光了,还能咋的?!要老头子赔命啊?!”左老头没好气的瞪了我一眼:“刚开始还口口声声的说要给陈玲报仇,现在呢?没出息的东西!”
我没说话了,就那么一动不动的坐在地上,双眼无神的看着地板发呆。
“人的劣根性很多,其中有一条,就是同情弱者。”左老头语气复杂的对我说道:“同情那些该被同情的弱者,这个没错,但大多数人是不会选择对象的,就像是你这样,谁强了,你就会同情弱的那一方,你现在就是觉得陈玲把事做绝了,对不对?”
我点点头,又摇了摇头,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了。
“你觉得陈玲错了吗?”左老头又问我。
我苦笑着说,我不知道,我真的想不明白了。
“长山,你记住,这世上本来就没有对错。”左老头走到我身边,陪着我坐了下来,用枯瘦的手掌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在这个世界里真实存在的,是因果。”
也不知道这老头子是想起了什么,浑浊的老眼,隐隐约约的泛了红。
虽然他在目不转睛的看着我,但我能肯定,他已经出神了。
“想啥呢?”我用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你跟你爷爷真的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左老头苦笑道:“刚才的那一番话,我也跟他讲过,而且给他讲这话的时候,我们也遇见了跟现在差不多的情况。。。。。。。”
“感情你们俩当初还是搭伙做生意啊?”我问道。
“算是搭伙做生意吧。”左老头笑着点点头。
我从兜里掏出来了一盒烟,自己点上了一支,然后把烟盒递给了左老头。
“你是故意不想救他们,是吧?”我又问了一次这个问题。
这次,左老头没有再回避什么,满不在乎的点了点头,虽然他没说话,可我也明白了这一切。
说真的,此时此刻,左老头脸上平静得让我有些害怕。
“上去收拾收拾行李吧,接你的车马上就来了。”
“好。”我点点头,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默不作声的上了楼。
左老头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个问题我是越来越难想明白了。
但那时候,我还是选择相信黑子的话,而且。。。。。。。我是真觉得左老头这人不坏。
当然了,这么说是没凭没据的,完全是第六感在作怪。
“车已经来了,就停在后门那儿。”
见我把行李都收拾好了,左老头冲着我点点头,催促了一句:“赶紧的啊,愣着干嘛?”
我没搭理他,扫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王萍,还有院子里躺着的村支书,只感觉脑子有点不够用了。
毫不夸张的说,现在的场面,比惊悚电影还得玄幻一千八百多倍。
就是这么惊悚的场景,左老头却穿着一双人字拖,坐在大门坎子上抽烟,一点都不担心会有公安把他当杀人犯抓起来。
在院子外面的小道上,已经聚集来了不少人,一眼望过去,少说也有二十几号。
“走的时候注意点,从院子右边绕过去,别让外面的人看见。”左老头很认真的对我说道,抽了口烟,表情冷静得很。
这老家伙到了这时候还能这么冷静?心也忒大了吧?这他娘的可是死人了啊!!
我现在脸上的表情就只有内疚,在从王萍跟村支书身边走过去的时候,我都在心里给他们道了个歉,虽然说起来感觉这事办得有点虚伪,但是。。。。。。。
人本来就是一种矛盾的动物,这都说不明白。
从后门出去之后,我看见了一辆市价绝对不超过三千的金杯面包车。
这不是我在开玩笑。
看那车的“样貌”,用二手车这词儿都是夸它,那最少都是五手车了,旧得古董差不多。
“你就是小袁吧?”司机探出头来看了我一眼,冲我招了招手:“上车。”
“您是?”我走过去,递了支烟给他。
“我叫大牙。”司机咧开嘴笑了笑:“赶紧的吧,把你送去抚顺我好交差。”
第三十章 阴齾()
大牙这个人还挺能唠的,一路上跟我侃着大山走,嘴就没停过。
上至国际时事,下至明星八卦,基本上我跟他都聊了个遍。
等快到抚顺市的时候,我也开始往正题上带了。
“大牙哥,听你这口音应该是南边的啊,你是来北方工作的?”我问道。
“算是吧。”大牙笑了笑。
“看这意思,左老爷子貌似跟你们老板认识啊?”我不动声色的问了一句。
大牙嗯了一声,模模糊糊的说,挺熟的。
很快,车就贴着路边停了下来,那是新抚区的一家酒店,看规模还挺大的。
“房钱已经给付了,你拿身份证去前台办个手续就行。”大牙笑道,拍了拍布满了斑驳印记的车门,说道:“那我先走了啊。”
“谢谢大牙哥了。”我感谢道,看了看他的车,发自肺腑的提了一点小意见:“那啥,回去换辆车吧,这车开出来不合适啊。”
“咋了?觉得我这车埋汰?”大牙乐了。
“没,我是觉得你这车安全系数太低,上高速的时候车门老晃悠,要不是我拽着车门,这金杯非得变成波音747不可,翅膀都快弹出来了。”我由衷的劝道:“要不您回去换辆车吧?”
大牙这时候也觉得有点尴尬了,忙不迭的点头,说:“主要是我觉得这车方便,刮着哪儿都不心疼。”
跟他唠了几分钟,大牙便告辞了,开着车直奔高速而去,据说是要去沈阳一趟,要给他们老板办点事。
在酒店里办完了手续,我就被服务员带去房间休息了。
他们给我安排的房间不错,是一间河景房,窗外就是浑河。
那时候正巧也是日出时分,看着外面的景色,心里可不是一般的惬意。
当然,这也不是能随便让我惬意的时候。
左老头那边的事还没结果,我觉都睡不踏实。
我坐在床上,手里紧握着手机,犹豫了一会,还是决定联系一下左老头,看看他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也就是这个时候我才反应过来一件事。
“妈的。。。。。。左老头的电话号码我好像没记啊。。。。。。。。”我呆呆的坐在床上,心说自己怎么就这么傻逼呢?!咋没把左老头的电话号码存手机里呢?!
最后我还是想着打电话找黑子,问他老板要左老头的手机号,可没想到是,黑子的手机关机了,怎么都打不通。
无奈之下,我只能躺在床上苦等,只要黑子开机了,那就肯定。。。。。。。
“咚!咚!咚!!!”
忽然间,房门让人给敲响了。
敲门声很大,吓得我当即就是一个哆嗦,我操,差点忘了这茬!!
如果公安找上我来了,那我是不是就得进监狱啊?!
村支书他们死全家的事虽然不是我们干的,可是。。。。。。。
妈的公安能相信这世界上有鬼吗?!
“谁。。。。。谁啊?”我颤抖着问了一声。
“你爷爷我。”
听见这个熟悉的声音,我愣了一下,直接从床上跳了下去,几步跑过去开了门。
“你咋现在就来了?!”
我不敢相信的看着左老头,着急的问他:“公安那边咋说啊?!你去。。。。。。哎我操,老左,你不会是跑路了吧?!”
左老头想都没想,二话不说就一巴掌拍在了我后脑勺上。
“狗犊子,咋这么不会说话呢?”左老头没好气的说道:“你前脚刚走,老子后脚就去公安局了,进去喝了几分钟的茶就走了,你还想咋样?难不成我还得蹲几天看守所啊?”
我咽了口唾沫,试探着问:“你不会是在忽悠我吧?”
“滚犊子。”左老头没好气的瞪着我:“老子在你眼里就那么没可信度?”
我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左老头不说话了,一把推开我就进了房间,自顾自的坐在了沙发上,愁眉苦脸的样子,似乎是有些闹心。
“公安那边怎么说?”我小心翼翼的问道。
“他们不会来找咱们的麻烦,你放心吧,毕竟咱是无辜的,牵扯不到我们身上。”左老头叹了口气:“王东跟那几个小年轻的家人,死因都是他杀,凶手就是王东他们几个,最后凶手自杀,皆大欢喜,警方也就用不着调查了。”
“陈玲的事儿。。。。。。。。”
“她化成的殂怨之孽还在坟墓里,没乱来。”左老头摇了摇头:“杀光了那些凶手跟凶手的家人,她的怨气多少平复了一点,所以在头七之前,是不可能继续杀人了。”
得到这个答复,我顿时松了口气。
“这帮犊子,刨完坟就算了呗,还把老子的墨斗扔草丛里!”左老头骂着,从上衣口袋里把鲁班斗拿了出来,放在了茶几上:“幸亏他们没一脚把我这宝贝踩了,要不然啊。。。。。。。”
“不是你这宝贝,就现在来说,它是我的。”
我一把将把鲁班斗拿在了手里,没放下的意思,左老头瞟了我一眼,也没说什么。
这个时候我才仔细看了看这墨斗的构造。
跟老式墨斗一样,这墨斗也是木质的,是个兽头的造型,出线的地方就是兽口。
鲁班斗通体都刻满了花纹跟咒词,包括墨仓里也是如此,可见做这个墨斗的人是得多细心。
这个墨斗的线,比普通的墨斗线要粗一些,看着没什么出彩的地方。
“这东西不用念咒,也不用做法,普通人都能用。”左老头给我解释道:“但在用之前,得把自己的中指割开,拿血滴在墨仓里,浸透了墨斗线才能起作用。”
“作用有多大?”我好奇的问道。
“绑普通的冤孽,想绑多久就能绑多久。”左老头笑呵呵的说:“要是绑殂怨之孽这种要命的祖宗,至少也能困住它两三分钟吧。”
“才这么点时间啊。。。。。。。。”我有些失望。
左老头叹了口气:“你要知道,咱这一行讲究的是修法跟修脑子,你懂的东西越多,对付冤孽就越是手到擒来,等到你学的差不多了,你就会发现,自己的实力才是最重要的,其他都他娘的是扯淡。”
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转而问道:“陈玲那事咱怎么解决?”
“跟原计划差不多吧,先吓唬,再安抚,最后咱再试试,看看能不能唤醒她的人性。”左老头苦笑道:“不是我打击你啊,咱这么做的成功率不到百分之十,头七没过她就出来杀人了,杀的还是咱们的筹码,这。。。。。。。。。确实是有点难了。”
“要是直接灭掉它,咱得花多少功夫?”我问。
“用不了一会,我就能把她打得魂飞魄散。”左老头很自信的说道,忽然看了看我,似笑非笑的问:“咋了,你想明白了?”
“没,我就是问问,咱还是搏一搏吧,我想度了她。。。。。。。”我叹了口气。
左老头笑了笑,没再多说,从兜里拿出来一支钢笔,借着桌上的餐巾纸就画了起来。
他应该是在画符,但我却没见过这种造型的符咒。。。。。。。。
那是一个圆形的符,圆得很规整,上面密密麻麻的挤满了左老头画的咒文。
在这个圆形符的最中间,写着四个我看着有些熟悉的字。
不是熟悉这字啊,是有点熟悉这种字体。。。。。。
“泐睢文?”我好奇的问道。(泐le,睢sui)
“嗯。”左老头点了点头,继续往下画着。
“啥意思啊?”我顺嘴问了一句。
“阴齾(ya)之孽。”左老头笑了起来,自言自语似的跟我解释着:“这世上的邪灵煞鬼有几千种,但其中的佼佼者,也就那么几十种罢了,殂怨之孽的实力很不错,但比它厉害的冤孽,确实还挺多的。”
“你的意思是?”
“咱们唱一出空城计,吓这孙子一次。”左老头坏笑道:“我这次教你的法术,不是洗怨这门的东西,是我自己学的,叫怒齾咒。”
“有啥作用啊?”我问道。
左老头嘿嘿笑了两声,说:“我可以在半小时之内,营造出阴齾之孽重返阳世的假象,殂怨之孽固然厉害,但遇见了阴齾之孽。。。。。。。。。嘿,它也得认怂!”
听到这里,我眼睛顿时一亮,忍不住猛拍了一下大腿。
“哎我操!按照《云孽记》的记载!它好像真不是阴齾之孽的对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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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怒齾()
这世上的冤孽千奇百怪,要是细分一下,那少说都得有几千种。
实力靠后的那些冤孽,多是自然形成,然后因为一些机缘巧合,这才成了冤孽。
而那些能被术士们称作是“死祖宗”的冤孽,很多都是人们用方术“炼”出来的。
人们为了自己的一些欲望,炼制出来了这些害人的冤孽。
到了最后,被冤孽残害的依旧是人们自己。
说起来也挺讽刺的。
冤孽反噬主子之后,为祸四方。
遭殃的大多数人,都只会害怕那些骇人心魄的冤孽,只觉得它们是大反派,是因为它们才导致了自己遭灾。
只有极少数的人才会去思考,去害怕这些冤孽背后的主子。
当然了,顶尖的那些冤孽都不是术士能够随便制造出来的。
那些冤孽,要么是因为埋葬的地点奇特,所以魂魄不散,成了气候,要么就是因为死前经历了太多屈辱,导致死后怨恨滔天,冤魂不散。
像是因为后者这类原因所形成的冤孽,大多都没有前者厉害,毕竟一个人的情绪再怎么负面再怎么浓厚,气的程度,都比不过那些天生地养的“奇地”。
聚阴之地,聚阳之地,聚怨之地。
这三种风水奇地是最常见的,也是最为人所知的,但真要论起这个“奇”字,它们还真算不得什么。
按照左老头的说法,这世上最罕见的奇地只有四种。
阴齾之地,阳齾之地。(齾ya)
殂孽之地,山河脉眼。
我跟左老头说的阴齾之孽,便是从阴齾之地里生出的冤孽。
在《云孽记》一书中,对于阴齾之地的记载,就这么一句话。
“十阴若齾,齾地无生,不闻虫鸣。”
这其中的意思很浅显。
十个聚阴之地,才能比得上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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