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主?苏陌白敏感地抓到了这两个字眼,他抿了抿唇,眉头轻轻皱了起来。
沈千城居然是定涵宫主?那他的担心岂不是多余?可是沈千城从来没有回过定涵宫,而且她不是南魏丞相千金吗?怎么可能是定涵宫主?难道说。。。。。。。苏陌白眯了眯双眸,沈千城只是一个傀儡?
苏陌白想到这里,顿时觉得后背发凉,他一个劈掌将那宫人打晕,迅速离开了定涵宫,定涵宫副宫主花弄影,他早有耳闻,出手狠辣,江湖上有名的笑面狐狸蔷薇君子,如果沈千城真的是傀儡,那么她的处境将极其危险。
避开守卫,苏陌白从定涵宫马厩里挑了一匹快马,迅速朝楼兰的方向赶去,他这么着急主要还是因为曾经着过定涵宫的道,不过现在细细想来,文兮不应该对自己心存敌意故意带走沈千城,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一切都是花弄影吩咐的。
如果沈千城在他手里,那么就算沈千城是定涵宫主也没有用,因为花弄影毫不讲究江湖规则,杀伐全凭个人喜好。
更何况此人狼子野心,身在江湖,手却伸到了各国朝廷,他究竟为了什么抓走沈千城,苏陌白一概不知,此刻苏陌白感觉自己就要崩溃了,他只能加快赶路速度,加快!
沈千城不急不缓的掀开车帘,离开南魏半月有余,终于来到了楼兰曼城,看着曼城里清冷的街道,沈千城不由得皱了皱眉。
“师妹觉得惊讶吗?现在曼城积雪严重,百姓们都躲在家里取暖呢,毕竟谁都不愿意出来受凉啊。”花弄影骑着马缓缓来到沈千城面前,然后翻身下马,将缰绳交给旁边的小厮,不紧不慢的对沈千城说道。
沈千城听后了然地挑挑眉,原来如此,说来也是,楼兰东起古阳关附近,西至尼雅古城,南至阿尔金山,北至哈密,现在确实够冷的。
想到这里,沈千城下意识地紧了紧身上的皮袄,虽然自己好像并不觉得很冷。
风离痕从花弄影的身后走出,沈千城见了她,微微挑了挑眉,花弄影回头瞥了风离痕一眼,风离痕眼底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然后对沈千城行了个礼,低声道,“宫主。”
沈千城心里顿时觉得好笑,这花弄影一点不把自己当成宫主,倒是要下面的人都恭恭敬敬地对她。
沈千城淡淡的看了风离痕一眼,温言慢语道,“落日护法是吧?不必多礼。”
风离痕眼神微闪,随即轻声道了一声谢,不紧不慢的站直了身子。
沈千城不动声色的看了风离痕一眼,风离痕生性高傲,不愿低人一等,她竟然愿意听从花弄影的话对她行礼,看来花弄影更加不简单啊。
风离痕似乎感觉到了沈千城的打量,但她任然坦荡荡地任沈千城观察。
沈千城眼神微闪,淡淡的将目光移开,落日?上次风离痕在丞相府要挟她的时候唤她孤烟?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正当沈千城在思索着过去的片段时,夜锦从远处走来,对着花弄影行了个礼。
轻声道,“副宫主,城主来了。”
花弄影挑挑眉,回过头看向沈千城,含笑道,“城主亲自迎接,师妹很有面子啊。”
沈千城疑惑地挑了挑眉,水蓝色长袖下的玉手紧了紧,城主。。。。。。?
林月见带着一群楼兰侍卫婢女出现在城门口,远远地便望见沈千城一行人,林月见凤眸微眯,想起三年前那个紫衣女子,她狭长的凤眸慢慢含上了笑意。
扭着细腰,林月见不慌不忙的来到沈千城面前,抿了抿唇,轻声道,“孤烟宫主,许久不见越发美丽动人了。”
沈千城了然的点点头,四平八稳的回道,“哪里?城主才是风姿依旧。”
林月见眼底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朗声笑道,“宫主真是会说话,我们还是先回城主府吧,这外面多冷啊。”
沈千城敛了敛眼睫,唇边勾起一抹极浅的笑意,淡雅的声音响起,“也好。”
林月见轻扬右手,侧身给沈千城让出一条道,轻声道,“宫主请。”
沈千城眼神微闪,礼貌的点点头,步履稳健的向前走去。
林月见不紧不慢的跟在沈千城身后,眼底划过一丝笑意,随即瞄了一眼跟在沈千城左下侧的花弄影,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
花弄影似乎感到了林月见投来的目光,他邪邪的勾了勾唇,似是回应一般地对着林月见淡淡的点了点头。
沈千城淡然的走在前面,深邃平静的琥珀色眼睛里流过淡淡的冷意,楼兰城主对一个江湖组织的首领如此恭敬,看来定涵宫真的不是简单的江湖组织。
虽然林月见对沈千城的恭敬未必真心,可是既然需要故作姿态,那么说明她的身份还是极高的,沈千城紧了紧手心,这些记忆她都没有,真是让人伤神啊。
而且现在她的身份究竟有多高,沈千城自己也不知道,并且她也并不想知道,因为她不想卷入这些纷争里,早知如此,当初就不应该回南魏广陵。
可是,沈千城眸光微转,不回去又能改变什么呢?来到这里,是这么个身份,就要认命吧。
此时沈千城脑海里闪过花弄影问她是否相信命数时的场景,沈千城轻轻叹了一口气,或许她是相信的吧,毕竟一直以来,她都是宿命论者。
第七十章 雪域圣城(八)()
在侍卫的带领下,沈千城一行人终于来到城主府门口,沈千城不禁抬头看了一眼这曼城的城主府。
曼城的城主府外形像一个城堡,四处弥漫着一种异域风情,高挂在城主府上的经幡被风吹得哗哗响,沈千城低头微微挑了挑眉,原来楼兰信佛教,就是不知信奉古时藏传佛教的哪一支?
林月见见沈千城的目光停在经幡上,似是颇感兴趣,所以她婀娜多姿的走了过来,对着沈千城温声细语地解释道,“我楼兰信仰苯教,所以在城主府前挂上经幡以示虔诚,我见宫主一直看着这经幡,似乎宫主对这个很感兴趣?”
沈千城愣了愣,随即转头看向林月见,轻轻笑道,“哪里?只是。。。。。。我没想到楼兰原来信奉佛教。”
林月见一惊,随即讶异地看向沈千城,疑问道,“佛教?什么佛教?宫主怕是记错了,我们苯教自成一派,可不属于任何派系。”
沈千城微微侧头看林月见一眼,随即转过头,素眉轻皱,对了,现在苯教应该是一支独立的教派,还没有归为佛教一派。
想到这里,沈千城抿了抿唇,然后不动声色的看向林月见,淡淡道,“哦?是吗。。。。。。看来是我记错了。”
林月见淡淡的看了沈千城一眼,不动声色的笑道,“宫主贵人事多,记错了也无妨,宫主请进。”
沈千城看着林月见轻扬的右手,微微颔首,道了一声谢便踏入了曼城城主府。
林月见看着沈千城沉静淡雅的背影消失在眼前,凤眸微暗,状似不经意地瞥向了府上挂着的经幡,久久不语,不知在想些什么。
好不容易从林月见准备的宴席上脱身,沈千城不急不缓的走在城主府的楼道里,暗自紧了紧手心,真是大意,要是被林月见看出什么该如何是好?
虽然她确实是沈千城,可是谁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自己还自作聪明,如此节外生枝。
“宫主,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繁霜站在沈千城几步之外,轻声问道。
其实繁霜是见沈千城称自己身体不舒服提前离席不放心才跟着她来到这里的,可是没想到沈千城竟然一个人在这里吹冷风。
沈千城倏然听见繁霜的声音,她愣了愣,随即转头看向繁霜担忧的面庞,轻描淡写地回道道,“没什么,许是马车坐得久了,脑子有些昏沉,所以来这里吹吹风。”
“宫主不要紧吧?要不属下通知副宫主请个大夫来看看?”繁霜听了,连忙急声道。
沈千城看着眼前紧皱双眉担心自己的繁霜,心里涌上一股热流,眼角闪过一丝笑意,轻声道,“我没事,只是有些心事罢了。”
“心事?”繁霜不禁轻声重复道。
沈千城点点头,然后将目光移向繁霜,沉声问道,“繁霜,我问你一些事,你可要认真回答我。”
繁霜一愣,随即认真的点点头。
沈千城抿了抿唇,其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相信繁霜,可能是过去一年的记忆在影响着她,因为在那一年的记忆里,繁霜对自己的好清晰可见。
尽管沈千城脑海里思绪飞舞,但她还是对着繁霜沉声道,“我是定涵宫宫主?”
“是。”虽然繁霜不明白沈千城为什么这么问,但她还是认认真真的回答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沈千城不自觉地走进繁霜,渴望从繁霜嘴里了解一些以前的事。
“老宫主的遗命。”繁霜抿唇思索了半晌,轻声道。
“老宫主?是我母亲吗?她死了?什么时候死的?”沈千城现在已经基本猜到以前沈易飞告诉她的事都是假的,什么难产而死?不过是托词罢了。
“是,十年前,老宫主,也就是宫主的娘亲,重伤不治,就此撒手人寰。那时候,宫主才九岁,所以老宫主提拔原来的长河护法为副宫主,希望副宫主能辅佐宫主完成使命。”繁霜似是陷入了回忆,不紧不慢的对着沈千城说道。
“使命?什么使命?”沈千城的声音不禁提高了几个音量。
繁霜迷茫的摇了摇头,轻声道,“属下不知,只知道与前朝有关。”
沈千城一愣,不自觉的后退了几步,前朝?长河?花弄影是长河,风离痕是落日,她自己是孤烟,那么。。。。。。。
“定涵宫大漠护法是谁?”沈千城琥珀色的眼光微闪,沉声问道。
繁霜一愣,随即咬了咬唇,低声道,“裴南风,裴楼主。”
沈千城眼眸一紧,裴南风,难怪,难怪每次见到裴南风,总有一种奇怪的熟悉感,原来他也是定涵宫的人,自己以前定是见过他,所以才会有一种熟悉感。
沉默半晌,沈千城忽然转头审视地看着繁霜,不动声色的问道,“你知道现在定涵宫不是我这个宫主说了算,你还愿意追随我?”
繁霜一愣,随即不知所措的急声问道,“宫主,定涵宫就是老宫主留给您的,怎么不是您说了算?”
沈千城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轻叹道,“花弄影掌权已久,我想拿回定涵宫大权,难啊。”
“可是宫主,副宫主是应老宫主所托,他怎么会夺宫主的大权呢?再说,副宫主也不可能夺得走啊。”繁霜急忙为花弄影辩解道。
“此言何意?”沈千城疑惑地问道。
“因为定涵宫向来只认传承,宫主继承了老宫主的衣钵,自然就是定涵宫主。”繁霜笃定地说道,所以副宫主怎么会抢得走定涵宫的大权呢。
“你是说武功吗?花弄影的武功可也师承我母亲啊。”花弄影口口声声叫着她师妹,可见花弄影比自己还先入凤飞舞门下。
繁霜一愣,随即笑道,“看来宫主果真什么都忘了,传承是天墓之中的传承,苯教大巫师的传承。”
“你说什么?苯教?大巫师?”沈千城感觉信息有点多,自己一时之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对啊,定涵宫本来就是苯教分支,苯教可是前朝信奉的神教,势力庞大,行踪神秘,所以前朝灭忘对苯教没什么影响,至于为什么有大巫师的传承,我地位太低,不是很清楚。”繁霜看着沈千城疑惑的目光,轻声给沈千城解释道。
第七十一章 楼兰收徒(一)()
沈千城听了繁霜的一番解释,琥珀色的眼睛里首次出现了迷茫,自己究竟是谁?这里究竟有什么秘密?她为什么会被拜月图带到这里?这些问题,就像魔障一样萦绕在她耳旁,挥之不去。
最后,沈千城不禁揉了揉发胀的脑子,紧皱双眉,末了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淡淡的看向繁霜,轻声道,“我有点累了,扶我回去休息吧。”
繁霜一愣,随即点点头,她知道宫主失忆了,所以对沈千城所问的那些问题并不感到奇怪,毕竟没有人愿意对自己的过往一无所知。
只是,繁霜轻轻皱了皱眉,关于副宫主是否会篡权这件事,虽然难以置信,但是繁霜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好好留意一下了。
回到林月见安排的房间里,沈千城不动声色的支走了繁霜,一个人躺在床上,默默地出神。
她只有残缺不全的记忆,对一些事情的判断,或许会出现不可逆转的偏差,也许一直以来她的那些算计,都把自己算了进去,所以此刻她才会出现在楼兰。
现在她终于开始有点头绪,或许一开始就是花弄影布下的局,带她来楼兰就是花弄影的最终目的,至于来楼兰干嘛,沈千城想,或许不久之后就会有结果。
沈千城轻轻闭上了双眼,既然花弄影喜欢布局,那她就陪他好了,虽然她没有以前的记忆,可是一点不妨碍她的判断。
既然她已经失去了沈千城的记忆,那么以后的她就只是她自己了,可是沈千城的一切她也都会笑纳,无论苦难还是。。。。。。强大的力量。
就在沈千城为那些困扰着她的前尘往事心烦意乱时,花弄影却一个人坐在城主府一处别院的凉亭中喝闷酒。
林月见不远不近的站在花弄影面前,看着花弄影一杯一杯的灌着闷酒,她轻轻地掩唇一笑,清冷中带有一丝诡异的声音响起,“想不到副宫主也有借酒消愁的时候啊。”
花弄影微眯着凤眸扫了林月见一眼,邪邪的勾了勾唇,轻嗤道,“林月见,这么久不见,你还是这么讨人厌啊。”说完又是一杯烈酒仰头而尽。
林月见听后一笑,并不在意花弄影挑衅的话,她神色淡然的在花弄影对面坐了下来,自顾自地添了一杯酒,然后拿起酒杯在鼻尖轻嗅,旋即一饮而尽,由衷的赞美道,“好酒。”
花弄影看着林月见的动作,轻轻勾起酒壶,然后看向林月见,不急不缓的问道,“你来这里干嘛?”
林月见闻言一愣,随即呵呵两声,妖媚的眼角微弯,笑道,“自然是来问你,什么时候下天墓啊?”
花弄影拿着酒壶的手微顿,不急不缓的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慢慢移向嘴边,就在林月见以为花弄影会对此避而不谈的时候,花弄影的手却微微顿住,不答反问道,“神女怎么样了?”
林月见抿了抿唇,收起了一副玩笑模样,凤眸凝视着花弄影,沉声道,“不好,你应该清楚三年前那件事的后果,当初你擅自做主开启天墓已经伤了她的根本,短短三年,她怎么恢复得过来?”
“既然你知道她不可能开启天墓,那你为什么来这里问我什么时候进天墓?”花弄影摇了摇酒杯,挑眉问道。
林月见听后眼神微闪,握着酒杯的手微紧,看着花弄影审视的眼神,朗声笑道,“这天墓,不是副宫主说进就进的吗?而且神女只要一息尚存,就一定会帮副宫主的,不是吗?”
几乎是瞬息之间,林月见脸色变得惨白,她强撑着身子倚在桌上,状似神色如常地看着花弄影,轻声道,“副宫主真是神功盖世啊。”
原来刚才,林月见话音一落便受了花弄影一掌,只是花弄影动作太快让人来不及看清。
花弄影看着林月见扶住石桌的手渐渐失去血色,微微勾了勾唇,随即危险的眸子不紧不慢的从她身上掠过,轻描淡写地说道,“林月见,千万不要忘了自己是个什么身份,有些话最好还是咽进肚子里,什么该说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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