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倒也不稀奇。
我问了问情况,便拿起斧头,把需要劈砍出来的草药断成数截。这其中有一部分草药,是无法全部投入的。因为它们的根有用,叶子却会影响蛊毒的品质,也可能果子有用,根茎无用。总之,这极其复杂的配置方法,把我弄的头晕眼花。
难怪现在很少有人养蛊,这玩意也太麻烦了。
一天一夜后,蛊毒终于熬制完成,张元奇把已经烧红的铁桶从火上拿了下来。他没有倒出那浓郁的汤汁,而是将之放在太阳下暴晒。也不知这墨绿色的蛊毒汁液究竟是什么成分,在太阳下比水泥干的还快。
又过了一天,所有的汁液都被晒干。张元奇用手捞起一块,随手搓了搓,尽成粉尘。
到了这一步,蛊毒才算彻底完成。
张元奇又拿出一些没有加入熬制的草药,分成不同的类型,然后与这最原始的蛊毒粉末混合。如此一来,蛊毒便拥有了不同的作用和属性。张元奇再将之撒在蛊虫卵上面,然后埋入泥土,或用树叶包裹,也有些直接放在太阳下晒。
各种方法,不一而足。
整个过程,他做的极为熟练,像已经重复了很多次的老手。很难想象,他竟然会制作这么多不同属性的蛊虫。
而到了这一步,蛊虫培养仍没有结束,还需要根据其不同变化来喂养。有的蛊虫,需要特殊的草药,有的蛊虫,需要腐肉,还有的蛊虫,需要各类血食。
我因为好奇,看了几天,但到最后,实在受不了这些繁复而枯燥的活,便找了个理由,去深山里打猎去了。美其名曰,为你减轻工作量,反正蛊虫和人都要吃肉嘛。
山里的野兽不少,一开始我还觉得心里忐忑,可后来使用血液异变的力量,轻松杀死一只熊瞎子后,我就再无任何忌讳里。偌大的深山,倒是成了自家后花园,想去哪就去哪。
张元奇提醒我,可以趁着这个时间,学会适应自己的能力。最好先把力量压制下来,以最少的力量,来练习战斗技巧。这个建议是对的,我自然采纳。
把力量压制到二级,只用一条右臂和野兽搏斗。虽然这样一来,战斗中难免受伤,但在血液异变的力量下,伤势恢复的很快。
直到有一天,我用一条右臂就能轻松杀死丛林里的豹子,才开始继续使用三级的力量。不过,从三级开始,这里的野兽基本很难抵抗。想从它们身上锻炼技巧,简直就是在说笑。
所以,后来的日子里,我基本都是在和张元奇搏斗。
与野兽相比,他更像一只真正的野兽。各种古里古怪的战斗技巧,层出不穷。之前我还觉得,自己经过一段时间的练习,已经很强的。可张元奇仅仅用二级的力量,就能把四级的我随便打趴下。从那天起,我心服口服,老老实实按照他说的去练。
八哥对我们这些弱小的“黄皮猴子”游戏不感兴趣,在它看来,什么技巧不技巧的,惹了爷,一口吃掉就是了。吃不掉的,那就赶紧跑。
它的思维,无法适用于正常的人类,尤其是我们俩。因为敌人太强,在力量上,我们远远不如,只能从其它方面来弥补。
又过了一段时间,一天早晨,我出了洞穴,看到张元奇坐在地上,正在深深皱眉。洞穴旁有一个深坑,里面埋藏的蛊虫已经不见了。我大吃一惊,以为是遭了贼,他这才告诉我,蛊虫已经被他吃了。
惊讶过后,我忽然想起养蛊的目的,连忙问他感受如何。
张元奇摇摇头,说:“不太好。”
第六十章 失望()
“怎么了?”我走到旁边问。
张元奇伸过手来,说:“你试试。”
我看到,他手里抓着一把分不清物种的虫子,浑身是脚,但身体柔软的像蛆一样。浑身乌黑,看不见眼睛,只有一堆堆毛发粗细的触角在摆动。我看的浑身发麻,脸色发青,要把这东西放进嘴里吃下去,无异于一种酷刑。
但是,我们养蛊,就是为了进化,如果不吃,还哪来的更进一步?
所以,我忍着极度恶心的感觉,伸手拿过来一只,同时问:“这是什么蛊?”
张元奇说:“这是蛊母虫,专门用来产卵的,类似蚂蚁中的蚁后。它没有太大的作用,只是蛊力和毒性非常猛烈,许多养蛊人都用它来配合不同的手法,养出其它的蛊虫。”
我喔了一声,也不敢多看,直接把手指长短的蛊母虫放进口中。虫子的脚在嘴里胡乱扒拉,有些痒,可更多的是恶心。我下意识咽了下口水,谁知这虫子直接跟着口水,一起被吞进了肚子里。
我顿时感觉到肠道里传来酥痒感,估计是那虫子不愿意被吃,所以拼命想爬上来。但没多大会,肚子里就不再有动静。张元奇见我一动不动,便问:“有什么感觉?”
我呃了一声,然后回答说:“没什么感觉啊。”
张元奇嗯了一声,说:“那就说明我感觉的没错,确实没什么用。”
我很是不解,问到底什么意思。张元奇看着手里的蛊母虫,说:“原先我以为无论什么样的蛊虫,都可以令我们的力量增加。但是吃掉大量蛊母虫后,我发现除了感觉肚子被填饱外,再无其它。力量方面,一点也没增加。”
说着,他还特意把脚露出来。我看到,他的右脚泛起淡淡的红光,似乎确实和之前没什么区别。张元奇脸色有些不好看,我说:“会不会是吃的太少了,或者蛊母虫不适合增加力量。”
“不太可能。”张元奇摇摇头,说:“蛊母虫本身就是蛊,只是更加原始,按理说,它是最适合我们的蛊虫,因为不参杂其它的杂质。至于数量我已经吃的够多,如果这么多蛊母虫都增加不了力量,那我们想借此提高进化等级,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除非,把所有会练蛊的人都喊来帮忙,且有全世界提供无尽的资源才行。”
我啊了一声,张大了嘴巴,原来这些蛊虫没用,难怪张元奇一大早就心情不美丽。
虽然理论上是这样说,但为了确定,张元奇还是挑拣了不同的蛊虫,把它们从地下挖出来,然后吃进肚子里。看着他一脸淡定的在那大口吃虫子,我心里由衷的表示佩服。换成我,早就吐出来了。
张元奇吃了大概上百只虫子,这才停下来,随后他默默感受下自己的力量,接着重重的叹出一口气。
不用说我也明白,肯定是无效,否则哪怕有一点点用,他也不会这样。
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呢,辛辛苦苦培育那么多虫子,却一点用也没有。
张元奇思考许久,然后说:“或许,是我们的培育方式错了。那个势力的蛊虫,都是用特殊的血液喂养,或许,不同的方式,使得结果也不同。”
我一愣,随后大喜过望,是啊,可能真是这样!
于是,我们俩又各自放出一部分血,用这些血喂养剩余的蛊虫。两周后,张元奇再次把它们从地下挖出来,然后吞吃下去。
我在旁边紧张又期待,希望他睁开眼睛时,能给出一个好答案。然而,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当张元奇睁眼时,眼里只有浓浓的失望,我连忙问情况怎么样。
张元奇说:“用血喂养蛊虫,确实可以让它们增加部分供我们吸收的力量,但是微乎其微。储存在蛊虫体内的能量,与我们之前血液中蕴含的几乎一致。也就是说,我们把这所有的蛊虫都吃掉,也不过是把原先损失的那些力量补充回来而已,并不能增加多少。”
我瞪大了眼睛,这也太让人无语了。如果连这样都不行,那个势力又怎么靠蛊虫,培养出那些高手。
张元奇想了半天,只能猜测说,可能他们在用血喂养后,还有其它的未知手段来辅助。这个推论是极有可能的,蛊虫虽然神秘,但与让人超越极限,得到更高等进化的力量相比,就不算什么了。这背后,必然有着常人难以理解的隐秘,以及一整套完整的培育体系。
我很是失望的坐在地上,不能靠蛊虫来进化,那我们还怎么和那个势力斗。光靠自身血液来成长的话,估计等白发苍苍的时候,或许能勉强达到最基本的全身血液异变。
张元奇坐在那半天都没说话,我失望,他比我更失望。因为整个计划,是他一手操办的,且对此有极大的信心。现在一切都成了浮云,他又怎么能好受。
过了一段时间,张元奇忽然转头问我:“敢不敢去拼一把?”
“去哪拼?”我被他这突兀的话语,弄的有些愣神。
张元奇说:“我怀疑,怀化市郊有一处他们的秘密据点,里面困着不少被蛊咒束缚的人。如果我们能把那打下来,不管这蛊虫藏着什么秘密,都可能在那里找到答案。”
“攻打据点”我吓了一跳:“就我们俩,去那是找死吧!”
“那里只是个小据点,不一样会有很多高手,再说了,不是还有它么。”张元奇很隐晦的示意了吓在天空飞翔的八爷。
有八爷在,确实不用担心那些普通高手。他们再厉害,也不够八爷一口吃的。比起这个,我更担心的是后续的报复。那个拥有金色瞳目的男人曾说过,想活着,就要安安分分,不要自找麻烦。
可张元奇是个不甘寂寞的人,对他来说,麻烦和不麻烦,只是两个不同的词语,没有任何意义。
见我有些犹豫,张元奇也不多劝,毕竟这种事确实危险性极高。而且,很可能让整个后半生,都陷入无休止的战斗之中。所以,他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说:“你留在这里,我自己去吧。如果我五天内没有回来,你就离开这里,找一个没人的地方躲起来,或者回到城市里娶妻生子,过一个平凡人的生活。有八爷在,他们应该不会找你的麻烦。”
说罢,他立刻就要下山。
我的犹豫,在这一瞬间转变成了坚定。
当初张元奇一心只想逃避的时候,是我告诉他,男人,要做一分钟的英雄,而不是一辈子的懦夫。所以,他才回头,冲进桑切老司的茅屋,杀掉那些追击我们的人。
但是现在,当他顶着巨大的压力,面对不可能战胜的敌人,依然挺直了胸膛,发出永不屈服的呐喊,我却要逃了?
这不是我的性格,也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所以,我拉住了他的衣服,在张元奇一脸疑惑的转过头时,说:“就算要去,你也得先告诉我,那里都有什么吧。好歹,我有一双犀利的眼睛,可以帮你把风。”
张元奇微微一怔,随后明白过来,脸色顿时露出喜悦的表情。
我笑了笑,示意他先坐下来,不要这么冲动。张元奇点点头,他坐下后,很详细的和我解释,据点内可能存在的危险。
当初我在寨子里见到的那些人,大部分都是他从各个据点里救出来的。里面的防卫并不严密,否则以他区区二级的力量,也不可能来去自如。
第六十一章 据点()
不过,这些据点圈养血奴的地方,人少,可许多地方,却被众多高手团团围住,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张元奇猜测,那里应该才是真正值得探索的地方。因为他几次偷偷溜进据点,都看到一些人把蛊虫从那些防卫严密的地方取出来,再送回去。
怀化的据点,他没进去过,只是在反跟踪一名势力成员的时候,意外发现了那里。
我听过后,与他简单商量了一下作战方案。其实也没什么具体的,只是要弄清楚怎么打,怎么分工,怎么跑。
一切商量完毕,我把八爷从天上喊下来。八爷有些不高兴,它在笼子里困的太久,到了稍微空旷点的地方,就忍不住想飞。所以,我打扰了它的雅兴,自然非常生气。
从天上落下来后,便说:“小黄皮猴子,是不是又嘴巴痒了?”
我已经习惯了它的说话风格,便说:“在这呆的太闷了,不如带你去吃人吧。”
“吃人?好啊!好啊!”八爷高兴的呼扇着翅膀,可随后,又收拢翅膀,歪着脑袋,很是怀疑的看着我,问:“你怎么会带我去吃人?”
“这不看你很久没开荤,怕饿晕了吗。”我说。
“爷不信!”八爷围着我转悠两圈,忽然停在侧面,大声叫喊:“说!是不是打算把爷骗到一个没人的地方,然后下药,迷晕了,再烤着吃!”
我翻了个白眼,心想这里就是没人的地方,要是想对你下手早就干了好不好。八爷自认发现了真相,在那鬼叫:“狼子野心!人心不古!千言万语!天理难容!你竟然要吃了爷!你这个坏人!看爷老实就欺负人,爷最怕的是被塞进笼子里,你要敢这样做,爷,爷跟你拼了!”
说着,它还扑上来抓挠我的头发。我脑袋疼,从没见过这么傻缺的八哥,一阵恼怒后,便把它从脑袋上抓下来,恶狠狠的说:“就是带你去吃人,爱信不信!反正我们现在就走,你要不去,我就把你塞进笼子里!”
“你敢威胁爷!”八爷大叫,过了会,它忽然把头耷拉下来:“唉,爷就受这种威胁,竟然被你发现了。小黄皮猴子,你赢了,爷真是老了。”
我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什么被我发现了,明明你自己说出来了好不好!还有什么老了,你他娘的是只鸟啊,老你一脸!
不过,之后八爷倒是安静了许多,一副被打击惨了的样子。我实在弄不明白这只八哥的脑袋里,究竟都在想些什么。你说它蠢吧,上次我和张元奇两个人琢磨半天都没弄明白的药箱,它随口就说出了破解答案。你说它聪明吧,有时候就觉得像在面对三岁小儿。
或许,这就是传说中的大智若愚?只是,它的愚稍微多了那么一点点。
我提着鸟笼子,没把八爷塞进去,而是任由其耷拉着脑袋,站在我肩膀上。张元奇在旁边看的一阵嘴抽,似乎想笑又不敢笑。我瞪了他一眼,不帮忙,就会看热闹。
我们下了山,一路朝着怀化市而去。释放了双腿的力量,在山林中以高速公路上的轿车速度狂奔,在这极速“行驶”中,八爷稳稳当当的站在我肩膀上,带着感伤的语气,说:“小黄皮猴子,爷输了。如果你真要吃了爷,那就答应爷一件事。”
见它说的如此认真,虽然是在无厘头的认真,可依然让我好奇起来,这只鸟能有什么事好交代?
“你说吧,我可以答应你。”我说。
八爷唉了一声,说:“爷纵横天下,在遇到尉迟老王八之前,未尝一败。整日想去哪就去哪,想吃谁就吃谁,看上谁家的鸟,它们自己就会打扮好了送过来。那日子,真是惬意啊。可惜,爷被打败了,今天又栽在你这只黄皮小猴子手里。爷没别的要求,只想请你答应,吃的时候,别褪毛,这身羽毛是爷泡鸟的杀手锏。”
我愣了一下,差点因为失神撞在树上。等想明白八爷的话,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不褪毛泡鸟的杀手锏
恐怕天底下,也只有这位爷能说出如此搞笑的话了。
八爷似乎很是伤心,以为自己命不久矣,一路不再说话。这让平日里总听它唧唧歪歪的我,很有些不适应,不由的想,要不要把真相告诉它,好像看起来很可怜啊。
许久之后,我们来到怀化市郊。张元奇在路口张望一会,然后循着记忆力的路线继续前进。
很快,我们来到据点附近。从表明上看,那是一家很普通的农户,没什么特别的。张元奇说,秘密就在废弃的牛棚里,那里有通往地下基地的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