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听帮头儿说嘛,这种必需品要省着用,你别看我,我以后也用这么点,不信咱们就拿尺子量!”我算过,要是在山里两个月,我带的卫生纸每次就只能用这么多:“你傻啊你,不会先拿树叶坷垃擦擦,最后再用它!”
“……”老三迟疑了一下,忍了:“你带上手电筒,跟我去。”
我知道老三晚上上厕所是真害怕,何况现在又是在深山老林里,于是,就带上手电筒跟他去了。
“哎,你照树干吗,照我啊?!”
“我看看这是什么树!”
“你白天再看行不行?!!”
“嘿嘿……”
进山第二天一早,习惯了睡懒觉的我,不知怎么就早早地起来了,也不像在家里或者别的地方醒来之后有那种困劲儿,一睁开眼就很舒服。
我去解小手的时候,特别选了我昨天夜里照的那个棵树,但是怎么找都找不着它了。
树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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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空间()
昨天夜里我陪着老三去蹲大号,也就走了十几步,用手电筒照的那棵树我是叫不出名字,但那棵树的形状和树叶我是肯定不会记错的,可那个位置上,偏偏没有了那棵树,附近的树,好像也有点问题。
于是,我尿都没撒赶紧跑回帐篷这儿叫老三:“老三,老三,你快起来,你还记得你昨天蹲大号的地方吗,我怎么找不到那棵树了……”
帐篷里的老三被我叫醒了,但不愿意动:“马老四,你是狗脑子啊你,就不会换棵树?!”
我一听来气儿了,钻进帐篷把老三拽了出来,拉着他到了昨天我们到的地方,指着让他看了看。
老三仔细看了看他昨天蹲大号的地方,挠起了脑袋:“哎,好像是不一样了,挡着我的那个土坡没了……”
“你们都起来了。”帮头儿到了我们身后,招呼了一声。
我们俩回头,抢着说:“帮头儿,你快给看看,这片地方怎么不一样了,昨天夜里我们……”
“是不一样了,你们往转圈看看,都不一样了。”帮头儿很自然地打断了我们的话,他就是来给我们解释这件事的。
我和老三转着圈子看了看,昨天下午天还没黑,我们就到了这里,在这儿忙活了几个小时,虽然没太仔细观察,但对营地附近的地形、树木、水草还是有印象的,最直接的一处就是,我们取水的那个小溪没了。
这怎么可能没了呢???
而更让人感到疑惑的是,有些东西还在。
老三的脸色一下就不好了:“帮头儿,咱们这不会是遇到鬼打墙了吧?”
“爹……”帮头儿还没回答,从帐篷里出来看了一会儿的宁红颜大叫了一声,快步朝我们走过来了。
“没事儿。”帮头儿安慰闺女一下,接着给我们解释道:“这不是鬼打墙,也没有什么吓人的,地方变了,说明咱们来对地方了。”
我和老三都是一脑袋问号,显然,宁红颜也不知道。
“你们知道,咱们地球上有个北纬30度吗?”帮头儿的文化程度不高,但有些知识,他的掌握程度是超过了专家甚至现今的认知科学的。
老三还想着鬼打墙鬼搬家什么的呢,宁红颜也在发愣,我回答道:“知道啊,地理上学过,不是热带跟亚热带的分界线么,哎不对,好像是二十多度……”
我说着说着,就不往下说了,看帮头儿的神色就知道,我的说这个‘北纬30度’跟帮头儿想告诉我们的‘北纬30度’是两回事。
我不说话了,我们三个都等着帮头儿继续说。
帮头儿沉吟了一刻,换了一种方式给我们解释:“其实你们上学学的一些科学,跟我们中国道家的一些认识是不矛盾的,咱们的道,本义就是一种能量现象,只不过我们这两千多年来的探知……”
这次,是帮头儿说不下去了,因为我们三个小的都听傻了,想想当时我们三个也就十七八岁,初中刚毕业,连上北下南都没弄明白呢,尤其是老三这家伙连英叔的鬼片都没看过,我们哪儿听得懂帮头儿所说的‘道’啊!
帮头儿只好又换了一种说法:“在西南永兴那边,有个锦里村,村子后边有个‘仙人洞’,我去过那个地方,仙人洞在一座山上,那个山上的时间有点怪,人进去以后,时间是双倍流逝的,而我们串山人进的山,就跟那个地方差不多,只不过我们的山是有点错乱的,怪是很怪,但这地方就是这样,你们不用害怕。”
尽管帮头儿已经组织了正规科学的语言来给我们解释,但我们三个当时根本理解不了。
后来,我特别研究了一下,才弄明白了帮头儿的话。
仙人洞也好,北纬30度上一些古怪地方也好,串山人进的‘山’也好,就是存在着特殊的能量场,而这种能量场里都存在着特殊的‘轴’,因为各种轴的存在,能量场的空间才会既重叠又区别于我们现实世界的空间。
这些东西太高深了,不是我能研究的,我只能给我们进的‘山’做一个解释,那就是我们进入了一个‘重叠空间’。
我们进入的重叠空间,没有双倍时间的流逝,却有物体的交错,另外还有什么,暂且不表。
话说当时,帮头儿看我们三个还是大眼瞪小眼,就改口道:“你们也不用非得想这个,就知道这里的山也是山、路也是路就行,跟别的地方一样。”
“那能一样吗?这里肯定有鬼吧!?!”听了这些话,最受打击的就是老三了,铲子归铲子,锁子甲归锁子甲,他也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进山的,现在几乎可以确定会撞鬼,他还是难以接受的。
“有是有,咱们躲着点就是了。”不涉及‘专业’问题,帮头儿就不会多说了:“实在不行,让四儿想办法对付也可以。”
“……”老三的思想又开始摇摆了。
不管怎么样,宁红颜都是耳融目染地做过心理准备的,不觉得有什么。
我考虑了一下,反而有点兴奋了,要是在一般地方折了,那叫倒霉,在这么个神乎其神的地方挂了,怎么着也得有点‘大丈夫挂则挂大名耳’意思吧?怕个甚球!
做出了决定,我就白了老三一眼,极其认真地损了老三一句:“娘们唧唧的,不行你就回去吧!”
“就是!”不知是会了意,还是心有灵犀,宁红颜紧跟着就补了一刀。
想想也是,连人家宁红颜一个小姑娘都没说怕,老三再害怕又怎么好意思呢,大爷的,认了:“你们俩这是什么意思?我不是为大家的安全考虑才问的吗?没文化!”
我‘噗嗤’就乐了,我的三哥我的哥啊,咱以后能不能不用‘没文化’这个词打击别人,你这不明显是伤敌八千自损一万么!
“咋着,你不服啊?”三哥来完文的,又要来武的了。
来武的,一般情况下我还真弄不过他,于是也服了个软:“服,服,我服还不行吗,三哥,啥也不说了,咱走吧?”
“走!”老三也是横下一条心了,不挖它个几万块钱绝不回去。
走归走,当然是帮头儿在前面带路,而且我们带来的口袋可以挂腰上了,一手拿着特制的小药锄,沿途看见什么药材,帮头儿拿手一指,我们三个小的就跟猎狗似的冲上去把它剁了,装口袋里带回去卖钱,不不,治病救人,帮头儿早就跟我们交待了,我们这是治病救人的壮举。
虽然是重叠空间,但地方仍是双王山的架子,我还把它叫做双王山吧。
双王山里的景色一变,跟之前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青山绿水,古木流苏,隐隐间,更有一股仙气在山中林间弥漫着,呼吸起来,不仅清爽了许多,还能让人体力充沛,这要是在山里建个道观盖个庙什么的,绝对是神仙居第。
最切实的感受还是来自新冒出来的那些树,不管是直的弯的,山缝里的水边的,一棵棵都那么郁郁葱葱、能屈能伸,岁月,就是它们最好的朋友。
走着走着,我就看到了一个‘大烟囱’似的巨树,二话不说,急匆匆跑到树下,感受了一下什么是遮天蔽日、耸立如云的感觉,感慨,十分感慨,这棵树简直就是神物,站在树下,我冲着老三大喊了一声:“哎,老三,你说我要是把这棵树搬到我们家门前,当年那个卖草鞋的就不好意思扯什么大如车盖了吧?!”
这点历史趣味小知识,是我们初中历史老师魏老师给我们讲的,我记得很清楚,只因为我们魏老师绝对是个牛人,他讲的课,不管男生女生,只要记不住就用脚踹,能从讲台上能给你踹到门外去。
所以,我们魏老师教的几个班的学生参加中考的历史成绩都是高分的,尽管教学方法值得商榷,但我们都很感激魏老师。
“你说什么?什么卖鞋的?咱们村里的吗?”文史不分家,这就看出老三的底蕴了。
他还很煞风景。
我的高兴劲被他一句话就扫光了,老老实实地回来,跟着帮头儿继续去采药。
中午,我们吃的还是从外面带来的东西,但吃过午饭,帮头儿带着我和老三去逮野物了,他教我们做‘兔笼’,又教我们怎么在河里抓鱼,还教我们识别一些毒物和熏蚊虫的草药……
下午,我们一行人继续在山里转悠,又采了几种药材。
晚上,我们回到中午选定的宿营地,我扔下包就去看帮头儿布下的兔笼了,令人惊喜的是,还真逮到了一只兔子。
当时我那个兴奋劲啊,难以言表,在这个渺无人烟的深山里,帮头儿用几根草绳和几根木棍扎了个很不起眼的笼子,就逮到了一只野兔……
我把野兔拿回来,交给宁红颜,她负责剥洗和烧烤,我们带的盐和调料都在她包里装着呢。
接触了几天,我和老三就达成了共识,宁红颜绝对是个‘彪悍’的姑娘,但我们都没想到,这么个彪悍的姑娘,干起活来会这么细,绝对是厨房里的一把好手。
帮头儿还从河里抓了两条鱼来,加上烤野兔肉,那顿饭,绝对是我这辈子吃的最香的一顿饭……
吃过饭,我们把白天采到的药材集中整理了一下,问题就出来了。
马齿笕、龙葵、漏芦、芦苇根、败酱草、金钱草等等这些名字叫起来很高大上,但我们一看就认识,这不就是我们地里平常长的么,马蜂菜、小灯笼、大疙瘩花、荠荠菜……挖这些东西,我们来这个鬼地方干什么?
帮头儿得给我们解释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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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串铃()
看着这些极其常见的野菜野草,我就想起来了,白天帮头儿领着我们在山里采药的时候,净选一些边缘地带转悠了,深一点的林子都不让我们去。
这不是雷声大雨点小么?我虽然有些怀疑,但没有说什么,毕竟,我什么都不懂,帮头儿怎么带,我就怎么来呗。
白天采药的时候,老三也是光顾着玩了,现在看到堆在一起的这些东西,他就愣了,随后又兴冲冲地问道:“帮头儿,你带着我们挖这么多野菜,是准备路上吃么?咱去哪儿啊!?”
“什么野菜,这都是药材!”宁红颜还是懂点的。
“什么?!”老三不大相信宁红颜,转向帮头儿那边,咧着嘴,以眼神询问着。
帮头儿冲着老三笑了笑,委婉地介绍道:“这都是药材,咱们找到的药材,都是好药材。”
“那……这一堆能卖多少钱?”老三还是不大相信。
“这些,能卖两三千吧。”帮头儿怕老三把他自己的‘预计收益’定的太高了,特别补充了一句:“等过两天,我们往里边走走,会挖到更多的。”
老三不答话了,开始算账了,这头一天两三千,估计这两个月平均下来也就是这个数吧,按每天两千五算,一个人也就能分六百多,再乘以六十,一共是三万六,加上帮头儿答应的八千,差不多得有四万五,两个月四万五,也可以嘛!
把账算清楚了,老三就不问了。
我却问了一句:“帮头儿,既然这个地方这么邪性,那这里肯定得有好东西吧?”
帮头儿向来都是不说话、少说话的,但在我问了这个问题以后,他第一次犹豫了,表情有些纠结,应该是在考虑着什么难以抉择的问题,没答话。
老三光顾着算小账了,经我一提醒,跟着问道:“对啊帮头儿,咱们准备了那么多东西,又来到了这么个神神叨叨的地方,这里肯定有宝贝吧?”
“有!”帮头儿知道,既然带着我们来到了这里,就避免不了这个话题,还不如先说、直说:“不过你们要知道,要的多,肯定舍的多,你们就听我安排吧,这世上还有比人命更金贵的东西么?!”
话题,突然就沉重了。
宁红颜一个小姑娘,对钱对玩对其它什么都没有特别的追求,跟着来了,听她爹安排就是了。
老三跟着又算了一笔账,每天就这样挖野菜,自己那把多功能组合铲肯定无用武之地了,不过,相对于撞鬼来说,不用兵器也没什么,四万五就四万不吧,不少了,没意见。
我却有点不甘心,就我家里的情况来说,我想赚大钱,就我骑自行车被汽车别到沟里而汽车扬长而去的经历来说,我想赚大钱,就我渐渐知道在县城里生活的我大爷家的情况来说,我想赚大钱……但我的不甘心,肯定是更想见见这里到底有什么样的宝贝的。
十七岁,钱算什么!
人命,我当然也考虑了,只是因为看到帮头儿的神色那么悲凉,我才没有说出不同意见。
谈话进行到这里,帮头儿突然拿出一根烟,点上了。他是抽烟的,但很少在跟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抽。看来,我和老三的问话,是触碰到他的伤心处了,亦或是他在回想着什么怀念着谁……
我们三个小的知趣地离开了,留帮头儿一个人在那儿边抽烟,边整理着药材,明月高悬,繁星似锦,静谧的荒山野林里,一个年逾不惑且历经沧桑的中年人独坐在草地上劳作着,这幅画面,多少有点凄凉……
不知什么时候,夜空中来了一片乌云,把双王山的月光遮住了……
“叮铃,叮铃,叮铃叮铃叮铃,叮铃铃……”
暗夜中,我被一阵越来越急促的铃声吵醒了,睁开眼睛,却伸手不见五指。
但我的耳朵听的尤其清楚,铃声来自睡在我旁边的老三的手腕处,竟然是他带在手腕上的串铃响了,我还以为,这串铃根本就不会响呢!
串铃响了意味着什么,我太清楚了,来不及有任何反应,先出了一身的冷汗。
紧跟着,隔壁帐篷里也有铃声传来,而且也是越来越急促。
睡在另一头帐篷里的帮头儿醒了,开始动了。
我也反应过来,着急忙慌地摸到手电筒,打开,紧跟着就去找帮头儿给我找的驱鬼辟邪的那一袋子‘法宝’,因为懒,我就没有听从帮头儿的嘱咐夜里睡觉的时候把‘法宝袋子’放在枕边,而是把它留在包里了,去包里翻找法宝袋子的那一刻,我真是急死了,也长记性了,以后再也不敢让法宝袋子离我那么远了。
我急急地摸到法宝袋子,从包里拽出来,一扭头,吓的脸色煞白!
老三这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可他没喊也没叫,悄悄地坐起来,眼睛瞪的牛大,死死地盯着左手腕上的串铃,一动也不动,你说谁突然一扭头看到这幅画面不吓个半死啊!!!
我猛的顿了一下,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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