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吧,没听我大爷提过这事。”我很纳闷,老三突然问这个干什么。
“那他在外地有门面?”老三接着问。
“也没有吧,我大爷就说他是跑药材的,也没提……”我更加疑惑了。
老三眼珠子一转,来主意了:“要不说你们办的这事……你看看他们家这情况,像是有钱的主儿吗,一会儿听我的,咱们先跟他要点钱试试,不给咱们就不去了!”
“……”经老三一提醒,我就发现我这人太天真了,人家说什么我就信什么,不懂得怀疑和拒绝,对,跟他要钱。
“你们俩到屋里来吧。”宁老板见我们俩在院里站着,喊了一声。
我和老三眼神一对,先跟宁老板要点钱这事就定下了,往前走了没几步,我忍不住乐了,我和老三真不愧是从小玩到大的弟兄,刚上路我就惦记着涨价,这刚进门,老三又惦记着要钱了。
跟宁老板比,我们俩绝对是两个傻乎乎的半大孩子,但我们的傻也是有传承的,这叫往里傻!
一进堂屋,我和老三的眼睛同时一亮,从耳房里走出来一个年级跟我们差不多的女孩儿,很漂亮,很可爱。
宁老板怎么没提过她?要是早提了,我和老三估计就不会想那么多了。
“这是我闺女……”宁老板也是个不善言谈的人,就说了这么几个字,然后看看我们双方,意思是,你们年纪差不多,自己认识一下就行了。
我们和那个女孩儿对着笑了笑,都有点尴尬。
“你们俩先歇会吧,喝点水。”宁老板简单招呼了一声,就出门了,她闺女也回到耳房里去了。
我和老三在堂屋里干坐了一会儿,就又跑到院里商量去了。
我的意思是,既然人家闺女在这儿,就说明宁老板假不了,之前家里人谈的时候也没说先要点钱的事儿,那咱也别要了。
老三直接瞪眼,他闺女在这儿管什么用,又不是你媳妇或者我媳妇,就算将来有可能是,那也得一码归一码,先跟未来老丈人把钱算清楚再说!
我败了,有几分佩服,突然想到了那个问题:“哎,你包里硬邦邦的到底塞的什么啊,那么沉?”
“一些史书!”老三面带得意地说。
“……”之前提他的包的时候差点被坠到车厢里,这会儿我差点又被老三的这个答案雷一个跟头,他一个语文考试不到二十分的人竟然敢带着一些史书出门?!!!
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败了,有那么一二刻在三哥面前甚至有点自卑,我一个出门只带着一本夹杂着少儿不宜情节的武侠的人,怎么跟人家三哥比,跟人家三哥怎么比,三哥……幸好我知道他的底细。
我正在原地傻着,宁老板从大门进来了,手里提着两个沾着些泥土的塑料袋子,里面应该装着些铁家伙,看上去就很沉。
我赶紧上去帮忙,宁老板却说不用,很谨慎地绕过我,进屋了。
跟着,他闺女就出来招呼我们了,我们年纪差不多大,又在近似的环境里上学生活,所以很快就聊在一起了。
她叫宁红颜,十七岁,比我大几个月,比三哥小一岁,也是刚中考完,老家是外地的,很小的时候就跟着父亲到了这里了,是在这里长大的。
跟宁红颜一熟络,我和老三在宁老板家里就放松了许多,渐渐的跟他们父女俩都能说上话了。
到了晚上,趁着宁老板把我们领进西屋让我们在西屋休息的时候,老三冷不丁地来了一句:“老板,我们出来的时候身上都没带钱,您能不能先支给我们点,从我们的工资里面扣就行?”
宁老板一怔,马上明白了老三的意思,沉思了一刻,说道:“是这样,有个事,我之前没跟你们家里人说,现在得问问你们的意思,我带你们进山,是有危险的,你们还敢去么?至于钱嘛,那八千块钱只是个底子,这次我们进山赚的钱,分成四份,咱们一人一份!”
嗯???
我和老三都听出来了,宁老板的语气有点怪,不是分钱的事儿,而是进山的事儿。
这都二十一世纪了,山里还能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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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有鬼()
我们家人包括在县医院上班的我大爷在内,都是老实人、实在人。
当然也是对人对事,偶尔也耍点小聪明,但绝不会害人,之前也正是看上了宁老板的实在,我大爷和父母才答应他的。
可这会儿,他嘴里突然冒出来一个进山分钱的事儿来,让我有点接受不了。
我的脸色一变,开始敌视宁老板了,这人看着挺实在,他怎么,呃,他之前不说清楚,一定是有难言之隐。
真是什么也敌不过一颗年轻的心啊!
气愤过后,宁老板这一个故弄玄虚,反而激起我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心思了,山里真有老虎又怎么着,你蹦一个出来试试,尼玛弄死你!
然而,我还是把事情想简单了。
“你说咱们进山能分钱,那能分多少钱?”穷人家的孩子会算账,老三一语就切中了要害。
很多人的要害。
宁老板略微算了一下,答道:“至少得有几万块钱吧,运气好,可能更多。”
几万块钱?
04年那会,我们村收入的基本水平是:在家种十来亩地一年收两季赚万把块钱,外出打工的一年也就两三万左右。
几万块钱甚至更多,这个冲击力对我和老三来说绝对不亚于一个人从喜马拉雅山半山腰上跳下来砸到粪坑里溅你一脸****猪粪什么的冲击力,太他喵的激动人心了。
“那我们跟着你!!!”老三愣着眼睛、喘着粗气、咬着牙说,斩钉截铁。
冲击力是不小,但诱惑力不够,我这个小花猫孩子没有被钱冲昏头脑,那一刻,我最关心的还是:“老板,那山里有什么?”
“有野兽,还有不干净的东西。”宁老板到底是个实在人,直说了。
野兽?山里没野兽那才是怪事。
不干净的东西?
这个词我倒是听说过,而且在我们村那一片还很‘主流’,随便拉一个有点‘农村常识’的人出来,他/她都能给你讲几个午夜小故事,什么鬼打墙啦、鬼压床啦、鬼火啦、鬼上身啦、水鬼啦比比皆是,且貌似都有人证,他/她二舅大姨姑奶奶村里那家儿媳妇谁的。
在村里长大那些年,我听到的这类故事不少,但我认为最可信的只有两三个:
排第一的是我们村里一个小孩的故事。
那小孩有六七岁,还没上学,一天下午跟几个小伙伴玩着玩着,突然就昏倒在地上了,醒过来就换了一副老人的表情,连眼神都不对了。
顿了一会儿,这小孩就开始在地上撒泼打滚闹了,骂人要东西,骂的是村里的几个人,要的是奇奇怪怪的东西。
不一会儿,小孩的父母来了,只能拉着孩子、哄孩子,没用。
又一会儿,小孩她奶奶来了,手里拿着筷子、红绳和一把子香,点着香往地上一插,拜了拜,小孩她奶奶就跟‘小孩’商量起来了,商量未果,小孩他奶奶就骂上了,骂的差不多了,红绳往小孩腰上一系,这头系在筷子上,小孩他奶奶做了个要掰断筷子的姿势,小孩就好了,根本不知道之前都发生了什么。
这事发生的时候,我就在家里,我家离那个小孩出事的地方不到一百米,可惜的是,我没有出门,没能亲眼所见。
但村里几个人可都是在现场的,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从头到尾。
我无法解释,但事情就是这样。
排在第二的是邻村一位大叔的故事,这个故事,是我父亲给我讲的,听完之后,我觉得父亲的描述有些问题,但事情,一定是真的。
说的是前几年,大概两千年左右,后边村里那位大叔起了个大早,绑上家里养的几只鸡要去赶个大集,那时候,大梁自行车就是村里最先进的交通工具。
大叔骑着自行车出了他们村,来到我们村田间的那条小路上,冬天的早晨,天还灰蒙蒙的。
快过年了,家里人都在,赶个大集,卖了鸡买点年货,我想,当时大叔的心情应该是很不错的。
但是大叔一转脸,就看傻了。
小路东边五十米不到的那个坟头上有动静,不是新坟头,它应该就是个长满了荒草的土堆,但那个老坟头上竟然插着‘白幡’,旁边立着‘纸人’,还打着‘白灯笼’。
大叔这一眼看过去,人就绷紧了、懵了,然而更恐怖的事情还在后面,他狂蹬着自行车想离开这个地方,简直是玩命的蹬,自行车也走,但那个老坟头也跟着走,总是不远不近地跟着,逃不掉。
大叔蹬了有四十多分钟,眼睛一黑,人就从车上摔下来了,昏迷不醒。
等他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天光大亮了,睁开眼睛一看,我的个乖乖,他竟然在地里围着这个老坟头蹬出了一条明亮坚硬的小环路……
这个故事,我觉得还是比较可信的,至于原因么,就不好细说了。
排在第三的是一个大婶在水边洗衣服的故事,也是我们村里的。
说是那天大婶在河边洗衣服,洗着洗着,一件衣服就顺河漂走了。边上不深,大婶伸手就去抓漂在水面上的衣服,脚丫子一下水,事情就不对了,她分明感觉到有一双手抓住了她的脚踝,拼命地把她往河里拽。大婶猛的往后一闪,躺在河岸上了,但没能把脚拽出来。
大婶也是拼了命地跟水里那个东西较劲,恰巧这时候,有两个小年轻从河边走过。
这时候,就凸显出大婶的智慧了,她肯定要求救,但如果说了实情,就有可能把那两个小年轻吓跑,于是,大婶很冷静很平常地说了一句:“哎,你们看看,我这在河边洗衣服呢,摔了一脚,站不起来了,你们能把我拉起来么?”
举手之劳的事儿,两个小年轻有什么不答应的,马上过来拉大婶。
拉大婶的时候,他们应该是感觉到大婶身上的力道不对了,但大婶一直乐呵呵的很冷静。
费了一番力气,他们总算把大婶从水里拽出来了,往大婶腿上一看,这俩人就傻了,大婶的脚脖子已经被掐的通红了,小腿肚子上还有一个十分明显的红手印……
这些东西吧,有没有是一回事,怕不怕又是一回事,我呢,是有时候怕,有时候不怕,但从来没有遇到过。
所以,我考虑了一下之后,还是决定继续的,跟着宁老板进山。
但老三这家伙可是真吓坏了,脸色不对了,语调也不对了:“老板,你说的不干净的东西是……是啥啊?”
“是鬼。”宁老板这回是太实在了,明明已经看到朱老三吓的那熊样,还是如实说了,不过,他跟着又指了指我,补充了一句:“有他在,啥脏东西你都不用怕!”
“我……?”我脑子里的问号还没画完,心里的答案就出来了,怪不得宁老板会特别选中我,原来就是为了这个啊,可我行吗,我怎么不知道呢:“老板,你说我?”
“啊,你能对付它们!”宁老板说的尤其肯定。
不过,他这个肯定,一方面是在肯定我,另一方面可是在肯定有鬼的。
我还在那儿云里雾里的猜想呢,原本坐在床边的老三一下站起来,连连摆手:“不行,不行,这个活我不干了,你找别人吧,老四(我),明天我就回去了,宁老板,正好我也没拿你的钱,咱们就这样吧……”
看这动静,就知道老三是真不干了,不是在耍什么心眼子。
宁老板只是有些为难地在一旁站着,没有一点要劝阻的意思。他不劝老三,一个是为老三的安全考虑,另一个则是为其他人的安全考虑。老三既然这样,不去也罢。
可我不能答应啊,不说老三自幼跟他爹习武有那么两三下子,单是我们的关系就不可替代,既然进山这么危险,换一个人,他会像老三一样在危急关头不顾自身安危地拉我一把吗?
我可不敢冒险,连忙哄着他:“老三,你干啥呢这是,不就是这点事么,你还是个爷们吗,这还没怎么地呢,你就当孬种啦,我可一直佩服你是条汉子啊,你要是这时候撤了,我以后可就看不起你啦……”
没用,说什么都没用啦,像老三这种脑子不好使的人一旦有了什么准主意,弄几头大象来也拉不回来他,我太了解了。
但我也不能就任由他这么下去啊,只能耐心地劝着。
宁老板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就关上门出去了。
我就一直劝着老三,威逼利诱的招儿全使上了,可是到半夜,我都跟他谈到这次后撤跟娶媳妇之间的利害关系了,老三还是不肯松口……
第二天,老三的心情倒是平静了许多,但还是要走,连宁红颜来劝他都没用。
就在我犹豫着,是不是老三走我也走的时候,一大早就出了门的宁老板在门外招呼了一声:“来人,你们出来帮我搬点东西!”
我们三个出去一看,门外停着一辆面包车,车里拉着几个盒子和几个袋子,包装的很好,应该是从外地寄过来的。
走不走另说,先帮着宁老板卸货吧。
我和老三帮着宁老板把这些东西从车里搬到家里,搬的时候就觉得挺有分量,老三出于好奇,打开一个长条形状的盒子看了看,这一看,眼就直了,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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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装备()
“老板,这是什么东西?”老三边把盒子里的东西拿出来把玩边问道。
我出于好奇,也上前看了看。
盒子里有几种用塑料泡沫包裹着的形状长短各不一的东西,老三已经拆开了一个,里面是一截黑黝黝的铁管,长约三十厘米,直径有四五厘米,上端口内里有槽口,下端口外边有螺纹,内里也有槽口。
不仅老三要问,我也没看出来这是个什么家伙什。
“这是多功能组合铲。”宁老板淡淡地说了一句,出门给包车的司机付钱了。
“多功能组合铲……”老三在嘴里又叨咕了一遍,继续拆塑料泡沫,越拆他的眼睛越亮,这里面不仅有斧头、铁锹头、锛头还有一把黑黝黝的短刀,不用看说明书,他已经把三截铁管和一个带着锋刃和锯齿的铁锹头连接起来了,拿在手里挥了挥,爱不释手。
我也看的心喜不已,跟这东西比,我从家里带来的那把切肉刀和老三花十块钱买的那把薄片砍刀简直就是摆设,虽然这东西很像农家院里常用的铁锹斧头,但从某种意义上说,它就是现代的冷兵器,抡起来绝对有杀伤力。
我还真是意外,没想到穿着举止跟普通农民差不多的宁老板突然就变戏法似的弄来了这么‘高科技’的东西,这东西一亮相,还真配上他深藏不露的气质了!
更让我意外的是,把盒子里的锛头和短刀都组合在一起了的老三,张口就来了一句:“老板,昨天夜里那些话您就当我没说啊,我去!”
我去!!!
昨天夜里我不是劝老三劝到半夜么,没把他劝动,却把我自己劝的有点害怕了,这不正考虑着‘老三走我也走’呢么,老三却突然改口了,我当然是气不打一处来,却强忍着没有发作。
实话说,我也特别喜欢这多功能组合铲,想拿着它到山里试试,古代侠士仗剑走天涯的感觉,这不就找着了么。
既然老三都改口了,我也就不说什么了,也到一边拆开一个盒子,开始组装自己的兵器了。
宁老板关上院门过来,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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