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纵横闻报,不由为之震色,不但释免黄氏父子的过错,并且加以封赏,其中更当即册封程昱为东武侯,以彰显其功绩!
“黄将军不愧是盖世英雄,不但临危不乱,并且还屡屡射杀敌方大将,就连那袁家三子也几乎被他射死!”臧霸眼神赫赫,眼里充满了敬佩之色。曹性闻言,倒是有不同的见解,道:“比起黄将军,程参谋的计略才是教人佩服得五体投地!而且若非程参谋指挥大局,恐怕黄将军纵是能敌千军万马,恐也难以力挽狂澜!”
“哼!程参谋计略是好,但若没有黄将军坐镇军中,震慑敌人,恐怕最后河北军早已反扑成功了!”臧霸倒似和这曹性前辈子就结下了梁子,闻言立刻喝声反驳道。
曹性闻言,这下却只冷笑几声,不予理会,反倒显得更是讽刺。
“你!!”臧霸气得一瞪眼,一干将士见两人又要争吵起来,急要劝说。
这时,马纵横忽地一敲奏案,轻轻‘啪’的一声骤响,吓得臧霸和曹性都是面色一紧,臧霸更是立刻退了回去,不敢再有放肆。
马纵横遂是震色道:“此番能够反败为胜,黄、程两人缺一不可,而且自古以来文武不分家,若要真要争个高下,马某人倒以为若无一众将士奋力拼杀,黄忠再猛,也难敌势众,程昱计略再高,也无悍士加以执行!所以,诸位可要谨记,要善待麾下,因为个人的能力再高,若无众人合力,是难以成就大事的!”
马纵横此言一出,诸将不由敬之,纷纷谨记心中。而这时,在帐外的护卫听到了,更是不禁激动得落下泪来。
自古以来,世人只记得那些勇冠三军、所向披靡的英雄,以及那些料事如神、运筹帷幄的谋士,又有人多少人会记得那些曾经拼死厮杀,不顾生死的将士、兵卒?
而在如今这个乱世中,也是一样,各地诸侯都是只看重麾下的悍将谋才,有些甚至对麾下之死不屑一顾,顶多就是安慰几句,像马纵横这般能把低层的将士们放在心里的主公,又有多少个?
“主公说得对极了,是属下无知!”臧霸眼神炙热起来,跪下而道。曹性也是旋即赶出跪下,这下他终于明白,当日的马家军为何如此凶悍疯狂。
所谓士为知己者死,这句话不但合适用在那些高才俊士身上,用在小人物的身上,更具效果!
马纵横微微一笑,摆了摆手,遂教藏霸和曹性退回。就在此时,外头忽然传来一阵动静。马纵横更是猛地心头一揪,忽然有一股不祥的预感狂袭而来,令他瞬间心神不宁,坐立难安,遂急召左右去探。
不一时,一个小吏急忙赶入,满脸慌张畏惧之色,跪下便说有罪。马纵横沉色问之,原来这小吏见马纵横车仗许久未用,布满了灰尘,遂教兵士取出来清理一番,哪知就在取出的过程中,车轮无故裂开,车仗刹地翻倒,毁坏得颇是严重!
说来这倒也恰巧,马纵横喜好在阵前领军,罕有使用车仗。这小吏今日也是心血来潮,哪知惹来大祸。
马纵横一听更是面色大变,猛地站了起来,心头那股不祥预感更是浓烈,口中呐呐道:“车仗、车仗!”
那小吏见马纵横反应颇大,以为必死无疑,吓得连忙认罪,只求马纵横不要降罪他的家人。
马纵横一阵失神,忽然喊退众人,也无降罪那小吏。小吏跪不敢退,倒是逢纪拍了拍他的肩膀,喊他退下。
两日后,马纵横忽然从噩梦中惊醒,竟梦到了追随在自己麾下最久的心腹胡车儿,先是被乱枪ci中,却还奋力厮杀,最后又被一根箭矢扎入胸膛而死。
“胡车儿!!!”
马纵横大吼一声,从床榻上猛地翻起身子,帐外的守卫听了吓了一跳,连忙赶来看望,正见马纵横满头大汗,都是吓了一跳。
就在此时,忽然一阵马蹄声起,旋即很快传来一阵奔跑声,不一时外头传来一员驿将的喊话声,说有郭嘉传来的战报。马纵横闻言,连靴子都顾不得穿,连忙冲出帐外,强夺过战报,急是打开一看,赫然见到‘水淹大军,死伤八、九’八字,瞬间就勃然色变,旋即急是往下去看,越看越是心惊,而当看到‘烈士胡车儿,连日鏖战,面临众敌,却如鬼神亲临,酣战不退,激发三军,震慑河北上下,至死方休,可歌可泣,奈何遭流矢所中,终究丧命!’这一段文字时,马纵横脑海里忽地闪过自己适才所发的噩梦,如身临现场一般,看着胡车儿不断在与敌人厮杀,甚至最终被流矢击中,悍然不倒的画面,似乎还历历在目!
只见马纵横兀地颤抖起来,而且颤抖得还越来越是厉害,左右看得眼切,全都吓了一跳。忽然看见他们被天下人惧为鬼神的主公,蓦然竟是流泪不止,悲痛欲绝!
“车儿~~!!”
“我的车儿呐~~!!!”
马纵横惨声喊道,霎时间整个营地都被惊动起来,各将领听得其主竟在恸哭,都以为发生了什么剧变,连衣裳都来不及穿,不少人更是赤脚赶来看望。途中,只听马纵横连哭喊着车儿,一些人还以为马纵横在为他损坏的车仗大哭。但很快又推翻这个念想,毕竟他们的主公可是当今天下最为勇悍的鬼神,岂会为了区区车仗而痛哭?
当夜,河北军斥候闻听鬼神恸哭,不由纷纷疑之,前往打探,但听哭声凶厉,且杀气泯然,又不敢靠近,但听车仗、车仗,至四更时候,营中忽是哭声大作,腾腾杀气更如惊涛骇浪汹涌而来,惊得河北一干细作,连忙逃去。
次日一早,文丑得知斥候来报,不由眉头一皱。在其麾下一个将领见气氛压抑,毕竟这多日两军对峙不动,而文丑一直有出兵之意,张颌、审配倒又竭力反对,遂是想要舒缓一下气氛,大笑道:“哈哈哈~!没想到这鬼神马羲竟会为了区区车仗恸哭如同小儿,就连他的部署也跟着一齐遭殃,哭了足足一夜,真是天下奇闻啊!”
此言一出,不少将领都干笑起来,却也想要缓解眼下的气氛。
不过审配倒有些不识趣,面色一肃,道:“这或许是马羲的诡计,烈火侯万万不能中计,轻易出战!”
文丑不听倒没什么火气,这下一听,只觉火冒三丈,怒声便喝:“他娘的真是够了!!你这儒生每日只知在我面前指手画脚,这个不行,那个不准!!让我等河北儿郎只能作缩头王八龟缩在这!!我他娘的见到你就烦!!”
文丑忍了多日,这下忽然发作,连番谩骂,可把审配骂得是狗血淋头。审配把眼一瞪,一开始还未反应过来,过了一阵,立刻气得浑身颤抖,吹胡子瞪眼,暴跳如雷地指着文丑骂道:“你这无礼匹夫!!我好心劝告,只为了主公的宏图大业,河北百姓的
福祉!!你少读兵家战法,不知其中深奥,若非你有几分武勇,并且深受主公重用,这论能力,何时轮到你做这统帅~!!”
“哈哈哈~~!!老子还不稀罕呢~~!!早知如此,我当日就该追随在主公左右,宁愿做一员裨将,也懒得在这对你这张可恨的嘴脸!!”文丑一拍奏案,时而纵声大笑,时而冷声讽刺。审配被他气得胸脯连连起伏,几乎喘不过气来。
张颌本不想参与进去,但却怕两人越吵越是厉害,甚至是一发不可收拾。再有,两人毕竟是军中最为重要的两个人物,若是不能和睦相处,也是有损军心和士气。
“烈火侯,我看!”张颌一沉色,话该说出,便惹得文丑不喜,正见他立马就瞪眼喝叱:“你这吃里扒外的东西,给老子闭嘴!!”
原来当初张颌得到文丑不少提携,因此文丑对于张颌与审配一起对付自己,一直是怀恨在心,这下怒声一喝,张颌不禁又气又恼,但又不好发作,只好死死忍住!
“够了!烈火侯,我等都是为主公效力,何必争个面红耳赤,配以为!”审配张口一出,文丑立刻就露出厌恶之色,想着这人又要开始长篇大论,这时忽然外头传说有袁绍的号令传来。文丑立刻面色大震,疾声叫入。
。。。
第八百零二章 鬼神的车仗()
一阵后,张颌的部将走了进来,先暗暗向张颌投去一个眼色。佦璩琥尚↖,张颌一看,不由面色微变。文丑暗暗看在眼里,却是露出了一抹冷笑。旋即,张颌部将便将袁绍那里的战况一一报说,众人听闻袁绍水淹马家军,并且几乎将之歼灭时,无不振奋,纷纷叫好不绝。文丑更是连声叫好。不过待众人听闻,郭嘉后来以奇策成功地袭击船队时,原本的振奋之色,无不成了惊悚、不可思议的神情。
“鬼才郭奉孝果真名不虚传,这般凶险却又精妙的奇略,普天之下除了他之外,恐再无人能出其左右啊!”审配闻言,不由露出钦佩、敬服之色,虽然郭嘉是他乃至整个河北军的死敌,但他的计略以及勇气,实在教人不得不佩服。
“车仗,车仗!原来这车仗就是胡车儿,此人素来勇悍忠烈,此番死得如此悲壮,难怪其主也为他恸哭。”张颌满脸肃然的敬色,比起郭嘉,他倒是更敬佩,愿意为了忠义,壮烈战死的胡车儿。却听张颌此言一出,众人无不色变,这才纷纷反应过来,鬼神口中所喊的‘车仗’原来是胡车儿的意思。
“哼!”文丑听话,淡淡地冷哼一声,不过眼神中却是也有几分钦佩之色。
众人心里经过一阵平息后,文丑遂又张颌那员部将继续报说。那员部将闻言,也不敢隐瞒,速报袁绍之令。审配、张颌闻言都是面色大变,文丑听话则是神容大震。
“哈哈哈~~!!主公威武,他说得对极了,我河北军兵强马壮,何须俱马家贼!?更何况如今主公以击破一部马家军,而昨夜那马羲恸哭,怕也是得到了噩耗,其军当下必定士气受挫,正是我军攻往的大好时机!!”只听文丑战意昂昂,纵声大笑着。
张颌却是越听面色越是难看,急出劝道:“烈火侯且慢!经过郭奉孝的奇谋反击,主公与马家贼顶多也只能算个两败俱伤。再者,这胡车儿死得如此悲壮,此下马家军恐怕非但没有有损士气,反而各个被其所激奋,不畏厮杀,战意昂然!!依我看!!”
张颌疾言厉色正是在劝,文丑倒也是越听神容越是黑沉,听到后面更是听不下了,猛拍奏案,忿起而立,扯声吼道:“张儁乂你给我闭嘴!!你和这审正南每天每夜就知道劝我固守城关,当这缩头王八!!正如那审正南所言,我一介粗人,不知什么兵家战法,也不愿伤了和气,所以我一直忍耐你俩!!可如今主公已然下令,莫非你俩还要相拦哉~!?”文丑此言一出,令本是想着随后进劝的审配也是一惊。两人这下连暗对神色都不敢,连忙低头告罪。
文丑重是一拍奏案,冷冷地俯视着审、张两人,问道:“还有谁对主公号令有异!?”
文丑声音带着几分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众人听了都是畏惧,哪敢反驳。文丑遂是号令诸将各点部署,待会但听鼓号一起,便出与马家贼厮杀!
审配听令,心头一揪,连忙又是走出问道:“不知烈火侯欲带多少兵马前往?”
文丑见审配来问,又看他满脸惊恐的样子,不由一肚子的气,原本只想带去一半,这下一怒之下,想也不想,赫然喝道:“竟要与敌拼杀,自是人多势众更好!!全军出动!!”
“文天霸你!”审配一听,就怕济水关的大军都要毁在文丑手中,正要死谏,这时张颌却急是喊道:“烈火侯所言极是,末将愿替烈火侯掠阵在后!!”
文丑刚是瞪眼,准备和审配大吵一番,但听张颌主动听从号令,不由神色转好几分,颔首道:“好!有儁乂掠阵在后,我在前就可肆意厮杀了!好了,都给速速退下,准备战事罢~!”
文丑说罢,不等张颌回应,一招手便是示意众人退下。审配屡番欲劝,却都被张颌阻止,并且强行拉走了。
一阵后,张颌和审配出了敌楼,张颌急拉审配到一旁说话。审配瞪眼急喝:“张儁乂你疯了!!这文天霸是要把济水关的一干将士都带去送死!!这马家鬼神本就惹不得,悲愤的鬼神就万万惹不得了!!这文天霸简直就是!!”
审配话又说到一半,就被张颌强行捂住。审配气得哇哇大叫,张颌却是用眼中余光发现有将士在暗暗监视,连忙低声道:“看来很久前烈火侯对你我就起了疑心,以为你我联合一起来对付他。若我所料无误,不久前我等暗发密信禀予主公时,烈火侯暗中也有书信。主公对烈火侯素来宠信有加,视为肱骨之臣,又听你我联合一起,自然心中忿怒,故才依了烈火侯!”
审配闻言,刹地就停住了挣扎,张颌轻轻松开他的嘴巴。审配脸色连变,来回走了几下,确实是看到有人监视,不由面容一急,低声又道:“恐怕不止如此。主公本以取得大胜,却被郭奉孝在最后翻了盘,颜面尽失,自有怨恨。再有,主公素来有意让三公子未来接领整个河北,对其那是宠爱极了,如今三公子却被黄忠射伤,主公自又对马家军上下恨之入骨。正如其所言,这回只要主公回到广川,一定会召集镇守在邺城以及以邺城为中心四周各地的守兵,准备和马家贼决一死战!!主公命烈火侯厮杀,一来是想振奋军心,二来却是怕我军死守不攻,马家贼怯于济水之固,会撤军退去!!”
审配对袁绍的脾性、心思可谓是了如指掌。张颌闻言,连连色变,不由惊异道:“那你这般说,此番与马家贼之战,除了有一方被击破外,恐怕就只剩下两败俱伤的结果了!?”
审配轻叹一口气,呐呐道:“怕也是如此了。但主公却是忘了,酿成如今的河北之难的罪魁祸首又是谁了!就算我军击破马家或者与之斗个两败俱伤,恐怕幽州的战事也已经结束,一旦那刘戏子取胜,必与公孙瓒联合一齐杀入冀州,到时我军又如何挡之!?”
张颌这下一听,连连心惊胆跳,忙道:“事态紧急,此事当速速报予主公,务必尽快与之警示!!”
张颌这厢里急得是火烧眉毛,审配那厢里却暗自悲叹,摇头谓道:“这只怕是无用之举,这下报往,反而会被主公喝叱我俩,不顾眼下济水关的战事。”
“军师此话怎说!?”
“主公乃当世雄主,又岂会看不出其中利弊,他却是看不起那刘戏子和公孙瓒这个手下败将,以为就凭鞠义以及二公子对付他俩就搓搓有余了!”审配面容有些凄楚呐呐而道,不知为何,忽然有一种无法形容凋零失落的情绪,摇了摇头,遂是转身离开。
“军师你!”这下还未想出一个办法,审配却是先走了,张颌不由一急,连忙喊住,哪知审配根本不理会,更有些失魂落魄的样子缓缓走去了。张颌正要追上,这时一个将士来截,面无表情道:“张将军不是答应烈火侯要为其在阵后掠阵?这若还不去准备,万一待会有所怠慢,那可是大罪!”
张颌闻言,双眸猝地眯了一起,这多日来满腹憋着的晦气,刹时迸发出来,兀地张颌气势猛一迸发,那将士顿是神色剧变,退后了几步。待他反应过来,张颌早就走远去了。
半个时辰后,济水关蓦然擂鼓大作,杀声迭起,远远可见一支支精锐的铁甲军纷纷涌出,这还未厮杀,便已杀气如潮,气势如有吞噬万里之威!!
另一边,马家军营地里,却气氛压抑得可怕,马纵横所在的帐篷里,竟还隐隐听得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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