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柱子上滑下来,把事情详细的说了一遍,然后对常书说道:“尸体碎成那样,只有这个烟盒也许还能找出点线索,你要是嫌寒碜,就自己上去翻开碎尸,看能不能找到更有价值的东西。”
常书撇嘴道:“我可是伤员,有你这样对待受伤的革命战友的吗?知不知道什么是阶级友情?”
他说话的同时,弯腰把烟盒捡起来,用布擦拭干净,这才露出了它本来的面貌。整体呈古铜色,有些破旧,上面印有一只展翅的雄鹰和一个英文字母。
老吕接过烟盒:“这是二战美军军用uy烟盒,军队内部特供,普通的士兵是没有权利享用的。怎么会出现老美的东西?悠然,尸体是中国人还是外国人?”
“我没太注意,当时也没往这方面想。”
老吕把烟盒递给我,说:“不行,我得上去看看。”
说完,他爬上石柱,常书给他照着亮。我打开烟盒,里面放着几张对折在一起的白纸,一半已经被渗进去的血水侵湿。我小心翼翼地展开,上面有文字。当看到第一个字时,我就认出了,这正是丢失的那几页父亲的笔记。我深知这几页纸中记载的也许就是解开谜团的关键,我激动不已,于是迫不及待地看下去。
日记比前几页详细很多,第一页:
腊月初三天气晴
姚启发与我们走散,不知是死是活。我们三人被困在曹王疑冢,石青山中了毒,情况危急。我万万没有想到,麒麟蜡不止一个。现在,麒麟蜡就在外面,我甚至能感受到它的呼吸。同时,它也知道我在里面。我们已经亮出了最后的底牌,成败在此一举。不过我很担心石青……
下面半页的字被血覆盖,看不清楚,于是我翻开第二页:
腊月初四天气未知
已经是第二天了,麒麟蜡还没走,石青山的伤已经不能再等了。我知道它想要什么,我决定,如果明天那个人还没能来救我们,我也只有出此下策。如果,将我的……
第三页:
腊月初五天气未知
我们已经三天滴水未进了,门外又多一只麒麟蜡,我们不可能逃出去。我想,那个人可能已经失败了,不会再有人来救我们。只是我不甘心,十几年的计划功亏一篑。石青山选择了自行了断,尸毒已经进入了他的心脉,他每时每刻都在承受着痛苦。如果换成是我,我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潘柏顺劝我不要放弃,其实她心里明白……
第四页不是父亲的笔迹,像是一个女人的手笔。我估计,是那个叫潘柏顺写的。父亲写她时用的“女”边,所以我认为她是个女人。这也正好跟陪葬坑上吊着的女尸吻合。不过,字体潦草,写的很急:
第六十七章 神秘藏文符号()
我们全都上当了,不应该将阴鬼血注入它的体内,它能看到人心,已经不属于这个世界。对付它的方法只有一个,可惜我已经做不到了。这一切,都是大人物的阴谋,是他害了我们。
第五页是一张手绘草图的复印件,老物件,使用的是泛黄的宣纸。上面画着八宝琉璃盒,正是我们从阎王沟得到到盒子。
八宝琉璃盒下有一排钥匙,但是只有两把半可以看到,其余地方全是血。钥匙旁边写有数字排号,我拿出身上的青铜钥匙,与画上的对比,好像都长都一样,看来只能回去在仔细研究。
看完之后,我心里久久不能平静。虽然日记看不完全,断断续续,不过其中包含的信息却至关重要。我把这些信息和我之前的经历串联在一起,可以确定,姚叔正是四人中的其中一员。
他在最后告诉我说父亲还活着,那么曹王疑冢里则多出一具尸体,而多出来的这具尸体,最有可能是日记中提到的那个会来救他们的人。而且我认为,那个人应该就是父亲的底牌。
不过让我不明白的是,父亲明知那只是个疑冢,为什么还要不顾危险地进去,里面除了一把青铜钥匙以外,并没有发现有价值的东西。
况且,我在里面也没有见到日记里提到的麒麟蜡。此物应该极其强悍,不然也不会把他们三人活活困死。
我想麒麟蜡可能是千门鬼眼召唤出来的!很快,这个想法便被我否决了。天门鬼眼是我后来启动的,那么奇怪的是,麒麟蜡跑哪去了?总不会是被姚叔一个人全搞定了吧!
再有,就是父亲提到的阴鬼血,既然是鬼血,会不会就是我从小喝的黄泉饮。两者不管是不是同一物体,它都将是对付麒麟蜡的关键。
日记里提到的石青山和潘柏顺,我以前从来没有听父亲提起过,我们村里也没有这两个人。出去后我得查查他们的底细,我总觉得他们来头不小。
这时,老吕从柱子上下来,看他的样子似乎有所发现,他落地后说:“我从烂肉里找到几根头发,擦干净之后,发现是金色的。而且眼睛虽然已经扩散,但仍然有些蓝色。加上头骨和眼窝的特征,可以断定是个老外。”
常书:“中国都已经与国际接轨了,古墓里有几个老外,也没啥稀奇的。倒是老吕你,能从一堆肉泥里找到几根头发,就这胃口,常爷我实在是佩服,佩服!”
老吕:“不用佩服我,第四根柱子上还有一个空坛子,给你个机会,上去看看。如果同样有碎尸,你也找几根头发,顺便佩服一下你自己。”
“这种事,那还不手到擒来。”说完,常书爬上石柱,看他各种动作有些缓慢,不像他的正常发挥。可能是受伤有所影响,不过精神头不错,我也就没太过担心。
他爬到顶端,探头查看坛子里面,然后回头说:“里面是空的。”
老吕:“切口是什么样的?”
“哪有什么切口,盖子上有个洞,好像是从里面撞开的。娘的,盖子有十几公分厚那,该会是炸开的吧!老吕,你先等等,里面好像有字,在上面看不清楚。”
老吕:“你试试能不能推下来。”
“得嘞,您就瞧好儿吧!”
常书在手上吐了口唾沫,搓了搓,双脚顶住石柱,腰间的绳子绑紧。稳住身形后,双手猛地用力,青铜坛子晃了两晃:“能推动,你们躲远点,我推下去。”
我和老吕躲得远远的,我捂上耳朵,如此巨大且沉重的青铜坛子从十米的高度摔下来,想必动静一定很大。
刚想到这儿,常书喊了一声:“我要推了。”
话音刚落,青铜坛子落了下来。落地时,一声沉闷的巨响,激起了大片的灰尘。我觉得似乎有些不对,坛子是空心的,不应该这么沉闷。而且,落地之后便结束了,按理说,应该在地上滚上几圈才对。
我和老吕迅速围拢过去,常书也从上面下来。走近了才发现,坛子将地面砸出一个两米见方的黑洞。常书用手电照进洞内,回头说道:“嘿嘿,巧了!下面还有一层。”
然后点着一个火折子,扔进去。这是我们临来之前用草纸自制的火折子,燃烧得很快。
等烧完后,常书起身说道:“下面还挺宽敞,依我看,八成是墓主的老巢。我发现,人不管长到多少岁,什么身份,其本质还是不会改变。好东西都想方设法的藏着掖着,藏的越严实,说明东西越贵重。今儿个误打误撞,让咱们哥们儿捡了便宜,找到了老粽子藏宝贝的地方。要是不倒,岂不坏了人家的美意!”
老吕:“也不知道你整天哪来的那么多歪理,挖人家的坟,还如此的理直气壮。”
常书:“主席不是说过吗?浪费是极大的犯罪,送上门来的好东西,要是不让它重见天日,那罪过可就大了。对吧?悠然同志。”
我:“我看那,要是再说下去,非得让老粽子跳出来,将冥器双手奉上,才能对得起你的高风亮节。我们两个能跟你一起倒斗,那都是上辈子积的德。”
老吕:“悠然这话说得对,以后,我们就在外面等,你一个人下来就行了。”
说着话,老吕已经将绳子拴在了石柱上,然后顺着绳子下去了。我第二个,常书在后面嘟嚷着也跟了下来。
落地的那一刻,我们三个都看傻了。这是一间和上面完全一样的大厅,如果说上面的鎏金石柱是富丽堂皇的话,那下面的这三十六根柱子则是只需天上有,不在凡尘中。每根柱子整个的镀了一层黄金,如此大手笔,简直叹为观止。它们与上面的柱子是一体的,看来这些石柱并非形同虚设,而是为了支撑这个地下金库。
常书摸着柱子上的黄金,反倒是比在外面冷静的多,估计是已经麻木了。青铜坛子滚到了墙角边,侧翻在地上,老吕正在查看里面的文字。他蹲下往里看,可能是发现了有趣的东西,索性半个身子钻了进去。过了一会儿,他招呼我过去。
我来到坛子旁边,他道:“你看看里面的字认不认识。”
我把父亲的笔记和图纸交给他:“这是烟盒里发现的,上面记录的东西很重要,只可惜被血玷污了,你看看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修复。”
说完我蹲下看向坛子里面,坛子的内壁上刻有文字。但字体较小,而且坛子上粗下细,从外面无法辨认。于是,我学老吕的样子钻进去。
坛口不大,好在我身形偏瘦,钻进去并不费劲,只是裂口处参差不齐,有些较尖锐的地方咯的胸口疼。不过当我看到内部雕刻的文字时,就顾不得那点疼痛了。
从坛口开始,全是密密麻麻突起的文字,显而易见,这不是后来雕刻上的,而是制造件时直接融在一起的。
看字体,有些像藏族文字,其中夹杂着复杂的符号。混合在一起,有一种说不出的美感。我钻出来,老吕正仔细看着笔记,我对他道:“里面的字我不认识,也没见过,我先临摹下来,回去再研究。”
我把手电前盖拆下来,露出里面的灯泡,这样一来就可以照亮整个坛子。然后带着纸和笔,再次钻进去。这些字符围绕一圈,没有起始,我只能不分先后全部抄了一遍。里面的空间不大,有些地方需要摆出很费劲的姿势才能看到。我足足抄了一个多小时,才全部抄完。
出来后,刚准备起身,却又不自觉地坐在了地上,我这才发现,双腿已经麻木的站不起来了。常书和老吕赶紧把我搀扶到一边,让我坐下休息。我把抄好的字符递给老吕,常书把烟盒给我,然后和老吕起研究字符来了。
第六十八章 鱼鳞冷锻甲()
烟盒是盖好的,笔记已经装进里面,想必常书已经看过了。我把烟盒仔细的收好,喝了点水,在一边等腿恢复。
他俩看完之后,表示也没有见过类似的文字,老吕交还给我,让我收好。
此时我的腿也恢复了知觉,虽然还有些不适,但并不影响走路。常书说大厅的左右各有一件偏室,北面则是一条甬道。我们决定先去查看左边的偏室。
偏室是一个十七八米见方的石室,门口两边各摆放一具立式全身盔甲,就是只露出两只眼睛的那种。盔甲的甲片是鱼鳞冷锻铁,这种炼铁技术是一种秘技。使用熟铁块做材料,锻造时不能加热,用锤子生生砸出形态。
途中,如果将铁块砸热,需要及时冷却,不然就达不到理想的效果。它有生铁的硬度,同时具备熟铁的韧性,在当时,价格远超过黄金。一般帝王能拥有一件已属不易,在这里竟然同时出现两件,而且是全身盔甲。这让我对墓主人的身份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偏室的正中间是一个两米长,一米半宽的玉石台,石台上躺着一具泥塑金身。我们走过去,金身是一个中年男人,身披武士金甲,看起来像个将军。身体则是泥塑凡胎,外面鎏了一层薄金。
老吕弯着腰,围玉石台看了一圈,看得很仔细,包括石台侧面都没放过。
我:“你在找什么?”
老吕:“我在找金身的生平,看能不能找到他的身份。门口摆放的盔甲就已经价值连城,他身上的金甲更是无价之宝。但是,却没有他本人的尸体,只是塑的金身。我想他的身份肯定非同小可。”
常书在门口围着冷锻盔甲研究,看他的意思,如果条件允许,他恨不能两件都带出去。听到老吕的话时,他正往下扣甲片,头也不回的说道:“金柱、金身、金甲,你不觉得这老粽子像个暴发户吗?太没品味了,不过常爷我喜欢。管他什么身份呢,要是再有几百块金砖,我收了之后,肯定转头就出去,保证不再打扰他老人家。”
老吕没搭理他,只是盯着金身。他伸手摸了摸金身的左手,然后按下去:“嘶,奇怪了。”
说着他又按了按金身的脸部,按下去之后,我分明看到竟然按出一个坑,待老吕松开后,坑又恢复到原样。老吕赶紧去翻金身的眼睛,竟然真的翻开了。那是人的眼睛,不过早已失去了光泽。
接着,老吕用左手大拇指顶住金身的喉咙,右手掐住脸颊,左手稍微用力按下。金身的嘴张开了,在他的舌头下面,塞着一枚鹌鹑蛋大小的夜明珠。
老吕:“果然如此。”
他把金身的嘴合上,回头对我道:“是一具湿尸,简直是太完美了,从里到外保存得极其完整。宝珠养尸,金身锁水,都恰到好处。特别是千年来没有棺椁的保护,依然完好无损,真的是非常罕见。”
我:“你不是说尸体嘴里的东西最上眼吗?怎么不取出来?”
老吕:“保存如此完整的湿尸,简直可以称得上是一件艺术品。只有被国家得到,才能展示出它的价值。如果我把宝珠取出来,尸体就毁了。咱们是为了求财,不是破坏。只是有些遗憾,没能找到他的生平,无法得知他的真实身份。”
我:“你说这个会是墓主人吗?”
老吕:“应该不是,这里只不过是偏室,古墓修成这样,大把的钱都花了,怎么会草率的将自己的遗体随便摆放呢?”
我:“你有没有发现,长得像我的那个东西,连腐肉都吃,怎么会放过这具尸体?”
老吕:“可能跟尸体外表的鎏金有关,说起那个东西,我觉得可能是你父亲日记里提到的麒麟蜡。你看……”
正说着,常书在门口喊了一声:“我操!”
只见常书猛地后退两步,与盔甲保持一定的距离,他手持柴刀,对着其中一具盔甲喊道:“出来,再不出来,常爷我要发飙了。”
盔甲仍然没有动静,常书气急败坏的拿出水壶,照准头盔便砸了过去。他用了不小的力气,而且水壶中有水,这一下砸的不轻。只见盔甲开始抖动,而且越来越剧烈,发出非常渗人的叮铛声。
我和老吕快步跑过去,老吕问:“怎么了?”
常书:“里面有个人,活的。”
老吕:“你确定吗?这里怎么会有活人。”
常书:“错不了,细皮嫩肉的,眼睛还他娘的会动。悠然,把枪给我。”
我把枪递给他,他接过去,对着盔甲喊道:“再不出来,老子要开枪了。”
盔甲依然抖如筛糠,常书咔咔上膛:“妈的,给脸不要。”
这时,盔甲突然静止,从里面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no,no。”
我们三个面面相觑。常书:“我,我没听错吧?好像是个老外。”
我:“我没听清,让他再说两句。”
常书对着盔甲喊道:“里面的,再叫唤两声。”
盔甲没有动静,常书对着墓顶开了一枪。枪响时,盔甲明显哆嗦了一下,接着,里面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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