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的火铳一下子就抬了起来。
“我们是游客,呃,四处转转”桑榆立刻露出个小清新的表情,有些好奇又有些害怕似的拉着我的袖子,朝后面躲了躲,但是很快探出个头来吐了下舌头:“这里怎么了啊?”
“游客?”那青年盯着我们了,突然恍然大悟:“哦,你们就是住在万和山庄那几个客人吧?”他把手里火铳枪口朝下微微一垂,挥了挥:“走吧走吧,这里没你们什么事!”
随后他朝旁边走了两步,正好挡在我们和那地上土布盖着的尸体中间。
“不行啊?”桑榆从后面钻出来,假装恼怒的样子:“这又不是你家的,凭什么不让?——我就我就!”说着还拉着我朝前:“走,我们就要!”
“你!”那小伙子啪的一声把火铳端了起来:“你们信不信”说话之中充满了股子恐吓的味道,感觉上随时可能给我俩一枪似的——我随手把桑榆拉了拉,自己挡在前面,脸上满是肃然的打断他:“信不信怎么?你丫试试?”
擦!五鬼就在旁边呢,你要是这一枪能扣响了才真是有鬼——呃对不起我说错话了,既然五鬼在这里,那么丫扣不扣得响都是有鬼的!
哗啦啦几声响,那几个小伙子也都突然端起了枪,感觉上和我是针锋对了麦芒,一边是虎视眈眈怒目相对的几把火铳,一边是捏着法诀似乎漫不经心却又严阵以待的我们
“住手!”这时候那老头子突然开了口:“把枪收起来。”说得很淡,但是其中的威严却不容质疑,那几个小伙子很不甘心的了我们一眼,悻悻的收回枪,嘴里还嘀咕着:“你们运气好”
“哼!”老头子把旱烟杆在石头上磕了几下,站起来插回腰间:“几个毛头小子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不是这两位运气好,而是你们几个运气好——滚吧,去竹床拿过来没有!”
在几个妇女惊奇的眼光中,几个小伙子灰溜溜的从我们身边走过,沿着来路接那些拿竹床的人去了。
等他们在林中消失不见,这老人才走近了我们,带着种玩味的笑容:“两位不好意思,这孩子们不太懂事得罪了——两位,我叫崔老三,你们所住的万和山庄就是我儿子开的。”
“哦,原来是崔大爷,你好你好!”人敬我一尺我还人一丈就这个道理,既然崔大爷话说得客气,那我自然不能怠慢了,连忙问好,“我叫刘辟云,这位是王桑榆。”
名字说出来这老人也没有任何的反应,按理说要是法门中人自然不会不知道,但是偏偏听他说话的意思又知道点什么——我不由得奇怪了,一时间也不敢按法门的规矩来行礼,卡在这个节骨眼上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老人倒是及时开了口:“两位刚才的手印,应该是法门中人吧?”
“呃?崔大爷,您也是门中的人?”我试探了一句:“我是蜀中诸葛一脉,就是不知道您是?”桑榆的事情不好说我暂时不提,只是把自己的师门给报了。
谁知道崔大爷只是叹了口气:“我是什么法门中人哦,只不过是知道一点的闲人罢了”他眼中充满了寥落:“命啊,一切都是命数!”
“呃”你说这话叫我怎么接下去嘛?崔大爷你也真是的,说个话都不让我接,又再一次卡在个不上不下的节骨眼上——好在这老爷子只是唏嘘了一下就恢复了常态,颇为热情的和我打招呼:“诸葛家我倒是听说过,只不过你们门人不多又多是为zhèngfu办事,以前都没有见过——不过,这次你们既然来了,我们对付yin鬼就有把握多了!”
桑榆微微一笑:“这事情既然被我们碰上了,自然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可是崔大爷你也知道我们的规矩,要是我们插手的话就得按我们的规矩来办——你们做得到么?”
崔大爷点了点头:“这点我们是没问题的,只不过”说话中有点犹豫,似乎没想好有些话出口与否。
“只不过什么?你大可以直言不讳的说出来,”我耸耸肩:“我们没那么多忌讳。”
崔大爷想了想,堆起个笑:“其实很简单,只要你们证明是真正的法门中人就行了,这样一来我就可以说服其他人配合你们的工作,然后还可以”他想了想:“给你们凑一份谢仪!”
搞半天这老爷子把我和桑榆当成满街打秋风的修炼士了修炼士,这是各门各派都有的统称,大多数是在出师以前派出去游历的法门弟子,在各地旅行游历,增长见识拜见各家各派的大师,然后回去进行出师的准备。
这些弟子的本事那可就大打折扣了——难道我和桑榆的样子很像没本事那些货么?
转念一想其实也对,我和桑榆的年纪都不大,要在其他门派应该都还是修炼士,谁又会想到我已经在外面单独cāo练很多年了呢?
我直接从口袋中摸出个东西翻开,指着上面的一行小字,“崔大爷,这东西不知道能不能算是个证明呢?”
这东西是——国安七部的证件!
那上面明明白白写了我办证的时间,999年x月xri,距离现在也是三年多了——国安七部在法门中的感觉就像是古时候的金牌捕快,明明白白证明了自己的实力。
崔大爷仔细完证件,终于把颗心放进了肚子里:“你们真是好了,我马上把孩子们叫回来交给你,一切都拜托了!”
就在天sè大亮一切城市中的上班族伏在办公桌上开始忙碌的时候,一群被崔大爷召回来饥肠辘辘的猎人和才睡醒、睡眼惺忪的王熙、十三等人加上我与桑榆,三五成群的围坐在万和山庄下面的餐厅中,呼噜呼噜喝着玉米棒子稀饭,咔嚓咔嚓咬着老泡菜,啃着烫嘴的白面馍馍开始了热烈的讨论过程。
主题只有一个:这货毛佳豪究竟是不是死在所谓的yin鬼手中?
。。。
第三百三十五节 分崩离析的魂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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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毛佳豪的尸体在我得到崔大爷的认可之后已经仔细检查过了,可惜我和桑榆都不是专业的验尸官,那尸体又被破坏得实在不成样子,怎么怎么都像是被野狗啃完的样子——唯一解释不通的就是这野狗居然只吃内脏
当然,野狗不怕胆固醇过高吃起内脏来也毫无压力,可是我想不通这货干嘛不吃肉?比如说毛佳豪那肥胖子的大腿胳膊都是肉嘟嘟的相当可口,难道真是yin鬼?
反正现在一切都没办法解释,只能静候着我们调查的结果吧!
张家几个坐的距离我们远远的,听着讨论不发一语,那架势似乎对此毫不关心——也对,这事情根本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和我们调查的七杀碑有关联,所有的一切只不过是我的第六感而已
就在我们讨论方案快定下来的时候,抽空子那马大师走到我面前坐下,小声问道:“小刘,你难道真准备管这事?”那语气中充满了责备:“你要知道我们现在可没时间来浪费了”
我耸耸肩:“我倒不觉的是浪费——马大师,这里出现异状,距离我们寻找七杀碑的位置又不是很远,难道你不认为有必要去查查么?”我笑了笑:“退一步说,就算没有任何关系,但是这里出现了作恶的鬼怪,我们法门一样是有义务来处理的!”
马大师摇了摇头:“不错,你说得对,法门是有义务的——但是小刘,我希望你能明白轻重缓急的道理,现在七杀碑的事情迫在眉睫,我们没有任何时间来耽搁了至于他们,我们完全可以打电话通知某个小队过来处理这事情自己不管,到时候一样能解决不是吗?”
“但是他们赶到这里至少需要两天!”桑榆在一旁开口了:“而且还是在打完电话立刻动身的前提下。要是他们不能立刻动身,那么到这里很有可能需要三四天或者更多,到时候村民不知道又有多少出事了!”
“但是也不一定会出事!”马大师反驳道:“这事情刚才你们也说了:未必就一定是鬼怪所为,还有可能是野兽干的!”
“人命关天,我们总不能赌吧?”桑榆脸sè变得相当难,有点想喷的架势:“难道说为了救一百人就可以理所当然的牺牲一个人么?”
“我们没有牺牲任何人!”马大师低声吼道:“只不过让他们忍耐几天!”
“他们无法忍耐,因为现在出现了怪物”
“只是不确定的怪物”
“你这是草菅人命!”
“你这是冥顽不明!”
两人开始虽然压低了声音在那嘈杂的饭厅中不甚明显,可现在越来越大声就有可能引起注意了——我及时咳了几声劝道:“你们这么吵也没意思好吧?这次行动似乎是我做主,你们只需要按我的安排来就好了,对不对?”
我虽然说话听起来很中立,可惜大家都明白那意思——桑榆立刻不说了,脸上露出个胜利者的笑容慢慢端起了牛nǎi喝着,马大师则是气呼呼猛挥下手走了回去。
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了结果然,就在最后我们商量结束正准备安排工作的时候,张旭那货走过来告诉我说,既然我们要去寻找这虚无缥缈的yin鬼他们也不拦着——笑话,拦得住么?——但是他们自己要当天就进山沿着那几个旅行者提供的线索开始寻找地缝,这里的事情我们诸葛家王家应该没什么问题,所以希望我能同意云云。
当然,我要想拦住他们也是个笑话
张家这么一走王熙有点坐不住了,他一面着我这边一面低声找十三商量,可是十三那货对于这种门派之争根本没有任何的想法,说句不好听的这家伙本身也不是这块料,所以王熙是越来越郁闷越来越惆怅,眼着一张帅脸都要滴出苦水来了。
我倒是没管他,按照自己的思路开始把人分派下去:十三和崔大爷带着一群jing壮的小伙子沿着山崖进行搜查,铁子、王熙则是跟另外的人绕出去,从山崖下面沿着溪水进行搜查。无论那一伙人发现了异样都要及时通气,到时候大家就采用合围的方式来朝着目的地围攻。
至于我和桑榆则是准备到那死者的家里、田间进行一次招魂,能不能找到零散的魂魄聚拢,从他口中探查需要的消息。
哥这yin阳眼可不是吃素的!
吃过早饭,所有人都按照我的安排开始了准备工作——除了一应具备的食物饮水和野餐用具之外,还配备了指南针、无线对讲机、夜视镜等等高科技用具,避免到时候进的去出不来,全部变成野兽的盘中餐。
他们忙他们的,我和桑榆则是带齐了东西到了毛佳豪的家里,就在他所住的卧室中摆开了法坛。
一应法器、祭品、招魂幡、魂引(死者生前的东西)之外,我和桑榆考虑到毛佳豪的尸体失了五脏,魂魄有可能无法聚集,还准备了一把油纸小伞作为聚魂之器,到时候可以容纳这些游散的魂魄。
这小伞也不是普通之物,伞柄由槐木制成,中间有个木刻的小人,上下分别钻了眼,里面塞着棺苔和人发、糙米、观音土磨成粉,以鸡蛋清调和制成的小丸。然后伞面内黑外黄分成两层,中间夹着三张聚魂符咒——这东西是特制的,我们诸葛家一般都不用,桑榆他们王家才有所涉及,但不知道她怎么这次就把这玩意儿给带上了。
招魂的过程我就不叠述了,反正还是老规矩上蜡焚香烧冥钱,然后把那魂引在火盆中点燃后我就开始了招魂反复念诵了三遍之后,我居然只见一个淡淡的影子从外面飘了进来!
太他妈不对了!
按理说惨死之人的魂魄会由于恐惧、惊悚暂时分散崩离,但是几个小时以后就会由于魂魄之间的自身吸引力而慢慢聚拢形成一个完整的魂魄,到时候这鬼魂也就恢复了自己的意识和思维——很多鬼怪电影中其实也演过,死者猛然惊醒发现自己其实已经死了那过程往往都是死后几小时才发生的。
毛佳豪死了一天一夜,这魂魄还是处于分离状态,这事情你要说没问题我是打死不信,但是现在又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罢了,只能先把这个魂魄收归伞内,等等能不能再找到点什么其他的踪迹。
收拾好火盆中的引物,我和桑榆又赶到了他平时最喜欢的几个地方,重复了简易版的招魂,最终这样弄下来我们也不过是召回了一魂三魄,大多数的魂魄并没有归来。
“奇了,”我疑惑道:“这情况太诡异了,咋会找完了所有地方都收不齐魂魄呢?难不曾我们遗漏了?——桑榆,你怎么?”
“也许吧,”桑榆想了想,“我们是不是应该去最后发现尸体的地方?万一出现什么逸魂之类的,在那周围游荡魂魄的可能xing就很大了。”
“难道这些魂魄不会回到故居、旧地?”我问道:“按理魂魄分散之后依照本能都会回归的啊?”
桑榆微微摇头:“这也未必——按照我们家多年的观察,魂魄自主归于故居属于是一般情况,但是也有例外,就是说此人的魂魄本身就有缺陷,所以会暂时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一起。我想这要是还有地方可以聚集,那应该是在他死掉的位置了。”
“有道理!”她这个说法我倒是知道,可惜很多细节方面没有王家了解的详细,毕竟他们王家御神之术涉及了太多的yin属术法,这一方面比很多门派都了解得多。于是乎,我和桑榆立刻启程向那发现尸体的所在而去。
到了地方我可是累个半死,别的不说,光是这一堆东西就够呛,又是香蜡冥钱又是火盆油伞,加上我们也带了食物和饮水——偏偏我还不敢让桑榆来拿,自己算是鞠躬尽瘁死任劳任怨全部背到了身上
可怜啊!男人挣点表现真是不容易!
“哎,你累得啊!”等我坐在石头上喘气的时候桑榆开口了,带着关心的味道和一丝嗔怪:“叫你分给我,你又死活不干——,把自己累成什么样子了?”
当时我就释然了,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子力量把我猛然撑了起来,带着无尽豪气说道:“切这算什么?实话给你说吧,我也是很久没锻炼了,要是锻炼着那会这样?都小儿科的的问题,哥一只手就能搞定!”说着我还故意弯了弯胳膊,可惜那胧二头肌不争气的只鼓起了一个鸡蛋大小的疙瘩
“去,少在这里得了便宜卖乖了!”桑榆白了我一眼,伸手从口袋中掏出个手绢扔过来:“自己去那边蘸水擦擦脸,招魂的事情我来好了。”
作为一个男人来说,其实听女人的话并不算是丢脸,特别是别人对你关心备至的时候——所以我欣欣然前往旁边的小溪,站在一块石头上开始洗脸。常年躲在树荫下,又是从地下钻出来的溪水冰凉刺骨,浇在脸上让我倍感舒爽惬意,一时兴起干脆用手舀起水来直接开泼
才舀了几下,突然一声尖叫从林中响起,那声音、那声音
明明白白就是桑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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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六节 化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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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榆难道出事了?
心中一慌脚下就打滑了,结果我啪嗒一脚踩在了溪水中——可是我根本没管,只是转身就朝着来路冲了过去,心中一个声音在呐喊:
桑榆,你千万别出事啊!
三五步从林子后面冲出来,结果一桑榆果然没事!
只见那火盆前面的油纸伞已经打开了,自己个杵在地上滴溜溜的转,伞面的油纸呼啦呼啦的扇着,夹在中间的有几个块一闪一闪的发亮,若有若无的透着幽光。桑榆靠着大树站直了身子,一手握着尺剑另一只手抚在胸前,呼吸急促眼神迷离,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