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睡不着,就早早地起来,正在房间里收拾东西,就听见外面有人在喊:“老爷子醒啦!”
我赶紧出去,看见所有的人都在往谢爷爷的房间挤。我只好站在门口,毕竟我是外人。
这时我听见谢明福在叫我的名字,大家都让开了路,我走过去。谢明福对着他爸爸说:“老爷子,是他救了你。”我挠了下脑袋不好意思的说:“应该的嘛。”
谢老爷子盯着我看了半天说:“这不是林老头的孙子吗!”我点了点头。
谢老爷子不解的看着大家说:“我怎么睡个觉起来屋子里这么多人呢?”
谢明福说:“老爷子你不知道这几天发生什么事吗?”谢老爷子一脸的茫然看着大家,说:“这几天?昨天我不是才办完80大寿吗?”
谢明福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前前后后都给老爷子讲了一遍。
谢老爷子说:“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我全身是血,跟在一群鸡的后面,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只知道跟着它们走。天是黑的,望不到边际。走着走着到了一个悬崖边上,很多鸡排着队在往下跳,我很害怕不敢跳,一个声音一直在悬崖下面叫我下去,我犹豫着正想跳,然后就醒了。”
原来又是鸡,我说:“这就对了,你喝的是鸡血,昨晚烧完画后我看到很多鸡的影子,在画的周围,久久不能散去。这幅画也是用鸡血下的咒。你们家是不是得罪过别人。”
谢家的人都不说话,因为他们在等着老爷子说话。可谢老爷子沉默了。我说:“谢爷爷,你告诉我这幅画是谁送给你的?”
谢老爷子想了想说:“是我一个多年的好朋友送的,在我80大寿之前送的,真是没想到呀,他还是怀恨在心。”
谢明福示意老爷子把事情都说清楚,他一副打抱不平的样子,要为老爷子出气。
老爷子摆摆手,说:“那是我年轻时候的事了。不说也罢了,我都这把岁数了,就让它跟着我进棺材吧。”谢明福着急的说:“万一他还继续害你怎么办?”老爷子说:“都这把岁数我也不怕死,你们不要再说了。都出去吧,我想休息一会。”然后他又指着我说,:“你留下来,我有话说。”
谢家的人都盯了我一眼,然后就全出去了。
第七章 屋里是谁()
等房间安静以后,谢老爷子说:“有些事情你爷爷知道的,让你爷爷也防着点这个杜老头。”我疑惑的说:“杜老头是谁?”谢老爷子意味深长的说:“年轻时我们都是同学,因为当时家里都还算有点钱,所以上了几天学堂。我们都喜欢画,所以经常在一起研究讨论,难免也要斗嘴吵架,哪知道他怀恨在心。”
我说:“你怎么不告诉你的儿女?”谢老爷子摇摇头,说:“上一代的恩怨,何必留给下一代。”我问:“这个杜老头的全名叫什么?是哪里人?”谢老爷子说:“他叫杜武,老家是我们隔壁村的,但是画是从重庆寄过来的。”
谈完以后,我让他好好休息,然后打算回家了。朴实的谢家人都很感激我,都要送我去坐车,我都谢绝了,因为我还有事情想做。
我其实不是回家,而是去了隔壁村打听杜武这个人,因为我觉得他应该是找到了和我有一样特殊能力的人画的那幅画。
要是我慢一步,谢老爷子就没命了。我可以从杜武身上找点线索。
我很快来到了隔壁村,这个村子不大,住户也很少,我一进村就找了一家小卖部,一边买点东西,一边套近乎。我问老板娘:“这村里有姓杜的吗?”老板娘很热情的说:“有呀,这村里有一半的人都姓杜。”这个问题问了跟没问一样,我干脆直接就问:“有叫杜武这个人吗?”
咋咋呼呼的老板娘一下子来劲了,说:“这个人前几天死啦,是从重庆拉回来埋的,你不知道,我们村里有规矩,死在外面的都不允许埋回村里,可他们家的人非要拉回来埋,因为这个事,和村长闹的很不愉快,全村的人都知道。他们家来了好多人,还有他的学生,听说他是个老教授。”然后她盯着我问:“你是谁?”
我赶紧顺着她的话说:“是他学生。”她又继续说:“听说他以前是教画画的,是吗?”我假装自己知道,就点了点头。她说:“下葬的时候埋了很多的画。”我继续问:“后来怎么又同意他下葬了呢?”老板娘继续说:“给了点钱嘛,村里考虑到他是个读书人,也算光宗耀祖,就同意了。”
这一趟也算是得到了我想得到的信息,我就直接坐上车回家了。根据我的推断,杜武肯定是在重庆四川美院当教授,他的学生当中一定有人是和我一样的。不过一切都有待我确认。
回到家以后,我把事情都告诉了爷爷,是想从爷爷那里得到更多的信息,爷爷想了想说:“杜武和谢老头的恩怨就是从画开始的。因为争一副喜欢的画打起来了,后来谢老头争赢了。”我继续问:“画上面是什么内容?”
爷爷想了想:说“一张水墨,画的是一群鸡。”
那杜老头还真是个心胸狭窄的人,连死都不忘当年的恩怨。我好奇的问爷爷:“爷爷你知道有人能把自己画的内容变为现实吗?”爷爷若有所思的说:“不知道。”我感觉爷爷像是在逃避什么,我也不想勉强他,我打算自己去一趟重庆。
回家后的第二天,我就收拾背包说要回成都了。我打算先回成都看看王森那边有没有什么消息,然后再去重庆。
走的时候我爸妈叮嘱我:“要按时吃饭,注意身体。”我应付了他们几句就走了,走的时候爷爷什么也没说。
回到成都,刚好是我们开店的时间,我没有回家就直接去了酒吧。王森已经开门,一个人坐在前台打游戏。
他抬头见到我,一边高兴一边骂:“你个龟孙子,走了那么多天也不打个电话。”
我一边听他骂,一边往里走,然后把身上的背包放下来。问:“最近有没有什么新鲜事?或者有没有人找我?”
王森说:“你想多了,没人来找你,你走这段时间酒吧很太平。”我皱了皱眉头盯着王森,想说他几句,但是又把嘴边的话吞了进去。我已经习惯了他的损嘴。
我说:“那我就回去休息了,今天你先守着。”我正要走,王森突然说:“我想起来,你走的第二天,有个女孩来找过你,我说你不在,她转身就走。”
我赶紧问:“你留她电话号码了吗?”他说:“我也想问呀,问题是人家听说你不在转身就走,当时我还有客人,等我追出去她都不见了。”我说:“你是猪呀,你记得她长什么样吗?”他说:“瘦瘦的,皮肤暗黄。”我大概猜到是谁了。她就是和涂红色指甲女孩一起来求画的人,她叫晓晴。
但是我现在没有她的联系方式,怎么找她呢,那边王森又说:我昨天无意发现抽屉里塞了一张小纸条,然后递给了我,说:“你看这个,可能是那个女孩留的吗?”我接过纸条,上面写的是一个地址,芙蓉大厦24楼4号。
不管是谁给的纸条,我都打算去看看,王森喊:“你干嘛去?”我说:“去看看。”我都走好远了,王森还在喊:“需不需要我帮忙?”我说:“你先看好店”。
我心里有不好的预感,她找我会有什么事情,我画她的时候是没有用红色的颜料,她现在到底有没有危险,一连串的问好在我脑子里。我拦了一辆车就直接去了芙蓉大厦。
这是一座酒店式公寓。每层楼有二十户左右的住户,走廊很长,给我的感觉冷嗖嗖的。
我来到24楼,找到了4号,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下,开门的会是谁。
我还是按了门铃,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门也没有打开。我又等了一会,还是没有开门,打算走了,突然看见从门缝射出的光线里,有人走过的影子。我赶紧接着按门铃,里面是谁?
好像有人走了过来,因为感觉到猫眼背后有一双眼睛。我轻声说到:“里面有人吗?”
我听到有人在开门,但是门好像被锁了很多锁一样,开了很久,终于慢慢打开,一个人站在我面前,那一刻我都不能确定她是人还是鬼。
她穿了很厚的衣服在身上,带着连衣帽,还围着围巾,只留着一双眼睛。眼睛也没有神,感觉整个人就没有了魂。
我站在门口不敢动,更不敢进去。她看了看我,很惊讶地说:“你真的来了!快进来。”
我虽然很怕,但还是乖乖地进去。屋子里很干净,阳关充足,没有什么怪味,我能确定她是个人。
她取下围脖,露出脸来,看来我没有猜错,她就是那个求画的人,她的肤色看起更暗更黄了,没有一点点血色。
她说:“我出生的时候是阴天,所以在取名字的时候,妈妈希望我有阳光的保护,所以我的名字里有两个日。我的身体状态就像缺少阳光照射一样,没有血色。”听她这么一说还真是。
这个年纪的姑娘应该都是面色红润,她却没有。
我说话就变得小心起来,害怕说到她伤心的地方,万一她一生气把我给阉了或者杀了,那我得多冤。
我说:“晓晴,听说你来找过我,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的吗?”
她有些激动,但她平复了一下情绪说:“你还记得我朋友邓佳吗?”我点了点头说:“记得,就是带你来找我画画的那个人。”
她说:“她疯了。”
我张大了嘴巴。
她知道我很惊讶,说:“她把她男朋友卡死了,然后自己也疯了。”
我想起了我给她画画那天,她好像和她男朋友吵架,不开心,我就画了一副画送给她,画面突出的是她的红指甲。
我问晓晴:“她有那么大的力气,能卡死一个男的?”
晓晴说:“她是整个手指甲都插入她男友的脖子里,能不死吗?”
想着她那双红色的长指甲我倒吸了一口冷死。
“她现在在哪里”,我问。
晓晴说:“精神病医院。”
“能去看看她吗?”她打断我的话,说:“不能。”
我不解的说:“那你来找我是为什么?”
她好像很仇恨地看着我说:“之前还发生了一些事。”
“邓佳有一天对我说,她的红色指甲怎么都洗不掉,本来打算换一个颜色的指甲油,原来的颜色不但洗不掉,新长出来的指甲都是红色的。”
“邓佳说她很害怕。她有时感觉你画里的红色指甲,快要从画里长出来了。”
“她问我怎么办。我当时没有在意邓佳的话。后来邓佳把所有的指甲都剪断了,可再长出来的还是红色的,那个时候我才觉得邓佳说的是真的。”
第八章 真的疯了()
然后她停顿了好一会,我没有催她,只是静静的等着,我连呼吸都不敢大声了,生怕激怒她。
“我当时找你是有私心的,我想你真的有神笔的能力,那我就能通过你的画改善我没有血色的脸。让我也变的红润起来。但是我那天来没有找到你。没过几天邓佳就出事了,她掐死她男友,她被送到精神病医院,我去看她,她就站在房间的角落,不停地说画有问题画有问题。”
我连忙问晓晴:“邓佳的画在哪里?”
她摇了摇头说:“不知道,出事后再也没有去过她家。”
然后她死死的盯着我说:“是不是你在画里下了什么诅咒?”
我连忙解释说:“我那敢呀,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会事,我最近已经遇到好几件这个事情了,我走的那几天就是在查这个事。”
她很冷漠地说:“下一个是不是该轮到我了?”
我一听,那还得了,怕她觉得自己要出事,把我拉着垫背。我赶紧说:“你听我说,你放心,你绝对不会出事的,因为你的画里面没有加入红色的颜料,我一直怀疑是红色出了问题,所有出事的画都和红色有关系。”
她问我为什么她的画里没有加入红色。
这下我该怎么说呢,说来说去都会把她给得罪了。还是实话实说吧:“因为我觉得你看起肤色偏黄,而且当时我已经感觉到我的红色颜料有问题了,就没敢用。你还记得当时我已经封笔不画,是你朋友邓佳好说歹说我才画的。”
说完,我在她脸上没有看出不高兴的表情。这下我算是舒了口气。
她问我:“你打算怎么查?”
我说:“打算先去找买给我颜料的人问清楚,里面到底添加了什么。”
她说:“你确定没加红色颜料就不会出事?”
我很肯定地说:“绝对不会出事。”
她说:“好,暂且相信你,我还会去找你的。要是我出了事,我不会放过你。”
我说:“随时欢迎去酒吧找我。还有你能告诉我邓佳住的医院的地址吗?”
她写了个纸条给我说:“运气好能见到她。”
我连说了几个谢谢,然后赶紧出来了。待在里面太压抑,这个女人感觉很孤僻,可能是因为自卑吧!
我看了看她写给我的地址,应该是在一个度假村附近,离市区有点远,我打算今天回去休息一下,明天过去。
第二天我很早就起床,吃过早饭给王森打电话:“今天你陪我去个地方。”王森还没有睡醒,弱弱地问:“去哪里?”我说:“你现在赶紧起来,我打车去你家等你。”
挂了电话,我已经在楼下准备打车。
虽然现在是上班高峰期,我还是很顺利的打到了车,直奔王森家,他家很有钱住的是市中心最好的小区,所以一路上很拥堵。我有些着急。的士车司机在后视镜里盯了我好几眼,说:“小伙子,做事情不要着急,要有点耐心。”我说:“我有急事。”司机大叔说:“堵在路上的谁没有点急事呢?”
总算是到了王森家楼下,我没有上去,就直接给他打了个电话,说我已经在他楼下,他什么都没说就挂了电话。我正想再打过去骂他两句,那知他的车突然急刹停在我身边,摇下车窗说:“上车吧!”我给他伸了个中指,然后闪电跳上车。
他问我:“去哪?地址告诉我。”我把手机递给他说:“已经把地址都在手机里导航好了,你直接跟着开就行。”
接过手机一看,说:“精神病医院?看谁去?”我不耐烦地说:“一个女的。”他嬉皮笑脸地说:“你还认识脑子有毛病的女的呀!”我说:“嘴真臭!”
他一脚油门,车就飙了出去。
我们离市区越来越远。一路上都是山路,绕上去又绕下来。
王森好奇地问:“这女孩是谁?”我说:“你记得我封笔那天吗?有个女孩带着另一个女孩来找我画画,本来封笔了结果还是画了。”王森马上拿出教训我的口气说:“记得记得,当时我就让你不要画,你还不听,真是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我没心情和他瞎扯。
终于在一座山顶停下来。
这家精神病医院就是改造以前的一家度假村,所以环境特别的好,一年四季,走在里面都会让人心情舒畅,可能这是适合精神病人康复的好环境。
我去前台找护士,说了病房号和病人名字,并表明我们是她的朋友来看她。然后来了一个护士带着我们过去。一边走,我一边问护士邓佳的病情怎么样。护士说:“她的情况时好时坏,她有自杀的倾向,你们待会说话小心一点,不让让病人过于激动。”
来到邓佳的病房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