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日本福冈县那次,韩垚、王乾、楚千寻拿着星引针寻找秦昆的下落,也是意外找到了一艘沉船,船里带出了一块玉璧。
秦昆抚摸着上面凹凸不平的斑纹,呢喃道:“南七北六十三星,献与九州秦王嬴……”
王乾不解地看着秦昆,秦昆目光并未离开玉璧。
长生玉啊。
秦昆听嬴凤瑶讲过。
《方士经》记载徐福出海,要摘南斗六星、北斗七星、总共十三星为秦王嬴政增寿献功。当时说这十三颗星辰在东海倒影之处,需要杀蛟龙、敬海公才能得到神玉,那神玉便被成为‘长生玉’。
传闻徐福出海九年,终于找到了十三块长生玉,欲归时,得知始皇帝死了。徐福害怕回去受到赵高等人迫害,便长留海外,立国传道。
这十三块玉石,便成了徐福的陪葬品。
明朝时期,大明皇室得到消息,长生玉现世,当时一位倭国方士,活了300多岁,据说就是长生玉为其增寿。于是朱棣心热,派郑和率勇士东渡取宝。
来龙去脉,终于凑完整了。
丁老板看着秦昆平静的表情,低声道:“秦大师,那些讨债鬼要的,就是……这个东西吗?”
秦昆点了点头。
忽然,身后劲风袭来,秦昆一手收回了长生玉,退后一步,躲过一把短刀的劈砍,然后迅速欺身,反手扣住了一个人的喉结。
“真是意外,丁家居然还藏了一个忍者?!”
秦昆淡淡转头,望向惊愕的管家。
丁老板急忙把孙子拽回身后,难以置信地看着跟了他二十多年的管家:“老石?你怎么……”
管家惊讶的心情没一会便平静下来,对着丁老板道:“老爷,我不姓石,我叫石川千太,效力于岛津氏后人,甲贺流,地忍之一。”
管家说着,不可思议地看向秦昆:“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秦昆道:“没发现,反应比较快而已。”
管家非常不理解,低声道:“你到底是谁?华夏方士中,有这种反应和力道的,并无几人。”
“说了你也不知道。”秦昆对对方的情报能力非常无语,怎么说我也去日本抖过威风,尼玛难道就没一点关于我的资料吗?还不如黑魂教专业。
他白了管家一眼,掂了掂长生玉看向对方,“你是为这个来的?”
管家看着那块长生玉,忽然一笑:“原来它长这样。为了这个任务,我在丁家潜伏了二十三年啊。”
管家顶着一头花白的头发,笑容惨淡:“原来主上要的就是这个东西。可笑,可惜……”
管家嘴里,流出鲜血,身体软了下去。
突如其来的情况,让丁老板再次手足无措,心中一慌,问道:“秦大师,他是……”
“死了。”
王乾摸了摸肚皮,嘿笑道:“我听说甲贺流大多是情报忍者,这家伙潜伏丁家二十多年,居然是为了这个东西么。真是忠心,丁老板,我估计,当年你下海的时候,就被有心人盯上了。”
王乾说着,秦昆也明白了孽水坞俞江固提到的那件事。
一处水脉,是不可能出现一批又一批猛鬼作乱的,此地除非是有人豢养猛鬼,再放他们前去捣乱。那次沉船打捞,不仅黑魂教参与其中,日本人也在旁观吗?那群日本人恐怕是借着猛鬼作乱,向孽水坞施压,并且透漏给孽水坞一些消息,通过孽水坞来逼迫丁家交出他们想要的东西。
原来如此……藏的这么深啊……
秦昆脑补了大概,具体情况还需要证实一下,不过如果和秦昆想的一样的话,此次管家去世,那群日本人恐怕已经得到消息,继续藏起来了,猛鬼作乱,便不会出现。
一个结局,只留下了一具尸体,算是为这次的108天偿命。
然后,秦昆手里的黑色玉璧裂开,一半钻入池塘,一半钻入秦昆后背。
一股痛觉顺着脊柱神经直冲脑海,秦昆浑身在抖,难受地扶着王乾。
“怎么了?”
王乾发现秦昆脸色煞白,冷汗直流,秦昆忍住剧痛没晕过去,转头对丁老板道:“此事已了,记得把因果帐结一下。”
丁老板一怔,忙不迭点头,面露喜色。
秦昆则感觉脊柱似乎要裂开一样,一下子晕了过去。8
第一零八三章,开饭了()
睁眼,是一间木屋。
外面虫鸣鸟叫,声音悦耳。
秦昆处于宕机状态的大脑慢慢回过神来。
这是哪?
挣扎起身,似乎是睡得太久,脑子很晕,胳膊也没什么力气。
秦昆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木床上,身子下是竹席,他赤着上身,只剩一条平角内裤,床上的荞麦小枕已经被汗水打湿,秦昆打量着这处眼熟的地方,从弹性空间摸出一条沙滩裤穿上,走了出去。
一开门,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似乎远离的世界扑面而来一样,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好舒服啊!
阳光洒在身上,汗水未干,裹上一层淡金色的光辉,秦昆深吸了一口气,山野灵气,光是一呼一吸,都觉得通体舒泰,四肢百骸似乎都要张开,唱起歌来。
整个人完全融入这种自然的环境中,秦昆伸了个懒腰,骨骼爆豆一样在响。
爽!
这是山里,身后的建筑是一处欠修的道观,三三两两的房屋坐落在山上,并不会很拥挤,倒是非常惬意。
一处迎客松下,楚道和余月弦在下棋。
供奉祖师陆九河的大殿里,景三生在指挥着小辈们干活。
王乾苦着脸,捏着一根毛笔在修缮大殿里的壁画。
李崇撸起袖子,亲自上房贴瓦。
韩裱着祖师爷的塑像,一丝不苟,宁不为蹲在门口抽旱烟,时不时指点两句。
柴子悦和师父马晓花则绣起道观的帷幕、罗帐来。
门口石板也要修缮,极爱干净的万人郎拿着一把砖刀,将石板敲成想要的样子,浑身都是灰尘。
聂雨玄躺在草地上呼呼大睡,流着口水。
楚千寻清洗着可能是灶房的房间,将聂胡子踢醒,让他再提两桶水来。
这幅场景落在眼中,像是画卷一样,让人赏心悦目。
秦昆嘴角不自觉扬起,身边,一个老者的声音传来:“秦当家的醒了?”
秦昆转头,对着旁边的老道开口:“见过平风真人,叫我秦昆就好。”
老道有名有号,茅山掌门,平风真人仇化清。
平风真人呵呵一笑:“你睡了两天了,醒了就好。扶余山上暂时没什么吃食,可以让法阳、法明带你去茅山先吃点东西。”
扶余山?扶余山。
难怪这两天睡的如此踏实,原来到家了。
秦昆摸了摸干瘪的肚子,嘿嘿一笑:“劳烦了。”
“千年的邻居,不麻烦。”平风真人慈祥一笑。
“对了,敢问真人,左大爷和葛大爷没来吗?”
平风真人笑容一僵,勉强维持风度道:“来了,涌灵泉里泡着呢。”
看着平风真人的难受的表情,秦昆心中一乐,似乎扶余山占了对方大便宜一样。
下山吃饭。
给秦昆带路的,是徐法承的师弟,一个道号法阳、一个道号法明,因为未曾入世,所以没有俗家姓氏。
两个小道童二十出头,年纪轻轻,秦昆看到二人眼中电芒隐没,就知道这两人天资不错。
“秦师兄,我们经常听大师兄提起你。”
法明比较活泼,一边带路,一边和秦昆聊了起来。
“哦?徐法承都说我什么了?”
法明吐了吐舌头:“大师兄说你为人仗义,不拘小节,让我们有机会多接触接触。说是从你身上能学到好多有用的东西。”
秦昆没想到徐法承这种骄傲的家伙,还会夸赞自己,不过一想也对,给自家师弟师妹,都会说别人家谁谁谁有多优秀,总不能自夸吧。
想到这,秦昆不介意回捧道:“你师兄太谦虚了,徐法承入世不到两年,不仅晋级超一流之列,还能养活自己,那是相当厉害。你们到时候要入世的话,还得向他多请教请教。”
法明不解,挠了挠头:“秦师兄,我大师兄晋级超一流是该学习请教,可是养活自己,没什么厉害的吧?以我们的本事,下山随便做些法事,捉捉小鬼,养活自己绰绰有余啊。”
秦昆道:“这就是你和你师兄境界的差别了,徐法承以捉鬼为义务,极少谈及报酬,真正秘门中人大多如此。这是傍身的本事,并不是谋生的手艺,你得分清。”
法明一怔,与法阳互相对视一眼,恭敬施礼:“受教了。”
茅山的食堂,秦昆是轻车熟路,茅山丹会时吃过好几天,那时候圣僧掌勺,味道那叫一个赞,让人恨不得把舌头吞下去。这次虽然没有圣僧在,饭菜却也可口。
茅山的米饭是笼屉里蒸出来的,香糯可口,里面放了竹叶铺垫,味道确实有些别致的清香。
井里捞上来的笋口感极好,味道却淡了些,但是沾些酱汁,却非常爽口。
一颗咸鸭蛋,蛋黄油多味佳,口感醇香,旁边是用醋拌的山间野菜,滴了香油,绝对够味。
秦昆一口气吃了五碗米饭,都没饱。
没油水是这里饭菜的通病,秦昆意犹未尽,却也不好意思再多吃了,毕竟刚刚苏醒,想多吃点肉,可惜茅山的食堂里几乎不见肉食。
“秦师兄,这些是扶余山诸位师兄师伯的伙食,还望秦师兄带回去。”
秦昆发现一个扁担,挑着整整两框食物,沉甸甸的,微微笑道:“我还真没这么给人送过饭。”
吃饱喝足,谢过招待,抹嘴走人。
秦昆挑着扁担,晃晃悠悠朝着山上行去。
时至傍晚,余晖落在山腰,秦昆披霞而归,天眼望见左近臣和葛战也回来了。
二人从另一侧上山,望着满山美景,左近臣诗性大发,声音琅琅。
“一峰高出众山颠,疑隔尘沙道里千”
“俯视烟云来不极,仰攀萝茑去无前”
“人间已换嘉平帝,地下谁通句曲天”
“陈迹是非今草莽,纷纷流俗尚师仙”
秦昆听不懂,脸上却挂着笑,葛大爷一定听不懂,不过笑声更大。
“好诗啊!”
漫山遍野回荡着龙吟虎啸,左近臣鄙夷道:“莫作声,坏了老夫雅趣。”
在山腰,二人见到秦昆挑着扁担,欣慰道:“醒了?”
“嗯。”
“三日后宴请生死道,你为正主。以后扶余山再有什么麻烦,或者有人上门求助,你就得担着了。凡事为我宗门多多着想。”
左近臣嘱咐着秦昆,同时鄙夷地瞪了一眼葛战:“可惜有些老匹夫贪小便宜,让聂雨玄被鱼龙山赐了敕号,否则还能帮衬你点。”
葛战神情不悦,负气而去。
秦昆苦笑:“葛大爷身体不好,别老气他。”
左近臣不屑:“别管他,这老匹夫被人算计了一辈子,豁达着呢。一会吃饱就忘了。”
扶余山总算出了个台柱子,老一辈非常欣慰,百岁了,也不该继续为这些琐事操心了。
秦昆点点头,笑容恢复,感觉到肩上的担子确实重了许多。
来到山头,秦昆招呼道:“各位,开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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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八四章,贺喜扶余山()
扶余山宴请生死道同道,凡大小生死道秘门,悉数来道喜。
是恭贺秦昆,也是结个善缘。
江湖的事本就复杂,生死道自巫师起,到方士,再隐入各大宗门之中,传承未曾凋敝,代表着他们有被需要的地方。
需要他们的地方,都是害阴犯邪的地方,往往代表着危险。
今日与扶余山结个善缘,他日若江湖有难,扶余山也不会见死不救。
礼物很足,排场很大,大家都是江湖中人,也不拘泥小节,这些小门小派,未尝没有家财万贯,沿海等地捉鬼师很有市场,他们也是被人追捧崇拜的大师、高人,可来了扶余山,能有个石墩木桩坐着,也相当满意了。
“师父扶余山到底是什么地方啊?怎么连个座都不给。”一个道士看着山头的同道纷乱复杂,觉得这里的安排极其不周到。而且他师父连个座都没,只能倚在一棵歪脖子树上,非常别扭。
来的人一多,扶余山的接待短板就体现了出来,尤其是拜山的小宗门,他们来拜山贺喜,可不是门主一人,往往带着几个需要认个脸熟、求江湖同道照顾的弟子。所以人满之下,一些小宗门便没了座次。
抱怨的是青芝山青石观真传,在闽地,青石观也是小有名气,那些富豪、老板请师父一叙,无不礼节备至,哪能像扶余山这般怠慢。
青石观首座孙道长,今年五十多岁,闻言怒目呵斥:“你懂个屁!扶余山‘大威天龙’、‘玄儒’两位前辈,那都是老神仙一样的存在,实力之高,见识之广,华夏罕见。莫说他们,就连‘占天相士’、‘铁衣虎’、‘五术妖师’几人,也都是大名鼎鼎的生死道耆宿,为师自称一声师弟都是高攀了,今日能来这里讨杯酒喝还不知足,还要座次?!”
弟子一惊,吐着舌头:“排场这么大吗?可是师父您说过此次出山,是带我看看眼界,顺便来结交同道的,我这么靠外,能结交谁啊?”
孙道长语重心长道:“傻徒儿,结交同道的是为师,你啊,能把几个厉害的家伙认全,将来手足无措的时候知道找谁帮忙,这就足够了。”
孙道长说罢,大袖一抖,爽朗笑道:“哈哈哈哈,贫道酒已经空了,敢问景师兄,可还有美酒?”
负责招待人的景老虎闻言,微笑道:“原来是孙师弟,酒自然管够,只是无法让师弟歇息,实在惭愧。”
“无妨!”孙道长大度回道,然后腆着脸走了上去,“景师兄,贫道有些修行上的疑惑,不知师兄可否指点一二?”
景三生一愣,随即点点头:“自然可以,师弟不如随我一起,边走边说。”
“好!”孙道长热情地跟了上去。
秦昆从没收过这么多的礼物。
无论是山中采摘的几两新茶,还是放养的鸡鸭所下的蛋,亦或是某处甘冽独特的清泉,以及橘树上结的橘子。秦昆头一次觉得这些东西比钱有意义的多了。
还有送石雕、珠串、鞋袜之类的,以前不屑收的礼物,现在则成了稀罕物。
一个老道,领着弟子进门,扛着一颗破木条,朝着屋中几人笑道:“见过葛龙头、左玄儒。见过扶余山当家的。今日拜山,身无长物,送上一棵百年枣树,望请笑纳。”
葛战今日一身朴素道袍,为了彰显身份,专门让人打造了一架木制轮椅,见到老道进门,呵呵一笑:“原来是黄云山的成秀掌门。昆,这是黄云山成秀道长。”
“见过道长!”
“呵呵,秦地师年轻有为,恭喜了。”
成秀道长寒暄几句,还待介绍自己徒儿,发现余月弦干咳一声,一张黑脸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只能一脸苦笑,将多余的话咽到肚子里,无奈离开。
“月弦,怎么如此怠慢?”葛战不解。
余月弦撇撇嘴:“葛师叔,你也知道我符宗在沿海堂口不少,之前跟这黄云山打过交道,这帮家伙要因果帐的时候黑着呢,他被我教训过一次。”
葛战点点头,年纪大了,杀气也没了,以前听到这事还会动怒一下,现在觉得,大家都不容易。
“都是同道,稍微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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