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五十多岁的年纪,精神矍铄,体魄雄健,一米近九的身高,相当魁梧。
看见对方认识血王丹,秦昆一愣,这才想到,他们也是宿主。
不过,这老头咄咄逼人的口气,他并不喜欢。
秦昆不爽地抬起头:“问我之前,是不是先得报上自己名字?有没有礼貌?”
反正这老头他又不认识,无所谓积不积口德。
不过不爽归不爽,秦昆仍旧小心警惕地看着对方,这老头身上的灵气波动,格外可怕!
好似在古宁县血井村时,第一次见到茅山真传王充那种感觉一样。
秦昆心中嘀咕:这老头是哪里蹦出来的,威压浓郁成这样,对阳人都能产生压迫力?!
秦昆缩了两步,旁边,王守一站在秦昆前面:“葛战,你跟谁说话都这样吗?这里不是你们魁山斗宗,把你的威风收回去!”
老头身后,一个同样魁梧,面颊刚毅的中年人走了出来:“姓王的,你就不怕走夜路撞鬼吗!”
口舌之争又开,气氛再次充满火药味。
吴雄在一旁,手中飞快掐动,但是,他却算不到秦昆的来历。
深吸一口气,怎么可能……
看到众人又要开始吵,吴雄停下手指,插话道:“小友,谢了,这丹药对我很重要,我就收下了。”
“重要?血王丹这东西,你们应该都有,是我自作多情了。”秦昆摸了摸鼻子,讪讪说道。
他现在,是头一次见到年轻时的几个前辈,不过看样子他们也不是拧成一团的样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吴雄苦笑:“看来小友和杨爷也有渊源了。不知小友还能兑换出这种丹药吗?”
这问题怎么这么古怪呢?
秦昆诚实道:“不行。”
系统功能被限定,【个人包裹】都开启不了,更别说【猛鬼商城】了。
吴雄叹气:“说的也是,杨爷死后,我们这些打上业火印的,全都没了本事,唉……小友今日是给杨爷送骨灰坛的吧?”
杨……爷?
秦昆意识过来,咽了咽口水,低声问道:“今天是给上代陪天狗,杨慎送葬的日子?”
“大胆!”
“狂妄!!”
“竟敢这么称呼杨爷!”
“小子,你胆子不小啊!!”
“你说的上代是什么意思?”
秦昆的骨灰坛被一把抢了过去,葛战冷冰冰道:“先装骨灰,剩下的事回去再说。”
……
傍晚,青竹山符宗。
此时的符宗还有道观的存在。
秦昆坐在道观院子,脑中有些晕眩,仿佛捕捉到了什么轨迹,又被那一丝念头溜走。
道士们吃着白事饭,鸡鸭鱼肉应有尽有。杨慎生于五巍山,没有后人,年轻时是个剃头匠,后来入了生死道,成了道士。
再后来的事,大家都知道了。
30年代,关东军成立满洲国,满清遗老和日本人想继续统治华夏,国师瓜尔佳·萨哈廉启龙脉,妄图立阴兵挥师中原。
阴龙难起,需要血祭。
所谓‘九州五穴破,旌旗斩新龙’
指的是要挑选九州大地之上五处山川***每处需要血祭十万亡魂,才能形成阎罗旌旗,怒斩新龙。
龙,就是当代气运。
萨哈廉遍访九州找到四处极阴大穴,到第五处的时候,碰到了当时还很年轻的杨慎。
结果便是一场惊天动地的斗法,萨哈廉苟延残喘回到关外,暴毙而亡。
之后,关东军从日本请来了当时排名第一的阴阳师五柳川谷,相隔不到半年时间,五柳川谷与杨慎斗法,同样身死,从此,杨慎名扬天下。
这些都是秦昆前阵子从王乾嘴里打听到的,内容很笼统,有些事情王乾也说不清来龙去脉,起因结果,他便权当故事来听。没想到今日,竟有机会参加这位前辈的葬礼……
我真是……
秦昆喝下一杯酒,摇头唏嘘。
秦昆的目光望着灵堂中的骨灰坛,这种任务物品被他们要走后,秦昆也没打算要回来,既然标注的任务物品,秦昆便觉得这也该是它的用途了。
他现在倒是好奇接下来的任务是什么。
“小秦,你也认识杨爷吗?”
同一张桌上,旁边胡吃海塞的王守一问道。
对于年轻的老王,秦昆是比较服的,老王明显和这群南宗道士不对头,还能厚着脸皮来青竹山蹭顿饭,按照老王的说法就是,不吃白不吃,我吃了他们的饭,照样不给他们好脸色。秦昆表示这种行为他只能用‘很吊’两个字形容,除此之外,真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
“不熟。”
秦昆说罢,王守一低声问道:“那你知道业火印到底是怎么回事吗?从桑榆城回来后,业火玄府也没法去了,之前得天而授的道术也没了。好像杨爷仙去后,以前关于他留下的一切都没了一样。”
得天而授?
那不就是兑换技能么,平时没见你那么文青啊。
还有,业火玄府是什么地方?好像听楚千寻说过一次。
在一桌坐的,还有老曲,曲大爷比王馆长大7、8岁,这时候已经30好几,他自来熟地抽出秦昆大前门,点了一根道:“杨爷给的‘门’字卷还在,你就不用操心了。杨爷赐印的时候不是都说了么,‘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看开些。”
“曲哥,什么意思?”王守一问道。
一旁,一个身材欣长的道士凑了过来,接过话道:“就是说世间玄妙道法,泡沫一样,存在过,又不曾有存在的痕迹。这最早是佛家说的,用到我们现在也合适。”
那人坐下,朝着秦昆点了点头:“见过秦小友,在下烛宗楚道。”
楚老仙!
这群人里,要说最亲切的,还是楚千寻她爷爷,楚千寻说过,她爷爷一直很关心自己,秦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不过这老头年轻时还是比较面善儒雅,比起那个葛什么,顺眼多了。
秦昆总算捕捉到一个有用的东西。
“杨慎死后,业火印曾经赐予你们的东西,全都被抹去了?”秦昆问道。
楚道点了点头,听到秦昆的问题比较奇怪,低声道:“秦小友,你的难道没被抹去?
我哪有业火印啊。
秦昆正要回答,一个道士急忙跑了过来:“师伯,师叔,不好了,附近出人命了,死了十一个。”
‘叮!阶段任务开启!”
“阶段2:封印水和尚’
‘任务要求:不可致死,时间36小时’
‘任务失败则会从因果线上抹去’
‘阶段奖励:一次【猛鬼商城】的兑换机会’
十一条人命?
正堂中,葛战龙行虎步走了出来:“难道又是北派那帮混账吗?!杨慎死了,他们真以为自己就无法无天了!简直是逼老子大开杀戒!!!”
阴云之下,天空之中,一张巨脸出现。
五官模糊,但轮廓分明,巨脸出现后,带着讥笑,在青竹山上空响起。
“葛战,你刚刚说要大开杀戒?哈哈哈哈,来黄河以北,我陪你。”
葛战勃然大怒:“鬼差天眼!青竹山居然还有你的鬼差,左近臣,你一定在附近!”
巨脸嘿嘿一笑:“猜得不错~我就是来看看,杨慎那老东西是怎么死的。哈哈哈哈……一代云尊,最后死在了截血道兵的手里,说出去,恐怕别人都笑掉大牙了。”
“滚!!!”
葛战暴喝,巨脸被震碎,周围也被震碎。
秦昆这时才发现,刚刚是蜃界。
王守一、老曲仍旧在吃吃喝喝,还小声嘀咕着他敢不敢大开杀戒的问题,分明不觉得刚刚有事发生一样。
但是旁边的楚道、不远处的葛战、屋子里走出的吴雄、景三生、余月弦,全都阴沉着面孔,凝望天际。
秦昆心中一震:鬼差天眼,居然能挑个别人进入蜃界,这……这是怎么做到的?
楚道起身,朝着秦昆抱歉道:“秦小友,既然都是杨爷的熟人,你就是南宗的客人。你也听见了,现在出了点事情,你在这歇歇,我们去去就来。”
“楚……首座,能不能带我一起去?”秦昆突然主动说道。
“你?哼,你见过鬼吗?”
景三生走了过来,鄙夷说道。
但下一刻,秦昆铁钳一样的手扼住他的脖子,将他凌空提起,重重摔在桌上。
桌子四分五裂,菜汤四溅。
秦昆表情冷漠,低声说道:“没见过鬼,难道还不会打架吗?景三生,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有魁虎道术,就很吊?”
这……
全场鸦雀无声!!
“你到底是谁……”景三生被扼住脖子,浑身狼狈,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的少年。
“临江,秦昆。”
……
第一八二章,通灵六笺【第二更】()
一招制敌?
打的还是最擅长近身的斗宗真传,景三生?!!
秦昆的举动让所有人惊愕万分。
他松开景三生,转头看向葛战:“我,可以一起去了吗?”
没人质疑,甚至没人说话。
葛战一言不发,面色难看。
斗宗之所以称为斗宗,原因就在一个斗字。
无论是实战武技,还是魁虎道术,斗宗都是最强一类。
景三生即便不是道门弟子,放在部队中,也是兵王一类的存在。
却被这个初次见面的少年,轻而易举的放倒,这可真是颜面尽失。
“霸王伏虎……”景三生揉着自己的脖子站起来,这种罕见的擒拿技都会,对方绝非无名小辈。
尴尬过后,景三生眼中少了份鄙夷,多了份愤怒:“你在拿我立威?”
刚刚秦昆一招,看起来声势浩大,但实际上,他一点伤势都没有,显然,对方没想和自己真正动手。
秦昆微微一笑:“这样可以比较快的融入集体。”
景三生忍住心中怒火,低声咆哮:“你这是偷袭!论实战,你根本就打不过我!!”
秦昆点点头:“三十年后,你确实很强。现在嘛……我能把你打成属猫的,信不信?”
……
……
白湖,坐落在月坛山西北,比邻青竹山。
此刻的湖畔,是一排排村落,临江市在80年代开始发展重工,但工业区全在东郊,这里还是相对来说比较偏僻点。
晚上9点。
秦昆跟着吴雄、楚道、景三生,来到了一个村子。
石洞村。
因村子附近的山上,坍塌的石洞繁多而得名。
据说石洞村建在墓葬群上,有时在山里走着走着,人就会莫名跌入地下洞中,这些洞都是曾经的墓道。
不过这一带真正挖出的大墓少之又少,葬的大多都是些觉罗爷,也就是旁支的皇亲国戚,穷的叮当响,有点值钱的玩意早被盗墓贼摸走了,村民也不准备花大力气挖山开墓。
石洞村的村长是个60多岁的老者,打着灯笼站在村口,见到吴雄后,老眼落泪,可怜巴巴道:“吴道长,您可要为我们做主啊!”
这个年代,发生了死伤事件,城中靠规矩靠国法靠警察,乡下村子偏僻,只能就近请本事人。
况且,这些人死的这么邪乎,太骇人听闻了。
昨日傍晚,有一群村民进山采菌,一夜未归。一般情况下,进山挖笋、采菌的村民虽然开春后因为种地而减少,但还是有的,可是从来没碰见过一夜未归的情况。
于是翌日,也就是今天中午,老村长见人还没回来,几家村民的媳妇都吵闹起来了,老村长便叫了村里青壮,上山找人。
白湖旁边多山,这山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竹木遍布,山路难走,11个村民,着实也不好找。
青壮们一路喊,一路找,整整找了6个小时,本来看天黑,都快放弃了,结果找到了。
11个村民,一字摆开,躺在地上,那副景象,凸着眼珠子,浑身浮肿,尸体发白泡胀,有些口中还有水虫钻来钻去,直接吓坏了几个村民,有胆大的上去一探,都死了,溺毙!
吴雄他们来前,已经问清了怎么回事,表情有些严肃,询问道:“沈村长,贫道可否看看死者的尸体?”
老村长点点头:“吴道长过来吧,村里也报警了,一会有警察过来,你们多担待。”
吴雄点点头。
秦昆走在最后,嗅着空气,石洞村到了晚上,空气潮湿不说,还有股淡淡的怪味,好像什么东西受潮发霉一样,似乎是枯叶。
这味道不明显,但不怎么舒服。
秦昆道:“楚老仙,你不是会烛龙算吗?怎么不直接卜算一下,是什么邪祟作孽?”
楚道在三个人中年纪最大,他皱着眉,但我什么时候叫楚老仙儿了?
“秦小友,你怎么知道我最近在研习烛龙算?”楚道大惊失色。
旁边,景三生凑上来纳闷道:“什么是烛龙算?”
楚道沉默半晌,才说:“我烛宗卜天禁术。”
三宗中,总有压箱底的禁术,景三生听到后,看到楚道仍旧震惊,低声道:“老楚,你绝不觉得这小子挺邪门的。”
看着叼了根烟,吊儿郎当的秦昆,楚道在他身后,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这个年轻人,好像空降一样出现,他的一切言谈举止,都透露着不平常。
而且,他出现的,太巧合了。
景三生又低声道:“他会不会是北派那边的人?”景三生领教过秦昆的怪力,他不觉得一个普通人能有这种本事。
楚道皱着眉:“如果是的话,我们去黄河北面的时候,应该能见他才对,这种实力的臂助,有业火印和十死印傍身,恐怕和吴师兄都有能力一拼。”
景三生有些不服气,不过不得不承认,楚道说的不错。
几人进了村子,走到一处灵堂里。
这里原先是土地庙,破四旧后,神像被砸掉,庙里便用来停棺、设灵,算是物尽其用了。
原本供奉神像的神龛上,摆着十一个灵位,灵位上缠着白布,写着死者的名字,庙里的香案并起,铺着草席,上面停着尸体,棺材就放在外面。
呜呜咽咽,哭哭啼啼,凄凄惨惨。
年轻的村支书派头严肃,悉心安慰着村民遗孀:“各位乡亲,各位同志,今天是不幸的一天,我们村里发生了大事,但是各位,我一定会为大家讨个公道,这件事我已经上报给了市警局,马上就有警察来,将事情调查个水落石出。”
“水落石出有个屁用!俺要俺家铁柱!”
“就是,这件事怎么调查?白湖老爷发威了,要拉人祭食,你怎么躲得了?”
“义财,你死的好惨啊,俺和儿子要怎么活啊……”
“这明显是水流公讨命!你叫警察有什么用!!”
村支书擦着汗水,架不住咄咄逼人的村民,这件事确实太匪夷所思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稳定村民的情绪。
好在他看到了老村长进了庙里。
“沈村长,你看这事怎么办?需不需要我写个报告给区委,请上面的同志来指导工作?”村支书一身藏蓝服装,胸口别着钢笔,显然是新任干部,还有些青涩。
“小文,你也操心了一天没吃没喝了,歇歇吧。我请了青竹山的吴道长过来,让他先看看。”老村长在村支书面前,还是有些威严,更像是长辈一样。
但村支书小心支吾道:“村长,您这是搞封建迷信,国家可不提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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