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都仔细看看,还缺什么,少什么,在明日张皇后到来之前,一并补齐了。”
几位陕西高官便拱手称是,随即四处散开,在凉亭周围巡视检查起来。许梁又往前走了一段路,随即便看见官道旁边的一条岔路,弯弯曲曲地直插进官道里来。
许梁便朝一旁的巡防司提督铁头说道:“这条岔路通向哪里?”
铁头看了看,道:“应当是通到南边的山里。”
“派人仔细检查过没有?”
铁头听了,支支吾吾地,看着贺齐。
西安知府贺齐拱手解释道:“大人,这是条南边山里猎人们平常走出来的小路,平时并没有多少人走的。”
许梁听了,说话的语气便很是语重心长:“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保卫工作容不得出一点岔子。我的贺大人。”
贺知府听得一愣一愣的,见许梁背着手往回走,便惊奇地看向王启年,喃喃自语道:“为了一个过气的皇后,大人有必要搞得这么隆重吗?!”
王启年听了,便上前轻拍着贺知府,提点他道:“贺知府,你还不明白,咱们大人这么做,主要不是为了迎接张皇后,而是大人的正室夫人,冯素琴要随张皇后一道前来。况且,张皇后身边,还有一个内阁次辅徐光启在呢。”
贺齐恍然大悟,懊恼地自己敲了自己的头一把,便吩咐随行的知府衙门的衙役,安排人手沿着那条岔路往山里检查。
再次回到凉亭的时候,十几位陕西高官仍在装模作样的检查迎接现场的布置,许梁也明白,这些人带出来,都是出来应景的,真正做事的,还得落到西安知府贺齐身上。
第二天,整条官道自凉亭开始,一直到长安巡抚衙门,几乎每隔五步便安排了一名巡防司的士兵守卫。而沿路的几条岔道口,更是安排了巡防司官兵设岗警戒,限制进出。
许梁的马车到了凉亭,停下之后,许梁和楼仙儿从马车里下来,走向凉亭。早就等候在那的西安知府贺齐,立马让人搬来了两张椅子,供许梁和楼仙儿坐下。
许梁坐下之后,对铁头很是赞赏地点了下头,乐得铁头眉开眼笑。安排守卫的事情,铁头原本是没有想到的,后来还是陕西参政王启年提醒了他。
冯素琴许府大夫人,迎接她的排场,怎么隆重都不为过。
距离张嫣皇后凤驾到来的时间尚早,许梁便与几位亲信闲聊着,耐心地等待着张嫣皇后的到来。
临近晌午,终于从官道尽头纵马跑来一名青衣卫,朝许梁拱手道:“大人,娘娘的仪仗到了。”
青衣卫说完,十几名正在小声交谈的陕西高官立马便收住了声,齐齐地站了起来,伸脖子看向官道尽头方向。
许梁和楼仙儿也站了起来,看向官道。
约摸再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便看见几面红黄不一的旗帜出现在官道尽头,慢慢放大,慢慢清晰。旗帜之下,便是并排的一队衣甲鲜亮的骑兵,正是京营的配置
。一辆华丽的马车紧跟在骑兵之后,慢慢凉亭这边赶来。
又等了一阵,仪仗队伍缓缓在凉亭前面停了下来。许梁率陕西文武官员便迎了上去,京营的骑兵让开一条中间的大道,许梁率众走到华丽的马车面前,许梁拱手施礼:“臣,陕西巡抚许梁,率陕西文武官员,恭迎娘娘。”
一众陕西文武紧跟着也喊道:“恭迎娘娘!”
华丽的马车内,一声清冷的声音传来:“许大人和诸位大人有心了。快免礼。”
“谢娘娘!”许梁等人又道。
许梁起身后,见马车内再无动静,便探头探脑地朝马车上张望。
张嫣清冷的声音再次传出:“许大人这是在找什么?”
许梁脸色微红,讪讪地拱手道:“臣听闻,臣的夫人此次也一同随娘娘出宫,此刻想必就在娘娘的车里,还请娘娘让素琴下车来。”
便听得身后,一众陕西文武的轻笑,马车内也是几声轻笑。随即听得华丽的马车内几声响动,随即一名黄衣宫装丽人手提裙摆,神情雀跃着下了马车,脸色带着迷人的红晕,朝许梁走来,娇羞地叫道:“相公!”
许梁大为惊讶,紧张地朝马车内看了一眼,车帘掀起的惊鸿一瞥间,便看见懿安皇后笑吟吟地看了自己一眼。
许梁赶忙迎了上去,拉过冯素琴,眼里饱含温情,道:“素琴,你可算回来了!”
楼仙儿也跟上前,唤叫:“仙儿见过冯姐姐。”
许梁一手一个拉过楼仙儿和冯素琴,见身后的陕西文武都眼光瞟向别处,尴尬地道:“咱们别挡着诸位大人的道了,回马车上再说。”便示意楼仙儿带着冯素琴先上自己的马车。
许梁待冯素琴跟着楼仙儿一道走到了旁边的马车上,便再次朝华丽的马车拱手,道:“娘娘,此地距离臣的巡抚衙门不足三十里,请娘娘起驾,待到巡抚衙门之后,臣再来请安。”
马车内,张嫣沉吟一阵,道:“那就有劳许大人了。对了,此次内阁次辅徐阁老也一路护送本宫到此,许大人和诸位大人去拜见徐阁老吧。本官就先行一步。”张嫣说完,马车旁的宫女如儿便喝道:“起程!”
许梁等人听了,便退到一边,拱手目送张嫣的马车过去。随即将目光落向与张嫣的马车相隔十来步远的另一辆朴实的马车上。
徐阁老从那马车里走出来,站到许梁等人面前,拱手示意:“诸位大人久违了!”
陕西文武见状,忙客气地拱手:“徐阁老一路辛苦了。”
只有许梁没有什么好脸色,上上下下打量了徐阁老好久,轻哼一声,招呼也不打,扭头便走。
这一幕把陕西文武给弄晕掉了。巡抚大人这是什么情况?看见远道而来的次辅徐阁启,居然连个招呼都不打了?众陕西官员一阵错愕,看看大步走远的许梁,再看看尴尬地,惊讶地内阁次辅徐光启,内心权衡一阵,纷纷朝徐阁老拱手为礼,便紧跟着许梁走了。
陕西巡抚带头,陕西高官随后,众人把堂堂内阁次辅也晾在了当场。余大中和王贤就跟在陕西官员当中,见众陕西官员在许梁的带动下,居然不管不顾地撇下徐阁老,自己走了
。两人相视苦笑,见徐阁老神情尴尬,便急忙上前,缓和气氛。
“下官拜见徐阁老。徐阁老一路辛苦了。”
余大中和王贤忙上前拱手施礼道。
徐阁老脸色好看一些,忙朝余大中,王贤勉强道:“二位快别多礼。”
王贤见徐阁老神色复杂地看着许梁上了那辆标志性的马车,便在一旁解释道:“阁老,许大人和许夫人一两年未见面,今日得以相见,许梁喜悦之下,有些失礼,倒也不是针对阁老您”
徐阁老摆手,轻叹道:“王贤你不懂,许梁这是在怪老夫了。”
“呃”
许梁的马车内,许梁和冯素琴,楼仙儿三人同乘一辆马车。冯素琴见许梁把徐阁老晾在一边,便嗔怪地道:“相公,徐阁老一路送张皇后来陕西,也不容易,你怎么能这么对他?”
许梁一手搂着冯素琴,一手搂着楼仙儿,闻言轻哼一声,道:“若非看徐光启是个老人,相公我恨不得抽他一顿。”
“啊?”冯素琴惊呼。
许梁探手往冯素琴腰上捏了捏,道:“这些事情素琴你别管了,相公我自有分寸。”
“哦。”冯素琴便乖巧地点头,随后,马车内传出一声娇嗔。
张嫣的车队径直进了巡抚衙门,许梁特意划拉出来一个侧院,暂且安顿张嫣及京师来的护卫们住下。随即揽着冯素琴和楼仙儿进内院去了,概不见客。
徐阁老被许梁特意晾下了,也没有吩咐给徐阁老腾地方住,徐阁老的马车到了巡抚衙门,便尴尬了,不清楚安排到哪里。好在巡抚衙门还有一个王启年,见许梁刻意不见徐阁老,便引着徐阁老暂且住到了余大中和王贤两人暂住的院内。
这一住便是三天,三天里,徐阁老安排王贤几次到巡抚衙门内院请求见许梁,都被值守的青衣卫挡了回来。
徐阁老也有些恼怒了,第四天王贤再次被青衣卫拦下来之后,徐阁老怒气冲冲地跑到内院门口,同样被青衣卫拦下之后,便捥胳膊撸袖子,伸着枯瘦的手臂,指着院门大叫:“许梁!你还想躲老夫到什么时候?给我出来!”
余大中和王贤跟在徐阁老身边,哭笑不得地看着徐阁老,没有想到徐阁老还有如此简单粗暴的一面。
喊了一会,陕西巡抚许梁的声音懒洋洋地传来:“你喊什么?我许梁认识你吗?”
随即便见许梁一身锦衣长袍,斜倚在院门边,看着徐阁老。
徐阁老怒气冲冲地一指自己的鼻尖,叫道:“你看清楚了!老夫是徐光启!”
许梁冷笑连连,摇头道:“你不是徐光启。”
“老夫就是徐光启!”
许梁轻哼一声,摇头道:“本官认识的徐光启是绝对做不出把首辅高位拱手让人的蠢事的!”(。)
第七百一十章 老夫要和你谈谈()
徐阁老一脸受伤的表情,深深地看着许梁,沉默良久,徐阁老道:“许梁,老夫要和你谈谈。”
“谈什么?”许梁冷笑。
“”徐阁老长长地叹息,“你还是不理解我。”
许梁冷笑着,看着徐阁老。不一会,许府大夫人冯素琴从内院里走出来,拉着许梁的手臂,劝道:“相公,徐阁老是大明朝难得的好官,他有事找你。你听他好好把话说完好么?”
许梁回头,看了看冯素琴,眼见冯素琴眼里透出肯求之色,到底是自己的结发妻子相求,许梁不忍拒绝冯素琴的意思,便朝徐阁老扭扭嘴,“到我书房谈吧。”
许梁在书房里,宽大的虎皮太师椅上轻松地坐下,然后诧意地看着随同徐阁老一道进屋的余大中和王贤,
“我好像没有请你们两个也进来吧?”
余大中和王贤脸色涨红,讪讪地看着许梁。
徐阁老轻咳一声,尴尬地解释:“我要与许梁你谈的事情,与大中和王贤有关。他们两人正好听一听。”
许梁便垂下眼皮子,摊开手,“阁老不远千里,从京师赶来长安城,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要跟我谈,现在就说吧。”
徐阁老一阵尴尬,但凡商谈重要的事情之前,双方多半都要说一起无关痛痒的话题来过渡,鲜有直接干巴巴地一上来就谈正事的。除非双方都很赶时间。
现在的情况显然不是,许梁闲得蛋疼,一付懒洋洋的表情,将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了太师椅上。
徐阁老表情很不自然,尴尬地咳嗽几声,才看着许梁,缓缓地沉声说道:“许梁,山西原巡抚吕志高已经被我拿下了,如今朝庭任命余大中为山西巡抚,王贤为太原知府。”
“这些事情,朝庭的邸报上都登了,我年后就知道了。”
许梁丝毫不为所动,语气淡然地说道。
“可是山西如今几乎成了民军的天下,山西百姓生活水深火热,山西兵力严重不足,大中和王贤想要控制山西的局面,手底下没兵,谈何容易。”
许梁冷笑连连,“阁老这话说得新鲜,山西是朝庭的山西,阁老想要平定山西,也应当找朝庭商量才是,千里迢迢跑长安来跟我一个小小的陕西巡抚说这些有什么用?我可管不到山西。”
徐阁老脸色愁苦,终于把借兵的话说了出来。
“派余大中和王贤去山西是老夫的意思。许梁,我安排他们去山西,就是希望你能够帮一帮他们,把山西的局面稳定下来。”徐阁老说道,“如今朝庭的主要兵力都被牵制在辽东和九边,没有兵力调派到山西去。而你的陕西却有近十万精兵强将,许梁,你就看在老夫的面子上,帮余大中和王贤一把。”
许梁看着这位内阁次辅,两年不见,他几乎是满头白发了,脸色憔悴,眼圈青黑,一付操劳过度的样子。
许梁轻轻摇头,道:“徐阁老,想必你也知道,陕西近十万将士,从募兵到成型,所耗费的人力物力,全都由我许梁一力承担,朝庭没有出过一文钱!如今山西有困难了,却想着要本官的陕西兵出力?你不觉得这理由很操蛋吗?”
徐阁老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才点头“老夫也知道,以前皇上和内阁对许梁你都有些误会,以致于对整个陕西都存在很深的戒心。然而现在不会了!许梁,老夫已经说通了皇帝陛下,陛下愿意再次相信许梁你对大明的忠心。这次不但把大夫人送回长安,还派了代表皇家身份的懿安皇后巡视陕西,便是表明朝庭对重新相信你的诚意。”
许梁直言不讳地揭穿了徐阁老:“据我得到的消息,派余大中和王贤到山西任职,是徐阁老你的意思,送冯素琴返回长安,也是你的意思,甚至张娘娘凤驾驾临长安,也是你徐光启的意思,这一切,都与朝庭,与皇帝没有大太的关系。你说这些代表皇帝和朝庭的诚意,这个理由站不住脚。”
徐阁老怔怔地看着许梁,一瞬间似乎苍老了不少,最后无奈地说道:“许梁,你就直说吧,你想要老夫怎么样,才肯派兵支援山西?”
“阁老!”余大中和王贤见徐阁老的状态很不好,不由担心地看着他。徐阁老摆摆手,“你们别过来,老夫还死不了!”
许梁不回答。
徐阁老再次嘶吼道:“许梁,你说啊?!”
许梁沉默地看着徐阁老,依旧不回答。
徐阁老再次逼近几步,几乎就走到了许梁面前,呼吸急促,声音嘶哑,嘴唇抖动着:“是不是要老夫也像高迎祥,张献忠那样给你送个几万两银子,你才肯答应?”
许梁瞳孔猛地放大,他没有想到徐阁老连这样犯忌讳的话都说了出来,猛地站起,不悦地质问:“你说什么?!”
徐阁老一时焦气,不免说漏了嘴。高迎祥和张献忠与许梁有过交易的事情,尽管做得很隐秘,但以锦衣卫和东缉事厂的能力,还是多少能够查出一些蛛丝马迹的。这些情报,在内阁大臣眼里都不是什么秘密。
徐阁老见许梁变了脸色,一时间也有些后悔。然而一想到山西的境况,徐阁老不免就更加着急。
“只恨老夫没钱”徐阁老哽咽着,呼吸陡然急促起来,随即一阵头昏目眩,身形一晃,便倒了下去。
“徐阁老!”许梁,余大中,王贤三人见状都大惊失色。许梁一个箭步翻过书桌,首先赶到徐阁老面前,堪堪扶住了徐阁老,只见徐阁老脸色灰败,嘴唇发青,呼吸急促,眉头紧皱着,显得十分痛苦。一探他的额头,烫得吓人。
“快,叫大夫!”许梁大喊道。书房外闻讯赶进来的青衣卫忙小心地抬着徐阁老到厢房里,巡抚衙门的专职大夫手里拎着个医药箱子,便急匆匆的赶了过去。
次辅居然会突然晕倒,许梁和余大中,王贤都吃惊不小。三人守在徐阁老的房间之外,来来回回地走动,焦急地等着大夫的诊断消息。
“徐阁老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突然晕倒?”许梁抬眼问余大中和王贤。
余大中和王贤都茫然地摇头。他们两是在崇祯六年前就到了长安城,与徐阁老没有碰面也有两个多月了,徐阁老什么状况,他们哪里会知道。
“问你们也是白问。”许梁愤愤然甩袖子。
过了一会,便见懿安皇后张嫣和许府大夫人冯素琴两人一道走过来了。
许梁和余大中,王贤便迎上去见礼。
张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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