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强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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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强梁- 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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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丫环下人也都睡眼惺忪地看着许梁。

    许梁将晚上在知味楼发生的事情一说,众人瞬间就惊醒了。

    铁头破口大骂:“这谭家的居然想要吞并咱们梁记?他还要不要脸了?自个儿经营不善,还想吞并咱们?嘿,我听说谭记都降到三文一盒了都卖不出去!”

    “是合并,不是吞并!”许梁纠正道。

    “有什么区别吗?”铁头白眼道:“反正打的就是吞并的心思。”

    “许大哥,那咱们准备怎么办?”冯素琴自然也很气愤,她抬眼看向许梁,问道。在冯素琴想来,许梁无论什么时候都是成竹在胸,现在把自己一伙人叫来,想必早已有了对策。

    “合并的事情,是当着南康知府和通判的面说出来的,”许梁幽幽地道:“硬顶着不办肯定会得罪了这两人。所以,我们的在方向便是,合并还是要合并的。”

    “啊?”铁头等人惊叫道。

    许梁瞪他们一眼,道:“听本少爷说完,我们对外自然是说赞成合并的。但是,两家商号合并不是个小事情,其中涉及到方方面面的事情,像人员怎么安排,利润怎么分成,配方怎么整合,销售渠道怎么重新分配,两家的份额怎么划分……这些都是事情。”

    许梁面向冯素琴,道:“素琴,你组建一个临时的商谈小组,明天一早就上谭记去谈两家合并的事。记住一点,咱们要积极,要主动,谈的要细致,问题要讲透澈,细节都考虑全面,落在纸面上的东西要慎重再慎重!”

    “呃,许大哥,你说这么多,我都听糊涂了,到底该怎么谈啊?你说简单点?”冯素琴眨着清澈的眼睛,迷茫地问道。

    “嗯,”许梁想了想,微眯着眼睛,看着冯素琴,认真地道:“一句话,就是要慢慢地谈,谈得越久越好。上午动身去谈,在谭记吃过招待饭下午就借口梁记还一堆事要处理,就回来。隔几天再去!就这样!”

    “噢,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让咱们慢慢拖着,把合并的事情拖黄了!”冯素琴抚掌恍然大悟。

    “孺子可教!”许梁大赞。

    在许梁转身回卧房的时候,正厅内的众人听得自家少爷边走边嘀咕:“拖字多好哇,肥的要拖瘦,瘦的要拖死……”

    冯素琴等人互看一眼,忽地齐齐地一哆嗦。

第七十六章 当心有诈() 
日上三竿。南康知府孙一平和南康通判何论之才意犹未尽地从停靠在建昌江边上的一艘画舫上下来。

    江岸上早停了两顶灰色轿子,候在一旁的谭记车马行的老大谭志成见状迎了上去,做揖笑嘻嘻地道:“两位大人昨晚睡得可安稳?”

    孙知府咂咂嘴,道:“唔,那喜儿姑娘的曲儿弹的着实不错,连本官这么不通曲律之人都听得沉醉了。”

    孙知府再回头看一眼那画舫,笑道:“只是可恨**苦短,未能与喜儿姑娘做更深层次的交流,说起来还真是一桩憾事哪。”

    谭大爷谭志成立马就谄笑着接口说道:“草民也觉着喜儿姑娘曲艺深厚,大人既然有兴再研究,这好办,一会我去跟舫主说上一说,就让喜儿姑娘随在大人身边几天。嘿嘿,草民见大人此次来建昌,随身也没个侍候的丫环,喜儿姑娘不仅曲儿弹得好,更会照顾人,留在大人身边侍候几天正合适。”

    孙知府听了,笑笑,不置可否。

    谭志成见了,一时没弄明白孙知府是答应了还是怎的,讪讪地站着,眼光求助地看向南康通判何论之。

    何通判微一点头,微微一笑,岔开话题道:“府台大人,这三月初的天还是有些泛寒的,大人还请早些回县衙,当心海风吹着着凉。”

    孙知府点点头,紧了紧肩上的紫色披风,又朝谭志成微微示意一番,便进了当前的那顶轿中。

    何通判也要跟着上轿,抬眼见谭志成朝自己使眼色,便恍然地大声嘱咐道:“我说谭会长哪,昨儿个本官提出来的谭记,梁记两家合并的事情,府台大人也甚是赞赏,回头你便让令弟抓紧操办此事,说起来梁记必竟是许大人名下的产业,你们更应主动一些,不能让许大人难做。”

    谭志成暗松口气,点头哈腰大声应道:“是,草民待会就去通知志胜。只是,就怕许大人不太乐意,他是建昌一地的父母官,草民一介商人,可不敢强拧着许大人。”

    话音未落,便听得坐到灰色轿中的孙知府冷哼一声,道:“谭会长你怕什么,两家合并不仅仅是你们两家的事情,此事本官也是点了头的,谭会长尽管放心大胆去做,出了问题尽可以找何通判,何通判的意见,便是本府的意见!”

    “诶,谢府台大人!”谭志成哈着腰应道,心里暗道,等的就是你这句话呢。

    两顶灰色轿子渐渐走远。谭大爷直起腰,冷笑着看向江面,抬手招过一名下人。

    侍立在身后的一名短衫汉子上前,看向谭大爷。

    “去,跟画舫的老板说一声,喜儿姑娘本大爷要了。”

    “是!”那汉子应道,又抬头问道:“大爷,那喜儿要过来之后安顿在哪里?”

    谭大爷一摆手,道:“人要过来就先找个房间安置着,待天黑了再找顶软轿送到县衙二堂里去,记住,走侧门进去。”

    “是,小的明白了。”

    那短衫汉子领命上画舫向画舫老板要人去了。

    谭大爷哼着变了调的不知名小曲便朝自己的马车走去,一只脚刚踏上车蹬儿,便见自己的二弟,谭二爷谭志胜驾了辆敞蓬马车,带起一串灰尘,飞快地朝自己奔来。谭大爷眉头一皱,停住脚等着谭二爷。

    “大……大哥,等一等。”谭二爷不待马车停稳,一翻身跳下马车,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到谭大爷身前叫道。

    “怎么了?风风火火的?”谭大爷叫道。

    “他们……他们来了!”谭二爷叫道。

    “谁来了?”谭大爷眉头皱得更深,不满地看向谭二爷,说道:“你歇匀了气再说。”

    谭二爷闻言两手拄着膝盖,连喘了好一阵子粗气,这才对一脸不耐烦的谭大爷说道:“梁记的人来我的谭记了!今儿一大早,二爷我都还没起来呢,那梁记的人就巴巴地来了,说是来谈合并的事情。”

    谭大爷听了,差点没把鼻子气歪了,没好气地道:“我还以为你让狗撵了呢!梁记来人了不正好么?昨儿个我就让你一早就去梁记谈嘛,现在他们来了,你还省了段路,这事正中下怀,你巴巴地跑来慌个什么劲?”

    “不是,大哥。”谭二爷摆手道:“小弟我仔细想过了,按道理合并这种事情梁记不推着挡着就不错了,哪还有上杆子的跑来主动谈合并的道理。奶奶的,刚开始我也跟大哥你一般想的,高兴坏了,还好那林有才提醒我,不然我说不定就着了他们的道了。”

    “嗯?那林有才说什么了?”谭大爷听了,微一停顿,问道。

    “他说,当心有诈!”谭二爷看着自己的大哥,一字一顿地道。

    “有诈?”谭大爷疑惑道:“合并的事情是我们先想出来的,通过何通判逼着许梁就范的,要有诈也该是我们使诈啊,梁记能有什么诈?”

    “大哥你想啊。”谭二爷难得有在自己大哥面前露脸的机会,这回机会难得,便将自己刚刚在马车上思前想后得出的一点顾虑说了出来。

    “那梁记摊子不比咱们谭记小多少,然而自从谭记推出以来,不但价格比梁记便宜,产量更是比梁记大了许多,眼下建昌一地的大小商铺,卖的基本上都是咱们谭记的产品,梁记都快在柜台上看不着了。大哥,一般商号遇到这种情况,要么关门歇业,要么改行做别的营生,要么死撑到破产。可你看梁记这两月来的做法,既不关门,也不改行,天天照常进货生产,产品在建昌却见不着卖多少,他哪来的钱财支撑?许梁不笨,坐吃山空也不是这么个搞法啊……”

    “等等,”谭大爷见谭二爷说起来没完没了,云里雾里听得自己都迷糊,不由打住道:“你简单点说,梁记这么做意欲何在?”

    谭二爷得意地一笑,凑到大哥耳边轻声说道:“我现在怀疑梁记早已负债累累,资不抵债,许梁现在这么着急上火,肯定是想早点甩掉这个包袱!”

    谭大爷一听,颇为意外地看一眼自己的二弟,半晌颔首道:“嗯,照你这么说,许梁还真有这个可能。”

    谭二爷咧嘴一笑。

    谭大爷话峰一转,又道:“不过,这一切都是你小子单方面猜测,梁记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咱们谁都不清楚。依我看,你得早些将梁记的意图弄清楚,老话都得好,知已知彼,方能立于不败之地。”

    谭二爷意气风发地道:“大哥放心好了,我已经让林有才有意拖延商谈进度,先想办法弄清他们的底细再说。”

    谭二爷回到谭记时,时间已到了下午。他在正堂没见着梁记前来商谈的人,心中奇怪,便差人把林有才叫过来问情况。

    “梁记的人呢?”谭二爷稳坐在太师椅上,斜了眼林有才,问道。

    “二爷,”林有才哈腰嘻嘻笑道:“小的眼看中午了,给他们随意地叫了桌饭菜,招呼他们几个吃过了,便打发他们回去了。”

    “嗯?”谭二爷惊奇地问道:“他们这么容易就让你打发回去了?那你们上午都谈了些什么?”

    林有才笑得就更加得意了,他道:“按二爷您吩咐的,整个上午小的就带他们几个人到咱们谭记瞎转悠,啥实质性的问题都没谈。”

    “好!”谭二爷拍掌大赞,满意地看林有才一眼道:“林管事你这事办得不错。眼下商谈不是重点,首要的任务便是要弄清楚梁记出了什么问题。这事,林管事你尽快去查清楚。在事情未弄清楚之前,什么问题都没必要跟他们谈。”

    “是,二爷放心,小的必定将梁记那窝里的家底全摸清楚。”林有才拍着胸保证道。

    “好,你去吧。”谭二爷将林有才打发了出去,呷了口茶水,冷然自语道:“嘿嘿,许梁你别想跟二爷我玩鬼把戏,爷我是不会上当的!”

第七十七章 滴水不漏() 
冯素琴回到许府便找到许梁汇报一天的商谈情况。许梁听了,诧意地问道:“这么说你们这一天啥都没谈就这么回来了?”

    冯素琴点头,道:“是啊,许大哥,我也觉着奇怪呢,一早我们去的时候,谭二爷听说我们是去谈合并的事情的,他开始还挺高兴的,在院子里大呼小叫地让人准备材料呢,可是过了一会谭二爷好像就突然改变主意了一般,只叫了那个梁记的叛徒林有才跟我们谈,自己却不见了人影,直到我们离开谭记,他都没再露面。”

    许梁也纳闷了,这是怎么回事呢?谭家两兄弟应该是巴不得两家早日合并的啊,怎么梁记这边一主动,谭记反而退缩了呢。

    “许大哥,你说会不会是咱们太过主动了,把谭二爷给吓着了?”

    “呃?”许梁愣了,想了想,摇头笑道:“应该不至于吧,哈,不管他了,咱们态度已经表现出来了,现在是谭记不急,那咱们就更不用着急了。”

    明白了谭家的态度,许梁心里有底,对合并一事也就暂且放下。安心应付起孙知府和何通判一行人来。

    许梁将三班衙役都加派了任务,严防死守,防止某些心态不好的人在两位上官面前说上不该说的话,给王知县的初考带来不必要的负面影响。

    然而原本以为滴水不漏的防范措施最后还是漏了水。

    这天孙知府的官轿刚在建昌县衙门前停下,一个黑影就猛地窜到轿前,高声大叫:“府台大人要为草民做主哪!草民的女儿丢得冤哪!”

    护卫官轿的士兵护住轿子,虎视着跪在轿前喊冤的老汉,轿内的孙知府却良久未发出一点声音。

    老孙头以为府台大人没听到,便又砰砰砰地连磕几个响头,边磕头边哭丧着脸大喊冤情。

    然而,老孙头连磕带叫地哭喊了一阵,停得稳稳当当地官轿里却是一点声息也没有。

    老孙头心里头咯噔一声,暗道莫非这回又拜错了菩萨,这孙知府也跟建昌县里的官是一路货,眼见护轿的几名士兵脸上已有不耐烦的神色,路边三三两两的几名看热闹的路人渐渐朝轿边围了过来。

    老孙头心一横,娘的,横竖老子今天都闹到这地步了,干脆把事情闹得人尽皆知,也好叫那些个当官的不好收场。

    想到这,老孙头闭着眼对着轿子重重地一磕头,忍着剧痛惨嚎:“大人哪,孙大人哪,你可要为草民做主啊,草民的女儿才十七岁,不明不白的就这么没了……”

    “何人在衙门口喧哗!”一声威严的冷喝将老孙头的嚎叫生生打断。老孙头闻言抬头朝衙门口一看,只见建昌县主簿许梁许大人一身绿色官袍,满脸严肃,踩着稳稳当当的步子正一步步朝自己走来,许梁身后,四名握刀捕快亦步亦趋地紧跟着。

    老孙头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晴不定,他看看正走近来的许梁,又转向官轿方向,心一横,一把扑到官轿前,扯住轿帘大哭道:“大人啊,草民有冤……呃?”

    随着老孙头的一声凄凄惨惨的哭叫,他一手将落下的轿帘掀开一边,朝轿内一看,不由愣住了,官轿内空空如也,南康知府孙一平根本就不在轿内。

    惨了!老孙头心里头哀叫一声,守了这四五天都白守了,还是没见着孙知府。

    老孙头慢慢地转过头,看向一脸似笑非笑的建昌主簿许梁,欲哭无泪。

    “呵,原来是许大人,草民,见,见过许大人……”

    “哟,这不是恒丰镇的老孙吗?怎么家里出大事了,要找府台大人报案申冤?哎哟喂,那可真不巧,府台大人昨天就去谭会长家做客了,据说是多喝了几杯,今天都不会回来,现在回府的只是座轿而已。”许梁站到老孙头面前,满脸遗憾地摊手说道。

    “呵呵,原来是这样啊。”老孙头挤出点笑意,挣扎着起身,朝许梁一拱手,道:“那草民这就先回家去,待府台大人回衙了,草民再过来。许大人,告辞……”

    “哎,老孙哪,别急着走啊。”许梁一扭身拦到老孙头前面,道:“府台大人没回来,可建昌的王知县,陆县丞,许主簿还在衙门里啊,老孙你身负这么大的冤屈,本官身为建昌的父母官,岂能视而不见,置之不理?来呀,快扶老孙进县衙去,本官要好生听一听他老人家的冤情!”

    两名捕快应声,一左一右将老孙头夹在中间,夹了老孙头就朝县衙里走。

    “哎,许大人,这,这不太妥当啊……唉呀,其实草民也没什么大冤情,说与不说都一样……哎哎,两位差爷快停下……”

    许梁冷笑着听着老孙头带着哭腔的解释声消失在县衙里,转身面向围上来的七八个看热闹的百姓,森然一笑:“怎么,几位莫非也有冤屈要到县衙里诉上一诉?”

    许梁话音未落,七八个围观的人轰的一声作鸟兽散。

    建昌县衙主簿房内,四名带刀捕快虎视眈眈地瞪着缩在椅子上的老孙头,建昌主簿许梁许大人端坐书桌后,微眯着眼直直地盯着老孙头看。

    老孙头心虚地看一眼许梁,又看一眼四周抱拳而立的带刀捕快,其中一捕快森然一咧嘴,老孙头吓得一哆嗦,迅速地垂了头。

    许梁不说话,就这么幽幽地盯着老孙头。

    主簿房内一片寂静,静得却让老孙头发慌。老孙头发现自己怎么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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