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强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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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强梁- 第3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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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史范听了,登时瞪大了眼睛,原本他来光禄寺见许梁初衷,仅仅是希望许梁能够看在史范帮了许梁的份上,设法帮他调出京城,远离这块是非之地。如今许梁开口。不仅能够到登莱巡抚孙元化手下任职,更重要的是,能够与自己的唯一的儿子团聚,这种待遇,令史范喜出望外。

    史范激动得老泪纵横,又连着向许梁磕了好几个响头。

    “谢许大人成全!谢大人!!”

    史御史的事情,对许梁来说,只能算是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情。打发了史御史回去,许梁与黄道周。王启年两人又关门商议了一番,确认构陷曹于汴的事情,无论曹阁老血书上写的什么,都不会波及到许梁身上。许梁才彻底放下心来。

    略显急促的敲门声便在此时响起。

    许梁微微一愣,他的办公房外是安排了青衣侍卫守卫的,等闲时候。即便是光禄寺少卿沈从良过来,也会被青衣卫拦下来。

    那这个敲门的人。必然是许梁的嫡系成员了。

    许梁朝王启年示意一下,王启年便上前将房门打开了半边。青衣卫档头铁头急步闪了进来。

    王启年随手又把房门给合上了。

    许梁和黄道周等人疑惑地看着气息略微急促的铁头,显然,铁头是一路小跑着过来的。

    “怎么了?是不是曹阁老的血书的事情有新的眉目了?”许梁想来,铁头是奉命去追查曹阁老监死前的血书的事情的,现在他急匆匆的跑来,想来是调查有结果了。

    铁头喘着粗气,连忙摇头:“少爷, 不是血书的事情。我刚从侦缉处得到消息,内阁次辅成基命辞去次辅之职了。”

    屋内许梁三人都吃惊不小,不约而同地围住了铁头,许梁问道:“什么原因?”

    黄道周问道:“皇上准了没有?”

    王启年感慨道:“这太突然了!”

    铁头道:“据宫内小杜子公公传出来的消息,成阁老是在今天皇上召见之时便提出辞职的,理由嘛,听说是成阁老年事已高,周身病痛缠身,因病乞休。”

    许梁着急地问道:“那皇上恩准了没有?”

    “准了。”铁头点点头,说道。

    屋内顿时一阵寂静,许梁和黄道周,王启年三人面面相觑。

    王启年犹用难以置信的眼光看着铁头,追问道:“皇上这么快就恩准了?没有挽留?”

    铁头很肯定地道:“没有!”

    许梁倒吸了口凉气,震惊过后便是觉得不同寻常。成基命是内阁次辅,虽然为人忠厚老实了些,处理政务有时也显得软弱了些,但他怎么说也是堂堂内阁次辅,地位仅次于首辅周延儒,他老人家虽然也岁数确实有五十多了,但向来健康得紧,怎么突然就病痛缠身了?

    而且堂堂内阁次辅,甫一请辞,皇帝居然就批准了!

    不寻常,太不寻常了!

    许梁只觉得喉咙发干,嗓子眼像在冒烟,这种消息太过震惊了。回过头来,许梁朝铁头厉声喝道:“吩咐下去,设法找宫里的知情太监问清楚,成基命身上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铁头匆匆地走后,许梁与黄道周,王启年也再没有心思商讨事情了,许梁把黄道周和王启年也打发了出去探听消息。

    然而直到夜里,只知道成基命辞职已成定局,而具体原因,却无从知晓。

    第二天的朝会上,当司礼监秉笔王承恩捧着褒奖次辅成基命的圣旨宣读的时候,所有的大臣们都明白了,内阁次辅成基命,确实是轰然倒台了!

    圣旨宣读完了,神情黯然地内阁次辅成基命朝崇祯皇帝拜伏于地,磕了三个响头,再起身,便神情黯然地出了金銮殿,身影落寞而凄凉。

    从始至终,崇祯皇帝冷着一张脸,即便成基命向皇帝磕头的时候。皇帝的脸色都没有什么变化,冷若冰霜。

    待成基命终于走出了金銮殿。崇祯皇帝冷冷地扫视了一眼大殿上的诸大臣,沉声说道:“今日朝会到此为止。而后,内阁,六部,都察院,大理寺,通政司,诸寺,六科,锦衣卫等各衙长官随朕到平台议事。”

    崇祯皇帝说完这句话。带着秉笔太监王承恩拂袖而去。大殿上,诸大臣却是被崇祯皇帝的一席话整得毫无头绪。

    其他人都离场之后,被崇祯皇帝点到名的几个衙门长官们聚到了一起,太常寺卿付玉最是沉不住气,挤到了几名内阁大臣面前,朝内阁首辅周延儒拱手问道:“首辅大人,皇上要咱们到平台议事,议的是什么事情?还有,成阁老为何突然请辞?”

    付玉可谓问出了许多不明内情的官员的心声。诸官员都看向周延儒,等着首辅大人的回应。

    不料周首辅为官老道,说话却是滴水不漏,淡淡地看了眼太常寺卿付玉。道:“圣心难测,皇上要商议什么事情,岂是我们这些做臣子的能够揣度得了的?诸位大人也不必猜疑了。一会见了皇上,自然就知道了。”

    说罢。周延儒当先领着诸大臣往平台赶去。

    许梁随着诸大臣一起往外走,随后便看见都察院佥都御史黄道周就跟在自己身后。微一错愕,便恍然了。

    崇祯朝的都察院原本配备就不齐全,曹阁老兼任左都御史的时候,生怕多提拔些都察院的高官会分了他的权,是以堂堂都察院,长官只有左都御史一人,右都御史一直空缺,佥都御史原本也只有张年运一人,如今换了黄道周。

    曹阁老死得突然,朝庭一直未任命新的左都御史人选,数遍整个都察院,竟然只有佥都御史黄道周品级最高,于是,佥都御史黄道周便代表了都察院,前往平台议事。

    黄道周跟在许梁身后,小声地嘀咕道:“大人,下官感觉,陛下一会要商议的事情,多半与曹阁老和成阁老有关。”

    许梁听了,边走边小声地回应:“我也有这种直觉。朝庭六名内阁大臣,半个月的时间一死一辞,居然去了两个。皇帝年轻气盛,必然要有所行动!”

    一众大臣走了一刻钟的样子,便齐聚到了平台。

    此时崇祯皇帝已负手凭栏而站,眼光落向远处的宫殿楼阁。

    “臣等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许梁随着诸大臣见礼道。

    “诸位爱卿,都起来吧。”崇祯皇帝的语气依然冰冷,但比之在大殿内的时候听起来却又缓和了不少。

    诸臣起身,看着崇祯皇帝。

    崇祯回转过身来,目光扫向诸大臣,随后在布置好的华盖之下坐了下来,双手平撑在面前的案台上,冷阴的目光看向诸大臣,冷冷地道:“今日朕把诸位爱卿召到这里来,是有一件大事要处理。”崇祯皇帝用手指头轻点击几下案台,发出轻微的当当声响。

    “诸爱卿应当还记得,在这平台之上,朕前后三次召见袁崇焕。”崇祯皇帝的声音徐徐响起,声音虽然不大,听在诸大臣的耳中,却不弱于一声炸雷!

    皇帝,要处理袁崇焕了!

    许梁与黄道周交换个眼神,都盯着崇祯皇帝。

    “一直以来,朕对袁崇焕都寄予了极高的期望!”崇祯皇帝说道,“朕把袁崇焕从一个平头百姓,一举提升为蓟辽总督,镇守辽东,要人给人,要钱给钱!即便他甫一上任便杀了皮岛总兵毛文龙!朕对他依然信任有加!”

    崇祯皇帝说到这里,语气一转,变得恼怒起来:“朕对他如此信任!而他是怎么回报朕的?总督辽东几年,花费朝庭钱银无数,却是毫无建树,后金视辽东防线如无物,长驱直入,袭扰京师!更可气的是,事发之后,袁崇焕这厮挥下数万精兵,原本能够将后金兵阻拦在京城之外!”

    砰!崇祯皇帝拍案而起,怒气冲冲:“可他是怎么做的?!带着数万精兵,尾随后金大军五天!整整五天,一仗未打,任由后金兵攻打到北京城下!即便在防卫京师的生死关头,这厮依然我行有素,不顾大局,调转炮口打伤大将军满桂!”

    呼!呼!呼!崇祯皇帝胸膛气剧起伏,显然是怒到了极点。

    而平台上的诸位大臣一个个都低垂着头,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呵!”崇祯皇帝的表情不知是哭还是笑,自顾自地重重点头,走到了诸大臣面前,长长地吐出一口重气:“即便如此!朕心底依然当他袁崇焕是个可造之才,不忍杀他!可是可是!这厮被关到了诏狱里面,依然不思悔改,居然妄想贿赂阁臣,以求自保!”

    崇祯皇帝气极而笑:“仅仅因为区区三万两银子,朕就失去了两位内阁重臣!”崇祯甩手指向诸大臣,怒喝道:“你们说,袁崇焕他该不该杀?该不该杀?!”

    众大臣将头垂到了更低点,无人敢应声。

    崇祯皇帝眼睛里闪烁着怨恨的火光,死死地瞪着面前十几位朝庭重臣,从这个人脸上,看到那个人脸上,腮帮子鼓动,咬牙切齿!

    平台上无人敢说话,只听得崇祯皇帝粗重的喘气声,气氛沉重而压抑。

    良久,终于有人出声了。武英殿大学士孙承宗硬着头皮站了现来,朝崇祯皇帝拱手道:“陛下息怒!臣以为袁崇焕行贿一案,尚有许多疑点有待查证”

    “你住口!”孙承宗话未说完,便遭来崇祯皇帝一声暴喝。

    “皇上!”孙承宗身形一颤,再抬头看向皇帝时,不禁老泪纵横,他苦苦劝道:“袁崇焕此人,即便有诸多过错,但他对大明,对皇上的忠心是毋庸置疑的!他或许桀骜不驯,或许张狂得意了些!但行贿内阁大臣之事,老臣敢以项上人头担保:袁崇焕做不出这等事情!”

    “你够了!”崇祯皇帝怒吼道,他一张白晰的脸气得通红,直指着孙承宗,怒道:“朕会起用袁崇焕,最初都是错听了你的建议!如今袁崇焕罪责难逃,你竟然还在替他申辩!你给朕退下,你的话,朕不想听!”

    “皇上”

    “退下!!”

    孙承宗神情灰败,长长地叹气一声,黯然地退了回去。

    崇祯皇帝余怒未消,瞪向刑部尚书乔允升,喝问道:“袁崇焕罪大恶极,三法司如何定罪?”

    乔尚书几乎将头垂到了裤裆底下,默不作声。

    崇祯又将目光转向大理寺卿,大理寺卿也不敢回答。

    崇祯皇帝冷笑两声,怨毒的道:“好,三法司不敢定罪,朕来定!袁崇焕罪大恶极,依律,凌迟!”(。)

第五百七十四章 都是凶手() 
凌迟!袁崇焕的命运就此决定。

    平台上皇帝宣布完对袁崇焕的决定之后,便一言不发地离开了,随后众大臣也都默然不语地陆续走了。

    平台之上,孙承宗的脸色前所未有的灰败。将近正午的阳光照在平台上,撒下一片金黄,原本温暖的天气,孙承宗却感到前所未有的寒冷。

    他缓缓抬起头,仰视着当空的烈日,刺眼的阳光照入眼中,眼圈生疼,然而孙阁老却努力地睁大了眼睛,盯着那一轮烈日使劲地看,仿佛要看穿那轮烈日的本质。

    他的身形一晃,险些摔倒,再睁眼时,只见眼前一片金星乱闪。

    一双温和的手扶住了孙阁老,伴着温和的声音:“阁老,诸位大人都走了,咱们也走吧。”

    说话之人,是一直留在平台的光禄寺卿许梁,站在许梁身后的,是佥都御史黄道周。

    孙承宗挣脱了许梁扶着他的手,对着许梁苍凉地一叹:“袁崇焕是被冤枉的!”

    许梁心道:我当然知道袁崇焕是被冤枉的了!刚要开口劝慰,不想孙承宗接下来还有一句话:

    “你们!都是凶手!”

    悲愤的语气,令许梁和黄道周听了,都不由得心神一震。许梁低下头,有些心虚。

    “凶手!!”

    孙承宗说完,对着平台四周手指头连点了一圈。

    “都是凶手!!!”

    平台之上,烈日下回荡着孙阁老愤怒的嘶喊,他如一个失去了儿子的老父亲一般。原本笔直的身躯也显得有些佝偻,他回头看向养心殿方向。眼里透着浓重的失望之色,然后。孙阁老坚定地回转头,步伐沉稳的朝宫外走去。

    许梁和黄道周两人,就静静地站在平台栏杆边上,看着这位满头华发的武英殿大学士孤单落寞的身影一步一步走出了宫殿。

    三天后,袁崇焕被押往西市,行刑。

    刑场早就布满了刑部的兵丁,监刑官是刑部的一位主事。三法司的几位部堂高官,个个都是人精,自然能够认识到处死袁崇焕。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于是没有一个人出面,最后监刑的人,便落到了一位倒霉的刑部主事身上。

    午时三刻未到,刑场周围便挤满了观刑的人。

    刑场四周,围观的百姓鲜人替袁崇焕抱不平的,骂声不绝。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妪,用嘶哑的嗓子,伸出枯瘦的手。指着已被绑到了刑台上的袁崇焕,声泪俱下地向周围的百姓哭诉:“老妇原本有两个儿子,三个孙子,一家八口人虽然日子艰难。但也能勉强活下去然后去年十一月,仅仅一天之内,老妇一家人就剩下我一人在这世上苟延残喘。我的老伴,儿子。儿媳,孙子。孙女全被鞑子杀死了!呜呜就是因为刑台上的这个袁督师,手里握着几万雄兵,却畏敌怯战,放任鞑子袭扰京师!!”

    周围的人,听了老妪的哭诉,无不报以同情的眼泪。

    老妪仰天嘶喊道:“苍天有眼!皇上英明!今日处死这个大奸贼!!”喊着,老妪不停地干咳起来,咳得撕心裂肺,面如猪肝色。

    老妪的遭遇引来周围人的同情,随后,又有几个在去年后金攻入京师的战争中死伤了家人的人,开始愤怒地指着袁崇焕,咒骂不止。

    刑场东边,许梁和黄道周,王启年等人都换了便服,夹杂在看热闹的人群中,听得周围百姓对袁崇焕的咒骂,许梁不由得感叹道:“袁崇焕虽然狂妄自大,但镇守辽东多年,对朝庭,对天下百姓的安危,还是做过贡献的。如今他就要死了,却听到刑场这么多人骂他,不知道会做何感想。”

    黄道周原本就推崇袁崇焕,听了周围百姓的骂声,最是气愤不过,若非许梁拦着,黄道周就要冲动地揪着人家去理论一番了。

    黄道周愤愤然叫道:“这些愚民,如何能懂袁督师的抱负!”

    许梁听了,却是摇头苦笑。王启年手搭凉蓬,遮档着烈日,对于许梁执意要亲自跑来看袁崇焕受刑,有些不理解,疑惑地问道:“主公,太阳这么毒,咱们何必要站在烈日之下看袁崇焕受刑?”

    许梁瞟了王启年一眼,神情有些愧疚,轻叹道:“袁崇焕能有今日的结局,我许梁难辞其咎。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我不能为袁崇焕做什么,就让我目送袁崇焕最后一程吧。”

    黄道周和王启年听了,神情一震,都沉默不语。

    午时三刻,时辰已到。

    监刑的刑部主事抬头看了看,缓缓走到袁崇焕身前,先朝袁崇焕低头鞠躬,然后才问道:“袁崇焕,本官敬你是英雄!行刑之前,你可还有什么心愿未了,不妨说出来,本官可以代为转达。”

    刑场周围人多嘴杂,刑部主事问话的声音并不大,然而许梁凝神之下,依然听得一清二楚,便专注地盯着刑台上的袁崇焕,想听听这位末路英雄还有什么遗言要交代。

    只见袁崇焕缓缓抬起头来,头发上,脸上不知沾了几片烂菜叶子,想必是从诏狱押往刑场的路上,沿途愤怒的百姓砸上去的。

    袁崇焕淡淡地看了眼刑部主事,嘴角扯动几下,勉强给了个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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