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场内骚动了起来，大家的眼神也是复杂的，他们的心情跟老八路是一样的，内鬼的频繁作乱，手段狡诈阴险变化莫测防不胜防，这一点，他们是刻骨铭心的领教过无数次了！你不知道他会在什么时候是用什么方法，来制造什么样的阴谋，这个阴影就犹如，即使他攥起拳头让你猜手心里有什么一样，明明你知道他手心里什么都没有，而你就是不敢相信他手心里是空的，心里总是在嘀咕着到底他手心里暗藏的是什么！这就是内鬼在在座的众领导心目中留下的可怕的阴影！
工作做好了是本分，出了乱子是失职，工作做好了是应该的，做不好就要问责！这就是工作！
这样吧，你们先讨论着，我跟徐组长再去一下审讯室，看看李长吉还有没有什么要求，他虽然是个死囚犯，但在最后的时刻，我们还是要尊重他的人权，这是他最后的权利了，合理的我们应给予肯定和采纳，大家说对不对？老八路说道，今天的工作是一项严肃的工作，时间紧，任务重，他不想把时间都浪费在这里，他要最后再看一眼李长吉。老八路又看了一眼党代表说，党代表你就在这里主持一下吧，大家都商量好了，就分头按照布置好的工作开始准备。老八路说完就跟徐组长走出了会议室。
老八路跟徐组长来到了审讯室坐定，老八路看着坐在对面的李长吉说道，李长吉，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时间对你来说已经不多了，你有什么合理的要求就提出来吧，假如你的要求是合理的，我们会酌情采纳的！
有，我有要求，但就是不知道合不合要求。李长吉说道。
说吧。老八路说道。
我想再看村姑一眼。李长吉说道。
你这个要求我们谁说了都不算，这要看村姑本人的意见，如果她愿意，这是完全可以的！老八路说道。老八路又问道，还有吗？
我想在最后的时刻，再见牛二一次。李长吉说道。
这跟上面的问题一样，取决权都在他们。还有吗？老八路说道。
我想让牛二来执行对我的枪决！李长吉说这话的时候很平静很自然。
这件事就由不得你了！我们是人民政府，有着严格的纪律和规章制度，有些章规是不能随意更改的！徐组长说道。
李长吉的话也让老八路在不经意间震颤了一下，他想起了牛二和老冯的对话，当时牛二就因为这个问题跟老冯进行过激烈的争论。结果被牛二说的哑口无言！至今回想起来他们的争论，其精彩程度还依然留在老八路的心头！
为什么？你说说看。老八路又问道，他觉得刚才的回答有点草率了。他在想。这两个冤家，冤家了一辈子。到头来不但冤家想要亲手来了结这桩心愿，就连对头也来主动请缨，这可是千古奇闻呀！一粒种子种下地，开花结果万粒仓，知道结果的人不惊奇是因为他们知道过程，不知道结果的人知道惊奇，但不知道原因！徐组长对他们之间的恩怨情仇，只是一点表皮上的事。个中缘由又有谁还有比老八路认知的更详细哪？！
别管我活多大，从我干第一件坏事开始，其实我早就该死了，我这辈子能活到现在，纯属于肮脏了生命！死，早就应该是我的归宿，唤醒我生命意识的是牛二，把我这个本应该送入归宿的人，非牛二莫属，不然。我会是死不瞑目的！这里面的道理，别人不懂，你八爷最懂。这是我李长吉留在人世间最后的遗言，还望八爷你成全！李长吉说话时很坦然，就好像他不是在面对死亡，他没有顶点的恐惧感，死与生就好像对他没有任何分别一样的自若！
除此之外，你还有别的要求吗？老八路又问道。
跟我和牛二备两瓶酒，酒菜随意，我有话跟他说。李长吉又说道。
你也太不知好歹了吧，我们跟你最后的谈话。完全是出于人道，并不是跟你在谈条件！你左一个条件。又一个要求，最后还竟然要起酒来了。你也太不自量力了吧！这时的徐组长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他忍受不了这样的要求，这哪里是在出自一个对要犯的人道主义的善意呀，这分明成了一个讨价还价的拥有自主权利的平衡器了！真是岂有此理！
李长吉不说话了，他咬紧牙关，生怕再发一言！他知道自己是谁，他根本就没有权利的说话！既然有人给了他说话的权利，他才配有本来就长着的嘴，才配是说话的人！他没有权利去反驳任何人的指责了，因为他已经不是个人了，等待他的只有凭天由命了！
徐组长。这时，老八路突然问坐在身边的徐组长道，你还有什么话要问的吗？
我没有了，对他还有用吗？徐组长反问道。
你对他以上提出的要求有什么要说的吗？老八路又问道。
我基本上都同意，只是最后一条和他提出的让牛二来执行的要求我有异议！别的没事了！徐组长说道。
民兵，民兵！这时，老八路冲着门口喊道。
报告老书记，请老书记指示！民兵进来答道。
传我的命令，叫民兵牛二马上到指挥部来！老八路说道。
是！民兵答道！民兵刚要转身，可猛然间一想，“民兵牛二”？这是谁呀？哪来的一个叫“民兵牛二”的呀？民兵站住了，他回头看了看老八路，想说话可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不说话又不行，一时愣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愣着干什么呀？没听懂我的话呀？老八路问道。
我让你去叫民兵牛二，你听不懂吗？老八路见民兵欲言又止，就又质问道，
是的老书记，我不认识民兵牛二，请老书记直说！民兵答道！
认识牛二吗？老八路问道。
认识！民兵答道。
知道他在哪吗？老八路问道。
知道！民兵回答。
记住了，牛二就是民兵，民兵就是牛二！这回知道谁是“民兵牛了”吗？老八路问道。
是！知道了！民兵答道！
民兵刚要转身出去，突然又听到老八路说道，站住，顺便把村姑也叫来！
是！民兵又迟疑了一下，顷刻就消失了！猛然间的一个村姑又把民兵给说蒙了，他转念一想，这不是李长吉的七姨太吗？据说以前是牛二的女人，不知道怎么着成了李长吉的七姨太，现在李长吉完蛋了。怎么这个村姑又成了牛二的女人，传说太多，真弄不懂这个村姑是七姨太呀。还是七姨太是村姑，迷迷糊糊的感觉就是一个人！
这是什么意思？牛二就是牛二。怎么还“民兵牛二”了哪？徐组长看着老八路大为不解！他不知道老八路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更不知道他要干嘛！李长吉想见他一面也是情理之中的，也是可以理解的，但执行枪决这件事可不是一件马虎事，只有在编人员才有这个权利来执行，除此之外任何人都不得擅自自作主张，这是铁的纪律，是神圣不可侵犯的！谁敢拿这个当儿戏？
老书记。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想让牛二来执行枪决？你答应李长吉的要求了？徐组长看着老八路大为不解的问道！
这件事我是这样认为的，本来是行不通的事，但我们也要看其中的理由，不能一概而论。你看呀，他们俩的事非常特殊，这是从来没有过的；纪律是死的，事是活的，假如牛二要是愿意，我们何不在李长吉最后的时刻，成全一个传奇哪？老八路说道。
事要看是什么事。这件事非同小可呀！自打党翻身闹革命一来，我们依靠严格的铁的纪律才走到了今天，况且。这件事又是个非常严肃的事，历来都不曾有人越雷池一步！假如牛二愿意，于情于理是行得通的，但我们要合理合法呀！问题就在于你合情合理了，但没做到合理合法，这是个泾渭分明的界限，是天壤之别的两个概念，你可不要混要是非呀！
你看你这人就是办事太爱钻死牛角尖，每一项法纪都是从实际中来的。并不是凭空想出来的，有了特殊事列。我们这不是正好补个空缺嘛，这有什么不可以的呀？！老八路突然间觉得他陷入了当时老冯和牛二辩论的怪圈。一个说的很有道理，一个说的很有章法，一个是合情合理，一个是不容侵犯的法纪！当这两个同样可行的统一体发生矛盾时，到底是谁应该服从谁哪？
我刚才说的是从法纪方面来说明的，还有一个很重要的环节需要引起你的注意，那就是牛二本身既不是民兵又不是党员干部，也就是说，他就不是我们内部的人员，他充其量也不不过是个民众，也就是老百姓，你让一个老百姓去执行一项这么重大的事件，这不是让世人耻笑吗？这哪都不挨哪呀！当徐组长说到牛二“充其量也不过是个民众”时，差一点顺嘴吐露出来牛二是土匪的字眼来，但他知道这样的说法是错误的，但他真的在面对这么严肃的事情面前，不知道应该怎样来描述牛二的复杂身份了！
咱先不说牛二跟李长吉的渊源，咱就说自从运动以来牛二的表现，他那么大的势力能够主动来投诚，已经表明了他是非常爱憎分明的！他的所有作为已经脱离了无恶不作匪名，他自始至终都在标榜着一位正义的有着极高良知的人性，自己独自带队智擒各个匪窝他身先力行，抓捕李长吉特派员他身先士卒，这一切都能证明这一点，他比民兵和我们的作为都高尚，你说这样的人我们不论功行赏算罢了，我们授予他一个民兵的荣誉总可以吧！难道说我们连这一点都做不到，我们还怎么有脸见牛二呀！人要脸，树要皮，人活一口气！他牛二之所以这样极力的来证明自己，不就是想让我们看得起他吗？你要说他连一个民兵都不称职，这也太说不过去了吧，难道说一个匪字沾一辈子吗？给人一点尊严是伟大的，认可一个人的行为是高尚的，我们放开一点吧，固步自封害人害己呀！老八路说道。
徐组长不说话了！他不是不想争辩了，他是被老八路说的“情”问的无言以对了！若论牛二其人，他比老八路还认识的早，他还曾经救过他的命！他那个时候就是个浑身沾满匪气的人，但他的作为干净的毋庸置疑！就这么轰轰烈烈的运动，都很少有人提出来他牛二如何如何的没人性，就连一个一尘不染的村姑都对他不离不弃，就在老八路被误解的千钧一发的时刻，他都敢孤身一人独自站出来夜闯我的家，来维护正义，我们还有什么理由对他说三道四的哪？
法纪，法纪，法纪突然间在这样合情合理的事实面前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
我们还用不用向上级汇报一下此事？徐组长问老八路。
汇报？汇报了我们还能做得到吗？你要是不信，你就等着看，站在法场上一个不知道的地方一定有牛二的身影，他掏枪的速度比任何人都快，在这种时候，他是绝不会心慈手软的！谁敢拦他？你还想把他逼上梁山吗？要是真到了那种地步，我们岂不是成了千古罪人了吗？！老八路说道。
我看我不应该叫你老书记了！徐组长说道。
为什么？老八路问道。
叫你老八路也不合适！徐组长又说道。
你到底想说什么？老八路又问道。
我应该叫你一声八爷！徐组长说道。
哦，老八路明白徐组长的意思了，他想起了徐组长在质询他的时候，曾经说过他老书记，老八路和八爷之间的辩证关系，硬要把他往匪字上面靠，结果碰了一鼻子灰！后来他才知道老八路还有一个绰号叫“快嘴八爷”的称号！今天的一席话，老八路是彻底的让他臣服了！
哈哈哈哈，那咱们就这样办了！出了事我自己兜着，绝不为难你！老八路说完，冲着门外大声的喊道，民兵，民兵，去买两瓶酒，炖一只鸡来！
第一百六十七章 舍我其谁（）
牛二早就在等待着这一天了，李长吉的这一天牛二都会在第一时间知道，这一天他是一定要去的，即便是他不能亲手干掉这个家伙，他也要亲眼目睹李长吉倒下的那一刻！大当家的死，跟他有着直接的关系，那么多弟兄们的命，都在等着他来偿还！牛二曾经在大当家的坟前发过誓，我牛二不杀李长吉誓不为人！亲如兄弟的弟兄和大当家的不在了，平时那么熟悉的面孔不在了，那一双双的眼睛都在看着他，他要在第一时间里去告慰那些在九泉之下的亡灵们！
当民兵进门报告时，他还在纳闷，民兵牛二的名字一时把他弄懵了，我叫牛二，什么时候变成民兵牛二了？突然间他就意识到了其中的缘由，这是老八路再给他这个机会，是老八路在成全他！他想起了他跟老冯那天在院子里的对话，他什么都不是，既不是民兵又不是在编人员，他没有任何权利来执行这个任务！普通的人犯可以是在编的民兵来执行，但对于非常重要的要犯，就必须要有经验丰富的更高级别的人来执行！我曾经担任过民兵队长，虽然是挂职，但毕竟曾经拥有过；我现在已经什么都不是了，但要有个合情合理的说法，而这个“民兵牛二”，恰恰赋予了我这个神圣的权利，只有我牛二才当之无愧！
牛二听民兵说让他速去指挥部，他猛然间就感觉到了什么，高兴的他打了一个螺旋大飞脚，转身就要往外走，却被民兵又叫住了说，村姑在吗？
村姑在屋里听见民兵在问自己，就从屋里出来回到。村姑在，有事吗？
民兵说，老书记也请你过去。
什么事？村姑眨巴着眼莫名其妙。我一个女人家，这里面还有我的事？
民兵说道。不知道，老书记只是说让你俩赶紧的过去，我们也不知道有什么事。
这时的小雨妈着急忙慌的从屋里出来了，对牛二说道，二爷，带上村姑一起去，别老顾着自己！
牛二看了村姑一眼，意思是说。赶紧的走吧。于是，两人一前一后跟着民兵就走了。
老八路和徐组长见牛二和村姑来了，就赶紧的从审讯室里出来了，老八路说，我们正在对李长吉进行最后的谈话，他提出了几个要求，其中有两个要求就是想最后再见你们一次，你看你们俩
还没等老八路把话说完，牛二就打断了他的话说，好事呀。我正在家里想着这事那，没想到他要主动的见我，我牛二佩服。他竟然能在临走前想起他的老对头，真是始料不及！就是不知道他想要见我干嘛！
还没等老八路说话，村姑一听李长吉提出要见她，转身就要走，老八路赶忙问了一句说，村姑，这是李长吉最后的话，咱们不管过去了，他就是再恶。在他生命最后的时刻，是不见。是见，咱们都应该给他一个答复。你说哪？
我为什么要见他？他生前想怎么着就怎么着，怎么他现在罪有应得了，还要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吗？他以前有这个权利，那是没办法的事，而如今他已经没这个权利了，我们为什么要听他的？以前，我们穷苦人每天都在盼着拥有这个权利，让他偿还这个权利，如今我们做主了，难道说我们连拒绝的权利都没有了吗？村姑愤愤的说道！
老八路一时无语，村姑的话句句抛地有声！权力是一个人尊严的象征，村姑很好的诠释了被剥夺权利后的控诉，她代表的是广大民众的心声，贴切，入情入理！村姑呀，老八路说道，你说的很对，你的话是对他最好的回应，我赞成，这是你的权利，怎么做你都不为过！我之所以留你，并不是因为你做的不对，而是因为李长吉这次的表现实属太特殊了，他现在已经彻头彻尾的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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