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这般的好夫婿,又上哪找去?为父自然是要为尔等考虑的!”
“爹,你在说什么哪!”赵僖脸上掠过一丝羞红,扭身不依,在父亲爽朗的笑声中,径自打开门,飞一样地逃了。
赵邼重新打开窗,笑容渐敛,负手默默地透了会气,这才仿佛下定了决心般,又坐回案前。
提笔在简上写道:“……故得才而旺,失才而衰,一人起则业兴,一人黜则事败,判若云泥。今吾社逢变,风雨动荡,则更因持念,主张德政!不以巧言令色,不以嫌贫爱富,不以文过饰非,不以失信丧义。德者,唯天下共绳,尊之则乐,忘之则忧,不能不慎之矣……”
至此,他忽然出神,慢慢搁下笔。轻叹了口气,喃喃道:“德馨就算坚持,终也是护不住你太久的,只盼阁下果有龙凤之姿,翔舞九天,百兽俯首,宵小退避,此亦鄙社所乐见也!”
;
第二十九章 阵师的工具包?()
大方村方家,外务管事书房。趣*讀/屋
此时方家若提起谁是风头最劲的,必是方厨娘无疑。雷喜命她协办外务,她便扎扎实实、甩开膀子地大干起来。
其实活都是一样的,所谓因人而异,就看她是不是有心人了。
方厨娘从内心讲有点懒散、尖刻,不过真正需要担责任的时候,她却是不会躲避的。虽然贪小好利,可因为甘夫人在旁时时督促,反而努力地把每样事都做得漂漂亮亮、妥妥帖帖。
雷喜回来之后,第一个便召见了她,询问了一番,放心地将她遣退。
随后又向甘夫人请安,并着她立刻服下一颗赵邼赠送的“救命丹”。
甘夫人服药后,即烂醉如泥,顷刻便人事不省,身上也出了厚厚一层黑色的泥垢,臭不可闻。
雷喜见她生命体征平稳,知道不能大惊小怪,遂再度叫了方厨娘,让她亲自烧水,服侍甘夫人沐浴,并着她少在外头嚼舌。
方厨娘自无不应。看见甘夫人这样,也知是她的机缘到了,讨好的神情顿时浮现在脸上,忸怩道:“小少爷,你是不是入了仙门哪?”
雷喜冷冷道:“方妈妈,少问多做,等今晚丑时以后,再来我房中,此前不得打扰!”
方厨娘惊喜地哎了一声,兴高采烈地去了。
雷喜此次的收获,不能仅以丰厚来形容了。
虽然德馨商社不是仙门,却是有大宗大派背景的。雷喜甚至猜到,那个凤麟宗就是其身后的支持者之一。
赵邼可能真正误解了雷喜的身份,所呈物品清单之贵重,简直宛如一笔宝藏。好在他也知道,雷喜并不想惹人注意,因此所赠都是精致小巧,能随身携带之物。
像两粒“救命丹”,便是其中价值较高者。看赵邼送出时,其实都有点恋恋不舍之态。
还有几大瓶“神仙水”,据说凡人饮了,可增元气,调和阴阳,百病不生,这是雷喜特意为“同村熟人”所求。
一叠各种符箓,雷喜大多认不得,不过看其做工,应当不是凡物。
另一只玉简,记载有赵邼应承的各种法阵,却是需要灵识才能阅读,雷喜可没有“百鸟朝凰案”,没法立时看到,心中不免大为痛惜,觉得人切切不可装逼,装逼遭雷劈啊!
好在终于还有一册帛书,看样子甚是古老,上面记载了几种常用的简易阵法,书名《指南录》。
德馨商社是不是最喜欢给人“指南”啊?
难怪他们还有个宝贝叫指南车,据说此车不需要驮兽,不需人力,即可像汽车一样地行驶,而且还备有导航,只要在神州境内,皆可畅通无阻!被称为奇物。
赵邼曾想为雷喜特地装备一台指南车,雷喜当时道:“我有代步,毋须此车,若不麻烦,换些灵石吧,待我回宗门时,也好给子侄辈发发零花钱!”
赵邼大笑,手签了一张灵符,上写“德馨通宝钱庄·九品灵石伍拾整·见票即付·不得汇兑纹银”。
看他郑重其事的样子,雷喜倒没想那么多,径自接过塞入怀里而去。
等到了方家,他旁敲侧击的一问,才知道灵石对于普通人来说,是多么难得!
方家的几块灵石,都来源于方大鬼的姐姐,亦即方永那已经仙逝的姑姑。
如果这几块灵石用完了,方家的“万里传讯阵”也就失去了效用,对于方家来说,并没有什么资源,可以向仙门换取灵石的。
要知道,灵石是修真者修行必备的东西,对普通人则是无用,谁会在世俗世界通行此物呢?
德馨跟诸多仙门有着纠缠不清的复杂关系,一时倒也难以完述,自然是备有灵石的。只是也不会像雷喜以为的,“如此小气”!
相反,一辆指南车恐怕是卖不到50块灵石的。
这毕竟是世俗之物,哪怕披着仙家法器的外衣,却仍是修真者们不大看得上的粗糙东西。
人家的代步工具,至少也会跑吧?
指南车只会“走”而不会跑,这慢吞吞的家伙,每小时能得200公里乎?
更别说会飞的器具如仙剑了,可能起始速度就会超过00公里,那已经是一辆高速磁悬浮列车的运行速度了。
此外,还有一整套构阵器具,也不知道德馨是从哪里搜集得如此齐的。
不过这些东西,相当于辅助性的工具,大部分不需要灵气即可使用。
例如“丈地尺”,名称吓人,实际的用途,就是放在眼前,读取以两块灵石标注的一段距离罢了!
阵师对精确的要求,是很高的,这种还只是相对粗浅的法子,不过对于雷喜来说,已经是极为有用。至少他不用再用绳子拉线,慢慢丈量阵式端点及各边长度什么的。
量角器,则是丈量角度的工具。
沙盘,则是用来模拟不规则的地形,在上面建阵的。大抵山门就不可能是在平原,而若建防御大阵,总是需要沟通契合,而不是“各自为阵”的,不规则地形下建阵更是讲究,所以提前要用沙盘摆好、算妥,才开始执行方案。
至于符笔朱砂,观星观相仪(观察天像、星像、地形且自动记录的),甚至木匠用的墨斗弹线,都在其中。
这些东西可是装了好大一箱,给雷喜带回来。
应该说,雷喜大部分是用不着的,他有芯片,可以总揽几乎所有功能了。尤其是那个观星观相仪,比芯片扫描功能差到不可以毫厘计,基本上就靠阵师走来走去记录,若是走不到,就会出现记录不到的区域,显示出一片黑暗。
这简直是太不自动了,全人工、全手动啊!看地形基本靠走,画地形基本靠手,定位基本靠吼,这还是仙家阵师吗?
雷喜的心里,有一个叫做“梦想”的东西破碎了!
一想到自己蓬头垢面、衣衫褴褛,在山里艰难步行,拎着只观星观相仪奋力工作,不时朝远处喊,“嗳——把灵石再往旁边拿十步!”
随后,掏出“丈地尺”凑到眼睛跟前读数。然后又是嘶吼,“他妈的,再多拿两步噻——听不懂啊?”
他的眼眶湿润了。
如果这就是阵师的生活,他宁愿在大方村找个二妹子,把自己嫁了,再不去修仙了!
这些东西,雷喜拿出来过了一遍之后,便都又收在箱里,还挂了把锁,踢进了床底。
他奶奶的,若是真沦落到这种地步,这阵师不干也罢,神州何处不留爷?岂能自甘堕落,与摸金校尉为伍?
难道不是?在山里走来走去,拿东西猥琐地比划着……我操!就差手里撂把洛阳铲了!
;
第三十章 大家都是坏伢子()
雷喜肚里将赵邼一通臭骂,这老小子差点毁了他十几年的美好理想,该打,着实该打!
其实还有很多,不过雷喜以一种超然物外的态度婉拒了,唯独收了一物,即赵邼郑重交予的“馨33”玉牌一只。趣*讀/屋
这东西赵邼淡淡提了,雷喜便心知肚明,此乃德馨社的vip卡……不但提供各种优惠,甚至还有许多隐性的服务,只有持卡人才能享受。
赵邼见他对自己提供的大部分回报都拒不接收,更是心生感激,知道自己此次所立之功,若得总社认可,至少够他跃入排名三甲的大掌柜之列了!
他向雷喜郑重地说,若解决金翊之事,回头必将重报!
雷喜知道,有多大胃端多大盘子,贪多嚼不烂;没有实力,捞得再多也留不住,不如做做样子,继续保持神秘算了。都到最后一步,突然原形毕露,这不是更要老命吗?
好一会儿之后,正当雷喜刚刚翻开《指南录》,正看得入迷时,甘夫人神情激动地跑了进来!
“喜伢子……”
“娘,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好多了?”
甘夫人嘴唇颤抖着,忽然掉下泪来,真是喜极而泣,扑到雷喜怀里,呜咽道:“十多年了!我还是第一次跑起来了!喜伢子,那到底是什么东西,是不是传说的仙家丹药……价值连城的?”
雷喜用袖子帮她擦了擦泪水,微微一笑道:“娘,是仙药!不过对于真正的修真者来说,这东西根本不值钱!”
“娘不知你是怎么弄来的,但娘不相信这丹药不值钱。你原原本本地说,一定要把实情告诉娘。”
雷喜见她如此正色,知道她一是起了疑心,二是对自己真的关切之至,生怕自己不走正道,坏了名声。
当下先扶着沐浴梳洗过的甘夫人坐在榻上,自己也长跪在侧,陪着小心,将自己去往何当发生的事情,有所保留地讲了一遍。特地还提醒甘夫人,兹事体大,万勿再让旁人知道。
甘夫人听得有些紧张,刚刚那高兴的劲也减了几分,压低了声音道:“真的无妨吗?那可是德馨商社!大荒国朝野,谁敢小觑他们的一方势力?”
“娘,没事的,你尽管放心好了。再说,我是仙人后裔,这个……问谁都问得到啊!”
他目中的狡黠之色,还是让甘夫人释然地笑了笑,不过忧虑之色还是隐隐浮现在她的脸上。
“喜伢子,我甘氏昔年在汉屯,是首屈一指的势力,但到我父亲时,被朝廷降罪,谪守戍边。不过我父亲很早就意识到自家很难幸免,故而与家族早做了断,他带枷行至大方村时,已病入膏肓,于是将年幼的我许给猎户李氏当童养媳……都已经过去20多年了。”
她紧紧抓着雷喜的手,看着他似有所语,摇头微笑道:“不必说那些安慰的话,我爹为官太过方正,招人嫉恨,这才被阴招陷害。但汉屯甘家还在……我想,你莫不如去汉屯替娘探探亲,娘修书一封予你,想必他们也不会多加为难。”
雷喜嗓子眼忽地一哽,刚刚还显得淡然的眸子,忽然凝重了起来。
甘夫人的家族原来在汉屯,原来她还是贵族的后代。
她在大方村这么多年,宁愿忍饥挨饿,宁愿落魄潦倒,也不愿回汉屯去,这其中必有缘故!
对于普通人来说,嫁出去的女儿如同泼出去的水,而在权势贵族这里,这些规矩都是形同虚设的。
甘夫人完全可以要求甘家给予她一定的经济地位,至少能**生活。
哪怕她是犯官之后,但其父与家族断绝关系,事实上从某种意义上说,是保全了甘家。
否则必当连坐。
从这一点讲,甘夫人理应得到家族的恩遇。
但这么多年,事实上对方却是不闻不问的。
雷喜可以想见,双方的宿怨积蓄,究竟有多么深重!
“娘,你不用胡思乱想,如果真的有事儿,仙家的手段,又岂是你能想像的?躲到汉屯,躲到霍丘,哪怕躲到天边,都没有用处!”
雷喜正色说罢,微微一笑,“不过我正好要去远游,若是娘你有书信要代为通传,我可以朝汉屯去跑一趟。只是不知,那汉屯甘氏,究竟品性如何?咱家老爷子都跟他们断了关系,可见应当不是什么好鸟吧。”
甘夫人原本愁眉不展,闻说也不禁噗哧笑起,嗔道:“乱说!甘氏诗书传家,历来都是朝廷征辟的对象,怎么会不是好鸟呢?只不过我爹生性刚直,眼里容不得沙子,又主掌台谏,得罪了太多官员……这世道,你说得清楚吗?”
“我当然清楚。”雷喜道,“表面上正人君子,背地里污七八糟;表面上清正廉洁,背地里贪污大捞;表面上公正严明,背地里吃完被告吃原告;什么人民公仆,全是地里野猪、只知乱刨!出来前呼后拥,嘀嘀吧吧;讲话人五人六,嗯嗯啊啊;有好事他出现,有坏事他不见。政绩全是他的,垃圾都倒到别人家。正可谓:台前一洒忧民泪,幕后深藏受贿钱;老婆娶来从不用,****无闲田……”
甘夫人听得又是欢喜,又是吃惊,最后却是啐了一记,扭头道:“瞎说!你这坏伢子,怎地说话如此放肆?”
雷喜憨憨一笑,抓头道:“我只是有感而发,政治嘛,就是……**的**,没有最脏,只有更脏。”
甘夫人连连啐了几口,更不敢往下听了。
脸色如烧一般,起身甩袖就走了。
“娘,娘嗳……你听我讲完嘛!”
“娘不听,坏伢子!”
雷喜悒悒而返,心道:看来我还是得加强修养,讲话不能讲太直了。当初《诗经》里的政治讽刺诗多了,老夫子们都读得津津有味,还不时点头……我也要文化一下,不要那么直白,至少也得**,方显水平!
又好笑地想:似乎这辈子,我坏多了!都是跟方永、李炎学的,这俩坏伢子……
;
第三十一章 方家小姐()
子时刚过,方厨娘就像一只狸猫般,未曾敲门,就身手敏捷地窜进雷喜的房中!
雷喜看了看外面仍自昏暗迷蒙的夜色,摇了摇头,晚上跟白天有不同吗?顶多是少点几根蜡烛罢了!
“方妈妈,这几只玉瓶请您收好。趣*讀/屋 ”
话音刚落,便见方厨娘嗖地一声,窜了过来,面色激动地道:“小少爷,这是何物?”
“这是一位老神仙做的,就叫做‘神仙水’,喝一瓶,祛病延年,强筋壮骨,调和阴阳,包管你知晓仙家妙处!”
“这,这……却如何使得?”方厨娘一边说,一边动作飞快地将几只瓶子统统抱在手上,随后想了想,更是紧紧塞到怀里,死死按住。
雷喜无语地看着她的表演。
不得不提醒了她一句,“每个人最多喝一瓶,喝多了就变成**了。我给你这些,你自己去分分吧,不过老爷、夫人,都是须得给的。”
“小少爷放心好了,全包在婆子身上!”方厨娘精神奕奕地拍胸道,随后又想起什么似的脸色一变,摸摸怀中,这才放下心来。
雷喜以手抚额,道:“方妈妈你自去吧,这段时间帮我在徐夫人面前说说话,我得休息一段时间,出去办个事。”
“不知是否需要长随、马车,另备些盘缠?”
“不需要,我早就准备好了,你去吧,方妈妈。”
“婆子告退。”
雷喜随着方厨娘的离开,也信步走进房外的小小院子。这处外务管事的单间厢房还备有**的院落,虽然只不过十来个平米,但多少种了些植物,有了些生气。
雷喜命人在墙角植了一丛长竹,现在也长得老高了。密密的,青翠欲滴,十分耐看。
竹旁就是青石小径,有一木门紧闭,往里就是二进院,平常是不开的。
雷喜心里想着问题,便在院里来回踱步,没想到突然有条狗从竹丛里钻了出来,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