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阵传说- 第28部分

　　　　“家主，情况就是这样。”一名客商模样的人躬身说道。

　　　　老爷子负手站在后窗边，看着院中荡着秋千的小姑娘，微微点头。

　　　　“爹，石家再度征兵尚在意料之中，只是金家的人怎么也参合进来了？”金掌柜问道。

　　　　“你当真不明白吗？”老爷子轻声说道，“金石两家的关系，本就非比寻常。而且，如果我估计不错的话，另外两家那里也会有所行动。”

　　　　“那我们该怎么办？”金掌柜问道。

　　　　老爷子沉吟了一会，叹口气说道：“我知道，你们兄弟二人一直心有不甘。不过在采取任何行动之前，为灿灿着想一下吧。至于这件事，你们自己拿主意吧。”说完老爷子转身出去下了楼。

　　　　“大少爷，家主他……”一名下属问道。

　　　　“没事，父亲他明白的。”金掌柜站起身躬身施礼，“倒是这些年来辛苦你们了，在我们落难之时不离不弃，如今更是为我兄弟二人奔波多年，实在是感激不尽！”

　　　　“大少爷，言重了！”桌上的人赶忙起身说道。“我等都曾受家主和少爷的厚恩，无以为报，平生所愿尽心竭力为家主和少爷驱驰。”

　　　　“多谢诸位！诸位一路车马劳顿，暂且在浔阳城休整几日，一起过个年吧。”金掌柜说道。

　　　　“多谢大少爷关心，只是自林石两家开战后，各城的巡查力度都有所加强，我们不便在浔阳久留。”领头的客商说道。

　　　　“既然如此，那就有劳诸位了！”金掌柜拱手说道。

　　　　说话间众人便下得楼来，时已近午，店内的顾客寥寥无几。

　　　　“老二，货都搬上去了吗？”金掌柜问道。

　　　　“已经全部搬上去了。”二掌柜说道。

　　　　“几位老弟，要常来浔阳城转转呀！”金掌柜拱手说道。

　　　　“哈哈！一定一定，金掌柜请留步！”几个人上了马车，鞭声响起渐渐离去。

　　　　金掌柜看着车马渐渐远去，转身回了店里。店里有几名伙计正在收拾货架打扫地面，金掌柜点点头，撩开布帘进到后院。后院里叶川等人正在用冷水洗脸，跟人打交道实在是一件非常令人疲惫的事。

　　　　“辛苦你们啦！”金掌柜大声说道，“今天中午请大家去聚香楼吃一顿大餐！”

　　　　“掌柜的，现在才去聚香楼早就没座啦！”小伍坐在石阶上大喊。

　　　　“额，那倒也是，这几天进城的人不少。”金掌柜说道，“这样好了，下午给你们一人发二两银子，放假半天！”

　　　　“耶！”铺中院里的伙计们大声欢呼。

　　　　大家都在高兴，只有一个小姑娘撅着小嘴不说话。

　　　　“灿灿，怎么不开心啊？”叶川问道。

　　　　“小川哥哥和阿爷答应陪灿灿出去玩的，结果你们都不理我，哼！”金灿灿不开心的说道。

　　　　叶川这才想起刚刚进城时老爷子说的话，刚刚忙碌中把这茬给忘了，于是就抱歉的说道：“对不起哦灿灿，小川哥哥忙得给忘了。”

　　　　“那小川哥哥，咱们下午一起去玩好不好？”金灿灿问道。

　　　　“下午啊，下午我也没有时间。”叶川不好意思的说道。

　　　　“骗人！大舅舅刚才不是说下午放假的嘛！”金灿灿说道。

　　　　“是真的，下午小川哥哥要去医馆找人，可能会找很久。”叶川说道。

　　　　“去医馆找人？”金灿灿好像是想起了什么事说道，“小川哥哥，上次……”

　　　　她的话还没说完，金掌柜一下子把她从秋千上面抱了下来，吓得小丫头大叫一声。

　　　　“哇哈哈！小丫头，有没有想大舅舅呀！”金掌柜抱着外甥女，轻轻地蹭她的小脸。

　　　　“大舅舅！你的胡子扎得灿灿好疼啊！”金灿灿大叫道。

　　　　“哎呀，忘了忘了，哈哈！”金掌柜笑道，“你小川哥哥下午有事要办，大舅舅带你出门买糖葫芦看猴戏好不好啊！”

　　　　“好啊好啊！我要看猴戏！”金灿灿欢呼道。

　　　　“咱们去看看饭好了没有，好不好？瞧把我们家灿灿给饿的，都不漂亮了！”金掌柜夸张的说道。

　　　　“嗯嗯，灿灿也这样觉得！我们去吃饭吧！”小姑娘天真的认同。

　　　　小姑娘就这样被开心的哄走了，留下一只趴在柱子边的小花狗，叶川笑着安抚它。

　　　　吃过午饭，叶川便匆匆赶往东区医馆。

　　　　这栋青瓦白墙四方窗户的楼，叶川已经来过数次了，不过每次都是失望而归。希望这次，能够让自己见到这位“亲戚”，叶川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

　　　　因为是刚过午后，医馆里面并没有病人，只有三名学徒坐在一起聊着天。叶川拱手说道：“三位大哥，打扰了。”

　　　　三名学徒起身回礼，一名学徒说道：“叶兄弟，你又来找杨大夫啊！”

　　　　叶川被他说得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头说道：“却不知杨大夫他回来了没有？”

　　　　“回来了，正在楼上休息，我带你上去见他。”另一名学徒说道。

　　　　“太好了！多谢这位大哥！”叶川激动地说道。

　　　　“不客气不客气！你叫我陈平就行了。”那名学徒说道。

　　　　“是陈皮！”剩下的两名学徒笑着说道。

　　　　“滚！你们一个马钱子一个枸杞子！”陈平气愤的说道。

　　　　叶川心想这医馆学徒的名字，果然与众不同。

　　　　叶川跟着他上了二楼，二楼有几间房，陈平敲响了其中一间。

　　　　“哪位？”里面传出一个中年人的声音。

　　　　“杨叔，是我陈平，上回跟您提的，常来医馆里打听您的那个小兄弟又来了。”陈平说道。

　　　　“哦，等一会。”杨大夫说道。

　　　　“想来杨叔正在穿衣，叶兄弟你在这等会，我先下去了。”陈平说道。

　　　　“有劳陈大哥了。”叶川拱手道。

　　　　“没事，举手之劳。”陈平说着下了楼。

　　　　叶川等在门外面，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过了一会儿，门打开了，一个瘦瘦的中年人出现在叶川的面前。

　　　　“请问您是杨大夫吗？”叶川躬身问道。

　　　　“正是杨某，”中年人打量了叶川一眼，说道，“我听陈平他们说你姓叶，可是我并不记得有一位姓叶的亲戚啊。”

　　　　“在下叶川，实不相瞒我并非是杨大夫的亲戚，在下寻找杨大夫是因为想要知道我娘的病因。”叶川说道。

　　　　杨大夫皱了皱眉，感觉事情好像有些复杂，说道：“小兄弟，你进屋咱们坐着说吧。”

　　　　叶川坐下后说道：“杨大夫，事情是这样的。家母在今年年初生病去世，我本以为是不治急症。后来从邻居口中得知，家母曾经来贵医馆找杨大夫诊治过。所以，我便想找到您，询问一下家母的病因。”

　　　　“哦，原来是这样啊。只是，时隔一两年之久，期间经历过如此多的病人，杨某恐怕很难记得了。”杨大夫捻着胡须说道，“小兄弟你可知具体诊治时期。”

　　　　“吴婶说，她是去年九月月中时和家母一起进城。拜托您，务必帮忙回忆起来。”叶川紧张的说道。

　　　　“确定是去年九月？”杨大夫问道。

　　　　“正是，去年九月月中。”叶川说道。

　　　　“那恐怕小兄弟你找错人了，去年八月至十月，杨某带人去边城采收药材去了，并不在这浔阳城中。”杨大夫说道。

　　　　“啊？怎会这样？”叶川愣愣地说道。

　　　　“如果小兄弟你的日子没记错，那就应该是另一位杨大夫为令堂诊治的疾病。”杨大夫说道。

　　　　“那他在哪里？”叶川急忙问道。

　　　　这位杨大夫闻言思索了一会，说道：“小兄弟，我告诉你之后切不可往外传。”

　　　　叶川一愣赶忙点头答应，那位杨大夫看着他真挚的眼神，叹了一口气说道：“杨德光大夫，随着林家矿区，一起陷落在石家人的手里了。”

　　　　叶川闻言如遭雷击，呆呆地坐在椅子上说不出话，眼中一片迷惘。

　　　　那位杨大夫见状急忙说道：“小兄弟，他们这些大家族，很少会杀我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老百姓。像我们大夫这样的人，会被他们抓走，不会有生命危险的。”说着他自己又叹了一声，被抓到异地他乡也不是一件好受的事。

　　　　“小兄弟，你不用太绝望，将来说不定……”杨大夫安慰地说道。

　　　　叶川不记得自己是如何离开的东区医馆。熙熙攘攘的街道行人，在他的眼里仿佛都停了下来，太阳收起温暖，白云不再飘动，落叶止住漂流。叶川趴在在石桥边，探出头看着水中的倒影，水面上开始绽开朵朵水花。

　　　　这个世界，真的好冷啊！

　　　　六角形的白色花瓣缓缓从天而降，落在房屋上，石桥上，水面上。叶川伸出手，接住了一片，那种冰凉的感觉似曾相识。叶川抬起头，街道上的行人纷纷抬起头。

　　　　“雪！”

　　　　“下雪了！”

　　　　“快看，下雪了！”

　　　　身为红尘飘零客，命如冷冰雪纷飞。天上几片才落下，人间万姓仰头看！

第五十九章　晨间雪战（）　
雪花，自午后开始飘落，一直到第二天清晨才停止。

　　　　金灿灿一大早连厚衣服都来不及穿就下床了，因为昨天下午开始下起了雪，这让

　　　　小姑娘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今早的雪景。

　　　　“哇！好多雪啊！”小姑娘睁着大眼睛看着院落中厚厚的雪喊道。

　　　　“小川哥哥，你快出来陪我玩啊！”金灿灿朝着叶川房间喊道。

　　　　不过喊了几声，叶川都没有回应。

　　　　“小川哥哥又在睡懒觉了。”小姑娘撅着嘴说道。

　　　　突然她想起昨天早上叶川把她弄醒的事，捂着嘴巴笑道：“小川哥哥，灿灿也来喊你起床哦。”说着小姑娘悄悄地溜进了叶川的房间。

　　　　叶川的房间不大，一张小方桌，放着一壶早已冷掉的茶水，一张床，叶川就睡在上面。小姑娘趴在床边上，看着床上面叶川熟睡的样子，忍不住捂着嘴巴偷偷地笑。忽然叶川肩膀的被子一动，一只小狐狸探出了头，金灿灿更是开心。她将小火狐小心翼翼地抱出来，拿着它的雪白的尾巴，咬着嘴唇忍着笑意把茸毛往叶川的鼻子上放。就在她快要得手的时候，不料叶川翻了个身，把头转向了床里面。一记不成可把小姑娘气坏了，如今叶川转向了里面她就够不着了。不过金灿灿可没有放弃，她把小靴子轻轻脱下，慢慢地爬上叶川的床，然后轻手轻脚的站到了里面的位置蹲下身体，又把小火狐的尾巴凑过去。

　　　　“嘿嘿，小川哥哥，这下轮到灿灿作弄你了。”小姑娘心想到。

　　　　可惜，这个早晨的恶作剧注定充满了波折。

　　　　就在小尾巴刚刚要挨到叶川鼻子的时候，叶川把被子往脸上一蒙，继续呼呼大睡。小姑娘的鼻子都快气歪了，她只好趴在叶川旁边，一点点往下面挪动叶川的被子，生怕惊醒了叶川。终于，叶川的额头眼睛鼻子逐渐露了出来，小姑娘重新笑了出来。哪想到叶川一下子睁开了眼睛，做了个鬼脸，“哇”的一声隔着被子抱住了她，小火狐“嗖”的一声窜到了一边。

　　　　“哇哈哈哈哈！小丫头，还敢来作弄小川哥哥不！”叶川边笑边挠她痒痒。

　　　　“啊！不敢了不敢了！咯咯，灿灿再也不敢了！咯咯……”

　　　　金灿灿先是被吓了一跳，接着就是被猛挠痒痒，“咯咯”的笑个不停。

　　　　“真的？”叶川停下了手问道，说着作势又要挠她痒痒。

　　　　“真的真的！”金灿灿忙说道，小姑娘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叶川这才放开她，一股冷气从未关上的门吹进来，叶川赶忙钻进了被子里，一伸手把金灿灿也拉了进来。小姑娘让被窝里的温暖一激，才发觉衣服上的寒冷，乖乖的缩在叶川的怀里。

　　　　“小川哥哥，你是怎么知道我进来的啊？”金灿灿好奇的问道。

　　　　“小白动的时候我就醒了。”叶川抱着她说道。

　　　　“臭小白！害人家被发现！”金灿灿伸出手把小火狐也拉进了被子里。

　　　　“谁让你一大早上就想着来作弄我啊！”叶川吓唬的说道。

　　　　“不是的不是的！”小姑娘实在是害怕被挠痒痒，乖乖的说道，“灿灿是来找小川哥哥出去玩雪的！院子里的雪好厚好厚！”

　　　　金灿灿突然想起了玩雪这事就要起床，叶川抱住她说道：“外面冷，你先在这里睡着，我去把你的衣服拿来。”说着叶川起床穿衣服。

　　　　“小川哥哥你快点！我还要堆雪人呢！我要堆十个小川哥哥！”金灿灿探出脑袋喊道。

　　　　老爷子站在房间门口无奈地笑笑，手里拿着几件衣服。

　　　　一般人家的院子中尚且能堆出十个雪人，那林府的院中落的雪足够堆多少个雪人呢？恐怕就不好数了。

　　　　“汪汪！”林府后院传出几声狗叫声。

　　　　一个女孩穿着绒袄，手里拽着一个毛茸茸的线球，在雪地上地奔跑，只是厚厚的雪让她没能跑多快，身后跟着一黑一白两只小狗紧紧追着线球，四周围不远站着丫鬟仆人，生怕女孩摔着。

　　　　“小叶小川，来追我啊！”林若雪拖着线球笑道。

　　　　“汪汪！”回应她的是两声小狗叫。

　　　　林若雪跑了好一会，很快就跑累了，站在一棵树下呼呼地喘着热气。手里拎着线球在两只小狗身前晃来晃去，逗得两只小狗来回的追逐，林若雪呵呵地笑着。忽然她感觉脖颈一凉，一大片雪从头上落下，林若雪不禁惊叫一声，赶忙抖掉身上的雪。抬头看树，发现那树枝微微有些晃动，暗道一声倒霉。而在她分神间，线球已经被两只小狗咬到一边玩去了，林若雪就要去抢过来。就在她刚迈出一步的时候，一大片雪又“簌簌”的落下，落了满身都是。一次是倒霉，一连两次就肯定是被作弄了，林若雪也猜到敢作弄自己的人。

　　　　“臭二哥！你出来！”林若雪环视了周围，冲着一棵大树喊道。

　　　　“哎呀呀，这样都被发现了，我的小妹果然是冰雪聪明啊！”一个戏谑的声音果然从树后传来，接着树后站出了二少爷林若风。黑发束起，黑带扎住，一袭黑衣，站在雪地里微微笑着。

　　　　“臭二哥！”林若雪蹲下身，一连团了两个雪团使劲丢了过去。

　　　　林若风伸出手来将两个雪团接住，看着小妹坏坏的笑着，林若雪见势不妙“啊啊”的叫着就要跑。只见林若风的手腕轻轻一动，一个雪团已经飞了出去，只是看样子力气使大了，直直的斜飞向上方。林若雪看着那个雪团飞在了自己的上方，不禁舒了一口气，还想笑话二哥几句，孰料另一个雪团以更快的速度打在前一个雪团上面。

　　　　“啪”一声轻微的声音，两个雪球在空中碎开，落了林若雪一身。

　　　　“啊……”林若雪一路跑着往中院中去，只是厚厚的积雪实在让人跑不了多快，于是她的头上就不断地有碎雪落下。林若雪气喘吁吁地跑着，不经意回头瞧见二哥的手里拿着一个非常可怕的大雪团，直吓得坐在雪地上花容失色。

　　　　“啊！大哥救命啊！”林若雪仰头大喊道。

　　　　就在这时林若风手里的大雪团飞出，坐在地上的林若雪仿佛看见了一团黑影笼罩了过来，一个小雪团紧接着飞出直打向那个大雪团。林若雪还来不及闭上眼，就见那个小雪团在空中碎开，就像是雪花做成的烟花绽放。林若风对此似乎早有准备，上身如同出现幻影，接连从手上射出了三个小雪团，全部直直打向那颗尚在空中的大雪团。

　　　　“嗖”“嗖”“嗖”

　　　　林若雪听见三声之后又是三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