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阵传说- 第11部分

　　　　“这一天，过得真舒服啊！”小姑娘心想，“可惜没能找到那个人。”

　　　　“找到他又如何呢？”

　　　　“如果告诉大哥，他欺负我呢？”

　　　　“大哥说不定会把他打晕，然后从山上丢下去。”

　　　　“如果告诉二哥，他欺负我呢？”

　　　　“二哥可能会拿酒把他灌醉，然后从楼上丢下去。”

　　　　“如果告诉三哥，额，还是算了。”

　　　　“累了一晚上，我也该睡了，今晚一定是个美梦啊！”

　　　　同一片星空下，每个人都在做着属于自己的梦。

　　　　而这一晚，叶川却一连做了三个噩梦。所以，不管在哪个世界，都不要去欺负一个女孩，尤其是一个兄长多多而且都很厉害的女孩。

第二十二章　风雨如晦，赤足前行（）　
不管明天会如何，生活总要珍惜当下。

　　　　叶川活在这个世界已经十二年了，大多数的时间里，他都是快快乐乐的。曾经的他，虽然生活的很普通，甚至有些贫寒。可是他却觉得很满足，吃饱穿暖，有玩伴有家人。他的世界里，大多数人都和他生活的差不多，他从来也没有觉得自己缺少什么，过得比别人差，当然，除了父亲的关爱。直到有一天，娘亲离开了，他感觉自己的天空坍塌了一半。为了弥补那些缺失，他决定走出大山，看看外面的世界，体验一下不同的生活。当然，他如愿以偿的体验到了一部分。现在的他，依旧很满足，外面的世界果然要精彩许多啊！有高大的房屋，铺满青石板的街道，有鲜艳的服装，带着彩纹的杯子……自己果然还要去过精彩的人生啊！那么，精彩的人生应该是什么样的呢？是不是，充满了新鲜的事物。

　　　　这个午后，天气有些闷。金掌柜把伙计们集中在院子里，伙计们四人一排站成了四列，金掌柜端坐在院子台阶的大椅之上，手握一个紫砂壶，轻轻的嘬上一口，闭上眼睛细细的品味。下面的小伙计们一个个屏气凝神不敢出声，因为掌柜的最讨厌别人在他训话时打扰。

　　　　“伙计们！”金掌柜突然放下手里的茶壶，睁开眼睛铿锵有力的说道，“今天，经过本掌柜深思熟虑之后，决定，定立一条新规矩！”

　　　　下面的伙计们面面相觑却不敢言，只是眼神里透露出某种大难临头的感觉。

　　　　“自今日起，你们将被分为两拨人，轮流着干活十天。”金掌柜说完拿起茶壶又嘬了一口茶水。

　　　　下面的伙计突然闹不明白了。这，这掌柜的是要闹哪样啊，店里的人手也不算多呀。有时候碰上客人多的时候，还不太够用，这掌柜的大手一挥就让一半的人手放假十天？体贴伙计的劳累？这话连叶川都不相信。

　　　　果不其然，就听金掌柜咂么咂么嘴巴说道：“这空出来的人嘛，也不要想闲着，全部都到一河村老掌柜那里去，老掌柜说，要练练你们！”金掌柜说到这里又停下来了，实指望下面有个人配合一下，询问一下原因。怎奈金胖子平时积威太大，伙计们虽然一个个都满头雾水，然而却是没有一个敢出头吱声的。金掌柜只好拿眼瞄了一下叶川，叶川跟着金掌柜也有段时日了，自然明白他的心思，只好出声问道：“不知老掌柜要练我们什么？”

　　　　“嗯，问得好！”金掌柜满意的点点头，心想自己果然没看错，这小子有够机灵。

　　　　“老掌柜要练你们什么呢？”金掌柜故作神秘的说道，“其实，本大掌柜也不知道！哈哈哈哈！”说完就见一个胖子在椅子上面笑的肥花乱抖。

　　　　一众伙计们都傻了，心说掌柜的这是要疯啊！叶川却在心里面嘀咕，金掌柜从前除了待自己外甥女以为，一直都是都是严肃彪悍的样子，很少和人去开玩笑。然而不知为什么，自从从边城走一趟回来之后，就逐渐有了变化，叶川因为经常和他在一起，所以能察觉的出来。金掌柜整个人变得轻松了许多，不再是忧心忡忡的样子。偶尔和伙计们说说闲话，今天居然还开个这么无聊的玩笑。难道一趟边城收获很大，大到让掌柜的转了性情。可是伙计们说，掌柜的每隔几个月都会出城一趟，收获也绝不小。叶川不懂，叶川所不知道的是，金掌柜的这趟收获非但不少，而且绝对惊人。

　　　　“哈哈，开个玩笑。”金掌柜终于收住了笑声，正色说道，“诸位，你们之中，或是父母因病而终，或是遭贼人抢掠劫害，或是自小流落街头。总之，你们都是无父无母无人供养的可怜孩子。”这一席话说的下面站着的半大小伙子们，都心生悲戚，就连叶川的心里也不好受。

　　　　“我，金大通，供你们吃穿住行，教你们谋生手艺。现在我只问一句，我会害你们吗？”金掌柜缓缓的问道。

　　　　“不会！不会！不会！”伙计们异口同声地回道。

　　　　“很好，那就记住我下面要说的话。”金掌柜正色道，“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内，你们都将面临很残酷的考验，不要问为什么，只管照做！只是记住，我，不会害你们！明白了吗？”

　　　　“明白！”伙计们大声说道。

　　　　“很好，明天就开始，你们自己分好人，小川你负责带他们去。”

　　　　“是”叶川回答道。

　　　　“今天的事，对任何人都不要提起，记住了吗？”金掌柜放下茶壶问道。

　　　　“记住了！”伙计们答道。

　　　　“好了，都散了去干活吧！”说完这句话，金掌柜就靠在椅子上喝茶。天空中一片黑影飘过，金掌柜仰起头看着院落的天空中那一朵厚重的黑云，眼睛半闭着。

　　　　“要打雷了啊……”

　　　　天空中隐隐有亮光闪过。

　　　　林府，一个管家装扮的人站在大枫树下。

　　　　“禀大少爷，按照您的吩咐，六座边城的征兵任务也完成了。加上之前的一千人，总计是四千六百人。”

　　　　“分开，秘密训练。”树上飘下一句话，声音不大，但足以让管家听清。

　　　　“是。”管家答道，缓缓退离。

　　　　云越聚越厚，天越来越阴沉，风开始扬起路边的灰尘，树叶开始剧烈的晃动，行人纷纷跑了起来，商贩们也赶紧收摊。因为谁都知道，一场疾风暴雨即将到来。

　　　　“咔嚓！”一道炸雷打响，雨点如同箭矢一般砸下。

　　　　“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树上传出一句细微的话语，被掩盖在隆隆的雷声之中。

　　　　不知何人曾写诗道：昨日狂风卷云舒，一片惊雷携雨同。鸡鸣醒来不见客，客在深山踏青泥。

　　　　客为什么踏青泥叶川不知道，叶川只知道赤着脚，陷在湿泥里的感觉相当不好受。昨日午后下的那场暴雨，将近黄昏才渐渐收起。今日一早便和七名伙伴往乡下赶去，在城里还好，路面虽有积水却不难走，出了城之后简直是举步维艰。湿泥巴沾在鞋上越来越多，每个人都是边走变甩着鞋，到了乡间小路上更是处处水洼，有些小溪路段已经被暴雨冲毁形成一些浑浊的泥潭。最后几个人没办法，只得将鞋脱下，卷起裤管，往里面趟。

　　　　被冰凉的泥巴裹着脚，被浑浊的泥浆泡着膝盖，那滋味当真是不好受。好在大家都是半大的小子，身体都扛得住。就这样，八个“泥腿子”艰难的跋涉在乡间泥泞之中。

第二十三章　林夜，一声响（）　
古人云：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再难走的路，咬咬牙，也是可以走下去的。

　　　　趟过冰凉，洗去泥泞，深深地呼一口气。抬头时，果然看见一朵美丽的花，一朵坐在屋檐下，无聊到靠数小狗尾巴上有多少根毛的小粉花。

　　　　“灿灿！”叶川亲切的喊上一声。

　　　　“小川哥哥！”小姑娘听见叶川的声音，猛然间一起身，把趴在腿上的小花狗无情的忽视了，被甩出去的狗狗在泥地里滚了一通。

　　　　“汪！呜，汪！”小花愤怒的咆哮。

　　　　“臭小花，再咬，再咬晚饭就没了！”小姑娘生气的喊道。

　　　　“呜呜，呜呜……”小花狗转进了厨房里，钻进干草堆里，借着些许温热的灶台，温暖自己湿漉漉的的身体和心灵。

　　　　叶川跨上廊台，跺跺脚甩甩泥，伸出手来揉揉小姑娘黑黑的头发，问道：“爷爷呢？”

　　　　“阿爷在做饭呢！”小姑娘抓着叶川揉她头发的手嘟着嘴说道。正说着话，厨房里出来一个腰系着蓝围裙，手拿木柄锅铲的老人家，正是说要练练他们的金老爷子。

　　　　“呦，小川你们都来啦！”老爷子挺高兴。

　　　　“见过老掌柜。”

　　　　“老掌柜的您身体可好？”

　　　　……

　　　　伙计们一一像老爷子问安，老爷子高兴地点头，老人家见到朝气蓬勃的后辈时，岂非都是很高兴的？

　　　　“能趟过泥泞，这么早来到这里，证明你们还都是心志坚定的人，年轻人啊有前途！”老爷子挥舞着锅铲，开心的夸赞道。

　　　　叶川他们也都挺高兴，心想这一早的罪也不算白受了。

　　　　“早饭都吃过了？”老爷子问道。

　　　　“都吃过了！”一众人回道。

　　　　“那就好，那就好”老爷子笑呵呵地说道，“吃不饱一会哪有力气操练啊。”

　　　　“老掌柜您要我们练什么啊？”有伙计就问道。

　　　　“那屋里有几根扁担和水桶，你们每个人去取一副。”老掌柜指着厨房正对的那间房。

　　　　伙计不解，心说老掌柜的这是要我们挑水去吗？不过还是乖乖的去那房里去了。那间房空间着实不小，只是里面黑洞洞的，只在门口有光亮的地方，杂乱的堆着十几个不大的木桶，墙上靠着一排扁担钩子。每个人依言取了一副扁担，挂着两个桶，煞有介事的站在一起，看上去跟扁担帮聚会一样。

　　　　“行了，你们几个沿着后面这条路一直走，走二里地，穿过一个竹林，就能看见一个小高坡，翻过去就行了。”老爷子走到池塘边的青石板上，用锅铲指着一条路说道。

　　　　下面的伙计都傻愣愣的，这一大早的就是赶路，本以为到您老人家这里来就算终点了。哪料到就是加上一副扁担挑子，继续赶路？众人都是不解，于是就有个伙计问道：“老掌柜，您究竟要怎么练我们？”

　　　　“我？我老胳膊老腿的，哪有功夫练你们这帮小子，那儿自有人等着收拾你们，赶紧去！”老爷子没好气的说道。

　　　　众人也不敢再说什么，脱下鞋子挂扁担上，卷起裤腿，挑起扁担继续上路。

　　　　“我也要去！”金灿灿看着热闹的扁担大军，不由得高兴喊道。

　　　　“你去干什么，天阴路滑的，摔着了咋办？不许去！”老爷子弯着腰站着青石板上，嘴里训着话，眼里却盯着水里。

　　　　“哼，臭阿爷！”小姑娘撅着嘴不满的说道。

　　　　“哗啦”一声，一尾不小的鱼被老爷子一锅铲从水里抄上来，抓在手上张着嘴动弹不得，如果叶川他们还在这里，一定会惊叹不已的。

　　　　“阿爷一会做红烧鱼给你吃，怎么样？”老爷子把鱼按在石板上，拿着锅铲就把这鱼去鳞除腮开膛破肚了。

　　　　“这还差不多！”小姑娘望着远去的扁担们，勉强同意了。

　　　　再说叶川一行人，每人赤脚卷腿挑着俩水桶，走在乡间的田埂上，散发着浓浓的乡土气息。一行人嘀嘀咕咕，猜测着，说笑间就穿过了竹林，来到了一处高坡，坡两边竟是些荒树杂草没法行走，众人只得翻过去。

　　　　坡下不远是个不小的池塘，池塘边上有个人，坐在池塘边的一块石头上。蓝色衣衫，只是从侧面看去很眼熟。

　　　　“你们终于来了。”蓝衣人懒懒的说道。

　　　　“二掌柜？”

　　　　“是二掌柜，没错。”

　　　　众人听这声音，正是有自大掌柜回来以后就少有露面的二掌柜。

　　　　“哗啦”一声，一尾鱼从水中飞了上来，最终落在二掌柜手上。这时众人才发现，原来二掌柜的手指上缠绕着一根细细的丝线，阳光下闪闪发亮也不知是何材质。钓鱼不用杆也就算了，连钩都没有只用一根丝线，众人也算是开眼了。

　　　　“每个人打两桶水，挑上。”众人依言，每个都在池塘里挑两桶水。

　　　　二掌柜把鱼放进叶川的桶里，懒懒的说道：“诸位，来吧。”说完他就迈着步子在前面走着。众人赶忙跟上，只是力气大在想着之前二掌柜丝线钓鱼的一幕，力气小的在想着如何应付肩膀上的两桶水。并没有人注意到桶里沉在水里一动不动的鱼和二掌柜那双干净的蓝色布鞋。

　　　　前方是一片林子，老树错节盘根，树皮剥落上面布满了黑绿色的苔藓，林子里见不到多少阳光，阴森森黑洞洞似有烟雾笼罩其中。不知名的黑鸟儿在树叶间扑棱着，偶尔会叫上两声。二掌柜带着后面八挑水施施然的进去了。

　　　　从村子里出发，大概走了大概也有两个时辰了，周围越来越寂静，除了鸟鸣声就只剩下树叶的声音了，被吹动的树叶，被踩动的树叶。林子里面落叶很多很厚，应该是很多年都没有人走在上面了吧。他们走在落叶上，身子摇摇晃晃，心里面也在摇摇晃晃。叶川用袖子抹掉脸颊的汗水，肩膀上一阵阵的疼痛，可是又不敢停下。他看了一眼身边的伙伴，大家的情况也都差不多，便咬牙坚持着。就在他们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二掌柜停了下来。

　　　　“到了，”二掌柜转过身来，笑着说道，“以后，很长一段时间，你们都要呆在这里了。”

　　　　在他们面前的，是一片竹林。树林里面有竹子这不奇怪，只是有这么大一片粗壮的竹林，却是很少见。竹林里面有三间翠绿的房屋，叶川走近了才发现，这房屋竟也是竹子搭的。

　　　　“这些房屋都是我的，”二掌柜微笑着说道“东边那间是仓库，里边有些工具。西边那间是厨房，还有些吃的。中间的是卧室。你们是第一批，很幸运也很不幸。”二掌柜从水桶里面捞出那尾鱼，往厨房走去。众人面面相觑，不久，一个声音从厨房中传出，“你们最好快点，趁着太阳还没落山之前，赶紧去砍点竹子，收集点柴禾，搭个棚，烧个火，这林子里到了夜晚可是很冷的。”那声音顿了顿又说道：“我再重申一遍，这些房屋都是我的。”

　　　　忽然，大家伙都听出了二掌柜的意思，赶紧跑到仓库里面去找工具。打开了仓库的门，一群人就呆住了。这仓库里面，竟然堆积了大量的枪剑戟大斧子之类的兵器，还有许多他们都没有见过的事物，众人一时都愣住了。

　　　　在浔阳城里，虽然没有明确的规定，但几乎没有人家里有什么兵刃，只有几家铺子里面锻造点菜刀剪子之类的生活或者农田器具。大家一直都相安无事的过着，从来没有听说谁带把刀啊剑的在街上行走。当然，除了林府的人以外。

　　　　呆归呆，愣归愣，时间不等人，一众人收起了惊讶的心思，赶紧挑出趁手的工具来，朝着外面的竹林努力去了。然而，砍到太阳落山，他们也没能搭出一个能供八人睡的竹棚来，只好挤在一起围着一个火堆，看着坐在火堆旁的二掌柜。

　　　　二掌柜右手拿着一只不知道什么动物的腿，吃的满嘴油腻，另一只手上拎着着酒壶，吃一口肉喝一口酒，不亦乐乎。众人看的直咽口水，他们今天除了早饭总共就吃了四个馒头，这还是二掌柜同情他们才给他们的。终于，二掌柜吃光了肉喝尽了酒，满意的打个嗝，用袖子擦擦嘴，要开口说话了。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你们不明白为什么把你们带到这里来，还说些什么奇怪的话。”二掌柜慢慢地抬起头，看着头顶上的星空一字一句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