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带了数人,而且没有什么讲话,就是在小区里转了转,镜头很简陋,而刘兵则是先开大会,省里专家又讲了话,然后一大群人前呼后拥地来到了现场。
两者对比,周昌全显得太没有书记的派头了,颇有些寒碜,所以宣传部门感到很为难,赶紧报到宣传部门来,副部长朱介林也觉得为难,便来找侯卫东。
(第四百一十七章完)(,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四百一十八章家庭生活(下)()
侯卫东长期跟在周昌全的身边,对其明里暗里的喜好了解得相当清楚,他看了两遍镜头,道:“周书记的镜头确实简陋了,只是节目已经做好,肯定得播,而且得在头条。”
电视台一把手也陪在身边,笑道:“这是基本规矩,电视台不会弄错,只是周书记的镜头稍差一些,请侯主任过来把关。”
其实并不是镜头稍差,而是与刘兵镜头相比要差一些,侯卫东略为思忖,心里已有了计较,建议道:“周书记反复强调经济适用房是民心工程,一定要讲究质量,可以把这个作为节目的中心,周书记戴着安全帽子检查房屋质量的镜头,可以多用一些。”
按照侯卫东的想法:周昌全人少,镜头不漂亮,那么就干脆突出其深入一线,这样一对比,刘兵带着一大群人,浮光掠影地转了一圈,反而显得有些走马观花。
朱介林和电视台同志也想到了这个点子,只是事关周昌全,他们心里还有些吃不准,担心弄巧成拙,此时侯卫东思路与他们不谋而和,朱介林高兴地道:“有了侯主任把握意见,我们知道怎么做了,再派记者补充几个镜头出来,重新组合,就是深入一线、严把质量、关系民生的好新闻。”
回到会场,周昌全正在讲话,按沙州官场历年惯例,谁的官大,谁就在最后一个讲话,周昌全是沙州市委书记。因此每一次当仁不让皆是最后一个讲话,而且会议主持人一般都千篇一律地讲:“下面请周书记做重要讲话,请大家欢迎。”
侯卫东陪着周昌全转战于各个会场。对这一套程序熟悉得紧,他最近买了一套十卷本的中国通史,随身都带着一本,只要遇到这种大会,他就躲在休息室里看书。
看了一会书,他又抬头听一听周昌全的讲话。
周昌全今天所用的稿子是由农委先做的初稿,说是初稿。其实是经过层层把关的正式稿件。
在用稿方面,侯卫东自知笔力不健。因此每次布置任务之时总要问一问周昌全讲话的重点,然后再与写稿单位商量写作中心和提纲,等到部门将初稿做出来以后,只要没有原则问题。他一般不作大调整,只是加上一些周昌全平常的习惯用语。
这样一来,各机关搞文字工作的秘书们就轻松许多,文字工作是一个苦差事,如果遇上通情达理的领导人,事先商量提纲,事后又尊重同志们的辛勤劳动,秘书们就会轻松许多,否则将会痛苦不堪。
部门秘书有三怕。一怕突然来任务,诸如下午出通知,明天就要稿子。这就意味着晚上必须要加夜班,而且基本上没有思考余地;二怕领导很潇洒地扔个题目出来,没有重点和思路,没有提纲,全凭秘书凭经验和想象;三怕领导是半吊子水,且不谦虚。又喜欢自作聪明地修改文章,给这种领导当秘书说有多累就有多累。
侯卫东的做法。深得各部门秘书的好评,赞誉之声颇多。
当然,侯卫东之所以不太注重修改稿子,尊重部门劳动成果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周昌全口才了得,思路清晰,而且他了解的情况多,站得角度高,看得问题深,因此他开大会讲话,虽然也要事先准备稿子,可是他最多就是看看标题,只要讲开以后,这稿件便成了摆设。
眼看着到了十二点,周昌全才讲到第二条,侯卫东看了看表,周昌全至少已经讲了四十多分钟,按照他的讲话习惯,每次讲话一般讲三条,每条分三个问题,此时讲到第二条,意味着还有四十来分钟。
侯卫东将中国通史打开,慢慢地品味着书里的马蹄和硝烟。
几位部门领导抽着空子出来抽烟,他们并没有注意到侯卫东坐在休息室里,一边吞云吐雾,一边随意聊天。
一人道:“周书记现在讲话越来越啰嗦了,我记得他才到沙州当市委书记之时,每次讲话最多二十分钟。”另一个道:“抽枝烟就回去,等会周书记见人来人往,又要发脾气整肃会场纪律。”又有人道:“开了四个小时的会,出来方便总是错,活人总不能让尿憋死。”
听了这些话,侯卫东回想了一下,暗道:“到了九九年,周书记讲话时间似乎真的变长了。”
会议要结束之前,侯卫东接着了周昌全,主持会议的是副市长刘传达,他邀请周昌全吃了午饭再回去,周昌全摇了摇头,道:“老刘,算了,我还是随便去吃点,然后睡午觉,下午的事情还多得很。”
在车上,侯卫东将电视台的事情轻描淡写地讲了,周昌全不以为然地道:“沙州大事难事这么多,每天不睡觉二十四小时连轴转也做不完,何必在这些小事上斤斤计较,小侯,你以后把精力用在大事上,别在这些无聊事上与他人争长论短。”
下午又是忙忙碌碌而过,原本周昌全准备回家吃晚饭,结果临行前,又有电话打来,是沙州市企业家协会的几个头头相请,周昌全就答应去坐一坐。
在办公室拖到了六点半,周昌全这才带着侯卫东前往了沙州宾馆,他确实是说到做到,坐一坐便是坐一坐,倒了约一两多一杯的茅台酒,与在座的企业家轮流碰了杯,便道:“我还有事情,不能多喝,你们尽兴。”
市委书记能来参加晚宴,已经给了在座诸人很大的面子,大家簇拥着将周昌全送到了电梯口,然后由企业家协会会长姚强将周昌全送至楼底。
姚强是岭西建筑集团董事长。最近几年,姚强的主业渐渐由岭西移至了沙州,他在省市皆有关系。与周昌全走得也近,就被沙州企业家协会推荐为新一任会长。
侯卫东上了车,通过反光镜,姚强愈发显得瘦又且高,他在车下挥着手,等到小车走远,仍然没有停下来。
以前在益杨工作的时候。侯卫东就见过姚强,回想当时的怀况。他暗自想道:“姚强以前与马有财走得近,而马有财又曾经与刘兵关系密切,看来这沙州的人和事还当真盘根错节,纠葛不清。”
周昌全从沙州宾馆离开。便直接回家,他是沙州一把手,系天应酬很多,早就烦了,回家哪怕是用咸菜就着一碗稀粥,也胜过三珍海味。
侯卫东不到七点就回家,他也是满心高兴,到了新月楼家里,新闻联播刚刚开始。客厅里坐着父亲侯永贵和母亲刘光芬,另外还有一个不认识的中年妇女,这让侯卫东很是意外。
侯卫东招呼道:“爸、妈。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那中年妇女倒也热情,给侯卫东倒了一杯水,道:“你就是侯卫东表侄吧,我是你二表婶,我是来帮你带小囝囝的。”
侯卫东心里有些惊讶,不过也没有表现出来。接过水,喝了一口。道:“谢谢你了,二表婶。”
陈庆蓉在里屋喊道:“二妹,给小囝囝拿内衣过来。”她在里屋给小囝囝洗澡,她虽然带过孩子,可是这许多年过去,早就将当年带孩子的事情忘得差不多了,此时小囝囝还有些软,她洗起来就颇为紧张和费劲。
刘光芬与侯卫东打了招呼以后,还是忍不住到了卫生间,她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她带的小孩要多一些,经验也丰富,见陈庆蓉有些此紧张,便道:“亲家母,你把小囝囝放平一些,放条毛巾在她屁股底下,免得滑。”
陈庆蓉腾不开手,她就对刘光芬笑了笑,又对二表姐喊道:“二妹,拿一条毛巾,放在囝囝下面。”
刘光芬见亲家母没有让自己帮忙的意思,在门口站了一会,等到陈庆蓉给小囝囝穿衣服的时候,就回到客厅。
侯卫东与父亲说了几句话,道:“你先坐一坐,我去换衣服。”回到里间,小佳正瞅着他,道:“你生气了嘛?”侯卫东道:“为什么生气?”小佳就道:“我妈没有跟我们两人商量,就将二表婶请来了,我有些生气。”侯卫东劝道:“爸在上班,妈一人又带小孩又要做家务,确实辛苦,应该请一个人。”
“我月子马上就要坐完了,可以起来做事,两人带一个小孩,实在没有必要请一个保姆。”
侯卫东笑道:“你还真是小财迷。”小佳伸手想掐侯卫东,试了几次没有成功,狠狠地道:“这点钱我才不在意,只是请保姆哪里能这样草率,最起码要做一个体检,没有病才行。”
“二表婶家里的情况如何,你不熟悉吗?”
“好几年没有见过她了,我是这样想的,虽然是亲戚,但是带孩子是大事,必须得去体检,查看有没有流行疾病,否则是对小囝囝不负责。”
只要提起孩子,小佳就会特别固执,而且她的意见也很在理,侯卫东有些为难地道:“二表婶是你家的亲戚,恐怕由我出面不太好。”小佳想了想,道:“就由我来说这事,等你爸妈走了以后,我就正式提出来,这事是大事,不能含糊。”
等侯卫东出门之时,张远征恰好回来,见亲家来了,他挺高兴,习惯性地就拿烟出来,两人刚点上,陈庆蓉就对张远征道:“你这人也是,回来就抽烟,小囝囝这么小,哪里能闻这些烟味。”刘光芬也来帮腔,她笑容满面地开玩笑道:“你们两位就到阳台去抽,别在这里污染空气。”
两个男人就尴尬地来到阳台吸烟。
这时,电视里开始放沙州新闻,侯卫东就坐在客厅里看,那边陈庆蓉道:“侯卫东,你爸还没有吃饭,你帮着热一热。”侯卫东在等着头几条新闻播放完,这才进到厨房。
头两条新闻就是周昌全和刘兵的,在镜头中,周昌全很朴实,戴着安全帽,深入到工地,亲自检查建筑质量,并提出了明确要求,电视台还巧妙地插入了建筑安全质量的条文,这条新闻看上去让人感觉很实在,而刘兵的新闻,先是大会,然后一群人站在经济适用房的院子里,这是一条很普通的新闻,没有太多的重点。
这两条新闻刚刚播完,宣传部副部长刘介林就打了电话过来,侯卫东道:“我看了,很不错,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等到小囝囝洗了澡,陈庆蓉又照顾她睡觉,二表姐就去洗衣服,张远征吃了饭,就陪着侯永贵和刘光芬会坐在客厅里聊天,坐到九点钟,侯永贵和刘光芬起身告辞,侯卫东开车送父母到大哥家中。
在路上,刘光芬道:“你那位岳母不是省油的灯,你要小心点。”
侯卫东呵呵笑道:“我无所谓,大部分时间都在外面,回家就睡觉。”刘光芬摇头,道:“只怕未必,从我的观察来看,她个性强,不好相处,如果长期在一个屋檐下,你得做好思想准备。”
等到侯卫东回来,进门就发现空气如凝结一般,陈庆蓉、张远征还有二表婶都坐在客厅,一言不发地看着侯卫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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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九章搬迁(上)()
侯卫东心里格登一下,道:“肯定是小佳将体检的事情说了,看样子捅了马蜂窝。”只是此事无法绕过,他为自己泡了杯茶,坐在客厅里,准备正式面对此事。
等到侯卫东在客厅坐下,陈庆蓉特意和二表姐谈起了两人小时候的事情以及过世的长辈,两人有说有笑,并不理会屋里的两个男人。
张远征从内心深处并没有觉得小佳和侯卫东的要求有什么不妥,只是陈庆蓉说不妥,那肯定是不妥,他也不和侯卫东说话,盯着电视机。
侯卫东知道岳父没有什么心机,看了一会电视,主动与张远征谈一谈厂里的事情,张远征被侯卫东问到了痒处,两人就开始聊起厂里的事情。
陈庆蓉用眼睛瞪几次张远征,没有得到回应,她只得亲自出马走入正题,道:“侯卫东,你爸回厂里上班,我一个人带小囝囝,又要带小孩还得煮饭、洗衣服,有些忙不过来,请你二表婶来帮忙带小囝囝,二表婶前后带了四、五个小孩,经验很丰富,有二表婶在家里,你就可以放心上班,不必担心家里的事情。”
二表婶低着头,不说话。
这一番话合情合理,侯卫东心里有些矛盾:“是否坚持要让二表婶去体检,如果坚持,恐怕要得罪岳母。”但是小孩子的健康在小夫妻俩心中是第一位的,侯卫东还是准备坚持让二表婶去体检。
他正准备正式提起此事。小佳出现在门口,她向二表婶招了招手,道:“二表婶。我给你说件事情。”
二表婶迟疑了一下,还是走进了小佳的房间。
小佳坐在床边,道:“二表婶,我给同事打了电话,明天她来接你去医院体检,我们朋友请保姆都要体检的,不是针对你。”二表婶脸上就挂不住了。双手在衣服上擦了擦,道:“要不是你妈给我打电话。我也不会来,既然小佳不放心,我明天就走。”
小佳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红包,换了一个话题。道:“听说表哥开了饭店,这个红包你先拿着,就算是给表哥的贺礼。”
二表婶楞了楞,眼瞅着红包还挺厚,稍稍犹豫还是拿在手里,道:“那就谢谢你了。”
二表婶当初生了六个小孩,因此在所有亲戚朋友之中,当初二表婶生活是最困难的,也就养成了节俭的好习惯。或者说是吝啬的坏毛病。
小佳对此心知肚明,又道:“二表婶,我把话说在明处。体检是一定要做的,这确实是沙州的规矩,请你理解。”
二表婶才拿了红包,就不好再说其他话,不过脸色始终有些不太好看。
小佳又问道:“我妈给你说的多少钱一个月?”
二表婶道:“都是亲戚家,还谈什么钱。看着给点就是。”
“到底多少?”
“五百块钱一个月。”二表婶看到小佳家里经济条件很好,就往上浮了浮。
小佳大方地道:“如果你体检合格。每个月就多给两百,我们虽然是亲戚,也要先说断,后不乱。”
在沙州,给人当保姆,七百元已是很高的价钱了,二表婶左思右想了一会,终于忍不住诱惑,道:“好吧,明天我去体检。”
“明天我的朋友开车过来接你,她在医院有熟人,应该很快就能体检完。”小佳一直坚持着让人带二表婶去体检,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为了让二表婶亲自去体检,若没有人监督,二表婶若找人去代替体检,麻烦事就多了。
这个小心思是出自于母亲对于女儿的高度关心,侯卫东刚才在房间听到这个主意,还摸了摸小佳的脸,说了一句“可怜天下父母心”,心里感叹:“为了维护小囝囝的利益,小佳这么纯良的人都长出了牙齿。”
就在小佳与二表婶谈判之时,陈庆蓉也在做侯卫东的思想工作,道:“今天二表婶就睡在客厅沙发,但是睡沙发也不是办法,明天去买个大床,放到书房里面,你就要暂时克服。”
新月楼这套房子是三室二厅的结构,当初买来以后,小佳就到上海学习,侯卫东觉得此房太空,没有人气,此时小囝囝出生,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