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发当日,沙州市政协委员,沙州中学语文教师粟家豪恰好在粟家村父母家中,他父亲在拉扯中鼻子被打破了,满脸鲜血的样子看上去很是恐怖,出于义愤,粟家豪暗中进行调查,将村民围攻新管会事件、安置房停工的状况、大客车接送新管会上班情景、统统融入笔端。
粟家豪文笔很是不错,经常在报刊上发表文章,他以失地农民将去往何方为标题,在沙州市政协的内部刊物上进行了登载,在政协委员中引起强烈反响。
为了扩大影响,一位政协委员将此文推荐给了岭西日报,岭西日报的主编觉得这篇稿子很有现实意义,符合整顿开发区的大政策,就决定派人到新管会进行深入采访,段英到主编办公室去交稿,无意中见到了这个稿子,便在僻静处给侯卫东打了电话。
侯卫东得知这个消息,急急忙忙派杨柳到县政协,在政协办一大堆报纸中,将这份不起眼的文章翻了出来。
“完全是以偏概全,第一条,补偿金过少,这和新管会有什么关系,县政府制定的补偿标准,我们难道违反县里标准,到时财政不拿钱,新管会能往里贴钱,敢往里贴钱吗,说白了,新管会只是执行县政府的决定?”
“第二条,在新管会大院动手打人,更是扯蛋,住院的六人全是赖人的,都是些轻微的抓伤,只有研究室主任易中成是货真价实的重伤。”
“第三条,我就在这里说说,到外面不能说,益杨县要发展,要工业强县,没有土地是万万不能的,土地是发展的基础,这人地矛盾是全国性的,也不是益杨一家独有,不改革,不搞大开发,益杨矛盾肯定要少得多,但是永远也不能得到发展。”
看着侯卫东气呼呼的样子,张劲反而觉得有些稀罕,暗道:“侯卫东一直沉沉稳稳的,今天才有点年轻人的冲动劲。”他摸着微微秃顶的脑袋,道:“新管会是黄泥巴落到裤裆里,是屎也是屎,不是屎也是屎,政协报影响毕竟小,如果出现在岭西日报上,新管会就出大名了,会给县委县政府的工作造成被动。”
侯卫东站起身,道:“我在岭西日报有朋友,先给她去个电话,掏掏底细,再作对策。”
“喂,我是侯卫东,这事你打听到没有,报社一般规矩是什么,我好有个准备。”
段英的办公室里只有一人,其他两位记者一早就出去了,她说话随便许多,道:“我记得这是一年来,第一次主动给我打电话。”
自从有了第二次密切接触,段英对好几次在梦中与他亲热,可是她与小佳是好朋友,就忍着不给他打电话。
侯卫东对段英的感情要复杂一些,他和李晶在一起,基本上没有心理负担,精神上、*上都很享受,但是和段英在一起,他总有心理上的阴影,也正因为这个原因,他两次和段英作爱都抱着最后一次的疯狂,弄得惊天动地,气吞山河,小弟弟抽筋。
(第二百八十八章完)(,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二百八十九记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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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英坐在桌子一角,用脸夹着电话,一边翻着采访记录,道:“开发区占地正是全国性的热点,国家三令五申不准侵占耕地,焦点访谈也做过几期节目,按主编的意思是要好好挖一挖,弄点有深度的报告。”
“我们在基层忙死累活,还不是为了地方发展,如今省里有意让各地竞争,谁也不想被甩在后面,一步落后,步步落后,这是财富的马太效应,在县域经济上同样如此。”
段英笑道:“新闻就是要吸引眼球,如今土地问题是热点,我们主编政治头脑很敏锐,当然不会放过。”
“他们是直接采用那篇稿子,还是派人下来?”
“按惯例,会派人下来进行深度挖掘。”段英明白侯卫东的意思,道:“想做工作吗,我帮你打听着,看这次派哪几位记者下来,有些记者能做工作,有些不行。”
从业已是三年多,段英对新闻行业的行规颇为熟悉,同许多行业一样,新闻行业有很多光明的事,这是主流,但是同样存在许多暗箱操作的地方,有些地方花钱多上稿,还有些记者特意到各地去寻找阴暗点,然后和当地政府讨价还价。如果当地政府屁股没有擦干净,多半会花钱买平安。
探听了消息,侯卫东对张劲和章湘渝道:“据比较可靠的消息。岭西日报要派调查小组到新管会。”
张劲吃过媒体的亏,对记者向来没有好感,道:“这些记者吃饱了撑的,我们做事都有政策依据,更没有违法乱纪的事情,他们又能查出些什么问题。”
侯卫东道:“原本这事不算大事,捅出去以后。小事也就成了大事,对新管会的整体形象不好。如今粟家村形势已经好转。我们就算付出些代价,也要把这篇新闻稿件制止住,这篇新闻稿子一出,说不清楚还要出现什么乱子。”
张、章两人是副职。权力小些,肩上的责任自然要轻些,发完了牢骚,便等着侯卫东来决策。
侯卫东交待道:“第一,我到宣传部找刘部长,给他汇报此事;第二,张主任继续推动工作,趁热打铁,将粟家村的扫尾工作完成。不能因为一篇新闻影响了工作进度;第三,章主任要抽些干部出来,包括粟家村的干部。统统派进村去,只要有人来采访,立刻报告我。”
章湘渝道:“放心,我一定严防死守,不让鬼子进村。”
安排了应对措施,侯卫东便拿着那份政协报去找宣传部。
刘部长是宣传部老部长了。虽然进城已久,依然黑瘦如初。与刘坤白嫩的脸庞相比,倒也相映成趣,他把眼镜戴上,专心地看着那张沙州政协报。
侯卫东在一旁暗道:“当年随意取了一个黑白双煞的绰号,倒真是合适,刘坤相貌和性格都脱胎于白煞,为人处事却赶不上他爸爸。”
刘部长放下报纸,道:“这文章发映的是不是事实?”
“绝大部分是事实,只是选取的角度不对。”
刘部长纠正道:“不是角度不对,而是立场不同,我们是站在县政府的角度观察这个问题,老百姓是站在自身套利益来看问题,记者是站在新闻角度来看待问题,这份政协报是机关内部报刊,这张报纸影响小,问题不大,而且已经发出来了,不用多理会它。”
段英曾是刘家的准儿媳,侯卫东在汇报工作的时候就不能将她的名字说出来,他道:“这篇文章的作者是沙州市政协委员,我们与他接触的时候,他无意中透露岭西日报对这篇文章感兴趣,有可能要派记者下来。”
刘部长这才明白侯卫东过来的主要意图,想了一会,道:“在沙州范围内,部里说话有作用,省报却未必卖帐,现在只是听说而已,我的意思是等省报记者下来以后,再请沙州宣传部出面。”
回到办公室,侯卫东再给段英打电话过去,将益杨这面的情况简单说了说,段英笑了笑,道:“你们这是搞三防,防贼防盗防记者,其实不用这么紧张,记者也是人,以情动之,以理晓之,好说好商量嘛。”
省报平时到地方采访,多是车来车往,好酒好菜,段英进了省报,眼界大为开阔,说话间颇为从容。
侯卫东接了一句:“还要加上以钱砸之。”
“没有你说得这样黑暗,当然用钱砸之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调查小组的同志什么时候出来,有几个人,谁是领头的,他们的性格如何,最好打听得细一些,这事拜托你了。”
“你别跟我说客气话,见外了。”段英停顿了一会,声音放低,道:“我经常在梦到益杨,胸里就如被石头压着,出不了气,梦中唯一的亮点是你带给我的。”
听了此语,侯卫东反倒无话可说。
段英及时调整了情绪,高声道:“不说以前的事情,放心吧,这事我记在心上了。”
通话之时,杨柳拿着电话记录本站在门口,见侯卫东还在打电话,便站在走廊上等着。
“任科长打电话过来,让您立刻到他办公室,我问了任科长,她也不知道原因?”
侯卫东梳理了近期工作,需要向县委县政府汇报的工作太多,不过总是离不开土地,他将笔记本装在手包里,就朝县委赶去。到了县委办,杨森林办公室还有人在谈话,他就来到杨大金办公室。
门半开着,杨大金正在低头写字,他听见敲门声,见是侯卫东站在门口,笑道:“侯主任,快请进。”
两人握了手,任小蔚恰巧给季海洋送了材料,见到侯卫东,便进来打了招呼,又给侯卫东泡了茶,这才离开。
杨大金是老资格中层干部,当过县计委主任,新管会主任,很早便与杨森林认识,只是他还没有能够进常委,与侯卫东当年地位相差不多。
他主动道:“沙州政协报登了一篇文章,失地农民将去往何方,问题很尖锐,杨书记很重视这事,你要有思想准备。”
自从看见这篇文章以后,侯卫东就在琢磨此事,此时心里已有数,道:“这是发展中的问题,发展就如打开一扇窗子,新鲜空气进来了,难免飞进来几只苍蝇。”
杨大金笑了几声,道:“发展中的问题,这个定位很高明。”
等了十来分钟,侯卫东才见着杨森林。见面之时,杨森林先来了个冷处理,低着头看沙州昌全书记讲话稿看,过了一会才抬起头,道:“沙州政协报看了没有?”
“看了。”
杨森林很平和地道:“有何感想?”
侯卫东认真地道:“农民从土地中脱离出来,是城市化的必由之路,新管会有责任为失地农民找一条生存之路,这方面们做得不够,引起了农民在新管会聚集闹事,我要向县委作检查。”
“报上说的几件事情都是实事吧?”
“安置房停工原因是钢材、水泥价格增长过快,建筑方承受不了,昨天已经开工了。”
“大客车是秀云药厂借给新管会的,新管会有特殊情况,同志们上班太远,最远的同志步行要一个半小时,交通车很有必要。”侯卫东诚恳地道:“新管会是益杨对外开放的窗口,外商是很看重实力的,新管会办公条件好一些,外商投资历信心也足一些。”
紧接着,侯卫东汇报了新管会与村民签订的被充协议,杨森林点头道:“这几条很好,我再加上一条,项目实施过程中的土建工程,可按市场化运作承包给有资质的占地村包工队,包工队是本地上,渣场也比较好找。”
这一条意见很是中肯,侯卫东记在了笔记本上,准备与村民谈判之时,作为优惠条件抛出来。
杨森林把政协机关报拿起来扬了扬,道:“我有个朋友在岭西日报,上午给我打了电话,说是岭西日报要派一个调查组到益杨,益杨改革成果来之不易,我们要如爱护眼睛一样爱护它,你要向刘部长汇报,一起拿出攻关方案,我的要求很简单,不能让这篇稿子在岭西日报上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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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章记者(中)()
夜晚,天空繁星点点,格外清亮。
侯卫东陪着秀云药厂高旺吃完晚餐,刚好七点钟,他没有去喝茶,开着车在城里转了转,在经过高速路道口的时候,他突然产生了到高速路兜风的冲动。
高速路车并不多,笔又直又宽,车灯照射下,两边反光块整齐如国庆阅兵的队伍,他将音乐打开,是学习时代的一首老歌,“午夜的收音机,重复着那首歌。”歌声在车厢内环绕着,清晰、纯粹。
享受着车行于高速路的快感,新管会的杂事也就被抛在了高速路两旁的杂草丛中。不知不觉就到了沙州,看惯了公路两旁的黑暗,沙州的灯火就如仙境一般,他将方向盘一打,蓝鸟便如灵巧的小舟,静悄悄地滑到收费站口。
小佳远在上海,侯卫东到了沙州也就没有回家的感觉,便沿着主街道随意地穿梭,欣赏着沙州夜色。沙州发展得很快,又搞了一期灯饰工程,夜景渐渐地向岭西靠拢,虽然达不到岭西的繁荣程度,却也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灯火之中,侯卫东突然非常思念小佳,*如水,充满了他的身体,
“小佳,在做什么?”
“没有事,我在寝室看书。”
侯卫东很熟悉到上海的飞机,看了看表,道:“记得晚上十点有一趟到上海的飞机,我马上过去,如果买得到票。就飞过来。”
小佳吃了一惊,道:“出了什么事?”
侯卫东道:“我想你了。”小佳心里一阵温暖,电话里又传来侯卫东第二句话。“我要过来和你睡觉。”
面对语言粗鲁的老公,小佳心房如被火山冲击,滚烫一片,道:“如果买到机票就给我说一声,我到机场来接你。”
侯卫东掉转车头,又上了高速路口,这一次有了目的。车速就快得多,赶到机场。还不到九点,他运气甚好,恰好还剩下最后一张票。
小佳接到电话,从床上爬了起来。对着镜子开始化妆,又翻厢倒柜地找衣服。同寝室地周萍大姐看到小佳的举动,道:“小佳,你搞什么鬼,在上海找到情人吗?”
“什么情人,老公要来看我。”
周萍是岭西另一个地区的,她“哇”地叫了起来:“侯卫东要过来,赶快把房子收拾一下,我今晚到隔壁去住。”小佳脸上升起一朵红晕。道:“不用,我们到酒店去住。”
周萍已是要满四十的人,这种年龄的女人见多识广。说话一般都很直接且大胆,她笑道:“小佳,今晚你可是性福万分了,要悠着点,明天十二点之前两口子要起床,我请侯卫东喝酒。”
十一点半。飞机降落在机场。
小佳早已在五星级酒店订了价格为二千八百八十八元的房间,酒店派了车到机场。
侯卫东到上海是临时起意。打着空手就下了飞机,跟着人流到了大厅,见到小佳正垫着脚尖伸长脖子张望着,见到侯卫东身影,使劲摇着手,等到侯卫东走近,便来了一个热情拥抱。
环顾四周,见整个大厅虽然人流如潮,却根本没有人多瞧他们一眼,从两人身边匆匆而过。
侯卫东还是不太习惯在众人面前这样亲热,使劲抱了抱小佳,道:“走,我们出去吧。”小佳紧紧挽着侯卫东的胳膊,仿佛一松手,老公就会被风吹到了九霄云外。
在宾馆前台订了上午九点半的机票,侯卫东半搂着小佳,来到了最高层——二十七层,小佳猛地拉开厚厚的窗帘,辉煌灯光就从透过落地窗扑面而来。
看了美景,侯卫东突然感觉到胳膊一痛,小佳张开五指,如黑风双煞之一的铜尸梅超风一样,直指侯卫东的胳膊,侯卫东痛得在屋里跳来跳去,道:“别掐了,我投降,这不是来了。”
“明明可以随时过来,你拖了一学期。”小佳红着眼,五指如九阴白骨爪一般,已经掐中了侯卫东手臂,其用力之狠,必定会留下一团一团的黑印。
追来追去,小佳和侯卫东滚到硕大的沙发上,喘着粗气,紧紧地搂在一起。
当侯卫东的魔爪正往下移动之时,小佳阻止了其侵略行为,道:“慢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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