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判?这件事内府都没利用起来,他上杉家能?”在美浓训练完三千兵士五色备刚返回御东山的福岛高吉气不打一处来:“照臣看来,主公就别指望会津中纳言向您屈服了,臣这些日子在美浓练兵,南来北往的消息也知道不少,虽然比不上本家的忍军,但还是了解一二的,上杉家就是块硬骨头,自谦信公时便是如此,主公若是拿不下会津,天下大名会怎么看本家?”
“一晴,当初若不是你们兄弟俩一时冲动杀了三家大名,怎会让上杉家有可乘之机?如今下野介的官职也被免了,你就好好消停一阵吧。”秀保对桑山一晴气不打一处来,若不是看在桑山重晴的面子上,早就把一晴剔除出家老团了。
面对秀保的斥责,桑山兄弟噤若寒蝉,顿时闷不做声地退到一边,聆听秀保和福岛高吉的对话。
“战争这种东西还是少发生微妙,若是中纳言能亲自上洛做出解释,那自然是极好的,若是冥顽不灵,听从他家教唆,那就不要怪秀保无情了。”说罢,秀保叹了口气,狠狠地咬了咬牙,重重地将折扇戳在面前的会津地图上。未完待续。。
第二七一章 相对多数()
眼见秀保仍不愿对上杉景胜下手,向来雷厉风行的藤堂高虎想出了一招妙计:“主公,以会津殿的性格,让他直接上洛接受责问想必是有些难以接受,不如退一步,年关将近,您就以五大老和五奉行的名义广发名帖,要求各地大名进京向少主和夫人恭贺新春,如此一来,会津殿不用难为情了,到时候便顺带和他谈一谈最近的谣言,相信他不会像之前那样顽固不化。”
“上洛谒见少主恭贺新春乃是既定的章法,名帖和文书都已经下发到全国各地,会津就算有是道路曲折大雪封山,现在也一定是收到了,这个主意我看是行不通。”秀保遗憾地摇了摇头,“不过你倒是提醒我了,若是会津殿拒绝上洛,那便是不遵守太阁生前定下的法度,不尊重少主和夫人,这般罪过不知他是否承受的起?”
“会津殿骨头再硬也不敢背负这么严重的罪名吧。”岛清兴义愤填膺道,“照臣看来,虽然对本家有所戒备,但年末上洛这件事还是不能避免的,会津殿和山城守应该会权衡利弊,总是呆在会津也不是办法,倒不如趁着大家齐聚一堂将事情说个清楚,反正这些事情是躲不过去的。”
秀保和岛清兴的看法相同,大多数家臣也都认为上杉家不会不给少主面子,甘愿冒忤逆的风险与秀保分庭抗礼,可一个月后发生的事情却让秀保等人大吃一惊。
十二月八日,就在各地大名纷纷上洛准备向秀赖和淀姬恭贺新春进献贡品之时,作为五大老之一的上杉家却丝毫没有动静,反而是德川家康急冲冲地来到西之丸,邀请秀保去参加四大老和五奉行的联席会议。
丰臣秀吉死后,后见、五大老、五奉行分工明确各司其职,其中五大老负责制定政策,五奉行负责执行。而秀保则负责政策的提出和审议,因此秀保名为后见却并未掌握绝对的权力,相反,五大老和五奉行的作用丝毫不能忽视,若非秀保拉拢了宇喜多、前田、浅野三家,他对于大老奉行联席会议几乎是没有话语权,他只能等政策决定后才能提出自己的看法并建议大老重新审议,这也就是为什么宇喜多骚动时大阪反应缓慢的原因。
当时上杉、毛利表示谨慎,德川家康坚决反对出兵,前田利家支持自己的女婿宇喜多出兵。由于五大老没有一致意见,负责执行的五奉行便没有发挥的了作用,其实即便交由五奉行执行,方式和程度也未必能统一,支持中村刑部的石田三成和增田长盛自是要严厉打压,常束正家便面上站在石田一方,可心中怎么想也未可知,前田玄以是德川家康的眼线,定是反对粗暴干预。而浅野长政虽然代表秀保的利益,可是在五奉行中处于弱势,发挥不了作用。
一方面反长船派在备前闹得如火如荼,另一方面联席会议并未得到一致的看法。秀保作为负责审议的一方,即便向联席会议频繁施压,却仍没有得到有效的回应,在这种情况下。他才决定绕过联席会议擅自以后见身份命令大名出兵协助平叛。
可以说,在宇喜多骚动之前,联席会议就是德川家康和石田三成的角力场。他们俩的态度决定了政策能否通过,而秀保却只能作为局外人对既定政策进行审议,审议后还必须交由联席会议再次讨论,周而复始,直至达成一致意向,就此看来,秀保的权力在很大程度上遭到联席会议的制约,并未取得绝对优势。
然而这一切都随着宇喜多骚动以及秀保出兵发生了本质上的改变。秀保史无前例地绕过联席会议出兵,打破了联席会议对出兵事宜的垄断。这一举动虽说违反了丰臣秀吉定下的制度,却获得了广泛的赞同和默许,这为以后处理类似事件指明了方向,即在联席会议得不到一致决定时,秀保可以以后见身份发布动员令。
这条潜规则本是秀保的无心之举,却在藤堂高虎等谋臣的策划下成为了从联席会议篡夺权力的开始。藤堂高虎等人明白,单单依靠潜规则并不能得到保证秀保获得更大且持续的权力,必须通过联席会议内部的力量分化瓦解之,使得秀保的权力能在法理上的到确认。
在这方面,藤堂高虎首先采取的行动便是利用联席会议中亲秀保的大名更改条令,允许秀保参与联席会议并具有表决权,而不单单是负责会议之外的审议。这一行动由于得到了前田、宇喜多、浅野、长束四位的支持以及毛利、上杉两家的中立而顺利通过(当时上杉家尚未受到德川家康挑拨)。
之后,凭借自己在联席会议内部的相对优势,秀保提出一改往日类似“一票否决制”的商议方式,而采用“多数制”,即但凡一项政策获得联席会议半数以上同意便可通过,而对此表示反对的大名也必须遵守。包括秀保在内,大和派的大名达到四名,近江派的大名两名,江户派的大名两名,中立派的大名两名,而长束正家则是徘徊于大和与近江之间,因此,这项提议也在毛利、上杉与秀保关系紧张之前得到通过。
经过这两项举措,秀保瞬间成为联席会议中的相对多数,而一直靠着“一票否决”把握会议的德川家康陡然成为联席会议中势力最为弱小的一支。庆长四年四月到九月,联席会议共制定审议了十五项政策,其中威胁到德川家利益的有六项,但这六项中只有一项因为同样对毛利上杉家不利而遭到否决,其他五项全都由于大和、近江两派的赞同而得到通过,这让德川家康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和无力。加之秀保在关东的动作日益频繁,使得德川家康不得不拉拢属于中立派的毛利上杉两家,这才是大久保忠邻和本多正信出使两家的直接原因。
作为五大老之首,德川家康是不希望秀保出席联席会议的,但受形势所迫,他必须强颜欢笑邀请秀保参加,当秀保问及此次会议商讨什么内容时,他则以“事关机密”为由拒绝提前透露,告诉秀保与会时便能知晓。
带着好奇秀保立即赶往位于二之丸的议事厅,一进门便感受到了一阵紧张的气息,只见除了上杉景胜,联席会议的所有大名全都到齐,以往一直由安国寺惠琼代劳的毛利辉元这次也是亲自前来,一扫以往的悠然自得,神情显得紧张严肃。而作为近江派的领袖,石田三成也是焦躁不已,望着秀保欲言又止,直到秀保坐定,才在德川家康的催促下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
“这是会津中纳言写给您的书状,不过看花押应该是由直江山城守代笔。”一边说着,石田三成一边将信件缓缓递给了秀保。未完待续。。
第二七二章 恭候大驾()
“怎么,会津殿写了封信就不打算上洛向少主朝贺了?”秀保以为这封信是上杉景胜为不愿上洛找借口或者是道歉的信函,可是面对石田三成和德川家康的沉默,他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
“这封信你们都看过了?”秀保问道。
众人点了点头,纷纷从怀中掏出信件,低声道:“会津殿给每位大老和奉行都写了信,新的内容完全相同,您那封估计也不例外。”
“会津殿何必多此一举,”秀保有些摸不着头脑,他将信件递给一同与会的藤堂高虎,说道:“既然不是什么私信,那就替我读出来吧。”
藤堂高虎恭敬地结果信函,下意识地扫视一遍,顿时瞪大双眼,惊诧莫名,细细看下去更是双手发抖,冷汗直流,他用颤抖的嗓音向秀保说道:“这封信,臣,实在读不得。”
“什么叫读不得,诸位大人都读得,你就读不得?快快念来,听听会津殿到底想说什么。”秀保并未理会身后高虎的异样的神情,命令他大声读出来。
“那臣就失礼了。”说罢,藤堂高虎平复了情绪,神情严肃地读道:“右府月朔所赐之信,昨日十三日已经送抵。详细奉读,不胜感激。
有关领内事务,似有种种谣传,成为大人心头之事,实为人所共知。坐镇樱洛的大人尚且有流言蜚语,何况景胜这样的偏远之国呢。以此论之,流言亦为常事。烦请右府大人勿恼勿忧。
在下此番业已决定推迟上京,个中缘由右府心知肚明。在下去年九月末方才回到本国,如果让在下正月上京,那么何时能有时间处理本国政事?况且作为移封的补偿,太阁在世时曾对在下有过‘在国三年’的承诺,关于这点还请大人明白。
会津地处东北,归国后的十月到次年三月冰雪封冻。无法处理国事,若大人不信可以询问处境相同的最上侍从。
右府要求在下立誓文以表明毫无异心。在下以为,誓文这种东西不过是一介草纸,此举实属徒劳无谓。
景胜固无异心,然右府作为少主后见,对于他人诋毁在下的行为却不以纠正,对于他人流传在下将谋反的谣言却不予明察,反而一再要求在下上洛亲自说明,如此举动,实在有悖与平素以英明正直自居的右府之名节。在下窃为大人担心。这是否就是世人所说的‘表里不一’又或者顾忌诋毁在下之人乃是大人岳父而偏听偏信?
前田少将以及备前宰相的事情都是按照您的意思解决的,其中僭越法理之事在下虽身在东北却有所耳闻,经此两件事,大人的威望无出其右,可景胜恐为其后,更是不敢上洛了。
听说增田右卫门和大谷刑部替在下求情,真是感激备至。若内府大人还有此类的疑问,烦请二位多多帮忙解答。当然,上杉氏在大阪的诸多事宜您可以向石田治部咨询。倘若发现景胜有逆反之心,治部自会向诸位大人禀明,如此方为武人应有的品德,对于内府大人来说。也是一件顺心之事。
然而治部似乎并未做到这一点,反而任由堀监物(堀秀治)和最上侍从诋毁本家,完全不为本家主持公道。在此希望治部能秉持公正,据实告知本家的忠心。
有关扩充武备之一事。说来甚是可笑。樱洛的武士都以收集茶道所用道具为乐,而我辈乡野匹夫对于这类高雅之物自然寻觅不着,唯有收集土刀土枪聊以自慰了。各地风俗迥异。这毋庸置疑。右府命令吾辈将武器封库待奉行前去查收,然在下忖度,自己身为武人,为何不能像收藏茶具一样随心所欲地收藏武器呢?
有关修缮道路架设桥梁一事。此事完全是为了解决国人往来之不便,亦为在下作为一国之主应尽之责。先父谦信公在越后时也同样进行过此类工程,所修之路桥直到今天仍可使用,此点堀监物最为清楚。堀家移封越后以来,此类工程应该给予了其诸多便利。越后本为在下之本领,要踏平堀家之领地是很简单的,又何必大费人力去修路造桥。最上侍从也是如此,在下铺设朝日军道不过是为了便于两地交通,可侍从却百般阻挠,是可忍孰不可忍,刀兵相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堀监物和最上侍从因此畏惧,妄言本家意图入侵其领,这简直就像连弓弩都不识的白痴一样。本家在各个方向都有修路的举动,若真要出兵越后,也只需要修一条通往越后的大路即可,而在其他方向上修路(反而方便了敌军围攻本国),岂非自寻死路?
明年三月,为先父谦信公之忌日。等到此事处理完毕,在下本欲在夏日上洛,顺道问候右府大人。故而正尽快处理国内诸事,有如置办武械等。日前增田右卫门尉和大谷刑部少辅派遣使者前来告知,言朝中风闻在下怀有逆心,而“若问心无愧亏烦请上洛辨明”一语,据说也是右府的金口玉言。在下认为目前广示谗人所言,确定是否为事实,才是上善之法。岂有因区区流言就逼迫在下上洛辩解之道理呢?“若无逆心烦请上洛”之语,此种处置方式如嗷嗷待哺的婴孩,极其幼稚可笑。
那些真正心怀谋逆的人,经常装出一幅天下太平的样子,频繁联姻、挑拨他家内乱、甚至攫取更大的领地,当今世道堕落,这种从不悔改之人是很吃香的,然以上种种都和景胜无缘。
总之,值此天下都流传我上杉一门谋逆之际,若妄然上洛,只怕会把上杉家历代武名尽失。若右府不能辨明真伪,在下将不会上洛。
以上所有言论,希望大人您多加考虑。顺便一提,本家家中有位藤田能登守,七月中从本家出奔,先去了越后,然后从越后上洛。这些在下都一清二楚。言尽于此,究竟是上杉一门怀有逆心,还是右府大人失察徇私,相信世间自有公断。
千言万语终无用,仅希冀右府能够体明在下之赤诚忠心。至于否将上洛,完全存于诸位大人之抉择。若就这样继续停留于会津,未能从始至终的陪伴于少主身边,尽心辅佐幼主,业已违背太阁之遗命。景胜承蒙托孤之责,更难逃负主之恶名,这是直至末代亦洗刷不清的武人大逆,故而还请右府大人放心,在下绝无贰意。然在下受到谗人诬陷,被评为无徳、不义之武人,这实在是不敢承担之罪名,故若大人因景胜未上洛而要亲至讨伐,在下只能恭候大驾。
在下闻及谣传本家心怀逆心,故而在做出了种种诸如调度军队、准备粮草等对外征伐之准备,此等流言均系不明世事之人所流传,在下认为只有白痴才会相信,没有什么值得申辩的。
原本欲亲派使者向大人说明在下的赤诚,然越后邻国的谗人已经垢讲了本家许多话语,本家的藤田业已出奔至您处,恐右府认为本家心怀谋逆已成定论。既然如此,若景胜再前去解释,想必会遭到世俗讥评在下表里不一。
若上述种种谗言无法得到彰明纠正,在下的赤诚得不到应有的理解,则本家也不会再向右府大人有所申辩。虽然现在得到两位大人帮助,而有了阐明本心的契机,然对于右府大人认定本家谋逆的决定,在下还是深表遗憾。
会津地处偏远,诸多事宜都会被人风言风语,就算是诚心推腹之论,想来也终将变成谎言,这点或许不需说明,右府大人应该自有体会。然若大人真的为本家事务寝食不安,那么景胜奉告驾前:此天下终是能够分清是非曲直的,若大人您诚心诚意的细心查明,自然会得到天下给予您最真实的答案。为了让您能够安心会津之事,在下信笔写来,思量用语颇有不敬之处,然为使大人真切感受在下的一片赤诚,故而明知僭越,还是努力写了下来,倘若大人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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