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臣遗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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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臣遗梦- 第1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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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实相告了:平心而论,利政更适合担当前田家的重担,至于利长,只求将来能有个一两万石糊口便可,这点还望殿下能替妾身转告利政。”

    “这恐怕不行,”前田利家挠了挠头回答道:“利长定是流放无疑,怎会获得万石以上的知行?老夫恳请右府和诸位大人卖个情面,不要将利长的流放地设得太过苦寒,能保证一个月吃上三顿大米老夫便心满意足了。”说罢,前田利家朝上首的秀保深深拜服,一个年近花甲的老者如此卑躬屈膝,着实让在座众人为之动容,不少大名小声请求秀保和北政所答应利家的请求,就当作是完成他最后的心愿吧。

    可德川家康并没有这么容易被前田利家夫妻打动,他看着这出苦肉计,阴笑道:“利家啊利家,为了保存家业,竟把辛苦培养起来的嫡子舍弃了,我家康还真是小看你啊。”

    想到这,他不依不饶地向秀保和北政所进言:“即便如此,那也不能立利政为家督,他也是罪臣,况且还要谨慎三年,这三年间前田家交给谁打理?”

    “内府这是何意?难道你觉得大纳言活不过三年?!”秀保冷冷反问道。

    “是啊,内府你这话也太歹毒了吧,大纳言身子硬朗着呢,别说是三年,三十年也没问题啊。”北政所逮住机会捅了德川家康一刀。

    其余大名也跟着起哄,说什么家康早就盼着利家去死,好把五大老的权力集中在自己手中,石田三成也掺和道:“能登守是有罪,可地已经削封,人也要闭门谨慎了,该有的惩罚已经有了,大纳言立谁做家督,是前田家的内务,吾等又怎能干涉?只要大纳言身体康泰,他就是家督,前田家自然由他打理,内府就无需操心了。”

    面对众口一致地质疑和揶揄,德川家康恼羞不已,沉沉地吸了口气,低吼道:“罢了罢了,既然诸位都不在意,家康又能说什么,那就听右府和北政所的,保留前田家北陆三国五郡六十四万石的知行,但是五大老之位诸位觉得……”

    “这有什么好说的,”秀保打断道:“既然说白了与大纳言无关,那大老之位还是由大纳言担纲,这点还需商量么?”

    “犯下如此大罪,怎还能担纲大老?!”德川家康近乎暴怒了。

    “都说了和大纳言无关,他留任又有何错?”面对家康的不依不饶,北政所也恼怒了:“大纳言与内府可是同僚,您怎能这般纠缠,好了,若是诸位没意见,处罚的事就商量道这里,接下来,嗯,该商讨如何奖赏有功之臣了。”未完待续。。

    ps:今天给他们讲日本战国,真没几个感兴趣啊,哎。。。

    

第二四一章 流放任那() 
面对北政所的斥责和众人的质疑,德川家康切实感受到了近二十年来前所未有的窘迫和失落。

    “家康此生经历过三次大难,第一次是桶狭间之战义元公战死,老夫在数百织田军势的追杀下一路逃到三河的大树寺,四面楚歌之际,本打算在故土一死了之,却幸得登誉禅师教诲,重生了复兴家业的信念,继而击败织田追兵,占据冈崎城,开始了统一三河的征战。至今,禅师所赐‘厌离秽土,欣求净土’八个大字仍作为家康不肯舍弃的信念而写在军旗上,禅师的教诲家康终生难忘。”

    “第二次大难,乃是三方原之战,信玄公的甲州铁骑大败家康,唯恐武田军追击,老夫不顾收敛残军,仅率十余骑返回滨松城,期间竟于马上失禁脱粪,这番窘迫真是记忆犹新啊。”

    “第三次大难,便是本能寺之变,日向守攻打本能寺时,家康正在堺港游玩,身边没有军势保护,本以为会和信长公一样死于非命,没想到却在服部半藏、茶屋四郎次郎护送下取道伊势赶回三河,这段九死一生的旅程,老夫想起来还是心有余悸。”

    “好在自那以后,家康的霸业算是顺风顺水,虽然小牧长久手后降服太阁,但兵马不得减,领地不得削,不仅如此,还阴差阳错地获得关东二百余万石的知行,这段时光让家康几近忘却了那三次大难,没想到今日,席上的一介女流和懵懂少年再次让老夫体会到了遗忘许久的窘迫和失望,看来,要想统一天下,老夫还要做得更周全才是。”

    想到这,德川家康隐去了脸上焦急羞怒的神情,转而恭敬地对北政所说道:“方才是家康失态了,立嫡立贤都是大纳言家的私事,家康确实不该参与,如有冒犯之处还望北政所和大纳言见谅。”

    “罢了,”北政所挥了挥手,严肃地回答道:“内府能意识到这点便足够了,妾身倒是无所谓,就看大纳言怎么想了。”

    德川家康听罢立即转向侧对面的前田利家,言辞诚恳地请求利家原谅。前田利家虽然痛恨家康背弃自己,可考虑到现在还不是和他翻脸的时候,以及上首北政所和秀保的威信,他终究还是点了点头,勉强宽恕了家康的冒犯。

    “既然如此,那接下来便商讨如何奖赏有功之臣。”北政所淡然地吩咐道。

    没想到这时,德川家康竟又主动提醒道:“奖罚分明,既有罚就有奖,可罚还没说完,怎能直接跳过呢?”

    前田利家一听,顿时警觉起来:“内府此话怎讲,人也流放了,知行也削了,还有什么没说完?”

    “没错,人是流放了,可具体流放到哪,诸位有说明么?”德川家康所言合情合理,却让秀保和利家感觉到他又想起了什么鬼主意。

    前田利家本想将流放地私下与秀保和北政所商讨再做定夺,这样可以有些通融,没想到德川家康竟如此急迫地将此交予众人商讨,利家明白,前田利长将来的日子不会好过了。

    北政所此刻也是有些不知所措,毕竟只是一介妇人,流放到哪里她也没有个主意,只好向秀保垂询:“右府去过东北,走过西国,自是对天下六十六国了如指掌,依您的意思,该把少将流放到何处呢?”

    “请恕在下直言,”秀保躬身回答道:“流放到哪里律法上应该有定论,在下不过是一介武夫,不懂得这些,倒是久我大纳言应该比较清楚吧?”说着,众人把目光都投向了坐在一旁看热闹的久我敦通。

    久我敦通向来被武家瞧不起,此刻突然受到重视,自是有些受宠若惊,不过出于公卿的颜面,他还是故作镇静,清了清喉咙,郑重其事地说道:“流放又称流罪,乃律令五刑之一,是仅次于死罪的一种刑罚,根据罪行的严重程度,分为‘近流’、‘中流’和‘远流’,其中‘近流’是指在京都方圆三百里内流放,‘中流’是指在方圆五百六十里内流放,‘远流’可就惨了,是在方圆一千五百里之外流放;判处‘近流’的囚犯一般会流放到越前、播磨这些较为舒适的地方,当然,基本上只有公卿显贵才会得此待遇;‘中流’的话,则是信浓、伊予这些较为贫穷的国度,虽说日子没有在京都舒服,但必要的温饱还是能够保障的;至于‘远流’,通常只有谋逆的罪犯才会享受这种待遇,地点嘛,伊豆、隠岐都还算是好的,更有甚者会被流放到虾夷地或者对马岛……”

    “够了,”众人正听得津津有味,前田利家突然闷声问道:“照您的意思,大纳言至少是要流放到伊豆了?”

    “本该如此,”久我敦通微微颔首,却又面露难色:“不过那是平安时期的惯例,当时伊豆尚属较为荒蛮之地,流放到那里确实已经足够了,可现在不一样了,伊豆已算不上品贫穷,因此,惩罚重刑犯,恐怕还要再往东北去些,或者是西国的周防长门一带。”

    “这么说,越中少将应该流放到陆奥或者毛利家的领地喽?”北政所也有些于心不忍,很是关心地问道。

    久我敦通点了点头,颇为无奈地回答道:“没错,以少将所犯罪行,是该流放到极边之地,可考虑到大纳言,在下觉得可以适当通融一下,流放到关东也就可以了。”

    “关东?”德川家康眼睛一亮,抢先说道:“老夫的封地便在关东,将少将流放到那里,老夫绝不会让他受苦,还望大纳言放心。”

    前田利家虽然垂垂老矣,可家康的心思他还是能揣测一二的:“流放到关东岂不是落到你的掌心,到那时,用利长要挟前田家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

    想到这里,前田利家婉言拒绝了德川家康的“好意”,毕恭毕敬地回答道:“内府的好意利家心领了,可利长毕竟是囚犯,老夫又是大老,更不能徇私,因此,还望北政所和右府能从严治罪。”

    “在下明白了,”秀保抢在北政所之前开了口,他便琢磨边试探性地说道:“既然大纳言都要求从严发落,秀保只好依法行事了,北政所和诸位大人,在下觉得不如将少将流放到百废待兴的任那国,让他在那里好好反省吧。”

    

第二四二章 五郡选一() 
秀保的提议是在座大名始料未及的,特别是方才还对秀保充满期待的文臣派,此刻更是大呼处罚过为严厉,请求秀保从轻发落。

    “任那建国至今不足数月,孤悬海外,地形险峻,且与明国、朝鲜势力犬牙交错,五步一栅、十步一砦,军士居于彼处尚且胆战心惊,何况是身份高贵的越中少将?众所周知,《仁川和约》后南部四道的三族可自由往来,人员复杂,特别是鲜人,居心叵测,夺回故地之心不死,东至蔚山,西到仁川,千里之地,义军遍布,遥相呼应,此起彼伏,任由大军两万,明军策应,仍不能赶尽杀绝,此时将少将流放至任那,依在下看,根本是九死一生啊,还望右府和北政所酌情考虑。”

    说此话的不是别人,而是五奉行的笔头石田三成,他本以为秀保会选择将前田利长流放到与利家关系和睦的毛利家,或者是同为五大老的上杉景胜处,这两家虽说位置偏远,可保前田利长衣食不愁是没有问题的,特别是上杉家,只要自己向重臣直江兼续打声招呼,绝对不会怠慢利家的这位嫡子。

    没想到,秀保竟然如此歹毒,直接将前田利长踢出了日本,赶到了人生地不熟的朝鲜,那里虽然名义上和大八洲(日本古称)上的令制国无异,可在座众人心里明白,不论是人口构成、经济发展、周边环境还是法令法度,都和本土的六十六州有着很大的差异,特别是人口构成和周边环境,那都是比虾夷地还要复杂险恶的,稍有不慎就可能陷入朝鲜义军的埋伏死于非命。因此,石田三成主动站出来,希望煽动众人给秀保个难看,也好借机改变自己在利家心中的形象。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秀保根本不给他这个面子,一脸不在乎地拒绝道:“既然判处流刑,就应该严格执行,这一点大纳言都亲口说了,治部你又何必求情呢?况且任那也不像您说的那么危险,这几个月来,任那守岛津义弘和任那总代官小笠原忠清可没闲着,他们连连发动对境内义军的打击,加之明军的有意配合,义军是伤亡惨重,特别是义军总大将郭再祐和‘八道两宗都总摄’惟政和尚先后在晋州城外和曾坪战死,使得义军群龙无首,据任那传来的最新战报,如今仍活跃在南部四道的义军不足千人,且武器和粮草供给不足,我相信至多两个月,便能将这帮乌合之众彻底剿灭,还请治部和诸位大人放心。”

    石田三成对于秀保这么快便能评定任那的义军深感惊讶,可现在不是他钦佩的时候:“照您这么说,是铁了心要把少将流放到任那了?”

    “如果大纳言不反对的话。”秀保微微颔首。

    石田三成又把头转向前田利家,恭敬地询问道:“殿下也愿意将嫡子送到那孤悬海外的任那?”

    前田利家此前正在闭目沉思,经石田三成这么一问,徐徐睁开双眼,稍稍观察了一下众人的表情,继而语气坚毅地回答道:“犬子身犯重罪,不处死刑已是恩待,又怎敢有其它奢求,老夫同意右府的提议,就将犬子流放到任那吧,是死是活自有天命。”

    此言一出,殿内众人不禁唏嘘,纷纷小声嘀咕起来,特别是与石田三成交好的几个文臣派大名,都责怪前田利家不识好人心,明明有机会让利长过得舒服些,却固执地听从秀保的安排,“看来大纳言确实是老了啊。”不少人感慨道。

    大殿之上,唯有四个人沉默不语,他们分别是北政所、德川家康、久我敦通以及秀保。

    对于北政所而言,有两件事让他搞不清楚:其一,方才还在竭力保护前天利长的秀保,此刻怎会提出将他流放到朝鲜,如此一来,之前的苦心岂不是白费?其二,前田利家为何争取都不争取,直接宣布遵从秀保的提议,这和他前期的表现也是大相径庭。

    综上两点,北政所一头雾水,她的沉默多半是想不出该说什么,只好任由事态发展。

    至于德川家康,这只老狐狸倒是能感觉出秀保和利家心照不宣,这么做只不过是给众人演的一出戏,可往深层次追究,他就有些糊涂了,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两人一唱一和,搞不清这一点,他便不好开口,只能静观其变。

    久我敦通本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角色,他此番前来,一是应北政所的邀请,二是想来凑热闹,看看叱咤风云的五大老和五奉行闹得不可开交会是何等状况。作为一个小角色,与其发表意见受人耻笑,倒不如静坐一旁,乐呵呵地看戏,这也算是近五百年来公卿们养成的一种“难能可贵”的性格吧。

    作为当事方的秀保,他的沉默就有些欣慰的成分了:“能理解秀保的本意,大纳言果真不是普通人。众人皆说任那危险重重,不能久留,殊不知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那里虽然孤悬海外,可仅仅二十六万石石高的地界却驻守了两万余人,况且还有数万农民在彼处耕作,这些农民只要一开战便是农兵,如此一来,小小的任那国便会有三四万之众的军势,有这么多军士镇守,前田利长的安全还会有问题么?”

    “若是留在国内,只能流放到东北或者九州这些地区,这两个地方的大名究竟作何打算大纳言无从知晓,兴许一开战利长便沦为人质也说不定;况且方才自己已经向他表示了诚意,他又岂会不知道讲前田利长交给我才是最安全的?”

    “当然,我的知行全在近畿一带,自是留不住他,可任那呢,虽然名义上由岛津义弘管理,可军队和粮草全都控制在本家手中,这和自己的知行地又有何意?大纳言定是想到了这一点,才答应将利长流放任那的,看来这位加贺殿虽然命不久矣,可脑袋还是好得很啊。”

    想到这,秀保冲着前田利家微微一笑,安然道:“既然大纳言都不反对了,那就这么定了吧,晚些时候我便派人去泽上砦迎接少将,到时候先送回伏见的屋敷与大纳言和夫人相处个三四日,之后再安排专人送殿下去任那,至于地点,我也想好了,就安排在泗川城,那里曾是秀保的本城,城防坚固、地势险要,相信一定能保证少将的安全,还望大纳言放心。”

    “一切就有劳右府了。”前田利家深施一礼,恭敬地拜谢道。

    见流放之事商量完毕,北政所再次提起了奖赏之事:“此番大阪之乱,有罚就有赏,该罚的已经定了罪,该赏的也得细细说一说。就从速水甲斐守说起吧,他作为七手组的笔头,先是冒死潜出大阪向右府请援,后又组织两支御马廻合计三千人攻打叛军,照妾身看来,此番战功第一非他莫属,应当给予重赏,诸位觉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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