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临修坏笑道:“怎么遇到的?”
古力神色回忆起来。道:“如果我说我不慎落入一个很深的峡谷遇到她,你信吗?”
刘临修浓眉一挑,笑道:“难道跟演义小说里说的那样,掉落悬崖,落入水中没死,然后遇到美女?”
古力知道他不信,说真的,这件事要不是自己的亲身经历,他要是听别人说这种传奇故事。他自己第一个不信,淡然道:“我的这个故事略有不同。我是被一条骑宠金龙救的。”
他的这个回答倒让刘临修惊讶不已,半晌才道:“像这样的绝世美女。也许还真只有山谷世外之地才会生长。”好久之后,他收起嬉笑的脸色,神色凝重道,“你说黑炭人攻破襄州城后驻扎在阴州城一百里地,为什么?”
古力有些惊讶道:“黑炭人已经连续攻破了三座城池吗?”
刘临修愕然,道:“怎么,你不知道,整个武林人士几乎全军覆灭。”
“什么!”古力全身震颤,他的目光看向屋里的天冰若,心想希望她没有听见。
刘临修看到他眼光瞄向厨房里的天冰若,看出他的担忧,道:“不过你放心,据说武林的高手还没有死伤多少,三大散人和孤星月都没事。”
古力听完这才放下心来,不过他看了这里几乎与世隔绝,这刘临修是怎么知道的?想到这里问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些战事的?”
刘临修站起身来,看着飘落的雪花,道:“是听来这山里大柴的汉子说的,现在我那贼婆子说我不会写浪漫的诗逗她开心,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不会写了,也许是老了吧,因为这事她才时常迁怒我,与我动手动脚,经常追着我乱打……”
古力苦笑道:“如今国家战乱,你这样的诗人又可以用纸笔来忧国忧民了。”
刘临修知道他这话语带双关,既有实话又有讽刺的味道,也不介意,笑道:“对了,你这娘子叫冰若?这名字还真好听。”
古力心里一喜,淡淡道:“这个名字还是拜你所赐呢。”他见刘临修疑惑的看着他,解释道,“你还记得这首诗吗:‘天姓一脉痴情郎,冰川女将赛百花。若要缘分三生定,今生宁可不相识。’还有印象吗?”
刘临修是流连大陆最著名的诗人,他直到今日写过的诗不可计数,有些诗别人可能会传唱许久;只是在他的脑海里可能随时忘记,可古力念的那首诗有几个比较醒眼的地方,一个是“天”;一个是“女将”,刘临修思索一下,脸色肃然,郑重问道:“姓‘天’的,流连大陆只有一家,那就是国王一脉,女将,女将……”忽然间他的脸色发白。“难道这姑娘是国王陛下的女儿?”
古力淡淡道:“还有呢?”
刘临修长叹道:“她的娘是当年盛极一时的裁缝女将吧。”
古力暗暗佩服他的记忆,不过是一首小诗,通过这两个词语就想起来了。当下道:“你也知道裁缝女将的名声?”
刘临修道:“何止知道,简直如雷贯耳。”言下他给古力讲起凌氏当年凭借裁缝手艺。独闯江湖,那可是声名赫赫,虽然那时的凌氏不会武功,可她的缝纫手艺受到整个流连大陆人的尊敬,不少人想她请教,她也平易近人,耐心教授,因此留下了一段佳话。
过了许久。刘临修才从裁缝女将的传说中回过神儿,话锋一转,道:“现在阴州城的百姓怕重蹈襄州城的覆辙,已经提前往我们这风州城来,如果风州城也失守了,我也得跟着迁移这神仙之地了。”语气间大有不舍。
古力从他的话里知道了此处是风州城的管辖,他也大约知道,风州的前一个是阴州,那里真的会失守吗?难道流连大陆的气数已尽吗?那寻找九大奇丹中剩下的八大奇丹来覆灭帝魔门还有意义吗?他这样想着。
这时一双纤手伸过来拍了他的肩膀,道:“吃饭了。新鲜的鲈鱼,有我的功劳哟。”
这时刘临修一改刚才嬉笑的脸面,站起身来。诚惶诚恐对着天冰若行了一礼,鞠躬道:“草民不知是公主驾临,之前的不敬请公主恕罪。”
天冰若愕然看着他,明眸转了转,明白过来,对古力怒道:“你怎么什么都说?”马上换了种和气的语气道,“伯父,您别听他胡诌,我这个公主是有实无名。我爹都没有封我。”
刘临修不改尊敬的语气,低着头躬身道:“只要公主承认自己姓‘天’。那么就是流连大陆的公主,草民不敢越礼。”
天冰若一时语塞。半晌才道:“我当然是姓‘天’,只是您这样客气我们还怎么吃饭。”
刘临修道:“无妨的,公主自用便可。”说完他大喊一声,“贼婆子,还不快来拜见公主?”
那中年妇人闻言一惊,从厨房里跑了出来,以为自己听错了,愣了愣,刘临修重复刚才的话,中年妇人急忙跪下行礼,口中道:“公主饶命,刚才小妇人胡乱说话,请公主饶命,饶命……”
天冰若心想既然这夫妇如此看重君臣之礼,只得以公主的口吻道:“你们给我站起来!”她忽然提高声音,把一旁的古力吓了一跳,刘临修夫妇怯怯站起不敢看她,她恨了一眼古力,不去理他,继续以公主口吻道,“我要你们忘记我公主的身份,以刚才的样子和我一起吃饭,如有违令,律法惩处!”模样语气间还颇有公主的架势,不愧是货真价实的公主命,谁让她的父亲真的是流连大陆的国王呢?
刘临修夫妇二人努力的回复刚才的样子,唯唯诺诺的应着。
这顿饭自然是没有吃好,尽管有鲈鱼;尽管口味极佳;尽管……
饭后,中年妇人给他们腾出一间稍微上等的房间,古代就是这样,一旦知道这种国王的直系亲属,礼节就会特别的繁琐,也就没有之前那样的谈笑风生……
古力与天冰若去到那个上等的房间,一进屋,关上门,天冰若的笑容敛去,怒目看着古力,古力咽了一口涎水,因为在他的眼里,生气的天冰若更美,道:“媳妇儿,我们睡觉觉吧,顺便再做做昨夜的那事儿……”
天冰若不去理他,反问道:“为什么要说出我的身份?”
古力脱去衣服,躺在床上,把被子拉来盖在身上作睡觉状。
天冰若双手呈爪,绝招“神鹰爪”再次出现,一把掐住古力的脖子,怒道:“看我不好好教训你,要飞天啦你!”
古力被突然袭击来不及防备,掐得面色通红,忽然大脑一片空白,忘记了“定身术”的口诀了……
良久她看到古力快被掐死了,这才惊觉放手,道:“你怎么不反抗?笨蛋!”
古力这才悠悠醒来,咳嗽几声,委屈道:“口诀忘了,所以才……”
天冰若无语,只得道:“睡进去点,你要是敢动手动脚,我就把你赶下床!”古力忙不迭的点头答应。
——只是事实证明古力真的被扔下床一个晚上……(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一回 愁绪()
襄州城。
夜晚悄然来到,此刻在襄州城的民房里,有数位修真高手各自居住在这里,他们的面容憔悴不已,眉头紧锁,身心似乎感到非常的疲倦。
虽然今日也是十二个时辰,但众人都觉得时间过得好慢,距离黑炭人破城也有四五天了,而那剩余的七万黑炭人也朝着阴州城杀去,有谁知道阴州城这刻的景象比之襄州城如何?
而原本武林正道来这里的人数是八千多人,经过那一场的浴血奋战,死伤惨重,那些散仙逃走的不过寥寥数人,五大名门正派也各自剩下一百来人,也不知道是谁的主意,此刻在这废墟一般的民房里并没看到五百多人的修真人士,想必是他们叫门下弟子御空撤回本派了吧,毕竟留下来也是无谓的牺牲。
这里到处都可以看到战争留下的沉重痕迹,残垣断壁,房屋倒塌,道路被火铳炮弹打出一个个大坑,看起来是那么的醒目和可怖,在房屋的周围不时就看到残肢断臂,血液在地上凝固,泥巴山一滩滩的血迹,教人看了又惊骇又可怜。
国家与国家之间的战争分不出谁对谁错,我们不是不敢战;只是不敢轻言一战,这种亲朋好友离去的场面实在难以言喻!
碧落之上,鹅毛般的雪花静静飘下,在地面上积起厚厚的雪被,举目眺望,借着这白茫茫的雪景也能看清上空乌云沉沉的云朵,入冬以来,天色仿佛在映衬着这场战争,没有一天的和煦阳光,它大概也在为流连大陆的子民默哀吧。
这时在一间破烂的房屋里,一位看似中年妇女的女子默默的拿着手中的信件。这信纸上的折痕很有条理,似乎是某位美女精心折叠。
这妇人默默的看着信纸,眼眶渐渐湿润。在她的身后站着一位穿着“天”字服的女尼,虽然此女看起来模样不错。只是她的眼里精芒闪烁,看得出是个心思很深的人,她眼前的妇人一边看着信纸,一边握紧了手中的金剑。
只见那模样姣好的女尼踏上一步,咳嗽一声,在妇人的身边坐下,安慰道:“师祖,您说过冰若妹妹是被打下深水寒潭。虽然那通天玄蟒厉害之极,只是没有亲眼见到冰若妹妹的……”她后边的话省略了,说出来只怕妇人不悦,这妇人便是五散之一的孙彩媱。
她虽然快要到八十岁了,面貌却出奇的年轻,看起来并不比身边的女尼老多少,要说这孙彩媱也奇怪,开的门派明明是个道观的名字,偏偏观里供奉的不是三清;而是西方诸佛,也许她是恨紫色仙族杀害她的夫君。所以才这样开创了一个名不副实的门派吧。
孙彩媱忍住将要流下的泪水,转头看了看身边的女尼弟子,哽咽道:“敏敏。你说我如今怎么跟若儿的娘交代?我曾经肯定的保证让若儿平安回去,现在……”
坐在孙彩媱身边的陈敏敏目光闪烁,看不出心里在想什么,不过她的内心一定另有想法,只是恐怕无人得知,片刻后她道:“师祖,俗话说吉人自有天相,我相信冰若妹妹会有奇迹发生的。”其实在心里想着回不来才遂了我的心愿!
孙彩媱目光游离,缓缓点头。在这绝望的边缘她也相信奇迹了,半晌之后。她道:“我听说你跟若儿的关系闹僵了,不像你们小的时候那般要好了。是真的吗?”
陈敏敏心里一震,脸上的神色变了变,只是她的脸色全然逃不出老练的孙彩媱的法眼,只听她又继续道:“当年我确实是心偏,怕你再一次伤害若儿,所以自从你们打架后就再也没让你去落霞谷,你不会恨师祖吧?”
这一点陈敏敏倒是没有犹豫,急忙道:“师祖,绝对不会,我自幼无父无母,是师祖和师父抚养长大的,徒孙女委实不敢有丝毫的怨怼,只是有些羡慕冰若妹妹能够这么得到师祖您的赏识……”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孙彩媱打断了她的话头,伸出手怜惜的摸了摸陈敏敏的脸颊,接着道,“别说若儿现在生死未卜,就算是她好好的站在这里,她也不会答应做天素观的第三代的首座弟子,这丫头不知是谁转世,是个十足的情痴,她的一颗心里只有古力那个毛小子,等到我驾鹤西去;你的师父善缘也老迈的时候,天素观还是得由你来看管,你懂吗?”
陈敏敏的一门心思被孙彩媱看得真切,心里惭愧,急忙跪下,恳切道:“师祖,徒孙女知错了,之前我一直对冰若妹妹冷言冷语,请师祖责罚!”她的心里此刻觉得羞愧无比,把头埋得很低很低。
孙彩媱俯下身扶起陈敏敏,和蔼道:“起来吧,你也只是想要兴盛本派,本意是好的,现在只希望老天保佑若儿和那毛头小子平平安安的,唉……”这句话更像是对自己说的,陈敏敏默然不语。
在另一间房子里,窗沿破损,窗户上有一层薄薄的轻纱遮住,抵挡屋外凛冽的寒风,屋里的桌子上立着一根蜡烛,烛火在寒风袭来的屋中明灭不定,桌子底下有一个泥坑,泥坑里烧着一堆柴火,发出“噼啪”的声音,在寒风的侵袭下,火坑里的柴薪也旺旺的,只是不免有些耗柴。
在这屋里有一张旧床,床上躺着一位身穿白衣的男子,男子剑眉皱着,俊俏的脸庞在烛火的照映下,显得很是苍白,枕头边放着一把泼墨折扇,名曰“荷花折扇”。
在他的床沿边,一位身穿鹅黄色的少女端着一碗药汤,汤匙轻轻舀起药汤,放在嘴边慢慢吹了吹,冷却后喂进那昏迷男子的口中。
而这一幕被屋外一位穿着天蓝色的外邦女子看见,忍不住一声冷哼,她的眼光透过轻纱,看到里边的那两人,心里涌起五味杂陈的感觉。
忽地她感觉自己身后有人,急忙转身看去。只见一个身体很胖,说话瓮声瓮气的男子红着脸看着她,天蓝色的女子疾步走到胖男子的身边。声音低沉却严厉道:“你在这里干什么?”
胖男子抓了抓脑袋,脸色更加红了。支支吾吾道:“单姑娘,我……”
“别说了,”天蓝色衣服的单荷蕾打断他的话,说道,“我从你之前看我的眼神就知道,你喜欢我对不对?”她看到胖男子正要点头,急忙道,“我们不可能。我不可能喜欢你!”说完就从胖男子疾步走去,忽然她又顿住脚步,“请你告诉你的妹妹,不要跟潇湘挨得太近,否则别怪我无情!”
胖男子眼眶湿了,心里不断道,她拒绝了,还没有开始就决绝了,程小胖,你难道还不死心吗?你也不自己照一下镜子。你自己什么样子,她又是什么样子,配吗?他自嘲的笑了。
单荷蕾气冲冲的往前走去。却不料正好撞在一个脸色沉重男子的身上,她抬眼一看,本欲发作心中的不快,只是一张口,只能低低的叫了一声:“爹……”
只见那人背负着手,神色凝重,看了一眼单荷蕾,长叹一声:“阿蕾,你怎么了?”问话之人赫然就是前往白洋国当说客的单段椽——也是曾经的赫兹奇。
单荷蕾回首看了一眼来路。没好气道:“遇上一只臭虫,烦死了!”
单段椽此刻哪有心思去管女儿的心情。他的心里早就被国家大事填满,襄州城被攻破;可以说跟他有直接的关系。要不是他擅自将重中之重的“军机印”交给彭良,也许……情况会不一样吧。
单荷蕾本想在父亲面前一吐心中不快,却不料父亲并没有追问,且看父亲的脸色十分难看,想起父亲是流连大陆的国师,如今……她道:“爹,你不要自责了,爷爷之前对你说的都是气话,这件事谁都料不到的。”
“不,你爷爷说的是对的……”单段椽打断道,“如果不是我看在当年‘军神’彭军的面上,相信他的孙子彭良也是良将,也许是我想当然了吧……”
单荷蕾也不好安慰什么,只得低低的叫了声:“爹……”
单段椽伸出手拍了拍女儿的肩膀,苦笑一下,叹道:“事情既然发生了,只得弥补漏洞了,待阴州城守住后,我就自己向国王陛下请罪!”
他犯的法不可谓不大,城池攻破;子民死伤无数,这个罪实在可以株连九族,单荷蕾跟随父亲昔日在白洋国共事,律法她可是了然于胸,有些哽咽道:“爹……”
单段椽摇了摇头,似乎想要甩掉某些事情一样,岔开话题,道:“找到你星月爷爷了吗?”
“没。”单荷蕾无奈的摇摇头,回答道,“该不是他怕被牵连,逃了吧?”
“不许胡说!”单段椽忽然声色俱厉的呵斥道,“孤大侠绝对不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