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准你回娘家,你还怀着我的孩子,我只喜欢你生的孩子。”
说着说着,那眼眶都急红了。
苏小月在他怀中没有动。
方河一股脑的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我原本打算今日去镇上送菜的时候,找她好好谈谈,我有妻有子,家庭和睦,不可能再接受她的,让她死心,没想我没有遇上她,她却来了咱们家。”
“我先前也想好的,这次说个明白,一个月后酿酱的场地建好,我就上衙里负荆请罪,只要不让我娶她,让我坐牢也好,舍命也好,我都愿意,我是没有法子了,我又不敢同你说,连个商量的人也没有,我憋在心里好些日子,度日如年,做梦都会梦到你离开我,带着孩子们回娘家了,想想就心痛如刀割。”
原来他早就打算好了,而且还是这样打算的,苏小月不由得被他的话打动,他心里竟如此的内疚和自责。
可是这种事不给他一点教训是不行的,就算是无心,一但造成那样的后果,他但凡存着良知,就不会舍掉孩子,再加上人家家里的势力,到时恐怕两人都会身不由己,所以她要让方河借着这次长长脑子。
苏小月还是从他怀里挣脱出来。
她道:“这事来的太突然,你容我想一想。”说着眼眶里含了泪,苏小月不是故意流泪的,她虽然知道那少女没有怀孕,她甚至心里隐若知道方河估计没有碰人家,他一向对男女之事粗神经,中间定然还有些隐情,但她想想自己今天差点失去丈夫的心情,却还是止不住流下泪来。
方河见了,捧着她的脸心疼不以,心里的自责不言而喻,他拇指指腹为苏小月拭去腮边泪迹,似下了很大的决心,说道:“月儿,你等着,我这就向家昌三兄弟交代好酱场的事,我今个儿就上衙里请罪去。”
第103章()
苏小月没想自己的眼泪反而一下把他逼到了绝境,于是双手紧紧的抓住他袖口,止了止泪却还是失败,咬着牙说道:“你走你试试看,你前脚一走,我后脚就带着爹娘回苏家村去。”
又是方河的死穴,他不敢动了,连忙抱紧苏小月,死也不放手,“月儿,你等我,我这样做也是有几成把握的,毕竟有损名声的事,大人最多把我放去服劳役数年必然把我放回来,到时我们就好好过日子,我会非常的小心谨慎再也不会出乱子,可好?你应我,好不好,咱们一辈子还长着,这几年你等等我,你就为我守着这个家,可行?”
苏小月忍不住在他肩头下了口,简直是对他都气不起来,在男女事上他简直就是少根筋,平时看着这么聪明,处事也精明,做事也沉稳,然而一但遇上男女的事情,就是看不明白,那少女说怀孕他也深信不疑,连一个十四五年的姑娘都能骗到他。
简直是怒其不争。
小媳妇咬他了,他深锁的眉反而舒展了,只要对他有反应就好,就怕她没有反应,真的冷了心,那样他才会承受不住。
把人是给拦住了,但苏小月一时半会不可能原谅他,这事她得查清到底是怎么回来,她得评估一下方河到底有没有碰她。
就算对方没有怀孩子,若是破了人家的身子,再加上县令千金的身份,那这事也没有这么容易了结,恐怕又回到了原点,还是要把人娶进门去。
所以苏小月并不轻松,她决定到晚上躺床上了,好好问问方河。
这顿饭吃得一家人沉默无语,苏小月和方河两人默不做声,袁氏却是看了两人一眼后,心里也不好受,只好给小两口带好孩子,只盼两人早点敞开心怀,把事情讲明白。
两口子间没有什么事情是可以隐瞒的,一家人和和睦睦的过日子才是长久之计。
夜里,两人躺在床上,方河要抱苏小月,苏小月不让,两人中间隔着一条“楚河汉界”似的,一人盖一床被,都不让人靠近。
方河脸色灰暗,望着苏小月小心翼翼。
苏小月很平静的语气问方河,“大河,你就把这事儿原原本本都告诉我,一个细节都不要少。”
方河默了默,为了留住小媳妇,于是把那自己怎么救人的,救人后又是怎么入了县衙,还有喝了酒的事,早上起来见到的事都一一说了。
苏小月听了却是气得牙痒痒,不管对方错在哪儿,方河不懂得防备他也是有错的,这么大个人,人家忽然把你一个庄稼汉子捧得这么高,还由县令大人亲自相陪灌酒,中间没有猫腻也得留个心眼。
方河话落,果断收到苏小月一个刀眼,他不说话了,只看着苏小月,眼神带着恳求。
那日正好苏小月也出了事,她当时慌得紧,没有注意方河的细微变化,于是问道:“你当时起床的时候,衣裳可还整齐?”
方河回想了一下,说道:“衣裳倒是自个儿穿的那一身,有些皱巴。”
谁要问他有没有皱巴。
“那她呢?”苏小月的语气的确有些不好,方河都听出了怨念,他看着苏小月一时间不说了。
苏小月看向他,怎么忽然又不说了呢。
“月儿,你打我几耳光吧,你心里不好受,你如今怀着孩子,万不能生气的。”说完,方河挪了过来,迅速的靠近苏小月,一把把苏小月连人连被抱入怀中。
是想打他的冲动,但苏小月忍了,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她咬着牙问道:“她的衣裳呢?可有穿?”
方河垂下头去,苏小月的心直往下沉,“她没有穿衣裳?你们在一个被窝里?”
“月儿,你别生气,你答应我别生气,我就告诉你。”方河抱紧她摇了摇,心疼的厉害。
苏小月又在他肩头气恨的咬了一口,松开口吧,甩开胸前的头发,“你说吧,我这会儿不生气了。”
方河见她平静下来,方把醒来时看到沈云娇的模样说了,身上穿的粉红亵衣,被子在她身上包裹着,但方河因为醉酒有些发热,他是一夜没有盖被的。
方河甚至把他离开甩了自己两耳光的事也说了,还有对方的话也说了,以及他狼狈的逃出衙门的事也说了。
苏小月沉默不语。
方河内心不安的等着她发落。
“睡吧。此事容我想一想。”苏小月挣扎了一下身子。
方河不松手,苏小月上前咬他的手背,“快松开。”
“不松开,我今晚就这样抱住你。”
苏小月气得无语,咬了两口也无济无事,只道:“你乖乖的睡过去,让我安静的想一会,我保证在我没有查出你跟她睡过了前不会回娘家。”
这么说来如果他跟她睡了,那她铁定是要回娘家了,这下方河慌了,他觉得自己铁定是把人家给睡了的,要不然人家一个清白的姑娘家,好好的干嘛要缠住他,他一个庄稼汉子有什么好缠的。
死皮赖脸的抱住,苏小月也没有办法,只好任他抱着,顺带还窜她被窝里头了。
让方河去负荆请罪那显然不可能,真到了对簿公堂的地步,不想娶对方也得逼着他娶。
这两日苏小月一直沉默,那日沈氏过来,年纪轻轻说话方面城府浅了点,她若遇上一个厉害点的,他们家这会还真的要破裂了不可,想起这档事,苏小月忍不住飞去一个眼刀,正好方河在清洗从霍家搬回来的三十酱缸子,似有所感,回过头来。
对上苏小月的眼时,不由的停下手中动作,他回过头来,望着酱缸子发呆。
已经从莫家村开垦回来的苏阿吉正在一边帮忙,看到小两口之间的眼神互动,他微微一愕,瞧了一眼方河,见他眼色灰暗,望着酱缸发呆。于是来到袁氏身边,用手肘噌了噌她,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袁氏隐若猜到一些,但这种是小两口之间要处理的,长辈不好插手,一但插手,恐怕会加剧两人之间的矛盾。
“我且问问月儿。”袁氏答道,她决定寻个机会问问女儿,女婿是个好的,这两年两位老人呆在这边,看得清楚,可是女婿也是个能耐的,女婿没心思,但凡别人有了点心思,有时候做妻子的不能占了理儿步步紧逼,但也要给男人敲打一下,记住这个教训。
晌午歇晌的时候,方河却说要上山头看看田地,再去东边山脚看看情况,于是没有留在家中。苏小月也没有多说两句留他。
袁氏给苏阿吉使了个眼色,苏阿吉便跟着女婿一起上山头了。
袁氏坐在苏小月身边,看着女儿脸色不好,没有几日前那般吃得好睡得香的气色,越发心疼女儿,女人年轻的时候,心里只两件事纠缠在心头,一是生怕不能与丈夫白头偕老,恨不能一夜白头,便了却这一桩心头忧愁。二是生怕丈夫纳妾,哪个女人愿意与别的女人一起分享丈夫,虽然她觉这想法若是说出来是多么惊世骇俗,甚至会被族老们挂上妒妇罪名,然而凭心而论,在女人心头谁不隐藏着这点私心的。
所以袁氏最能理解女儿的心思,她上前拉住女儿的手,叹了口气,安慰道:“月儿啊,孩子要紧,千万别生气。”
苏小月抬首看着袁氏,她知道袁氏定然是看出来了,活了一辈子,同为女人,怎会看不出来呢。
“娘,大河就是少根筋。”苏小月委屈道:“而且这次不给他点颜色,这么快就原谅他,将来不长记心。”
袁氏没想到女儿的心思也通透,放下心来,只劝道:“男人自责证明他内心也愧疚,有责任心,是个好人,但做妻子的占着理儿步步紧逼只会离了人心,月儿还是不可太过了。”
苏小月双手回握住袁氏的手,“娘,我省得的,我会有分寸。我今晚跟你睡可好?”
“这……”袁氏犹豫了一会,女婿那急迫的劲儿,她这个丈母娘得做恶人做到底了,只怕苦了小两口。
“娘。”苏小月心里不平静,这几日被方河无下限的缠住,生怕自己一个心软。她得静一静,得想个办法应付眼前的危机。
当夜,苏小月跟袁氏睡去了,留着方河独守空房。
男人必然是有想法的,这几日做什么事都会看看苏小月的脸色,不管做什么都是没劲。这几次送菜,苏小月让苏阿吉去镇上,方河管着东边山头的工程。
时间又过去了十来日,这晚,苏小月同袁氏说好,她回了自己的房间,方河刚刚躺下,听到声响立即起身,见是苏小月,目光紧紧盯着她,摸不准她是要回房里睡还是只不过过来拿东西。
没想苏小月爬上了床。方河立即上前把人拥入怀中,抱住小媳妇心里踏实上了,这几日七上八下的弄得心神不宁,比去坐牢干劳役还要苦。
苏小月伏在他胸中,好半晌没有说话,事实上两人都睡不着。通过这几日,苏小月想到了许多,心里倒是生了一计。
“大河,明个送菜,我们俩去,你说她会不会到镇上来堵你?”苏小月语气平稳的问道。
方河叹了口气,“或许会,但我不会再见她了。”
“不,这次咱俩一起见她。你有没有想过,你根本就没有碰她。”苏小月字句清晰的说了出来。
方河一脸不敢置信,垂首看着怀里的小媳妇,两人目光相对,方河居然有些激动,“你是从何看出来的?可是她若是没跟我有肌肤之亲,又怎会怀孕?她为何要缠住我?我只不过一戒武夫罢了。”
他当然不知道自己好在哪儿了,萌动初心的少女最容易被所谓的“英雄”吸引,何况方河的确有这个能耐,接着便是方河对自家媳妇的小心呵护与温柔,落入这些少女眼中只会羡慕,爱幻想的年纪,自然容易生成爱慕,只是那种爱慕不带烟火气,太过浪漫和天真。
不过倒也乱打乱撞遇上方河这个负有责任感的男人,若是遇上个攀龙附凤有心机的男人,得到这样的好机会,免不得抛弃自己的糟糠之妻而把人娶进门去。
不过这些苏小月定然不会告诉方河的,告诉他反而解释半天,于是避开这个话题,说道:“旁的你不用管,只管带上我便是,明个儿为儿不用去,咱们一起寻家酒楼,找个安静的地儿,三人好好谈一谈。”
方河将信将疑,但至少有一点小媳妇似乎不生气了,若是真如小媳妇分析的自己根本没有碰她,那就好了。
第二日,苏小月跟在方河身边,去了镇上。
果然如苏小月所料,好几次没能堵到方河送菜,今个儿必然派人打听到了,来得匆匆。
原本晌午便可以往回赶的苏小月偏偏留到下午太阳偏西,才看到马车从官道尽头匆匆而来。
马车在牛车面前停住,挑帘露出一张粉嫩娇美的小脸,看到方河身边安坐着的苏小月,穿的是一身碧荷色的上衣下裤,乌发包在巾子里,只那双眼睛明亮如星辰,其他地方一无是处,不由得又气愤又嗤之以鼻。
苏小月朝她笑了笑,说道:“走吧,咱们找一家酒楼坐一会儿,许多事情还是得说明的,你去不去?”
沈云娇冷哼一下,“有什么可怕的,如此愚妇,本姑娘仅准你一次。”接着气恼的放下车帘。
第104章()
苏小月面色淡淡,没有动容。
牛车在前,马车在后,就这样咕噜噜的到了镇上的一家酒楼,这酒楼便是上次沈云娇约方河去的那间,方河下车的时候看了一眼,心里有些不舒服。
来到二楼雅间,苏小月大方的坐下,任凭沈氏闹着别扭,向方河挤眉弄眼,附带呕两声吓唬他。
若是先前的方河,必然被她唬住,这次因为有小媳妇说的话,心里虽疑惑,却也忍住了气,默默地在苏小月身边落下,没想苏小月却道:“大河,你还是出去帮我们守个门,免得被人打扰,我同她有些话说。”
方河犹豫了一会,有些担忧小媳妇,最后在苏小月的冷眼中,方河只好出了门。
靠山走了,沈云娇有点慌,心想着自己丫鬟还在,真要打起来,她也不怕。
苏小月不慌不忙的端起茶壶给两人温了一杯茶水,饮了一口润了润喉咙,望向沈氏,方说道:“在你眼中,咱们庄户人家粗俗,没有见识,眼皮子浅,泼辣。可是?”
沈云娇冷眼看着她,方河不在,原形毕露。她冷笑道:“难道不是么?”
苏小月也不恼,嗯了一声,“你可知咱们永丰县最有名的是什么?”
沈云娇没想到她会问这个,想了想方答道:“不过是酱汁么,还能有什么,只不过是农家物罢了。”
“不,还有茶叶,少女舌尖尖上的茶叶最得男人心。”
沈云娇的脸色带着嘲讽,“也只有庸俗之人才会这么认为,少女舌尖尖上的茶叶,听着就恶心。”
苏小月淡然,也不去反驳,接着说道:“不过不久的将来,咱们永丰县还有一样将会增产,那便是白米,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么?”
沈云娇没有支声,不屑去想,觉得她庸俗不堪。苏小月也没想她去答,只道:“这意味着你爹管辖的永丰县越来越富有了,业绩越来越好,将来百姓过好了小日子,大人也能收回上面要求缴税的谷米,还有盈余拿去他县变卖,大人有可能因此而升官,再过四年不就是大人调任的机会么。”
“你想说什么?”沈云娇沉了脸,显然没有耐心,“不管你说什么,我与大河的事已成事实,况且我已经告诉我爹了,你与方河必然只能和离,何必再多费这口舌。”
“你说的对,我来并不是乞求你什么,也不是霸着这正妻的位置不放手,我已经想清楚了,你若真的想嫁,我会给你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