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姨娘稍稍有些犹豫，但是她此时此刻却也已经动了和封逐月联手的心思。本来封逐月并非她所能相信之人。一来她对封逐月并不如何了解，却也早就听闻封逐月生性怯弱无能，只是如今的封逐月的确早就不是从前那个怯弱无能的封逐月不是吗？只是，二来封逐月如今到底又有什么能耐？
第210章 封询所在（）
她到底只是个十岁的幼女罢了！却说封家的一众小姐，大小姐二小姐三小姐四小姐都是不过十岁罢了，只是这二小姐三小姐四小姐又有哪个是省油的灯？二小姐素来骄纵的很，三小姐倒是一副冰冰有礼的模样，可她身上却更透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满腹心计！四小姐就更不用说了，封家的四小姐封妙之可是清姨娘的女儿，如何会是个善良的主！外表倒是素来表现的性子极是温和有礼，却不过是一层虚妄的纸罢了！
如此，一想，大小姐却的确是她最好的合作对象不是吗？
秦姨娘缓缓抬起眼：“其实，姨娘也有一个问题想问逐月只是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姨娘直说便是。”封逐月只是勾着淡淡的笑意，目光之中也并无半分闪躲。
秦姨娘看封逐月这般举动，顿时也感觉到了封逐月的诚心，便缓缓开口问道：“其实，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逐月大小姐从前和现在并非一样的”
秦姨娘的话还未说完，封逐月已经笑了笑，道：“秦姨，逐月以为，逐月已经知道秦姨你要问些什么了。敢问秦姨，一个人始终是会变的不是吗？”
封逐月说着，继而将手中的茶杯缓缓放下：“有一句话叫做今时不同往日。逐月以为，现在的逐月和从前不同，也并无什么稀罕。”那一刻，封逐月四周仿佛都安静下来，偌大的尘世之间，仿佛只剩下她那平静到了极致的声音，不带着一丝感情，又仿佛是经历遍了人世的痛楚之后
秦姨娘只觉得心头猛地一颤。
“方才，是姨娘冒昧了。”
不过多久，封逐月听见秦姨娘那一声歉意的话，她却也不过是轻声笑了笑：“秦姨娘若是有什么想问的，大可直说。其实逐月身上并无什么秘密。只是有些问题未必要一问到底。”
秦姨娘听她如此说，也于是轻声笑了笑：“不必了。”方才那一问一答之间，她已经明白了封逐月的意思，也相信了封逐月的诚心，“就像是逐月小姐所说的那样今时不同往日，而一个人始终是会变的。”
为了在高门之中生存下来，无论是身份高贵还是身份卑贱之人，总是暗暗藏着一些难言之隐
“若说这是一场变革，逐月小姐的勇气值得妾身钦佩。”秦姨娘微微低着头，她的一双眼睛漆黑如同黑曜石一般，此时此刻，她的目光深处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温柔，她低头看着自己怀中的七小姐，无限宠溺。
封逐月对封家一众姨娘都皆有所耳闻，却未必能说对每一位姨娘都十分了解。比如说眼前的秦姨娘。
她看着秦姨娘看着七小姐的目光，那样温柔慈祥。她想，秦姨娘大概原本也是个善良的人。只是学会了该要如何更好的在高门之中生存下来，故而学会了说些讨好人心的话吧？
可惜，有些东西，学的再像，终究能让人看出些破绽。但是有些事情到底是好还是坏，却并不是那么容易说清楚的。
“其实我倒是想问问，逐月小姐何故会选择我？”却听秦姨娘又缓缓开口问道，那语气虽然依旧带着几分平静和温和，却也带着一种不容违背的固执，仿佛非要从封逐月口中得出一个答案。
“姨娘又为何愿意选择逐月呢？”却听封逐月反问道。
秦姨娘如此便也明白，封逐月的确不是从前那个封逐月了。她的心思比自己想象中更加细腻三分。
封逐月却又道：“其实，逐月却也不是非秦姨娘不可。却是方才逐月看姨娘看小七的眼神中处处都是慈爱和温柔逐月想，姨娘一定是个可靠之人。”
封逐月这话一说出口，却让秦姨娘面上反倒一愣，封逐月只凭这个便认定她是个可靠之人？然而秦姨娘却也并不再做出反驳。如此一来，封逐月便知道，秦姨娘是信了她的话。
封逐月道：“其实，逐月听说姨娘和爹爹有过约”
她的话尚且还未说完，秦姨娘一愣，道：“你还知道这事情？”她说这话时候却是带着笑意的。
封逐月点了点头：“其实逐月此行除却是为了来向秦姨娘祝贺生辰，也有一半缘故是为此二来”
秦姨娘听了这话，却是摇了摇头：“逐月小姐现在想要见老爷该是不难才是？何故还要借了如此机会？却说若是逐月小姐是为此而来，最后只怕要失望而归了。”秦姨娘说着说着，语气越发低沉，也越发带了几分失意，又过了许久，她才缓缓道：“老爷今日是不会来的”
听秦姨娘如此说，封逐月道：“今日是秦姨娘的生辰，爹爹怎么会不来？姨娘，可知道爹爹现在身在何处？”
“老爷的确曾经说过，若是恰逢哪位姨娘生辰，他便会去哪位姨娘那儿可只怕这话也终究只是说说罢了。”秦姨娘说这话时候语气中满是失望。
封逐月却听出她说这话时候其实也并非已经断定封询定然不会前来：“姨娘多虑了。爹爹不是不守承诺之人”
“大小姐不用安慰我了。老爷的心思从来就不曾放在我这，这一点我早就知道了。”秦姨娘苦笑一声，一双纤细的手在七小姐头上轻轻抚摸，“再说了，老爷向来繁忙，有些小事，他怎么会记得？”
秦姨娘早就晓得封询对自己并不在意，其实封询若是对她在意，她在封家怎么会是现在这般情形？她苦笑一声，说不出来的心酸。
秦姨娘的话说到如此地步，封逐月却并不打算这就放手：“姨娘可知道爹爹现在在哪？”
那秦姨娘面上一愣，只道：“我怎么会知道，老爷的事情向来是无人胆敢过问便是清姨娘木姨娘容姨娘也不敢”她说着说着，一双眼中却闪过一道或明或暗的光，“便是知道，也并无什么用”
第211章 不为小七着想吗？（）
封逐月听她这般说，心中却顿时觉得有些蹊跷。秦姨娘那话倒不像是真的不知道封询此时此刻身处何地，反倒像是知道
“姨娘，你我之间，还需要如此？逐月说过了，逐月此行是来帮助姨娘的。”封逐月犹豫许久，才缓缓开口。
那秦姨娘听封逐月这么说，顿时明白封逐月这是不肯死心啊！
“那么大小姐非得要见老爷，又是为了什么事情？”秦姨娘朝着封逐月看了去，那问题仿佛是顺口一问。
封逐月笑了笑：“告诉姨娘也并非不可。只是那事情却牵扯了太多人姨娘知道那事情倒不如不知道。有些事情，知道了反而”
秦姨娘只看封逐月说那话的时候也不像是作假，便也不再问下去，只笑着：“既然如此哪敢问大小姐又有什么法子让老爷来见我？”
封逐月听秦姨娘这样说，心中顿时一阵欣喜：“姨娘可知道爹爹现在在哪？若是知道的话，事情其实也不难办”
“这”却看秦姨娘面上却是带着些犹豫，却反倒说明秦姨娘是真的早就知道封询现在身处什么地方。
封逐月见此状况，不禁在心中感叹自己这一趟也算是没有白来。
那秦姨娘却是低下头对着怀中的七小姐柔声道：“小七，你下去玩吧。”她对封家的七小姐说了那么句，便继而转头看了看身边的丫鬟，后者便极其会意地将封家七小姐带了下去。
封小七被人带了下去之后，四下便只剩下秦姨娘和封逐月，还有两人身边的心腹丫鬟。
秦姨娘这才缓缓开口道：“其实老爷的行踪我也不过是偶然得知。”
封逐月只是笑了笑：“其实爹爹的行踪也并非是什么大事。姨娘不必如此担心。”话虽然这么说，但看秦姨娘在这事情上如此谨慎小心，可看封询的行踪这事情还真的不是一件小事。那封询现在又是身处什么地方？至于让秦姨娘如此
那秦姨娘却是叹了口气：“逐月，你有所不知，老爷的行踪向来是不会轻易泄露的。你说只要知道老爷的行踪，事情便也好办了。可即便我告诉你老爷的行踪，你却要如何跟老爷说你是如何知道的呢？”
封逐月听了秦姨娘这话，顿时也明白了秦姨娘的顾忌：“姨娘不必担心。到时候逐月自然有法子应付，不会对老爷说出是秦姨娘你告诉我的。”
“其实大小姐若是有事要找老爷。再等些时候未尝不好，何必急于一时？”却听秦姨娘又缓缓开了口道。
“这事情十万火急，逐月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而且，姨娘难道不想在今日和爹爹见上一面？”封逐月知道秦姨娘问的问题只怕并不简单，故而她也是小心作答。继而，她一双眼睛朝着秦姨娘看了去，正巧对上秦姨娘一双若有所思的目光。
“其实爹爹是个很是念旧之人，这些年来姨娘在封家所做之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爹爹不可能真的对姨娘没有半分感情。爹爹和姨娘之间，也不过是少了些见面的机会。”
秦姨娘听了这话顿时摇了摇头：“大小姐将这其中的事情说得太简单了！老爷心中有我还是无我我怎会不知道？其实，便是大小姐今日将老爷叫了回来，老爷心中也未必会高兴。”
秦姨娘如此一想，却反倒像是想明白了似的：“大小姐一番心意，秦姨心中感激。只是仔细想想这事情还是算了吧老爷便是来了又如何？老爷根本不曾将我放在心中我又何必”
“秦姨娘说这话，却是对自己没有半分信任？”却听封逐月冷冷开了口，“若是按照秦姨娘这般想法，今日在封家掌权的又怎么会是那清姨娘？若要说喜爱，爹爹最初最喜欢的是木姨娘，可为何又娶了我生母王夫人，也不曾将管事的权力交给木姨娘？我生母离开人世之后，为何管事的权力还是不曾交给木姨娘？秦姨你为何妄自菲薄？有些事情，自己若是不去争取，难道真等着那东西自己送上门来？还是秦姨娘心中就是自认比不上清姨娘的？”
听着封逐月这般冷言冷语，秦姨娘面上顿时猛地一颤，继而却又摇了摇头：“大小姐这一招激将法对我却是无用你秦姨娘我向来清楚自己几斤几两前些日子清姨娘在后院摆下宴席，老爷也曾经坐在我身边闲谈，只是他的目光始终在清姨娘和容姨娘身上，他的心也是在清姨娘和容姨娘身上！他甚至还曾念及木姨娘若是那一日换了是我不曾出席老爷只怕不会记得”
秦姨娘一边说着，又一边摇了摇头。
封逐月在心中轻声叹了口气，暗想着，自己这一次却是高看了这秦姨娘了？！
别人都是有一个机会捉住一个机会，这秦姨娘哎！
“姨娘当真如此想？”却听那封逐月又是反问一声。
秦姨娘却被那问题问得无从回答，只能保持缄默。
封逐月道：“姨娘要这样想，逐月本来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姨娘却忘了？水往低处走，人往高处爬姨娘莫非是要学容姨娘那般与世无争？可姨娘难道不知道，爹爹年少时第一个喜欢的女子，便是容姨娘？爹爹喜欢容姨娘，只怕比喜欢木姨娘还要早。姨娘能学容姨娘那一套吗？爹爹对容姨娘的感情，早就不是五年十年那么或长或短的一段时间来衡量了！姨娘还要逐月说下去吗？”封逐月的语气虽然依旧平静，一番话却带了几分讥讽。
那秦姨娘听得心中顿时生出一阵怒气。
封逐月又道：“还是说姨娘要学木姨娘那般？姨娘是个明白事理的人，逐月说那些话，其实也不过是如同姨娘所说，为了激一激姨娘罢了。但是我那话中是否有些道理呢？而且，姨娘便是不为自己着想，难道也半分不为小七着想？”
第212章 装病？（）
“小七”听到封逐月提到小七，秦姨娘面上顿时一愣，只是那一细微动作却又不过顷刻之间。
封逐月却知道秦姨娘这是被自己说中心事：“姨娘膝下只有小七一个女儿，单单是方才那般短暂时间，逐月却已经能够看出姨娘对小七是如何在乎。可是敢问姨娘真的有为小七着想？小七现在尚且年幼，姨娘在封家虽然不得宠，却也从未受过苛刻。可是再过些时候，等到小七渐渐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少女等到小七及笄短短几年之间，却只怕早就物是人非。到时候姨娘，还以为所有的境况还由得姨娘继续过这寻常日子？到时候清姨娘只怕早就当上了封家的夫人。清姨娘对小七会如何呢？而秦姨娘现在不争，再过十年，秦姨娘还有什么资格去争吗？”
秦姨娘只觉得心中猛地一颤，一来是惊讶封逐月居然能说出这般话，二来却是因为封逐月的这般话字字句句都是道理！
“姨娘是个聪明人，逐月能想到的事情姨娘一样能想到！姨娘妄想仅仅凭借夫君的喜爱便在高门之中生存下来？姨娘却忘了，现在的得过且过，不争不抢，日后再想争，已经没有了余地。爹爹和木姨娘容姨娘都是幼时已经认识，木姨娘十五岁及笄之时义无反顾跟了爹爹做妾，她本就是国色天香的姿容，再加之她对爹爹的付出，爹爹对她的感情早就不是一般了，故而木姨娘虽然嚣张任性甚至常常做些无理取闹的事情，爹爹也会念及旧情。而容姨娘的事情，还需要逐月再说一次？”封逐月嘴角勾着一丝无害的淡淡笑意，她将话说到这般地步，却仍旧能够一副泰然处之的模样。她似乎早就将封家的一切事情都尽数看透，可她更知道自己该要如何一步步走下去：“姨娘要和容姨娘还有木姨娘比，却是本就和她们相差太远！可是姨娘为何不多想想清姨娘分明本来和姨娘身处一般境地，如今却能在封家管事？”
封逐月一番话说得虽然平静，秦姨娘却觉得听得好一阵胆战心惊。除此以外，她却又觉得心中仿佛打鼓似的“咚咚”作响。她紧紧攥住的手心里沾满了汗水。她一张好看的模样上此时此刻已经满是惊讶，除此以外，她却觉得热血涌上，居然是一股说不出来的激动
“姨娘，以为呢？”封逐月心中想着，自己将话说到如此地步，秦姨娘若是依旧不为所动，那今日她便是真的找错人了！
却看那秦姨娘面色一沉，继而却张嘴勾起一笑，又沉沉吸了一口气，一双眼睛目光已经带上了几分说不出来的灼灼目光。
“大小姐，似乎也是看透了这些，方才有了今日的变化？”却是过了许久，才听她轻声问道。
封逐月却觉得心中仿佛有一片尘埃落地。
她轻声笑了笑：“是啊。只是逐月也有逐月的难处。但逐月和姨娘之间，总是有些相似之处。姨娘就算不为自己，却也要为小七谋取一条出路，而逐月”她语气渐渐落了下来，话说到后边，她稍稍一顿，又是许久，她嘴角再次扬起一阵浅浅笑意。
她面色略略苍白，一双眼睛目光平静得很，那澄亮的双眼仿佛绽放着灼灼流彩一般。她轻笑的时候模样依旧带着说不出来的温婉大方，一位高门之中的大家小姐理应如此！但是她此时此刻的身上，却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致命的危险。
她轻声笑着，语气平静，又带了几分凉薄之意。
“逐月，却是为了给自己谋取一条出路。”
她的话音落下，坐在她对桌的秦姨娘已轻易不能开口说出一句话。
秦姨娘的目光在封逐月身上扫了一眼，此时此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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