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到了什么。”
莫儒歌尽量平静着问他,胸口起伏还是出卖了他的情绪。
若不是知道这男子未走,还在暗处观看,他真相当即就要了她。好好惩罚惩罚这个不知死活的女子,也似乎只有欢爱之时,她的疏离和戒备才能放松下来,那张假面式的微笑才能放下。
男子狭长的双眸眯了起来,望向远方:“孝德皇后。”
仅是四个字便让莫儒歌的身形一震,眉头紧紧皱起,立声回问道:“当真?”
“自然,我何曾欺骗过你。”男子理所当然道,与莫儒歌相处时的淡然让人讶异。
第三十五章 好胆量()
后宫内设有正宫皇后、侧皇后各一名,正宫皇后便是太子之母,孝德皇后,侧皇后便为三皇子莫流苏之母孝仪皇后。下设正一品贵妃、淑妃各一人,齐淑妃因产下二皇子为痴儿并不受*,婉贵妃则是四皇子生母,因年岁尚小,除孝仪皇后外最为得*。
莫儒歌将手中的纸张摊开,里面放着的正是那日杜若依遇刺时杨天玥洒出的毒粉,却不想细查之下这毒粉竟是为自己生母所制!她们之间,是有什么样的交易?
莫儒歌站在窗边,看向从石椅上起身,从容关上房门的杨天玥,那抹纯白色的身影下面究竟藏了多少事情!
“哼!”莫儒歌冷哼一声,一拳重重砸在桌上,“看来是本宫近日里太过仁慈,放松了她,要她长了天大的胆子,竟敢私自与母后接触!”
“仁慈?”暗处的男子也走过来,顺着莫儒歌的视线望过去,馨香好闻的茶香迅速弥漫开来,“太子若是不懂美人之心,何不成人之美,送给在下?”
本就是一句调笑的话,在莫儒歌耳中瞬间变了味道,大手向旁边袭去,迅速掐在男子脖子上,不发一言。听到异样的容勐迅速进门,莫儒歌瞥了一眼二人,将手收回。
男子唇边漾开一抹高深的笑意,看来,这二人的关系有趣的很呢!
杨天玥躺在浴缸内,将手中的玉牌放在手里细细摩挲,心中愁绪万千。若是要送那礼,是定然要求助宫外的那人了,现在有了玉牌,出宫也是容易得多。想到这里,轻轻叹出一口气来,眉头微微蹙起,水中的花瓣上面滚着水花,才用手指捻起一片,便听得身后有男子的声音传来。
“杨行医这洗个澡,是要洗上*吧?”
杨天玥心中一惊,本想迅速起身用衣物遮盖,却奈何今日的衣裳放的远,根本不可能在起身的瞬间拿到。所幸大大方方坐在浴缸内,将玉牌紧握在手里,方便有情况时扔出去当武器。
“那公子便是欲看上*了?”她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听来波澜不惊。
果然,身后的男子饶有趣味的笑了起来,“杨行医果然好胆量,遇事不慌,还能跟在下玩笑起来。”
他试探性的话语无非是想知道她心底的情绪,见杨天玥松一口气的模样便知这女子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不过也煞是有趣,自己光溜溜被一个男子闯入房中,还能不慌不乱的虚张声势,有意思,当真有意思!
杨天玥的“你是何人”还未问出口,那男子便像是早有先知一般,竟踱步前来,“杨行医不是要寻在下么,在下便挑了时日特地前来拜访拜访。”
“拜访?也真挑的是个好时候。”
男子身上的茶香让人心醉,踱步到前时的面貌更是让杨天玥心中一惊。墨发如玉,玄青色的长带束在上面,整张面色上面都带着轻佻的笑意,却偏偏让人觉得温润。在黑夜中的模样虽是好看,却不引人注意,好像不开口便会被人疏漏遗忘一般透明。
男子见杨天玥皱眉,便一作揖,左手上的折扇和右手间的东西让杨天玥心中大惊,瞬间警惕起来。男子却仿若未见一般:“在下淳于炎,拜会杨行医了。”
“淳于炎……”
第三十六章 办砸贺礼()
杨天玥默默念了一遍,淳于侯府内有三子,大子淳于鹤乃兵将奇才,却偏偏眼高手低,傲慢无礼。二子淳于炎*倜傥,并不被家父淳于侯爷所看中,在家中十分不受待见,却也方便了他闲云野鹤一般的生活。三子淳于络尚未满月便被大盗随金银珠宝一并偷走,直到现在都下落不明。
这人便是淳于侯府的二少爷,淳于炎?杨天玥的目光中多了两分审视,几日前自己晕倒前闻到的茶香正是散至此人而出。而他右手当中抓在的东西……
淳于炎大方将信鸽放在杨天玥面前晃了晃,淡淡道:“前几日里闲来无聊,便抓了这小东西来玩玩,素来久仰杨行医大名,便欲将此物送与杨行医做见面礼。不晓得杨行医嫌弃与否?”
话音才落,那手上的信鸽便扑腾了两下,暗灰色的羽毛十分柔顺,杨天玥的小手在浴缸之中紧握成全。这信鸽便是前几日里自己放出去的那只,看到脚上绑着的字条,眉头更是紧蹙了两分。
旋即化开,晕出一个微笑来:“一只信鸽便想收买民女,淳于公子还真是大方。可惜了,民女虽为民,人性的贪念也还是有的。”
淳于炎觉得自己此刻是突然能明白莫儒歌为何会轻易被这女子激怒了。这拒绝且在谈条件的话语从她口中说出,竟是如此自然轻描淡写。仿佛一个温柔的大夫在哄骗孩子吃药一般,语气淡淡,真是有趣。
“若是这小小信鸽不足以,那这张字条可能让杨行医满意?”淳于炎将那鸽子腿上的字条取出,便松开了手。只见那信鸽扑腾了两下翅膀,便立在了杨天玥房中的桌案之上,模样乖巧。
杨天玥虽是心中一惊,却依旧是方才那副淡然模样,收敛住眼底的情绪,故作镇定道:“那淳于公子且与民女说说,这字条有什么过人之处?”
淳于炎面露疑惑,看着字条道:“杨行医猜,这是回信,还是未寄出的信?”
不管是哪一个,都足以要了她杨天玥的性命!浴盆中的水已经渐渐开始温了,花瓣十分得当的挡住了水中的风光,裸露而出的锁骨也精致诱人,淳于炎却偏偏仿若未见,这也让杨天玥有了两分安心。
“民女猜,这是一张什么都没有的白纸。”
她的话语无疑让淳于炎觉得疑惑了起来,那张字条上面的内容他看过不下十次,全然在揣摩这上面的内容究竟是什么意思,她现在说是一张白纸……思绪流转一番,便将字条放进了浴缸之中,淡淡一笑。
“淳于公子想要什么?”
她立时松下了一口气,看着纸上的字迹慢慢化散在水里,心中的石块也落下了大半。
“我要你办砸送给家母的贺礼。”淳于炎也丝毫不掩饰,直接道出主题,不等杨天玥给出回应,便不见了踪影。
办砸……
杨天玥重重叹出一口气,房间内寂静异常,她从水中起身,将衣物穿好后静静坐在*边。她无意去揣测淳于炎说出这句话的深意为何,她只知道自己无路可退。这张字条定然是回信无疑,字条是收信之人常用的铭宣,即便淳于炎拦截到的是自己放出的信鸽,也定然会随着信鸽的踪迹寻去……
倘若不按照淳于炎的意思去做,那宫外之人定然会遭受大难!
第三十七章 恃宠而骄()
夜色微凉,杨天玥和衣躺在*上,不多时便沉沉的睡了过去。再醒来时,已是次日清晨,身上盖着的薄被让她心中警铃大振,立马坐起身来。翠儿端着热水进来,见杨天玥已经醒了便笑着打了一声招呼。
杨天玥从*上坐起,试探性的询问道:“近日病得糊涂,都有了睡觉踢被子的习惯,还要谢谢你帮我将这被子掖好呢。”
翠儿一听,便咯咯的笑了起来,将方帕放在水里,甩了甩双手道:“哪有的事儿,昨夜里杨行医就睡的十分安稳啊,翠儿进门时,被子倒是平展盖在行医身上呢!”
“是么……”也便是说,昨夜自己熟睡时,便有人进了门为她盖好了被子?是什么人呢?
还没来得及细想,翠儿便催促了起来,无非是说今日要去苏羽姑姑那里取衣服,要杨行医动作快点。太子妃身边的女官牙尖嘴利,十分刻薄的,到时候落了口实,可就不好了。
杨天玥淡淡听着,任翠儿将自己拉到铜镜面前梳妆。这整个太子府内对杜若依是“太子妃”这个称呼已经毫不避忌了,从最初时的“未来太子妃”到现在的“太子妃”,甚至没有任何的过渡。而她,始终只能是她的杨行医。
这样的日子是不是该到头了……而她,也是不是该离开了……
铜镜中的女子秀美微蹙,面容精美,因着大病未愈又连夜难眠而苍白的面色上面点着胭脂,更是将整张面色都点亮了起来。长如蝶翼的睫毛微微颤动,浓密而卷翘,让人看不清眼底藏着的究竟是什么情绪。
翠儿站在一边不由开始感叹起来,这般美人儿本该如书里写的、戏里唱的一般路路平顺,得上天垂怜,却偏偏在情路上走得这么坎坷,跌跌撞撞,浑身遍体的鲜血淋漓。
杜若依身边的女官本就刻薄,等了不到半盏茶的功夫便不耐烦了起来。几步到了太子府便直奔杨天玥闺房而来,双手叉腰便凶巴巴的吼了起来。
“杨行医早早便梳妆打扮好了,却迟迟不肯出门与本官会和,是觉得自己救了我们家公主和太子一命,就恃*而骄了不成?!”
门边端着早饭的双儿和飞儿见状里面起身拦了过去,飞儿一脸不屑的瞟了女官一眼道:“若是太子妃过门,封您半个品级,依着您这年纪、我等自然是要尊称您一声姑姑才是。可现下你不过是一个没有半分品级和官阶的婢女,比我们还不如,凭什么这么和我们杨行医讲话!”
双儿闻言向后瑟缩了一下,本就胆小的性子哪里想到飞儿会这么说。早就听闻这女官深得未来太子妃杜若依的*信,若是现在得罪了,那日后太子妃被迎娶进门,她们这些小宫女定然是吃不了兜着走啊!
女官哪里受过这样的羞辱,冷哼一声一巴掌甩到了飞儿脸上,唾了一口道:“杨天玥不过是一个没有半分品级的民女,本官纵是再如何不是,那也是大楚国三等女官!她杨天玥都不敢这么和我说话,你一个小小的宫女,也敢在我面前卖弄,耀武扬威!”
第三十八章 理应当斩()
话说完,便又要扬手再在另一边脸上掌一耳光,却被一声清冽的声音冷冷阻止了去。
“宋姑姑且慢。”杨天玥一身白衣,头上的白玉簪子在发髻上与这一身白衣相得益彰,赤着的双足不紧不慢迈上前来。双儿和飞儿见状也向两边散开了去。
那女官一脸跋扈模样,看着杨天玥道:“怎么,本官帮着杨行医教训教训不懂事的小蹄子,倒是让杨行医心疼了?”
“宋姑姑说笑了。”杨天玥脸上漾开从容得体的笑意,似乎并不为这女官的行为觉得有半分恼怒,身后跟出来的翠儿一双眼睛毒辣辣的瞪着女官。
细细端详着女官的表情,杨天玥缓缓开口道:“宋姑姑说的没错,飞儿和双儿品级底下,隶属最下等女官,而我也不过是一介民女,没有半分官阶。这一点,天玥赞同。”
看到女官得意昂起的下巴,再度开口:“不过,宋姑姑您还说了,您在大楚国为三等女官,一个大楚国的区区三等女官,竟敢在我大禹国境内、且是太子府中公然对宫人不敬,按照我大禹国后宫条例,理应当斩!”
“你……”女官气急,伸出手指定定指着杨天玥的鼻子,还没开口便被杨天玥打断……
“并且,”双手从容交叠放在小腹处,模样淡漠,从容竟比大禹国官家小姐礼仪教养更甚,眸间一扫:“天玥虽为一届民女,没有官级,但住在太子府内便是太子府的客人。既然是客,宋姑姑你身为未来太子妃的陪嫁女官,难道不当对太子府的客人有起码的尊重吗?”
飞儿简直就要为杨行医拍手叫好了,这女官被堵得半句话都说不出来。模样狼狈又尴尬,最后所幸气急将飞儿端盘上的菜色重重泼在了杨天玥身上,菜色虽已出锅许久,却依旧是烫的,那小脸迅速因为汤汁烧红了起来。
似乎还是不解气,那姓宋的女官所幸将盘子扔在了杨天玥脸上,汤汁溅到了眼睛里,刺辣得很!
飞儿刚欲开口,便听得一个好听的男声传了过来,莫儒歌身上的朝服还未褪去,显然是刚下早朝便被这边的声响引了过来。那声线开合中,讽刺意味极浓道:“好一句我太子府的客人!”
杨天玥双目紧闭,听到声音不由得一惊。本就站在门口,踉跄一步被门槛扳倒,竟向前跌了过去!
距离莫儒歌仅一步之遥,男子却没动手去扶,单单看着女子跌身倒在了地上,骨骼和地面碰撞,发出声音来,想来定然摔得不轻。
翠儿忙跨步前去,扶住杨天玥道:“杨行医,您没事吧……”
“我没事……”她就着翠儿的力气站起身子,虚弱一笑,朝着声源的方向俯身跪拜:“民女杨天玥叩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这是昨日在桃园中的事件发生后她养成的习惯,但凡见他便跪地叩拜。那是羞辱,也是教训。
莫儒歌厌弃一瞥眼道:“去洗干净!”
“民女遵旨。”
第三十九章 不害臊()
翠儿忙搀扶着杨天玥前去洗漱,画好的妆容霎时间花了,连才换好的白衣也污秽不堪。杨行医的衣物向来不许扔到浣衣局去洗,这些油污、怕是又要委屈杨天玥用手一翻挫揉了!
莫儒歌坐在杨天玥房中的椅子上,上面的垫子是她亲手一针一线缝制上去的,里面填充着的药物又调理助眠的作用。那日里她兴高采烈的抱着这几个垫子赠与他做生辰礼物,看惯了金银珠宝的他竟破天荒的收了下来。
那几日里闻着这垫子上散发出的馨香晚晚安眠,就连常有的噩梦都不曾再梦到。谁知几日后她因和楚微夏发生争执,为了一个小物件便将微夏推倒,盛怒之下的莫儒歌将手边的垫子尽数扯了下来扔在了杨天玥脸上。
时隔两年,再坐上来,竟是另一番滋味。
杨天玥换好衣服进来便跪拜行礼,她的“乖巧”像是立在他心中的一根刺,想要拔拔不出,想要拿拿不掉。
莫儒歌看着站在一边的宋姑姑和跪拜在地的杨天玥,微微启唇道:“怎么回事?”
一边站着的飞儿正欲开口,便被莫儒歌一记眼神警告了回去,身边站着的双儿早就吓坏了。翠儿拉了一把二人,三人只得安静听着。
宋姑姑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杨天玥道:“殿下吩咐老奴和杨行医今日一并去取嫁衣,杨行医不守时在先,对老奴和公主不敬在后。竟搬出太子殿下来压制老奴,谩骂老奴!”
飞儿不愤想要开口驳辩,被翠儿狠狠拉了一把。
莫儒歌看向跪在地上不卑不亢的杨天玥道:“你可有异议。”
“民女无异议。”她语气淡漠,脸上不带一分表情。双目因为方才的汤汁问题显得十分湿润,脸上的胭脂褪去由剩下一张苍白的小脸,因为被汤汁所烫而微微泛着潮红。惹人生怜。
莫儒歌冷笑一声,继而看向门外正在收拾的地面,继续发问:“那又是怎么回事?”
宋姑姑眼睛也不眨道:“老奴不忿,说了杨行医两句,杨行医便要将新菜端起来泼老奴一身!”
飞儿咬牙,真是说谎都不知道脸红的,不害臊!
这厢莫儒歌还是方才的淡漠:“杨天玥,此事当真。”
“是民女的过失,请宋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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