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宫女还欲再催,便见到一双小巧精致的脚丫立在自己面前,杨天玥淡淡道:“我们走吧。”、
“是。”宫女迅速自地上爬起来,弯着身子在前面带路,“杨行医这边请。”
东宫的布置,杨天玥不比任何人更熟悉,她曾天真单纯的在这个行宫当中到处找寻表妹的踪迹,东宫内的每一寸土地,她都恨不能翻过来查看是否有机关暗门,但找寻的结果都是一致的。
比起这个,她更好奇的是莫儒歌找自己的目的。
心里隐隐的不安,她越发的不了解他了,但她知道,他迟早是要找自己谈谈的,为他为她应下的婚事。
不论要淳于鹤死这件事情到底是不是他的主意,以她对他的了解,他也必定是会亲自再说一次的。
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在抗拒,即便承认了这无法改变的婚事,也始终抗拒他莫儒歌跟自己说起任何和这个婚事有关的事情
可能
这是她心底里还存着的一点侥幸,和唯一的一点小私心吧
待杨天玥走进时,恰巧见了一个太监走出去。由于对方步伐匆匆,刚巧与正进来的杨天玥撞了个正着,若不是方才带路的小宫女扶着,杨天玥怕是要跌坐到地上去。
“你们退下吧。”见杨天玥来,莫儒歌冷声道。
方才那撞了人的小太监也不行礼,只忙站正了身子便迅速离去了。
虽是心中觉得蹊跷,可性冷似杨天玥,在莫儒歌身边呆了这么久,也深知不多问不多说不多看的道理,还未等宫人全数出去,便跪身行礼道:“民女杨天玥参加太子殿下,愿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坐。”莫儒歌淡淡看了一眼自己对面的椅子,示意杨天玥。
“是。”杨天玥便起身。
这两日她都没有歇息,说起来去莫以晴行宫的路上的确是困的,可现在坐在莫儒歌对面,困意已经全数过去了。
就好比一个人一天没吃饭,饿的劲头饿过了,便也不再觉得饿了。
此刻的杨天玥就是这样,非但不困,反而还异常的精神。
这并不是莫儒歌平日用膳的地方,只是东宫内一间再普通不过的厢房。小方桌上摆着两壶清酒,几碟炒菜,更多的是糕点。
杨天玥的面前,则放着一碗米饭。
“吃吧。”莫儒歌又言。
整个屋子都闷闷的,不论是气氛还是空气,都让杨天玥觉得不自在。
“您”她欲言又止,拿起筷子又放了回去,她想确定心中的不安。既然是折磨,早说完便早一点解脱。
岂料莫儒歌却像是早就料到她会是何反应一般,夹起一块肉放进杨天玥嘴里,若不是那声音太过冷漠,怎么看都怎么甜蜜:“先吃饭。”
“是。”她夹起一口米饭,放进嘴里。
还未等她吞咽下去,便听到莫儒歌那没有半点情绪的嗓音流泻进耳中,他说:“你想离开这里吗?”
想不想?
杨天玥不语,想或不想有什么关系呢,终归是要走的。
“我想离开大禹国。”杨天玥垂着双眸,看着碗里的米饭,他问这问题无非是在说与淳于鹤的婚事。若是说想,便是想嫁去淳于家,但若是说不想,便是想留在东宫。
她不想嫁,也不想留。
她舍不得莫儒歌,不想离开他,但这些日子来她忽然觉得倦了,尽管心里依旧爱他如初,依旧是知道他好却想他更好,依旧想在他身边蹭着像是一条摇尾乞怜的狗,只为他的喜而喜
“如果一切可以重新来过,我一定不会离开药谷。”她始终未抬眼眸,素净的脸蛋上看不出任何情绪,语调平缓,却依旧让人心里一颤,为她心疼。
若是她没有自作主张,带着表妹离开药谷,药谷被烧毁的消息很快便会传到那群人耳中,她过的,也一定不会是这样的生活了
可当初也正是想要逃离,才会带着年幼的“表妹”流浪
“听说二娘娘今日来找过你,且不止一次。”莫儒歌没有接杨天玥的话,恐怕他也没有料到,她会是这样的答案吧。
“嗯。”她答:“二娘娘手部受伤,来找民女医治。”
她在说谎。
她知他一定会问,与其挤牙膏一般让他问一句答一句,不如她主动来说,好尽快结束了这场对话。
“哦?”莫儒歌看着她,伸手将她的下巴抬起来好对上自己的眼睛,然后问道:“本宫怎么听说,二娘娘的手伤,是正午才伤的。”
她被迫直视着他,眸子微微晃了晃,却又很快平复,如以往一般波澜不惊:“太子殿下都知道了,还问民女干什么”
她说的是陈述句,句末带了不少无奈的叹息。
“本宫若是知道,又何必问你呢?”莫儒歌直勾勾的盯着她的眼睛,如鹰一般锐利的眼睛,深如一滩浓稠的墨汁,叫人看不出内中的情绪。
但杨天玥知道,他在发怒。
为自己的态度和眼神发怒,她不再看着他,不再顺着他,甚至开始不明显的反抗他、忤逆他,这些,都是他发怒的源泉。
可我亲爱的太子殿下呵,我有的也不过只是一颗心。
它已经疲惫了,为什么就不能给它一点时间休息一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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