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长里短稻花香- 第18部分

　　　　岳娘朝玲玲严肃地皱了皱眉头，玲玲立马低下头，不说话了。

　　　　小五变得很得意，表情笑眯眯的，做出一副昂首挺胸的红冠公鸡模样，轮流朝珈珈、阿亮、大峰和玲玲看过去，很像是在炫耀。

　　　　岳娘坚决地摇头，坚定道：“毛毛不行！你带小五去吧！”

　　　　小舅叹一声气，无奈地笑道：“三姐，我和你说实话吧！小五她小舅娘年前去观音庙里拜菩萨、求子，尼姑给她解了支签，说要让家里多来些五岁以下的小孩子，最好是一对金童玉女，这样旺子，想要的小孩子自然而然地就会被引来了！”

　　　　岳娘心中恍然大悟，毛毛小舅家一直在求子，这事她是知道的，这样一来，她倒是不能拒绝了，反而还应该主动出力帮忙才是！她连忙道：“既然是为了正经的大事，你怎么不早说呢？既然是这样，那我就把毛毛和小五交给你带去两天吧，我十七赶集那天来镇上接，你看可好？”

　　　　小舅又无奈地笑道：“三姐！你这么着急做什么？让小五和毛毛在我那里多待几天怎么了？依我看，不如等过了正月，我再给你送回来吧！”

　　　　毛毛觉得，他们两人像是在讨价还价。

　　　　岳娘又连忙摇头，道：“不行，这日子也太久了！他们还从没离过我的眼呢！怎么能去那么久？而且镇上人多又杂，我是不放心的！十七那天，我是一定要接回来的！”

　　　　小舅连忙示弱道：“可是庙里的尼姑说了，日子太短了的话，就不灵了！”

　　　　岳娘表情很为难，道：“要不你去邻居家找两个小孩吧？镇上的孩子也不少的。”

　　　　小舅孩子气地撒娇加恳求，道：“三姐？你就帮帮我吧！”

　　　　岳娘心里为难得差点就要哭出来了，真心地表明道：“我真不放心。”

　　　　“唉！”小舅长长地叹了声气，也不想再勉强岳娘了，心里想，一步一步地来吧！爽快道：“好吧！这次就先两天吧！等下次有机会了，我再来接！”

　　　　岳娘赞同地点点头，松了口气，道：“我去给他们收拾几件衣裳，你们等吃了午饭再走吧！”

　　　　“好！”小舅大声地答应了，等岳娘离开了这间烤火的屋子，他便带着笑容，朝大峰道：“家里的树桩子还有没？趁着我今天有空，帮你们把大块头的柴劈了！你们那点子力气，肯定劈得不好！”

　　　　大峰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犹豫，没得岳娘的同意，他不敢做这个决定。

　　　　珈珈大大咧咧的，笑着拉起小舅的胳膊，道：“小舅！你太好了！柴房里有好多大树桩子呢！”一边说，一边就带着小舅去劈柴去了！

　　　　毛毛面临出门，又没有岳娘陪在身边一起去，她心里顿时空落落的，没有安全感，很不想去。何况是去和态度冷淡的小舅娘一起待着！她心里就更加排斥这趟出远门了！

　　　　无奈地，眼前有帮助小舅得子的大义在摆着，尽管她是不迷信的，但是她又不忍心让岳娘为难和让小舅对岳娘失望！唉！看来，她只能忍耐着了！懂事的人总是不忍心任性的啊！希望那两天能快点、顺利地过完吧！

　　　　－－－－－－题外话－－－－－－

　　　　开心、开心！

第三十七章　小舅娘的陡然热情（）　
吃过午饭，小舅挑上一担箩筐，岳娘把毛毛和小五一边一个地塞在箩筐里，和毛毛待在同一个箩筐里的还有她的衣裳包袱。

　　　　随着箩筐在晃晃荡荡的，像是打秋千，毛毛抱着她的衣裳包袱，把小脸贴在包袱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坐在另一个箩筐里的小五很是兴奋，他在叽叽哇哇地和小舅说话！

　　　　“小舅！咱们要走多久才到镇上啊？”小五这还是第一次去镇上呢！

　　　　小舅笑道：“不要多久，你小舅我脚程快得很！半个时辰就能走到了！”

　　　　小五眉开眼笑地道：“小舅真厉害！”

　　　　小舅被逗得哈哈大笑。

　　　　小五又瞪大了眼睛道：“毛毛怎么不说话？”

　　　　小舅朝另一边箩筐里瞧了瞧，然后压低了声音对小五道：“毛毛在睡觉，咱们说话声音小点。”

　　　　小五连忙乖巧地点头，忍不住嘻嘻地笑。

　　　　－－

　　　　毛毛本来在箩筐里睡得好好的，突然就惊醒了，只听见耳边尽是喧嚣热闹声！鞭炮炸得如晴天霹雳，锣鼓敲得惊天动地，人声沸腾得如有万点水滴同时溅进了滚油锅里！

　　　　毛毛赶紧伸手把耳朵捂得严严实实，她这段时间在百姓村里待习惯了，适应了家里的安宁祥和气氛，现在乍然间被这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一炸，她觉得自己身体里的心脏像是正在经历地震。

　　　　毛毛听见小舅在说：“这是街上！小五，我说镇上很热闹吧！没有骗你！”

　　　　小五正笑得满脸灿烂，他也受不住这阵鞭炮响，也在拿手捂着耳朵，同时笑呵呵地道：“好玩！好玩！小舅！后天看花灯是不是更好玩啊？”

　　　　小舅笑道：“那当然！明天我再带你们去看舞龙和舞狮！比花灯还好看呢！”

　　　　小舅挑着箩筐在热闹的人群中穿梭，走着走着，突然打了个弯，随即各种喧嚣热闹一下子就像是隔得很远很远了，声音变得飘渺起来。毛毛仰着小脸朝两旁看了看，只看到了两堵高墙，她心想，应该是转弯进了巷子里头来了！

　　　　小舅这时又笑着道：“就快要到了！待会儿记得喊你小舅娘，还有你小舅娘的爹爹和娘，你们也喊：外公、外婆，知道吗？”

　　　　小五立马瞪圆了眼睛，嘟着嘴巴大声反对道：“我已经有外公、外婆了！娘说，不能乱喊别人的！”

　　　　小舅笑道：“那是亲外公和亲外婆，这里，你小舅娘的爹娘和你们外公外婆是亲家，辈分一样，所以你们也照着这么喊。虽然字面上一样，但是和喊你们亲外公外婆的时候那意思，是不一样的，知道不？”

　　　　小五听得似懂非懂，一张小脸遍布着疑惑。

　　　　小舅又笑道：“你听小舅的话就是了！等你回家去后，你再问你娘，看看这样喊着错没错？”

　　　　小五乖巧地点点头，面上的疑惑顿时消失了，心里变得释然了。

　　　　小舅又朝毛毛道：“毛毛，你听懂小舅的话没？”

　　　　毛毛点点头。

　　　　小巷子里的路走得七拐八拐的，也不知道到底转了多少个弯，毛毛只觉得眼花缭乱，头已经变得晕头转向的了，方向感完全丧失掉了！然后又走了没一会儿，小舅笑道：“到家了！”随即，他“咚咚”地敲了两下门，声音恰到好处地喊道：“冷香！是我回来了！”

　　　　毛毛正在想，原来小舅娘的名字叫冷香呀，果然人如其名。这时，木门“吱呀”地一声，被打开了。

　　　　只听见小舅娘的声音不再冷冰冰了，而是带着热切地道：“总算是回来了！我生怕你姐不会同意呢！”说话间，她满脸笑容，亮闪闪的目光朝两边箩筐里探了探。

　　　　小舅走进院子里，然后把肩上的担子放下，从箩筐里把小五和毛毛抱了出来。两个小家伙站在一起，异口同声地喊了一声“小舅娘”，然后小舅娘一改以前对待他俩的冷淡态度，竟然破天荒地伸手把他俩搂在怀里，喜出望外地说道：“乖小五、乖毛毛！你们俩在小舅娘家多住些日子，小舅娘天天买糖、买糕给你们吃！”说完，还又贴在小五和毛毛的脸颊上亲了整整四口！

　　　　毛毛和小五都很是震惊！两人下意识地对视一眼，只见彼此都是把眼睛瞪圆了，满脸的不习惯。毛毛心中更是疑惑，为什么小舅娘单独见他们的时候这么热情？而当着众人的面时，却又对他们格外冷淡呢？这真是不解之谜啊！

　　　　毛毛和小五又同时扭转头去朝小舅看去，只见小舅正笑呵呵的，一副很是开心的模样。

　　　　毛毛心下感叹：看来，小舅和小舅娘感情很好啊！小舅娘看来是想生孩子想疯了！太热情了！真是太热情了！面对小舅娘的陡然大转弯的态度，毛毛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小舅娘连忙伸手摸摸毛毛的小脸，语气相当关心地说道：“毛毛是觉得冷了么？咱们进屋里去烤火，好不？”接着，她站起身子来，一边一个地牵着小五和毛毛，一边朝屋里走，一边大声道：“岳四，你去烧些热水，多烧些！我要给小五和毛毛洗澡！”

　　　　“知道了！”小舅大声答应道。

　　　　小五立马忍不住反驳道：“我娘给我们洗过澡了！今天不洗澡，等回家去再洗！”说话间，他不高兴地嘟着嘴巴、皱着小眉头，觉得小舅娘不是他喜欢的人。

　　　　小舅娘立马把两条细细的眉毛拧了起来，脸上的笑容变成了严肃、嫌弃和气恼，把脚步也停下了，此时他们还没有能够进去屋里面，而院子里的气氛也陡然变得冷肃起来。

　　　　小舅连忙来打圆场，笑道：“冷香，你担心什么？我姐家养孩子是最干净、精细不过的了！我姐家你是去过好几次的，难道你还信不过我姐吗？不然，你伸手在孩子身上摸摸，看是不是干干净净的！像别人家那样头上长虱子什么的，毛毛和小五他们身上肯定没有！”

　　　　原来是嫌弃他们脏啊！毛毛的小脸顿时严肃了，心想，小舅娘真是不讨喜！真讨厌！

　　　　偏偏小五也把小舅的这番话听懂了，他霎时生气地甩开了小舅娘的手，哭着脸，一边嘴巴里“呜呜”地干哭着，一边朝小舅跑过去，喊道：“我要回家！回我家！我要我娘！我要我娘！”小五正撒泼似的扭动着身子，突然间，干哭就变成了泪水磅礴而下，把一张小脸都哭花了！

　　　　小舅慌慌张张地把小五抱到怀里，心疼地哄着，模样很是着急。

　　　　小舅娘用上牙咬着下唇，朝哭哭啼啼的小五看过去，脸上竟然露出不舍、后悔和愧疚的神情来。

　　　　－－－－－－题外话－－－－－－

　　　　开心、开心！

第三十八章　小舅娘一家的疯狂（）　
毛毛心里向着小五，她连忙挣脱开小舅娘的手，朝小五小跑过去，伸手在他胳膊上轻轻地拍拍。

　　　　小五转过头来，用亮晶晶的泪眼看一看毛毛，然后瘪着嘴巴，转身把毛毛一把给抱住了，伤心地抽噎道：“毛毛，咱们回家去，不看花灯了！”

　　　　毛毛叹一声气，小手在小五的背上轻拍着，安抚着他的难过，心想：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当初可是你闹着要来的！

　　　　这时，隔壁院子里突然有个中年妇人朝着这边大喊一声：“冷香儿！你家怎么有孩子呀？怎么回事？我听见在哭呢！”

　　　　猛地来了这么一喊，而且声音又相当地尖锐，把毛毛和小五都吓了一大跳。

　　　　毛毛的小舅连忙伸着脖子，朝着那边院子，大声答道：“二婶！是我姐家的小娃来了，我特意接他们两个小人儿来看花灯的！”

　　　　那边的声音又回道：“喔！是这样啊？那哭什么呢？这春节里头，哭着多不吉利啊！”

　　　　毛毛和小五都睁大了眼睛在听大人说话，小五这时也不哭了，但是脸上依然挂着未干的眼泪。

　　　　小舅又大声答道：“孩子第一次来，有些不习惯，过一会儿就好了。”

　　　　那边的声音又道：“可别再哭了！惹出事情来不好！这些天，官府在查人贩子，查得可严了！好端端地把个县太爷家管家的小公子给弄丢了，那些官差便像一群找腥的猫似的！天天挨家挨户地搜！你家偏偏这个时候弄俩孩子来，可不是招惹麻烦吗？咱们是邻居，又是亲戚，要是你家出了事，连累得我家也跑不了！”（古代的连坐！）

　　　　小舅嘿嘿地干笑两声，又朝那边答道：“二婶！您别担心！县太爷家丢的小公子有七岁了，我家这外甥和外甥女才四岁和两岁呢！对不上号的！”

　　　　只听见那边院子里又大声嘟囔了一句：“那就好！”然后就没有声音了。

　　　　小舅在小五和毛毛身边蹲下来，压低了声音，对他们两个笑道：“你们看吧！可不能哭了！再哭的话，就要把官差们招来了！到时候把小舅拖去衙门打板子，小五心疼不？”

　　　　小五连忙伸手搂住小舅的脖子，心疼地道：“不打小舅！”

　　　　小舅伸手把小五脸上的泪珠子抹去了，故意笑着问：“那小五想打谁板子啊？”

　　　　小五嘟起嘴巴，偷偷地瞄了瞄小舅娘，然后不说话。偏偏他的这番小动作都被在场的两个大人看在了眼里头，小舅忍不住哈哈大笑，连小舅娘也是“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小舅娘竟然没有生气和介意！她走过来，伸手轻轻地捏一捏小五的脸颊，态度和善而亲昵，笑道：“原来小五是觉得小舅娘该打啊？小五也会使坏了！可了不得！”

　　　　说完这些话，他们两个大人就一人一个地，把毛毛和小五抱去了屋里。小舅娘立马又拿了一大盘、云片糕、鸡蛋糕和绿豆糕来，招呼小五和毛毛吃东西。

　　　　小五抬头看一看小舅娘，然后毫无介意地伸手拿了糖塞进嘴里，心里终于稍稍开心了。

　　　　毛毛喜欢吃云片糕和绿豆糕，她也慢条斯理地伸手拿了东西吃。

　　　　偏偏小舅娘是个没有养过孩子的妇人，看着他们两个小人儿在乖巧地吃糖和吃糕，她竟然也会觉得有趣，不由得笑呵呵地伸手摸摸小五和毛毛的头，轻声地笑道：“真可爱！”

　　　　毛毛顿时感觉口里的云片糕吃出酸味来了！她又抬头看了一看小舅娘，心下感叹：果然求而不得的东西都是最好的！小舅和小舅娘夫妻两个的求子之路一定很辛酸。现在，她和小五两个被当成有观赏效果的宝贝一样了！

　　　　在毛毛的惊讶之中，一个下午竟然就这么奇怪地过完了！整整一个下午，小舅娘什么别的事情都没有干，就一直静静地坐在旁边看小五和毛毛吃东西，一边目不转睛地看，一边弯着嘴角在欢喜地笑，也不知道她的脑袋里此时正在想些什么？

　　　　因为跟着岳娘在家里的时候，有六个孩子瓜分零食吃，每个人能分到的零食都不多，每次都吃得不尽兴，所以小五和毛毛此时对着这么一大盘糖和糕点，他俩就不停地吃啊吃！偏偏小孩子吃东西又极慢，所以不知不觉地就吃了整整一个下午！

　　　　毛毛转头朝门外看去，发现天色已经由明亮转为昏暗了！小舅把他俩交给小舅娘之后，他就不见了，也不知道是去哪里干活去了？现在都天黑了，应该快要回来了吧！还有小舅口中的小舅娘的爹和娘，也不知道他们是干嘛去了，怎么一直都没有出现呢？

　　　　不一会儿，“咚咚”的敲门声响起了，一个老汉在门外喊：“闺女儿！来开门！”

　　　　偏偏小舅娘正看小五和毛毛看痴了，竟然对敲门声和喊开门的声音没有察觉，她继续一动不动地坐着，连脸上的神情也没有一丝变化！

　　　　小五和毛毛都把疑惑的目光对向门口的方向，对这个家里他俩很陌生，他们虽然听清楚了声音，但是并不能确定是不是在敲这家的门。

　　　　这时，小舅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了，喊道：“冷香！开门了！”

　　　　这时，毛毛和小五眼前的小舅娘才如梦初醒了，连忙慌慌张张地跑去开了院门。随即院子里响起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和放箩筐、扁担的声音，毛毛和小五心里好奇，手牵着手走到屋子的门口，这时，一个黑黑的阴影骤然朝他们笼罩了下来！突然间，他们两个就被同时抱了起来，只听见眼前抱起他俩的那个穿着黑衣裳的老汉在哈哈大笑，老汉欢喜地喊道：“女婿啊！既然有这么俊的两个小人儿，你怎么不早点带来给老汉我看看啊？哎呦！长得可真好看！活脱脱的小金童！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