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我跟你说过多少遍才行？小妹去东洲，那是做事业，挣大钱，不是因为韩大夫伤她心才走的！”
“哼！你就拿这话哄人吧你小妹咋想的，我比你清楚，想挣钱不假，被气走也真，那丫头，我比你了解。”
“好好好，您最了解行了吧？那我问你，陶大夫几个儿子？”
曲安国凝眉，陶怀慈就韩旭一个儿子，这是整个项歌县都知道的事，这会子二丫头问什么问？
曲二顺又道：“人家就韩大夫一个儿子，还指望着他继承家业呢，您老倒好，竟天真的以为人家会抛家弃业的去什么东洲找小妹，他去东洲能干啥？帮小妹摆地摊啊，放着好好的医生不做去摆地摊，爸，您觉得这可能吗？”
一席话说的曲安国哑口无言。
半晌他才黯然道：“爸没本事，不识字，也没出过远门儿，东洲在哪儿都不知道丫头啊，你和三宁她们好歹认识几个字，要不，你们仨一起去找你小妹吧？”
“我们走了生意咋办？关门啊？爸，你怎么越说越糊涂！”曲二顺嘴一撅，赌气坐地上，“小妹小妹，就知道小妹”
倒不是曲二顺觉得老汉偏心，实在是自打小妹离家，他神经似的，动不动就要往东洲去。
曲二顺有些不耐烦。
“她在东洲好好的，饿不着淋不着，今儿第一天出摊就开张大吉，您担心什么？”
“就她一个人在那边，人生地不熟的，万一”
“什么万一？您没听陶大夫说吗？小妹有人照看！爸，您没事就多帮大姐干点活，或者好好的带妮妮她们去玩，省的一天到晚净胡思乱想。”
曲二顺说完，强硬的把老汉从石墩子上拽起，并道：“不睡觉明天咋干活？”
父女二人争执间，忽然有脚步声传来，俩人不约而同望去，借着门口微弱的灯光，朦胧瞧出来人是韩旭。
就在这时，韩旭也加快脚步朝二人走来，“叔，二顺，这么晚了怎么还没休息？”
“您不也是嘛，怎么，医馆才关门？”曲二顺上前一步，笑着问道。
“哪能啊，和平时一样，到点就下班，只不过今儿不是周末嘛，我妈又回省城了，医馆只有我和方丫丫两个，忙的医案都来不及整理，这不，下班后又加了会儿班，忙到现在。”
听完韩旭的话，曲二顺不由自主的看了老爹一眼，然后笑道：“也是，原本平时就忙，这陶大夫不在，您更忙了。”
“周大夫也不在？”老汉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搞的曲二顺、韩旭两个面上都很不好意思。
韩旭慌道：“哦，周大夫已经好几天没来上班了，她，她家里出点儿事，回省城了。”
老汉心中微凉，看来那晚，这小子的确是在安慰自己，抛开周丽琳这档子扯不清的事儿不说，韩旭绝不可能放着他家的医馆不管而跑去找小五的。
韩旭的表现让曲二顺也跟着心惊，莫非事情又有什么变故？周丽琳那边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望着韩旭离去的背影，父女二人良久未动。
过了好一会儿，曲二顺扯了扯曲安国，“回家吧，该关门了。”
老汉叹口气，想说什么，却又觉得什么都说不出口，只好低着头，背着手，慢慢朝家里走去。
曲飒沉沉睡了一夜。
临睡前倒是想了很多，不过想来想去总归是老爹与姐姐们对她的各种担心，各种困扰，种种。关于这一点她早就想清楚，多说无益，只有用事实说话。
所以，她唯有努力，让自己过的好，挣很多钱，到时候，她们心中一切担忧自然会打消。
于是，她把那些思绪抛到脑后，沉沉睡了一夜。
第二天睁眼时，已经日上三竿。
今天周六，学生们不上课，附近许多上班族也休息，所以从白天开始，那些摊位上已经琳琅满目了。
曲飒如昨天一般刚把摊子弄好，便有女生过来询问，“是你吗？买一送一的？”
“是我，你们喜欢什么款式的裙子？”曲飒忙笑脸相迎。
“嗯，就是那件！”女生指着褶子裙，面带喜色和另一人道：“咱们班吴越就是穿的这样的。老板，多少钱一件？”
“十五。”
“啊，这么贵？别人家的裙子只十二，款式和这个差不多”女生嘴里说着差不多，眼睛却一直盯着曲飒的褶子裙，曲飒便笑道：“买我的裙子送帽子，别人家也送吗？再说，你摸摸这料子，手感多好，才女姐姐请放心，除了我家，你再也找不到这样货真价实的褶子裙了。”
女生显然动心，俩人互相使了个眼色，其中一个道：“我有遮阳帽，不想要帽子，我俩一人一条，你看一共多少钱。”
“不要帽子？”曲飒故作犹豫，“二，二十六你拿走吧。”
“不行，太贵了。”
女生嘴里嘟囔着贵，却没动地方，曲飒一瞅便知有戏。
果然，没几秒钟女生又道：“二十四怎样？”
“不行不行，我本儿都不够呢。”曲飒脑袋摇成拨浪鼓。。。
一咬牙道：“二十五，不要赠品就十三一件，两件二十五，不能再少了。”
两个女生互相望一眼，点头，成交！
经此一例，曲飒销路很快打开，有买一赠一的，有联合折扣的，还有五件以上团购的，不到一个上午，她所有的衣服销售一空。
第204章 有样学样（）
倒不是曲飒的销售模式有多好，她生意红火，一来新鲜，二来嘴甜，最最关键是，她比别人都灵活。
这件不挣那件挣，羊毛出在羊身上，只要记住这点，便不会吃亏。如果每件都想多挣，那不叫聪明，那是贪心，结果有可能一分不挣。
六百多块钱的衣服挣了两百多块，如此利润，如此速度让曲飒心满意足的同时，也让同行们羡慕甚至嫉妒。
不过，这是大城市，行当正规，管理严格，曲飒也是正经交过管理费的人，就算有人眼红也不敢闹事。
笨蛋的在曲飒跟前转悠一会儿走了，聪明的却跟着曲飒有样学样，于是，一天的时间，便有好几个同行也搞起了“买一送一”甚至“买一送二”的活动，结果还挺好，都尝到了这种运营模式带来的甜头儿。
不知不觉间，她们对曲飒都很感激，而那些心生妒意的收起了恶意的目光，也跟着模仿起来。
然而这世上笨蛋太多，很多人只学表不学里，几天下来东西卖出去不少，却没多挣钱，甚至，有些还不如从前。
没挣钱却不反思自己不足，反而把责任都推到曲飒身上，说她这个外地人不遵守行业规矩，胡乱定价破坏市场，扬言要把曲飒赶出步行街。
这不，几人已经联手向工商局反应情况，于是乎，在一个风清气爽的周末，几个管理人员来到曲飒摊位处调查。
……
上次褶子裙销售状况极佳，曲飒便把盈利的钱全部当做成本，多进了二十件褶子裙。
然而这次她走的不是买一送一路线了，而是改为老顾客打八折。话说之所以启动这“功能”，完全归功于曲飒强大的记忆力，这几天，但凡买她褶子裙的女生的脸，她基本都有印象，不仅能说出她们何时买的褶子裙，对当时的情形也有一二记忆。
有学生欺曲飒年幼，故意舔着脸充当老客户，均被她一一奚落的不成样子。
当几个管理员到场时，曲飒正在“教训”一厚脸皮男生，“大哥，我倒是真想把你当成熟人儿，可我这里也得有您穿的号啊，瞧您，人高马大的最低也得穿这个数！”
曲飒伸出手指头比划，然后把她衣服的号全翻出来让他瞧，随后真诚道：“其实您想要折扣完全没问题，找个熟人过来就好了，省下来的钱你俩还能去小吃街小搓一顿。”
虽然曲飒好意，但是那男生却不领情，也是，周围那么多人，他如此出丑，不恼恨才怪呢。
男生脸一横，红晕退去，冷道：“小妹妹，咱做人可要厚道！我究竟买没买过咱彼此心里都清楚，你不能因为现在没有我穿的号就否认曾经，果然是穷山恶水出刁民！”男生说的十分难听，自以为挽回了颜面起身要走，曲飒冷笑一声，猛的站起。
“我说这位大哥，您真的是大学生吗？怎么读了那么多年书，全都读进狗肚子里？还穷山恶水，我祖国山河壮丽到你嘴里怎么成穷山恶水了？还刁民？请问您是哪个官？吃的是哪碗饭？”
男生没想到曲飒这么好口才，说不过便气急败坏道：“我乃东科大设计系大三的学生，你一个乡下妹子竟敢这般侮辱我！你，你知道什么是设计系吗？知道我平时都学什么课程吗？”男生气的浑身发抖，情急之下把手里的书给曲飒看，“知道这是什么吗？”
曲飒彻底无语，活了两世，她还真没见过这样的奇葩，话说这货如此德性，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曲飒眼皮子一耷拉瞄了一眼，“数学。”
“哟，还识字呢，知道这是什么数学吗？”
“高等数学。”曲飒面无表情的回答。
男生一顿，笑的更没形了，“知道什么叫高等数学吗？里面讲的什么懂吗？”说话间，他随手翻了一页，曲飒又瞧一眼，依旧面无表情道：“拉格朗日中值定理。”
说的是男生大拇指不经意扫的地方，她的话刚出口，全场寂静。
周围几乎全是大学生，曲飒说的什么他们皆一清二楚，一个摆地摊的乡下妹子竟然知道拉格朗日中值定理？怕是巧合吧？他们都不相信这是真的。
闹事的男生更震惊，几乎僵硬在原地，几秒过后他突然哈哈大笑，“认几个字就敢显摆啦，哈哈，哈哈，我从来没见过这样无知的人！”
男生以为曲飒只是照着他拇指所在之地的文字念一遍，并不是凭空说出该定理。男生如此反应，周围也有很多人反应过来，并且不由自主的与男生想一起去了。
是啊，一个乡下来的妹子，看样子高中都不可能读过，如何会知道拉格朗日中值定理这样复杂的东西？
曲飒不屑的白了男生一眼，兄弟，既然给脸不要脸，那就别怪姑奶奶不客气了！
“大三的学生捧着大一的微积分，也好意思在这里嘲笑别人，大哥，你挂科了吧？补几回了？从大一补到大三还没过呢？小心拿不到毕业证！”
这回，全场终于真正的寂静下来。
知道那定理并不算本事，毕竟书被打开，显出那几个字，可是，凭白无故知道这本书讲微积分的，那就……众人一时难以找到合适的词形容。何况，曲飒口齿清晰的说出，微积分乃入学高等学府第一年就要修的课程，国内大多数大学里的大多数专业都是如此，因为微积分与高三课程衔接最紧密，可以说是高三课程的延伸……
“你！你胡说！你才挂科呢！”男生方寸大乱。
曲飒理解，这年头，学风依旧淳朴，就算成绩不好，也很少有学生挂科，不像未来一二十年后的某些大学，某些学生对知识的掌握度简直不成样子。
曲飒冷冷一笑，“想要弄懂积分，就要先把微分学好，总体来讲，积分要比微分容易，所以大哥，回去好好攻读微分再看积分吧，别再挂科了，小心毕业拿不到毕业证，大学可就白读了。”
几个管理员看到这里，震撼之余纷纷点头。
第205章 我们又见面了（）
其中有一个管理员是曲飒第一天摆摊时，过来收摊位费的。那天是晚上，街上路灯暗淡，曲飒站的位置黑咕隆咚的，他根本没瞧清楚小姑娘长什么模样，所以，当他第二天下午来收管理费时，被小姑娘出众的容颜给惊住了。
没想到姑娘嘴甜，长的更甜。
因此，接下来几天，年轻的小伙儿不由自主的关注曲飒的摊位情况，对于她的销售路子也清楚一二。他并不认为这姑娘故意压低价格，破坏市场，她一无背景二无本钱，一个外地来谋生的女娃娃没事破坏什么市场？吃饱撑的？
她就是有这个心也没那个能耐啊！
明眼一看便知，这是她生意太红火惹人嫉妒的缘故。
小伙儿今天跟着同事一起过来，纯属打酱油走一趟，他压根就没打算“干活儿”。
其中有个年长的似乎瞧出些苗头儿，忍不住笑道：“真俊的小姑娘啊，难怪郑钧看傻了。”
“哈哈……”另外两人跟着大笑。
四人一水儿的便衣，曲飒摊位周围闹哄哄的，谁也没注意他们四人的存在。
叫郑钧的小伙儿面红耳赤，拍了那老者一下，“我说老师，您净会拿人打趣！”
“哎……”老者摇头，“我可是实话实说，难道你认为那姑娘不俊？”
“当然不是，她确实生的漂亮，就算是那些天之骄子的大学生，也没几个比得上她的……”郑钧发觉老者一直盯着他，笑的诡异，立刻闭嘴，换了话题，“您到底怎么打算的？她这算不算……”
“再看看！”老者突然打断郑钧的话，原因是，有两个女生继刚才灰溜溜走掉的男生之后，也说自己是老主顾。
其中长发女生说自己是老主顾，她带宿舍的妹子再来买一件，如此便能打八折。
女生没说完，曲飒便笑道：“嗯，我知道呢，姐姐是前天晚上八点钟左右过来的，记得当时陪您过来的是一个……”女生脸红，曲飒便俏皮的眨眨眼，压低声音，“白马王子。”
女生脸红成虾子，胡乱道：“好了好了，既然知道我是老主顾，就快为我这位姐妹挑选一件吧。”
“好嘞。”曲飒仔细打量那短发女生一眼，从衣服堆里拿出一件，两个女生顿时两眼放光。
曲飒道：“这位才女姐姐身材微腴，要穿这款才好看。”
确实，曲线玲珑的人穿那种修身的特别性感，然而这些词汇都不能说，曲飒就用好看二字代替。虽然这是九十年代初期，可在这些走在细想前沿的女大学生里，爱美、时尚已经悄悄从心底浮出水面，她们大方、果敢的追求美丽、自信。
而且，那条修身的裙子只是稍稍修身，并不能把人的身材衬托的前凸后翘，可饶是如此，已经是大胆的尝试了。
双方互相领会彼此的意思，两个女生付了钱，拿上裙子，喜滋滋的走了。
这时，老者对郑钧等人道：“走吧，热闹还没瞧够？”
他率先走出人群，郑钧第一个反应过来，面色一喜撵上，“老师，您的意思是，她不算破坏市场？”
“哼，一个黄毛丫头，她倒是想，有那能耐吗？我说那几个人也是，都多少年的老脸了，连个小姑娘都不如……”老者话毕瞅了瞅郑钧，继续拿学生打趣，“再说，你舍得呀？”
郑钧再次闹了个大脸红，正尴尬的不知道如何时，那老者又道：“有事没事多照顾些人家，别的不说，单说她一个未成年的小女娃在这儿混饭吃，要比别人难上十倍。”
“老师，她已经十八岁。”
老者白眼道：“眼瞎啊？回去多练练。”
最基本的看人都不会，笨蛋。
郑钧与另外两个同事一愣，左右缠着老者追问原因，老者道：“我别的本事没有，看人还是能看出一二的，更何况……那丫头最多不超过十六，还成年？鬼才相信！”
听此话，郑钧发呆，两个同事在旁挤眉弄眼，“看来你小子要等几年喽。”
“去去去！胡说什么，牙给你拔了！”
一行人嘻嘻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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