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子有我弟弟陪着,你还担心什么!”莫无情听到血鹫提及赫连华笙,眼睛一瞪瞬间便拔高了声音。
却见血鹫的眼睛黑沉一片一瞬不瞬地看着他,不由得便是一阵心虚,整个人身躯一瘫几乎再一次贴在了树干之上,道:“没,我怎敢有事瞒你,我只不过是”
血鹫闻言视线一厉,射向莫无情,“只不过是什么?”
嘴唇轻抿,莫无情的视线缓缓地移开,看向那偏殿的方向,“只不过是在那三日醉之中放了两只蛊”
莫无情说到这里,抬头稍稍看了一眼血鹫,见他并未异样,这才继续说道:“玉…肌的子蛊已经随着你以前的躯体消散了,那母蛊再生出子蛊还要等上百年的时间,所以我就我就放了两只同生蛊,从此天涯海角,同生共死”
莫无情的声音越说越小,到了最后几乎微弱不见。
树叶的影子遮着血鹫的面庞,他的侧脸藏在阴影之中,让莫无情看不分明上面的神色,过了不知多久,久到莫无情再也按耐不住的动作,血鹫的声音才忽然响起,其中透着令人捉摸不透的意味,“你说的那种蛊,现在还有吗?”
莫无情怔忡抬起头,不由得答道:“还有两只怎么?”
“傻…瓜。”血鹫忽然见轻嗤了一句,而后身形一闪从树上跃下,脚步虽然匆忙却是向着寝宫的方向,月华笼罩下,那棱角分明的脸庞之上分明浮着一层薄薄的红意。
偏殿之中,如今却是另一番情形,黑黢黢的房屋室内,只能瞧见其中鬼鬼祟祟的两道身影,却不知他们究竟在做着何事。
“果然是好酒,能够品尝一口,当真是不枉此生,就算明日死了也是值得。”
“好酒好热”
“热?我怎么不觉得?刚刚还说你酒量大来着,怎么才喝了这些就觉得热了,果然娇气的很,看以后谁还敢嫁你。”
“不娶,不嫁”
“什么?”云烈的声音透着清晰的疑惑,似乎没有听清无心究竟说了什么话。
偏殿之中沉寂了一会儿,过了好久才再一次响起了他的声音,“喂,无心,你究竟行不行,不行我来帮你。”
“嗯。”
“我忽然也觉得好热,你也帮帮我,无心”
“嗯好”
急促的呼吸声从偏殿的门缝之中传出,酒坛的碎裂之声紧接着响起,两道声音不分彼此,相互交融在了一起。
阖着的殿门遮住了那一抹月光,夜色寂寂,轻云浅慢,岁月静好。
113 酒不醉人人自醉()
低矮的灌木丛刚刚能遮住噬影的整个身躯,他远远地看着前方的一男一女,手掌握成了拳头。
指甲在掌心之中攥出一道道深深的刻痕,凹进去的缝隙四周泛着暗沉色的淤青,几乎下一刻便要沁出血渍来。
远处的那名男子背对着自己,看不清模样,他身前站着的女子却生的极美,从眼睛、鼻梁一直到嘴唇,每一分每一寸都精致的让人挑不出错处,她的一双眼睛之中似乎涌着一口灵泉,任何人在她面前,除了会被吸引的无处遁形,似乎都会不知不觉地产生一股自卑之感。
那女子笑的十分畅快,似乎被什么逗乐一般,忽然之间,她轻轻地踮起脚尖,从噬影的方向看去,似乎在那男子的面上烙下了浅浅的一吻。
一滴血从噬影的掌中坠落,黏在灌木的枝叶之中,将那抹绿意带上了一丝赤红灼眼的光彩。噬影转身离去,黑色的衣角带动那一片葱葱郁郁,却不能带走上面的半分色彩。
那女子身前的男子似乎听到了动静,向着噬影离开的方向看去,只能看到一道渐行渐远的身影向着远离他的方向走远。
那男子的容颜万分令人熟悉,分明便是顾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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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炎脚步匆忙地踏过茂盛的野草、分开葱郁的枝桠,循着踪迹向着树林深处走去,直到一道身影出现在他的面前,他才微微松了一口气,脚步也开始放的轻缓。
踩着的草丛在顾炎特意加重的步伐之下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却没有将前面的那人惊动。
那人背对着他,低垂着头不知在做什么,但那身影却是令顾炎万分熟悉的,他们在一起已经十余年,若说最了解对方的是谁,自然便是自己。
哪怕对方仅仅给了他一道背影,他也知道,那便是他的阿影。
“阿影。”顾炎向着那道身影走去,一边走嘴中一边说着,“如今虽是夏日,但夜半天寒,你在这里作甚。”
顾炎将手臂从噬影的腋下伸过,顺手将他整个身子都环进了自己的怀中,然而下一瞬那扑面而来的浓烈酒味让他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怎么喝酒了?”顾炎的声音之中带着几分嗔怒,但不难辨出其中的担忧。
他斜睨了一眼周边,却见地面之上倒着一只空坛子,噬影的手中还松松地握着一只,只不过比地面那个小的许多,随着二人的动作,酒水一阵一阵地从坛中倾泻而下。濡湿了他大半个身子。
“你向来不爱饮酒,今日怎么喝了这么多。”顾炎立刻将噬影手中的酒坛夺下来,放在鼻尖嗅了一嗅,那味道似乎比寻常的酒更烈上许多。
“给我!”噬影口中嚷嚷着向顾炎握着酒坛的手扑过去,却被顾炎死死地揽在自己的怀中不能动弹。
顾炎拧眉看了手中的酒坛一眼,随手便将它向着一边扔去,掌上不由得带上了几分内力。
眼见着酒坛在头顶之上划过一道痕迹,随后哗啦一声在远处摔得粉身碎骨,噬影双目便是一红,在顾炎的怀中挣脱的更加厉害起来。
噬影不由得抬起了头看向顾炎,裹着愤怒的眼睛稍稍一怔,其中的火焰稍稍熄了一瞬,歪着头迷迷糊糊地冲着顾炎喊了一声,“炎”
对上噬影的双眼,看着他泛着微微红意的脸颊,顾炎只觉得小腹之中传来一阵燥热,一股没来由的欲…望便像一股涓涓细流从自己的下腹处慢慢涌上了心头。
他的喉头忍不住便是一动,脸庞埋在噬影的发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酒香夹杂着噬影身上特有的味道让他忍不住有些飘忽,不由得在噬影的面颊上蹭了蹭。
“我们回去。”缓缓吐出一口气,顾炎将噬影往上一带,正要将他抱起,下一刻,却只觉得身前之人忽然挣脱开他的手臂,随后只听撕拉一声响起,夏夜的清凉的风便向着自己的身躯缓缓袭来。
顾炎目瞪口呆地看着噬影将自己身上的衣衫撕了个粉碎,零零碎碎的布条飘散在二人的身侧,似一场仲夏夜的白雪,让人的整个心神都轻颤起来。
却见噬影的双眼直直地看着自己,眼中泛着猩红之色,半响才从他的口中挤出几个字出来,“炎,不准。”
不准?不准什么?
顾炎将视线从自己光溜溜的身上转到噬影身上,再从噬影身上移动到自己身上,这样看了几个来回,终是忍不住心中的疑惑,咬着牙问道:“阿影,你这是要做什么?!”
顾炎一句话未能说出口,只觉得身前的噬影忽然间向后仰倒而去,顾炎瞳孔一缩,惊得立刻想要上前扶住他,然而下一刻,手臂却被噬影紧紧地抓着向着他的方向倒了过去。
怔忡之间,顾炎体内的真气不由得一卸,竟硬生生地撞进了噬影的胸膛,随着他一同向着前方倒去。
手掌下的胸膛结实有力,男子特有的气息让他不由得想入非非。
顾炎忍不住在噬影的怀中流连了片刻,头颅贴着他的身躯滑上了噬影的面庞,直到凝望上噬影依旧朦胧的双眼,才忍不住笑出了声,道:“想不到阿影醉了的时候竟然是这般主动,我是不是要让阿影你多醉上几次才好?”
然后一句话刚刚出口,身下的噬影却忽然翻了个身,连带着顾炎自己,使二人硬生生地换了个位置。
身下是柔软的草与细碎的沙石,说不出的感觉却让顾炎心头忽然间清明一瞬,正要说些什么,只觉得一股强劲的力道将自己翻过身去。
顾炎眉头微拧,身体之中的真气第一时间便要倾注至全身各处,迫使他做出反映。
万不能让阿影受到半分损伤,顾炎这般想着,强行将体内的真气压下,几乎全部卸去,这才没有对噬影做出什么伤害之事来。
没有了内力护体,地面上泛着微微的凉意从他的胸口向着骨中侵入,所幸噬影刚刚身躯的温度伴着夏季特有的温暖让那份凉意几乎消散殆尽。
身后是解衣的窸窣声响,顾炎终是明白了噬影的意图,他眼睛霎那间一亮,没有任何的愤怒,竟是带上了几分欣喜的笑意。
噬影他,难道是开了窍不成?
然而左等右等,却久久不见身后之人的动静,顾炎疑惑地转过头,一眼便对上了噬影虽是泛红却直愣愣地看着他的眼睛。
那双眼睛带着一层薄薄的湿意,红红的眼睛之中暗潮翻涌却让顾炎的心忽然间微微抽疼,几乎让自己再也移不开双眼。
傻瓜,顾炎在心中轻喃一声,微微叹了一口气,再次转过头伏在地上,额角几近埋进了繁茂的草中。
清新的草香漫上自己的胸腔,和着泥土特有的味道让顾炎的双眼有些发胀,顾炎用着只有他们二人才能听得到的声音慢慢开口道:“阿影不想来吗?你若再不来,我过一会儿便可能要反悔了。”
等了半响,久到顾炎几近按耐不住自己心神,却忽然觉得一道身影向着自己的身躯压了过来,从起初的小心翼翼与极致的虔诚到最后肆无忌惮的冲撞。
身后是让人兴奋而又陌生灼痛的涨感,让顾炎的心也满满涨涨起来。
“嗯”他忍不住轻哼了一声,额角随后便渗下了一层层的汗渍,坠进郁郁葱葱的草间,融进松软的泥土之中。
噬影生涩地掠夺,他亦是生涩地回应,以至于逐渐熟悉,逐渐适应、享受每一分的不适与痛楚。
夜,悄然沉寂,二人的气息由慢便急再变得逐渐舒缓自然,随后便慢慢沉寂在夜色之中,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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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眼的阳光灼的顾炎的眼睛疼得厉害,身后那处因为是第一次经由此事,同样被撕裂的疼得厉害。
顾炎看不清楚周围的状况,只想着坐起,腰却用不上力气,他试着运转体内的真气,然而稍有动作,身体带动着该有的疼痛使得他额角上的汗刷的一下溢了出来。
顾炎面上一苦,心中也是暗自啐了一口,阿影日日都要经历之事,到了自己这里,竟然变得这般矫情。
眼睛逐渐适应了周围的光亮,身上的力气也缓了过来,顾炎稍稍喘了一口气,低头却是一阵怔忡。
身上的衣服已经穿着的整齐,却是噬影的那件黑衣,顾炎嘴角轻撇却又不由得向四周看去。
这是哪里?阿影呢?
依旧是昨夜的那处地方,然而噬影却不在自己的近前,只见他安静地跪在距离自己五米开外的地方,静静地低着头,似乎那里有什么吸引他的东西似得。
“阿影,你这是做什么?!”顾炎先是一怔,而后不由得挣扎地想要站起身,然而再次席卷而来的疼痛却让他再次跪倒在地上,在地上急急地喘了几口气这才舒缓,再一次试着从地面之上站起身来。
听到顾炎的动静,雕塑一般的噬影僵硬的手指忽然间微微一动,视线终于从地面转向顾炎,但眼神却是茫然而空洞的。
他的眼睛随着顾炎的动作慢慢地聚焦,直到顾炎已经一瘸一拐地走到了自己的身前,这才呆呆地抬起头,逆着光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走近到噬影的跟前,顾炎却不急着将他拉起,眉头一皱,缓缓地自己身上的衣服褪下,言语之间责备有之,担忧有之,“阿影,你的身子只能我来看,我可不愿旁人看了去。”
说着不由得苦笑了一声,便要将那件衣服再一次披到噬影的身上,“让你昨日将我的衣服撕扯了去,现在可好,只剩下我身上这一件了。”
然而下一瞬,噬影却躲开顾炎的手掌,膝行着后退了几步,却依旧不发一言。
顾炎稍稍一怔,拿着衣服的手在半空凝滞而住,不过只是微不可查的一瞬,顾炎再一次将那衣服披在了噬影身上,不等他躲避便开口道:“阿影这般躲着我,我当真是好生伤心呢。”
“我”
感受着身上忽然之间的温暖,噬影抿了抿唇,却也没有再一次躲闪,他抬头看了一眼顾炎随后再一次垂下头去,又恢复了安静。
无奈地摇了摇头,顾炎忍着疼痛蹲坐在噬影的身侧,半个身子靠在他的肩膀上,抚着他的后背略微安抚道:“若你觉得昨夜对我行了那般之事,大可不必这样。”
说着,顾炎便伸手挑起噬影的下颚,迫使他看向自己,微微一笑道:“我在雪峰之巅便已经同意让阿影如昨夜般待我,那时阿影并未应下,却拖到了今日才这般。”
“阿影,我说过的话,你难不成已经忘了?”顾炎的手指绞着噬影的头发,声音舒缓的像是一缕清风,在噬影的心头缓缓吹过,“没有人能让我做什么事,如果我真的做了,那么也是我心甘情愿。没有任何人说过,你必须是接受的那一方,若我当真这般做了,只能说明,我没有真正地去感受、去爱你。”
看着噬影点了点头,顾炎眼中这才染上笑意,稍稍松了口气才开口问道:“现在说说吧,怎么喝了那么多酒?”
噬影眼睛一黯,嘴角也挂上一抹苦意,他抬起眸子看向顾炎,似乎想从他的眼中找出一丝一毫的破绽。
“那女子炎,你若是喜欢那女子,我不会阻拦,终是我束缚你太多,让你为难了。”噬影闭上了眼睛,好半天才慢慢睁开,看向顾炎之时已经没有了半点脆弱与迷茫。
顾炎看到他这般,心下好笑的同时却是一颤,果不其然,却只听噬影接着说道:“只可惜噬影再也不是过去的噬影,若让我留下,我怕控制不住自己。所以,若到了那时那地,我会选择离开。”
顾炎呼吸一紧,而后一声笑了出来,眉毛一挑道:“阿影昨夜那股子冲劲到哪里去了,对我做出那般事来,难道就不想着负责?”
说着便靠近噬影,在他的脸上轻轻地呼出一口气来,“昨夜是谁红着眼睛要了我,昨日是谁说过不准的,今日怎么就想着自己离开,嗯?”
湿润而熟悉的气息轻拂着面颊,噬影忽然间便红了脸,他嗫嚅了半天,最终仅仅憋出这三个字出来——“我醉了。”
“醉了?”顾炎疑问的出声,将噬影揽了过来,来来回回地在他身上打量了片刻,笑道:“不见得吧,若是我记得不错,阿影当年经受影卫之训,可是有这么一项,无论喝下多少酒,哪怕是带了迷药,也能保持己身的一丝清明。何况”
说到这里,顾炎稍稍一顿,稍稍眯了眯眼继续道:“何况昨日倒地之时,你先用身躯将我护着,比起身体的本能我更相信是阿影你是特意这般不愿让我受到半分伤害。”
看着噬影愈来愈白的面色,顾炎终是心疼地在他的额上烙下浅浅的一吻,“我知道你醉了,却是心醉不愿从醉中醒来罢了。”
说到此处,顾炎的眉眼之间不由得漫上一层温情,在噬影的耳侧轻喃道:“阿影,你终是不希望我再有旁人,也不愿离开我半步的,是也不是。”
察觉到怀中那人忽然间绷紧的身躯,顾炎慢慢送开手臂,对上噬影那双黑亮的眼睛,可怜巴巴地便说道:“人犯还有辩解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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