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啊。”
“你休得猖狂，待某回去练上几日，必将今天输掉的钱财百倍赢回。”
宇文成都皱着眉头扔出钱袋，这才扭头看向窗外，“阿姐，雨已停歇，可走否？”
“哎，你走就你走嘛。干嘛非要拽上你阿姐？我这府邸虽然不大，但也有她住宿的地方嘛。”周成砸吧下嘴。
“你少两句，没人把你当哑巴。”
宇文明秀白眼周成，伸着懒腰起身，“唔，这新奇东西，好玩到是好玩，可也太过占用时间，不知不觉居然天都黑了。紫瑶，咱们走吧？”
“好！”楚紫瑶盈盈笑着。
周成发现这个女人无论情商智商都相当高，一下午牌局，什么话该，什么话不该，她始终拿捏的极有分寸。只可惜，如此美女，居然死心塌地的看上了宇文成都这个铁疙瘩。
周成抓抓下巴，暗想，这莫非就是传中的萝卜青菜各有所爱？
一边感叹鲜花插在牛粪上，一边安排辆马车，让楚紫瑶和宇文成坐上，而他自己则是打着送人旗号，笑眯眯的挤上宇文明秀车架。
“你一笑就准没好事。吧，又想干什么？”
宇文明秀松下卷帘，一整天的雨，让夜变得有些冰凉。
“我舍不得你嘛。人常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我夜间总是分开，这几日下来，多少年都隔过去了，如此浪费光阴，聚少离多，你就不觉得心中难受么？”
“让你夜里见到，那我才真要难受了。”
宇文明秀轻哼一声，心中却有些哭笑不得。明明是想做坏事，却偏偏得这般诗情画意，冠冕堂皇，眼前这个男人，还真是天上少有，地上无双。
“怎么可能？像我这种会将故事会唱歌，会作诗词会按摩的男人，绝对是打发漫漫长夜的最佳伴侣，哎，你那什么眼神，整得我好像有他企图似的，告诉你啊，绝对没有！我最多就是提供个温暖怀抱，让你睡得舒适，睡得安心……”
“你觉得我还会上当吗？”
宇文明秀撇撇嘴，见周成满脸委屈可怜，忍不住又笑出声道：“好了，过不行，就是不行。你若想，便快些了解了事情，将我娶过门去。真是的，以前总是你追在后面让我嫁你，现在倒好，我愿嫁，却还要等你时间。这是不是就曾经过的，到手了便不再珍惜。”
“冤枉啊，我这不是还没到手呢。”
“嗯？”
“嘿嘿，玩笑，玩笑而已。我上来其实是想送你件礼物。白天那两个人都在，害怕你脸皮薄，没敢拿出来，只能趁着这会儿功夫。”
周成从怀中摸出个锦盒。
宇文明秀好奇打开，就见块温润的羊脂白玉安静的躺在其间，“怎么突然想起来送我这东西了？嗯，还刻着你的名字？”
“上次在郊外庄子，喝醉酒摸你胸的时候，记得你那系着块玉佩，可前两天摸得时候，却发现不见了。嘿嘿，来也凑巧，正好有人送来两块羊脂白玉，我见它做工精致，又几乎完全一样，便想着当对龙凤配。”
周成将脖间细绳往外拎拎，“喏，这块就刻着你的名字。”
宇文明秀脸刷一下就红了。
被沾便宜是一回事。
被当面出来，还用那么赤裸字眼，就完全是另一回事了。
“周成，你作死吗？”
又羞又气，狠狠踢了两脚周成，有心将手中白玉扔了，但见上面龙飞凤舞的名字，她又有些舍不得，最终只能恨恨别过头，“你给我下去。”
“好好好，下去就下去，你记得把它戴上啊。以前那破玩意儿，如果丢了，没什么好可惜，如果没丢，然后也别戴了。免得让人看见了嘲笑。”
“破玩意儿？哼，那块玉可比你这个值钱多了。”
宇文明秀闷声道。
“真的假的？”周成眼神微闪，脸上却作出副不信状道：“我这两块白玉，据可是价值千金，怎么会比你那块差。”
“且不作用，单从玉质，雕工上论，我戴的那枚玉佩，就已是价值连城。可惜，我将它放在首饰盒里，最近都没有戴出，否则也能让你开开眼……”
咣当！
宇文明秀话还没完，马车就猛地颠簸了下，继而呼啸剑风从头顶袭来。周成脸色一变，将宇文明秀拽进怀中同时，右腿重蹬，借着反震力道，合身跃出车厢。几乎同时间，一柄巨剑斩碎车顶，带着无比狂暴的血腥气息，将整个厢体一分为二。
漫天碎木四溅飞扬。
周成稳住身形，眯眼看向前方，就见个身高九尺以上，浑身银甲面罩的壮汉收回巨剑，双眼杀机凛然的扭过头来。
“这就是灭杀十八黑甲精骑，又将李靖斩杀，红拂俘虏的西域武士？”
周成深吸口气。
而这时，一道如火红艳的身影迈着脚步，“婀娜多姿”的映入眼帘。
第191章 血染夜（）
“周成，好久不见，可想我了？”&nbp；
李承铉咯咯笑着，涂抹脂粉的面容，在昏暗灯火下闪烁着妖冶光芒。&nbp；
看着血肉模糊的马夫，和周围不知何时，竟被杀光的宇文侍卫，周成瞳孔不由缩了缩，冷哼道：“我想谁，也不会想你这种不男不女的死人妖。”&nbp；
“你这条舌头，还真是让人讨厌。”&nbp；
李承铉竖起兰花指，遥遥点向周成，“所以，我决定了！今天不要你的手，我要割掉你的舌，拿回下酒，呵呵，不过在此前，我会先杀了这个贱人，让你好好领略下，心爱之人被夺走是何等滋味。”&nbp；
“李哥……”宇文明秀眼神复杂，张张嘴，还想些什么，可两个字吐出口，她却发现自己根本不知该从何起。&nbp；
而李承铉，也没留给她时间，话声方才落下，一团红影便形同鬼魅般，于夜色下闪身而来。&nbp；
周成神色凝重，深吸口气，猫腰快步迎上，在路过具侍卫尸体时，侧身捞起长剑，一个就地翻滚，顺势向前横斩。不出所料，他只斩中团空气。&nbp；
一段时间不见，李承铉不仅性格大变，就连功夫都变得诡异而恐怕。周成还没来得及看清他是如何躲开，耀眼剑光便如流星飞堕而下。&nbp；
“上面！”周成心中一凛，后仰身姿的瞬间，长剑抖出片奥妙剑花。&nbp；
锵锵锵！火星迸射，耀眼剑光散开。李承铉轻咦着落地，目光有些不可思议，但他动作却未曾停止，左手捏出个兰花指，右手长剑一立，举过头顶，像是使用重刀大斧般，一剑直劈过来。&nbp；
其势，石破惊天。与先前轻灵阴诡的剑招，大相径庭。&nbp；
若是换成其他高手，必会被打个措手不及，但周成此时，却是微微眯起了双眼。这一招，他见过。在庐江崖下，老墨就用这招，喂过他的大同剑术。只不过，老墨没用内力，故而只有形意，而无李承铉这般刚猛气劲。&nbp；
当时周成被虐得欲仙欲死，自然没功夫多想，可如今，再遇使出相同剑招的李承铉，他心中就难免泛起嘀咕。&nbp；
然而，嘀咕归嘀咕，生死关头周成反应却也不慢，退后半步，手中长剑便逆势而起，精准点在李承铉剑锋正中。&nbp；
锵！
周成再次后退，踉跄三步，稳住身形。&nbp；
李承铉虽身姿稳如泰山，但脸上却蓦然涌出抹病态红晕。他现在的感觉，就像一泡尿憋了许久，眼看着要酣畅淋漓的放出，就突然被人打断了，那种戛然而止的不爽，让李承铉双眼都变得通红，“你这是何剑术？”&nbp；
“想知道？我偏不告诉你。”&nbp；
周成胸中气血沸腾，但脸上却挂着气死人不偿命的笑容，“是不是很开心？有没有很惊喜？”&nbp；
“哼，不知死活。我看你还能撑到何时。”&nbp；
李承铉阴沉着脸色旋身向前，一袭红衣和风飞扬，犹若夜色下跳跃的火焰。只听嗡嗡剑鸣响起，他长剑脱手而出，化作道白虹，于空中横过。剑身笔直，煞气弥漫。这招飞剑，看似端庄雄伟，实则毒辣狠厉，若真论起杀伤，恐怕还在如今第二倾城的飞刀之上。&nbp；ql
“啧，你当自己是叶孤城啊。还玩一剑西来，天外飞仙？”&nbp；
见到这招，周成顿时心中大定。&nbp；
他的大同剑术，只是勉强入门，若换成其他强者来，多半就得像上次那样，被两招绞飞长剑。但李承铉……他内力固然比自己深厚，但剑招却因老墨存在，而于周成眼中，变得破绽连连。&nbp；
双脚如老树生根般扎在地上，周成身形平仰向后，同时手中长剑连挑，风轻云淡间，便将李承铉的飞剑挡了回去。&nbp；
几乎同时，宇文成都也拦住了绕向宇文明秀的银甲武士。&nbp；
两人没有过多废话，在眼神对视的瞬间，狠狠撞在一起。两人打法，都是沙场武将的套路，大开大合，以力破敌，没有阴诡奇招，亦没有过多精妙。只听砰砰的闷响回荡长街。两人拳脚往来，所过处，积水高高溅起，又很快被交撞的刚猛内劲震散成雾。&nbp；
而这一切来话长，但实际前后，不过几十个呼吸，眼看着形势陷入僵局，一道短促哨音，突然从黑暗角落传出。&nbp；
哗啦啦！似是得到召唤，上百只燕子于两侧屋檐下飞出，在空中盘旋须臾，便汇聚成团，犹若乌云压顶，朝着宇文明秀疯狂扑去。&nbp；
宇文明秀花容失色。&nbp；
好在这时，沉香沉恬及时赶到。周成上车时，她们其实也跟出来了，只是没想到，对方会在众人刚出荣耀侯府便痛下杀手。&nbp；
剑光闪烁。&nbp；
血肉羽毛，漫天飞扬。&nbp；
沉香沉恬虽然在护卫上，经验不是很充足，但一身功夫，却是绝对不容觑。上百只黑燕，只在短短两个呼吸，便被她们绞杀成满地尸体。&nbp；
“有点意思，不过，你以为单凭她们两个，便能护住那个贱人？”&nbp；
李承铉被连破剑招，神色颇为恼怒，但见黑燕出现后，又忍不住冷笑出声。&nbp；
周成脸色微微一变，下意识用余光扫去，便见沉香沉恬身子一晃，突然软倒在地。&nbp；
“燕子有毒？”&nbp；
“没错！这些燕子，我从便以毒食喂养，长至如今，无论血肉羽毛，均含有剧毒，就算这两个娘子内功深厚，可以保住性命不失，短时间内想再动手，也是没有可能了。”&nbp；
消瘦青年走出阴影，手中一把长刀，闪烁森然冷光。&nbp；
虽，造型不怎么拉风，但其轻功，却显然不错，当话音落下的瞬间，便来到宇文明秀面前，眼神冰冷的喝道：“死！”&nbp；
“阿姐！”&nbp；
宇文成都目眦尽裂，当即回转身形，虽被银甲武士一拳打在后心，吐出口鲜血，但也趁着力道冲来，一脚踢在消瘦青年的手腕间。&nbp；
长刀高扬，削落宇文明秀一缕青丝。&nbp；
然，银甲武士那一拳，实在太过沉重，即便宇文成都体魄强悍，一脚踢出后，也不由气血翻腾，跪倒在地。&nbp；
如此良机，青年自然不会错过，手腕一转，长刀便带着呼喝风劲，狠狠刺向宇文成都。&nbp；
噗嗤！&nbp；
热血飞溅，染红冷夜。&nbp；
看着近在咫尺的刀尖，宇文成都双眼蓦然变成血红……
第192章 此情可待成追忆（）
“紫瑶！”
一声怒吼，惊天动地。眼见长刀被抽回，楚紫瑶软软跌进怀中，宇文成都只觉心脏都要炸开。咚！血脉澎湃流淌，一股狂暴力量骤然于四肢百骸生出。
宇文成都视野已变成鲜红，一拳挥出，咔嚓！再次砍来的长刀，竟被他生生打成两段。青年爆退数步方稳住身形，看着崩裂的虎口，眼中满是惊骇。
这时，银甲武士冲上前来，他雄壮的身躯，散发着浓郁血腥，一身气势，煞是恐怖。可惜这次，他没能再和宇文成都斗个旗鼓相当。
两人在交锋的一个刹那，银甲武士就被宇文成都扑倒在地，然后，便是铺天盖地的拳击。完全放弃防守的宇文成都，就像是受伤的猛虎，一拳，一拳，疯狂砸落而下，起初，银甲武士还能还手，但随着时间流逝，他的反击开始越来越少，直到最后，整条长街上，就只能听见宇文成都咆哮的嘶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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坚固银盔，被他生生打到扭曲变形，血水和着肉泥潺潺流出，让周遭空气变得刺鼻而血腥。
“师兄，速走！”
消瘦青年眼神闪烁，吹哨招来十余只黑燕扑向周成。
周成不得已，只能收剑后退。
李承铉脸色不甘，却也只事不可为，长剑归鞘，便迅捷如鬼影般跃入黑暗。
“今天算你好运，改日，我再来会你……”
“再来时，你也不会如今日这般好运。”
周成长剑横抽，将黑燕远远打飞。
很快，街上重归宁静。
宇文成都搂着楚紫瑶，眼中血红褪去，但身躯却忍不住在微微战栗。那一刀，从楚紫瑶背后穿入，腹前惯出，不断涌出的血水，已将粉色裙裳染成暗红。这种绝对伤及五脏的伤势，就算华佗在世，孙思邈归来，也断然没有救治可能。
“你……哭了？”
“妇道人家，休得胡言乱语。某堂堂七尺男儿，岂会做那般女儿状。”
宇文成都深吸口气，冷哼道。
“那就好，我楚紫瑶的夫君，可是天下第一的大英雄呢！他……可以流血，可以流汗，却绝对不可以流泪。对……对吗？”
“对！”
“呵呵……终于承认，你是紫瑶的夫君了。”
楚紫瑶笑了，笑得很开心，但旋即便有黯然，“可惜，紫瑶没有机会穿嫁衣了，也……也没有机会，再见你威风凯旋的英姿……嗯，好疼啊……夫君，抱抱紫瑶……”
宇文明秀捂嘴转身，周成默然轻叹。
“答应紫瑶，如果再见，我们不要这天下了，夫君陪着紫瑶，一起纵歌牧马，一起浪迹天涯，一起看日升日落，一起观烂漫山花……”
楚紫瑶的声音越来越，直至无声无息。
宇文成都嘴唇哆嗦着，似是想话，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只能用力抱着楚紫瑶渐渐冰凉的娇躯，将头埋在她柔顺的发丝间。
哒哒哒！
巡城兵马出现在街角，通明的火把，驱散漫天黑暗，却驱不开空中的浓郁哀伤。
……
楚紫瑶死了。被宇文成都葬在山庄外的草坡上。这里鸟语花香，景致优美，远处是绵延的北邙青山，近处是流淌的河，清澈见底。
“我以为你会喝酒，喝到烂醉如泥。”
周成席地而坐，目光幽幽的仰望湛蓝天空。
“她不喜欢某饮酒。”
宇文成都低头雕刻着木人，自从楚紫瑶下葬后，他已雕刻出许多，如今都整齐的放在墓碑前。有巧笑嫣然，有舞姿妙曼，栩栩如生的上百木人，没有一个，神情悲苦，似乎宇文成都的记忆里，只有楚紫瑶明媚灿烂的美好。
“的确，酒入愁肠愁更愁。与其如此，倒不如振作精神……”
“你不用劝某，某现在很好。”
宇文成都吹飞木屑，“坐在这里，陪着紫瑶看蝴蝶穿花，听鸟儿细语，她不寂寞，某亦心安。”
“就这样一直坐着？你不想替她报仇了？你不想在重回战场，建功立业，然后带着鲜花和铠甲，来到她墓前，让她看看自己中意的男人，是何等风光，何等荣耀？”周成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