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妃此言,正和朕意!”
杨广目光微闪,一脚将顺子踹得鼻血长流,这才转身扯过件袍衣,“天气凉了,皇后当注意身子,朕还有事处理,今日便不陪你了。”
转眼间,房内重归宁静。
萧氏轻叹口气,颇有些心灰意冷。
吧嗒!就在这时,一滴血珠突然从天而下落在胸前,那灼热的触觉让萧氏瞬间一楞,下意识抬头看去,等见到捂着鼻子,神色尴尬的周成后,不知怎么,就忍噗嗤一下笑了出来,“还躲在上面干嘛,那里很舒服吗?”
“你管得着么?我锻炼身体不行啊。”
周成嘀咕句,没好气的松开手脚轻盈落在地上。
“呵!知道本宫身份,还敢如此放肆。”
萧氏低垂眼帘,一边系着袍衣丝带,一边似笑非笑道:“你就不怕本宫日后寻个由头,将你千刀万剐,夷灭九族?”
“你好歹也是一国之母,如此气量狭窄因言而罪,就不怕传扬出去被人耻笑?”
周成心中一跳,倒不是他胆,主要是如今所处的世界,和以前不一样了。身为大隋朝皇后,历史上大名鼎鼎的萧氏,对方若真想杀他,根本不需要遮遮掩掩,一道旨意下去,自己就算功力尽复,也得被追到东躲西藏狼狈至极。
“本宫生气并非因你出言无状,而是……你看了不该看的东西。”
萧宛若眨眨眼睛,指着胸前道:“亵渎皇后,在历朝历代都是杀头灭族的大罪呢!”
我……干!明明是你自己非要光溜溜着钻出来的。
周成心中暗骂,脸上却一本正经道:“娘娘此言差矣,正所谓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花落空折枝,美景在前若还闭眼不赏,那才是暴殄天物,不可饶恕。”
“好个轻浮辈,居然连本宫都敢调戏。若不是看在宇文阀的面子上,本宫今日定要让你好看。”萧宛若轻哼一声,恼怒之余,却又有种突破禁忌的莫名快感。
“你认识我?”
“这有何奇怪。本宫堂堂凤尊,即便不去刻意打探,却也知晓圣人每日召见何等人物。而遍数当朝大员,本宫心中多少都有几分印象,唯有你这辈眼生的很,方才没有功夫,如今静下心来稍作思量,猜出你身份自是不难。”
“娘娘才思敏捷,堪称千古一后!”周成果断拍出一记马屁。
萧宛若不可置否的笑笑,“那又如何,还不是差点着了人家的道。虽是迟早的事情,但这次本宫多少还是受你连累了。唔,你可知道,那淑妃是谁?”
“谁?”
“其母乃是河东慰抚使李渊的外甥女。”
萧宛若淡然转身,看向周成道:“重阳夜宴,你用计俘虏李承铉,致使青莲教刺杀失败,如此深仇大恨,身为李阀中人的淑妃,自然对你恨之入骨。”
虽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但萧宛若轻描淡写间道出的隐秘,还是让周成止不住倒吸口凉气。重阳夜宴上发生的事情,只要是有心人,留意到自己并不困难。至于青莲教更不用,随着案件结束,它已然浮出水面,上了朝廷的黑名单。
唯有李承铉是李阀子弟这一点……
连自己都不知道的信息,一个很少走出宫门的女人却能了若指掌。周成实在不敢想象,她背地里掌握的情报机构到底有多恐怖。
想到这里,周成脑海突然掠过宇文明秀身影。
玛德!她不会也被查出来了吧!
“怎么,害怕了?”就在这时,萧宛若话声传来。
周成收敛心思,强作镇定试探道:“怕到不至于,就是有些意外。勾结青莲教,这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娘娘只要稍稍透漏些口风出去,陛下即便不动李阀,想必也会将淑妃打入冷宫吧。”
“哪有那么简单。如今的圣人,早已不是当年的圣人。本宫若贸然进言,只怕会引来更多猜忌。”
“原来如此,那娘娘接下来准备如何?”
周成眼神闪烁。
虽然还不清楚,萧后是否知道宇文明秀与青莲教的瓜葛,但从她话语中,周成却能推断出,杨广对此事并不知情。或者,他掌控的信息比眼前女人少了很多。
“你有何建议?”萧宛若眉头微挑。
周成沉吟道:“我幼年时听过两位高僧论禅,其中这么一段,如今仍记忆犹新。一僧问:世间有人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恶我、骗我,如何处治乎?另一僧答:只要忍他是、让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几年你且看他。”
能成为大隋帝后,萧宛若的才情自是不低,几乎瞬间便领悟其中禅意,目光不由微微出神道:“果然是得道高僧,这般对话,处处透着至理禅机,细想开来当真让人受用无穷。只是……”
“只是佛有佛的禅,人有人的道。他的禅未必适合我的道。”
“嗯?”
萧宛若惊讶看来,就见周成很有气势的挥了挥手,“人生苦短,何需忍耐?遇到这种不识相的家伙,唯一办法就是……狠狠揍他,揍到他满脸桃花开,且在问他,服是不服?”
萧宛若笑了,明艳面庞犹如百花盛开,煞是迷人。
第25章 娘娘用力()
风骤起,吹落黄叶片片。
承欢殿内,一只青瓷茶杯被狠狠摔在地上。
“废物,全都是废物!连个人都看不住,本夫人要尔等又有何用。”
淑妃铁青着俏脸,妙曼曲线上下起伏。
“夫人息怒。”
女官眼角微跳,连忙跪伏于地道:“臣下敢用性命担保,那人并未离开大业殿。”
“就算如此又能怎样?抓贼抓脏抓奸在床,没有找到人,就算圣人再不满那萧氏,也不可能无故对其发难。”淑妃深吸口气,强压下心头怒火,“哼!今日本夫人算是栽了,不仅丢了好不容易培养出的暗棋,还打草惊蛇让那贱人有了防备。日后再想以私德有亏为由攻讦她,恐怕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其实,此事并非完全失败。”
女官犹豫下,轻声道:“以圣人猜忌的性子,即便没有找到证据,心中也必然留存芥蒂。周成在这种情况下觐见,夫人觉得圣人还会按照原本封赏,提拔于他么?”
“肯定不会!与皇后有染乃天大丑闻,哪怕只是捕风捉影,都足以令人万劫不复。就算圣人不处置于他,宇文化及也不会容忍这种人成为自己女婿。”
淑妃眼睛一亮,“失去圣恩,又被宇文阀驱逐,这贱民立马就会被打回原形,沦为丧家之犬,到那时本夫人再出手招揽,恩威并施,以其为死士对付萧氏,成功几率必然大出许多。”
“夫人圣明。”
女官躬身施礼,紧绷的身躯终于放松下来。
此时,大业殿内。
周成正满脸无奈的看着萧宛若,“娘娘可否不笑?”
“这是为何!”萧宛若愣了下。
“天生丽质难自弃,回头一笑百媚生!我好歹也是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你这样,我压力真的很大啊。”周成尴尬的变了下坐姿。
不是他没出息,主要是眼前女人实在太妖精了。明明有着高贵典雅的气质,却偏偏在举手投足间带着撩人妩媚。即便周成有着前世坚定心智,此刻也有些吃不消了。
“阿谀奉承都能出口成章,不愧是重阳夜宴上震惊四座的大才子,本宫现在对你,真是越来越有信心了。”萧宛若微扬嘴角,“吧,觐见之时,你准备如何应对?”
“这倒是个麻烦,不过并非不能解决。”
两个女人能想到的事情,堂堂传奇杀手自然也能想到,略一沉吟,周成便开口道:“此处可有麻绳?”
“寝宫中怎会有那种东西。”
萧宛若摇摇头,虽有些疑惑,但还是起身取来条浅色丝绦,“这是本宫平日束衣所用物什,你看看可用否?”
丝绦就是古时的腰带,其多用绵绸织成,虽不如达官贵人在正式场合穿佩的玉带华贵,却胜在结实耐用,别束缚衣衫,就是悬梁自尽也绝对绰绰有余。
“你这是作甚?”
见周成是将丝绦绕在脖上,萧宛若不由吃惊的睁大眼睛。
“自然是……苦肉计咯。”
嗅着丝绦上的清香,周成一边做着细微调整,一边暗暗吐糟穿越果然都不靠谱,什么制造香水发家致富,根本是在瞎扯淡嘛。以古代这香粉造诣,就算把经典兰蔻研究出来,多半也得扑街到死。
“你确定要这么做?”片刻后,萧宛若来到周成身后,犹豫着拽住丝绦两端。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娘娘用力就行,千万别因为我长的帅而手下留情。”
看着满脸坚定,仿佛朝圣者般神态肃穆的周成,萧宛若眼角微抽,深吸口气,才勉强压下一口口水啐在对方后脑勺的冲动,葱白手攥紧丝绦,便向两边拉扯开来。
身为大隋帝后,萧宛若这些年来杀的人绝不在少数,只是,下令杀人和亲自动手还是不一样的,虽只是作假,可当丝绦绷直后,她还是忍不住心跳加速,连娇躯都微微抖动起来。
这其中有紧张,当更多的却是莫名其妙的兴奋。就好像是电流从心中升起,霎时间蔓延全身,那酥酥麻麻的感觉,让萧宛若不由轻哼一声,俏脸浮现出片诱人嫣红。
周成脑后没有长眼,自然察觉不到萧宛若此刻的异常,但颈上传来的力道,他还是能感受到了,“我娘娘,你用力点成不,照这样下去,就算勒到天黑也没效果啊。”
萧宛若噢了声,双手加力道:“这样呢?”
“比刚才好……不过,还不够!”
周成嘶哑着,却没想话音刚落,腰上便传来阵滚烫。
“那这样呢?”萧宛若呼吸急促,双手挽着丝绦,修长丰腴的美腿向前抵着,优美上身则是微微后仰,恍若一个纵马奔腾的骑士。
虽然不知道缘由为何,但这种感觉对久居深宫的萧宛若来,却无疑是种享受。只不过,她享受了,周成却是遭了大罪。
毕竟不是前世千锤百炼的身躯,被萧宛若使出全身力道勒住后,周成也是眼前一黑,差点背过气去。强撑着忍耐半晌,直到肺里氧气几乎耗尽,周成才连忙摆手示意萧宛若松开。
可惜,咱们大隋帝后正处于一种别样的刺激中,整个人都晕乎乎的,又哪还记得两人原本约定?
眼见形势不对,周成也顾不得多想,伸手拽住脖颈丝绦,双腿便在地上用力一蹬。下一刻,两人同时摔倒在地。揉着后脑勺被瞬间碰出的大包,周成可谓火冒三丈,一咕噜爬起来就狠狠瞪向萧宛若。然而,入眼画面却是让他神色一楞,生生将涌到嘴边的骂腔憋了回去。
萧宛若面色绯红,双眼迷离,淋漓香汗将鬓发打湿贴在葱白脸颊,她此时模样,就像是刚刚做完某种运动,整个人都处于失神状态中……
可问题是,自己什么都没干啊。顶多是坐在那被她勒了脖子,完事儿在稍稍反抗了一下,嗯?等等!周成心中一跳,脸色突然变得古怪,“这娘们儿不会是个抖吧?”
盏茶后,萧宛若终于回过神来。不愧是大隋帝后,在意识到自己失态举止后,她心中虽羞的几欲昏死过去,可脸上却未表露出分毫,弹扫下袍衣袖摆,便风轻云淡的站起身道:“本宫自便患有隐疾,发作时短暂失神,手足失措,所以……方才事情只是个意外,你不必多想。嗯,先前商量的事情,本宫自会安排妥当,你且按计划行事,如今时辰已是不早,再拖延下去,圣人那边定然会生出疑心。”
“明白。不过娘娘也要保重身体。如今天寒地凉,湿的衣物万万不可久穿在身……”
萧宛若眼皮一跳,下意识垂眼看去,等见到袍衣上染出的清晰水渍后,登时忍不住俏脸通红,“好个混账子,你给本宫等着!”
第26章 人生如戏()
调戏萧宛若,对周成而言还真不算什么大事,至少他心里压根没有任何负担。
至于原因,也很简单,一方面是周成来自后世,骨子里对皇权没有太多敬畏。另一方面,则是基于两人合作关系。
虽然不知道萧宛若是什么时候开始关注自己的,但堂堂大隋皇后,被看光身子后,还能心平气和坐在那里掰扯,就足以明,自己对她有着极大的利用价值。
而以周成目前处境,能被利用到也算是好事。所以在洞察到萧宛若意图后,他根本没有犹豫,便果断决定先抱上这条粗腿,其余事情……爱咋地咋地。
“噗通!”
随着声轻响从荷花池畔传来,周成的命运终于和大隋死死绑在了一起。
此时,含元殿内。
杨广皱着眉头将碗汤药喝下,继而重重吐出口浊气,满脸疲惫的半躺胡椅上。
“事情办得如何?”
“已经安排好了,今晚便有人送顺子上路。”
一个双鬓斑白的太监微微躬了躬身,这才眼神担忧的看向杨广,“是药三分毒,圣人这般下去可不是办法。”
“无妨,反正朕这身子,也不可能痊愈如初了。”
杨广摇摇头,声音中带着些许落寞。
老太监暗叹口气,垂下的眼帘中不由闪过抹悲凉。
眼前这位也许不是仁君,但绝对是千古以来,难得一见的雄主。无论大修运河,还是三征高丽,其恢弘布局,都足以令人拍案叫绝。若非那些食古不化的卫道士,以十八名宗师性命为代价,生生击破其罩门,使得当年的大隋第一高手跌落凡尘,区区天下世家,又焉能翻起如此大的风浪?
“对了,那个周成可曾寻到?”
就在这时,杨广再次开口,语气虽然平静,但其中却隐隐透着怒意。
老太监眼皮微微一跳,强压下复杂心境道:“暂时还没有。不过老奴调查过了,顺子传旨后,的确将他带进了紫薇宫,只是最终到底去了哪,却是不得而知。”
“呵!没想到朕才在江都停留数月,东都皇宫就成了这般模样,一个大活人进来,竟没人知晓其去了何处?”杨广冷笑道。
“圣人息怒,老奴这就去安排人手……”
“不用。朕今日乏了,懒得再召见于他。你且去吏部传个话,免其官职,让他回家安心种田去吧。”杨广这般安排,倒也没有出乎老太监的预料。毕竟皇帝也是人,出了大业殿那种事后,他若还如期召见周成那才真是怪事。
老太监应声领旨,却没想刚刚躬身退出门外,便有内侍走上前来。
一番附耳轻语,老太监不由怔了怔神,犹豫片刻,最终还是重新走进门去。
“圣人,那周成……找到了!他现在情况有些特殊,所以老奴不敢擅作主张,只能回来恭请圣人定夺。”
杨广下定决心的事情,本来很少有改变的时候,可这次却是个例外。一方面,药效发作让他周身痛楚减缓许多,心情也不像最初那般烦躁,另一方面,则是老太监的话让杨广多少生出些好奇,抱着看看也没啥的念头,令人将周成召了进来。
然而,盏茶过后,这大隋帝王就忍不住眉头皱成川字。
“谁能告诉朕,这是怎么回事?”
周成躺在担架上,面色惨白,双眼紧闭,衣衫凌乱不堪,其上还沾染着水草河泥。而最令人触目惊心的,还是他脖颈上那道勒痕,被水泡过后,原本红紫已转成青黑,乍看上去就像条黑蛇盘绕在上,很是显眼夺目。
“回陛下,一个时辰前,有宫女来报是养莲池中有具浮尸,末将立刻前往将其打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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