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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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臣- 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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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哗啦!”

    爱卿睁开有些酸涩的双眸,看到一派雾气弥漫的景象,仿佛身处云雾间,什么都看不真切。

    然而,身上暖洋洋的分外舒服,这般惬意的感受让他不禁有些恍惚,就这么呆呆地望着眼前缭绕的白雾。

    直到有人从后方伸出手,轻轻托高他的下巴,爱卿不由得仰起脑袋,一瓢热水便避开他的眼睛,从他的额顶冲下,乌黑的长发便在水里飘散开来……这暖意是越发地舒服了。

    “……瑞瑞?”水瓢拿开后,爱卿看到了景霆瑞的脸。

    “是末将。”

    景霆瑞低声回答的同时,温柔地将爱卿的脑袋扶正,还把爱卿如同丝缎一般黑而柔软的头发梳拢到一边,露出一截分外洁白,却也透出粉色的后颈,美得就像是粉白色的荷花。

    爱卿左看右看,还回过头,似乎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瑞瑞的伺候下沐浴呢。

    这是一只又大又圆又深的木桶,他坐在里面,水面刚好浸没肩头,十分地舒服,可景霆瑞的话,就有一大半的胸露在外头,那是好像石刻一般,扎扎实实的两块肌肉。

    ——还有陈旧的,几乎与栗色肌肤融为一体的刀疤、箭伤痕迹。

    不管它怎么淡化,都还是存在着,就好比另一种勋章般,永远印刻在景霆瑞的身上。

    爱卿并不喜欢看到这样的疤,哪怕已经见过多次,并且也没再添新伤口,但他还是把头转了回去,望着烟波缭绕的水面。

    “没想您这么快就醒了,刚才明明睡得那么沉。”景霆瑞伸手过来,亲密地搂住了他的腰。

    “什么意思?我睡了很久?”爱卿声音沙哑地问,把背靠在景霆瑞的怀里,两个大男人坐在一个

    浴桶里,果然是有些窄小,但是这样倚靠着的滋味可真不赖。

    爱卿从刚才开始就觉得浑身都很酸痛,尤其是腰、背部,是光坐着都觉得累。

    “也没有很久,从下车到进入馆驿,然后更衣、泡澡,约莫有半个时辰吧。”因为爱卿完全把景霆瑞当成了靠垫,所以景霆瑞的下巴便搁在爱卿的头顶,声音低柔地说道。

    “哦——什么?!”爱卿才点了点头,又突然意识到什么地整个弹起身,他的头顶一下子撞到景霆瑞的下颌。

    “唔!”

    “呜!”腰眼里酸软得不像话,让爱卿重新跌回浴桶,脑袋也疼,他转过身,就看到景霆瑞用右手按着嘴唇。

    “你真可恶!竟然对朕又绑又乱来!”爱卿似乎是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哪,他气咻咻地瞪着景霆瑞,一副要秋后算账的样子。

    景霆瑞放开手,嘴唇上的一滴血珠就掉落在了水中,化成淡淡的红晕散了开去。

    “啊,”爱卿愣了愣,倏然感到歉意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双颊泛红地问道,“是我撞到你了?”

    “您说呢?”景霆瑞舔去唇瓣上的血迹,不知为何,这个小动作竟然惹得爱卿心跳得厉害!

    “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伤口。”爱卿别开视线,面红耳赤地低喃道,“比起你对朕做的那些事……!”

    爱卿的双手握紧着桶沿,景霆瑞的视线便落在他白皙修长的指头上。被酒楼奴役做苦工,手指上的伤就算已经愈合,却仍然留着一道道的暗红色痕迹,看起来就像被猫挠伤似的。

    ‘将军,皇上自打出生起,就没干过粗重活,却每天要刷这么多锅碗,指头都冻到开裂,还吃不饱饭,也睡不好……奴才是心疼得直哭啊。’

    景霆瑞不禁想起小德子在自己的面前,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诉说着,‘可皇上明明吃了这么大的亏,硬是不肯向您求救,明明可以搬救兵的……’

    想到这里,景霆瑞那墨黑的眸色,就越发地深沉了。

    “不会吧?真有那么疼?”见景霆瑞突然一言不发,爱卿纳闷地看过去,却无意地对视上景霆瑞那泛着烟波,分外明亮的眼眸。

    脑袋里有什么东西“啪”地一声烧断了,心脏怦怦直跳,从脚底心蹿起的不知名的悸动扫过脊背,激起一阵羞怯的颤栗,在脑袋有所反应之前,爱卿的身体先动了起来,他本能地想要逃离浴桶。

    然而,景霆瑞伸直脚,绊倒了爱卿,却又在爱卿几乎要没入水里时,抓住他的手臂,一把将他拉入怀里!

    “啊——唔!”

    爱卿才想要张开嘴唇呼吸,就被封堵得严严实实,在那热吻中,爱卿品尝到了一丝铁锈般的味道。

    这还不算,景霆瑞很快地将他压入了水中!

    “嗯嗯……唔嗯……!”

    待景霆瑞终于放开爱卿时,两人浮出水面,爱卿的眼圈红透,分不清是泪珠,还是水花,打湿着这张脸,嘴唇也分外湿润,仿佛是露水点缀下的红梅。

    爱卿有气无力地挂在景霆瑞的臂弯中,肩膀轻颤着,呼吸急促。

    “你可恶……又大胆!竟然这样欺负朕!”喘上好一会儿的气,爱卿恢复了些精神,暗哑着声音道。

    “皇上,您刚才就已经说过末将很‘可恶’了,不过,在这世上,只有末将才能够保护您。”

    景霆瑞更用力地收拢双臂,将瑟瑟发颤的爱卿紧紧地抱住,低沉地说道,“也只有末将能够欺负您,请您牢牢记住这一点,不然……”

    “不然怎样?”爱卿虽然这样反驳,心里却没有一点底气。

第176章() 
“朕已经在吃亏了!”爱卿皱着眉头,嘴角扬起一抹自嘲又不甘心的笑,“哼,被你揩油,还上下其手。”

    “关于这个,末将大可以补偿您。”景霆瑞突然抱起爱卿,水花四溅,满屋的雾气却消散不少。

    意识到景霆瑞要去的方向是垂着纱帐的床,爱卿脸上的红晕就更加鲜艳了,他敲着景霆瑞的肩头,“住手!朕浑身是水!别弄湿床褥!”

    “末将会帮您擦干的。”景霆瑞低头,看着怀里的爱卿,送上绝美的一笑。

    爱卿却觉得毛骨悚然,连话都说不利索,“你这样笑的样子,真的很讨厌!”

    “是了,末将就是一个很可恶又很惹您厌的男人。”将爱卿放在床上,景霆瑞拉起一条干净的薄毯,裹在那纤细却很匀称的身上,举止温柔地替爱卿擦拭去水珠。

    “你——朕竟然不知道你的脸皮有这么厚!”爱卿鼓起腮帮子,说真的,他并不是当真讨厌瑞瑞,便感慨地道,“哪有人自己承认的!”

    “在这方面,末将还不及您万分之一,您明明说过要好好地补偿末将,却完全没有付诸行动。”景霆瑞似在抱怨。

    “朕说的是,等朕回宫之后……等等!朕说这话时,你不是在昏睡么?”爱卿大惊失色,“你是怎么听到的?!莫非你是在装睡蒙朕?!”

    “怎么会呢?末将确实是‘因为您’而累到无法动弹,但潜意识还是有的。”景霆瑞刻意加重‘因为您’这三个字,表情里竟然透出几分无辜,“末将身为骠骑将军,怎么可以睡到不省人事?万一军中出了大事,那还了得。”

    “景霆瑞!!”爱卿砰地一拳,砸向景霆瑞的胸口,却只震得自己的手指一麻,但还是嚷道,“这种事,不应该早点告诉朕吗?!朕命你快点忘记那些话,统统地全部忘掉!”

    “这……末将除了过目不忘之外,过耳亦不忘。”景霆瑞道,“关于这一点,皇上您应该很清楚吧?”

    “你……!”爱卿咬了咬牙,愤愤地说,“这是皇令,是口谕!你也不忘?”

    “就任性这一点,皇上您从小到大都没变。”景霆瑞这样平静地答道。

    “你!”爱卿又想捶一拳,可这一次,拳头很快被宽大的手掌包住,并拉向那副高大魁梧的身躯……

    ############

    半掩着的窗户外是逐渐变暗的天色,驿丁开始点燃火把和灯笼,将馆驿的里里外外都照耀得分外透亮。

    只是,再明亮的烛光都不能照见后山上那一片生长茂盛的桔树林,它处在半山腰上,正对着馆驿的后方。

    那本该下榻在马房的客人,此时却一身黑衣,还用黑布蒙面,手持长剑,隐秘地盘踞在一根绿叶繁茂的枝丫上,他的轻功非常了得,这么大的一个人,蹲在不过一双筷子粗细的树枝上,竟然都没有把它压弯。

    他的眼力也是非常厉害,视野极广堪比鹰目,他透过三楼上房,那扇半开着透气的窗户,看到里头所发生的一切,却又是无法置信地一再地眨巴眼睛。

    那是当今圣上没有错,他寻遍皇城附近数十座乡镇村坊,总算在这里追上了皇上。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骠骑将军竟然和皇上在一起,他猜想他们是“微服出巡”,但是,那四**马车实在是很张扬,不过,兴许是“太过招摇”,反倒没什么人敢去招惹他们。

    不管是驿将,还是其他往来的客商、官差等,全把他们奉若神明一般,高高地供奉起来,完全不敢接近叨扰。

    这让他原本想要趁乱接近皇上的计划,还未实施就已宣告失败。

    他只能在这里先做观察,然后伺机而动,但没想到,竟看到那样惊人的画面!景将军不仅抱着皇上入屏风后面沐浴,而且,还浑身□□地将皇上抱回了床榻。

    这些画面怎么想,都不该出现在君臣之间吧?!可是,由于眼见的事实太惊人,青年的额头上渗出豆大的冷汗,一下子失了主意。

    假若将这些事如实回禀给永和亲王,他恐怕会被亲王砍头。可若不据实回禀,又觉得对不起亲王殿下。

    唉,只要是在永和亲王的手下做事,谁都清楚亲王有多么“敬慕”皇上,从不允许任何人说一句对皇帝不敬的话,这件事如此严重,万一是他弄错了,可就糟糕了!

    要不还是再观察一下?听闻景将军和皇上是一同长大,比亲兄弟还亲,也许一起洗澡什么的,他们早就习惯了,否则怎么会平步青云,一路高升呢?

    正想着时,就见那白棉纱的床帐暧昧地摇动了起来,即使再眼瞎的人,都能看出这是在做什么事,而且连床帐都震成这样了,可见里面的“运动”有多么激烈,就连不好男色的青年,也禁不住红了脸,从最初的惊愕、紧张,变成了羞于直视,可是心里燥热得跟被火烘烤着一样,怎么都移不开视线。

    突然,有只白皙修长的胳膊从床帐的缝隙中伸出,指尖莹白,是那样漂亮,似挣扎般揪住了床帐边缘。

    很快,又一只深色、肌肉紧实的长臂伸了出来,一把覆住那纤纤玉手,五指交扣在一起,将它重新拉回到帐内……接着,床架震动得似乎更加厉害,真让人担心会不会垮塌掉!

    这□□无边的一幕,让青年一直刻意压低的气息,几乎功亏一篑,再这么下去,像景霆瑞这样的高手,是会察觉到他的存在的!

    于是,他飞快地跳下树,打算回马厩牵上一匹快马,就立刻赶往睢阳,向永和亲王禀报。

    ※※※※※※※※※※※※※※※

    夜静得很,不管是看守驿馆的驿丁还是马厩里的牲畜,全都悄然无一点声息,毕竟这时已经接近凌晨,只有月光依然明亮如水银。

    景霆瑞穿着一件银白暗云纹的绸衫,面朝床内侧而卧,在他的怀里,是把锦被牢牢裹在身上,好似一大团棉花的爱卿。

    爱卿虽然蜷曲着身子,且故意背对着景霆瑞就寝,但只要到了早上,他就会变成把被子全部踢开,手脚并用地整个人抱住景霆瑞,这样主动又豪迈的睡姿。

    所以,对于爱卿现在完全不理睬自己的睡觉方式,景霆瑞只会认为很可爱,可是,难得可以抱着爱卿好好地睡一觉,却总有让人扫兴的事情发生。

    “启禀将军,人抓到了。”门外,响起刻意压低的男性声音。

    景霆瑞起身披上外衣后,又侧身看了一眼熟睡的爱卿,伸手过去将他的被角掖好,这才离开床,去打开门。

    一前二后,一共三个身着夜行衣的副将——亦是他的亲信,单膝跪于门槛外,态度很是恭谨。

    “人呢?”

    “押在后边的马房里,正如您预料的那样,他终于沉不住气,漏出了狐狸尾巴!”为首的亲信很年轻,不过二十出头,却显得十分老练。

    “嗯,你们守在这里。”景霆瑞说道,三人立刻领命,立守在门旁。

    景霆瑞独自一人前往马房,手里还拿着蚩尤剑,自打从荻花镇出来,他就察觉到有人偷偷跟在他们后边,这个人的轻功使得出神入化,又善于伪装自己,所以,他一时无法辩明这个人到底是谁?

    不过,既然他会跟来,就说明迟早会打照面,景霆瑞在下榻馆驿后,就让亲信四处分散隐藏起来,一来是可以暗中保护皇上,二来是想等“他”主动露面。

    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正因为那人心怀不轨才会中计!

    马房被打扫得很干净,有两匹马正咀嚼着干草,马夫等闲杂人早已被亲信遣走。

    在一处石墙和草垛的中间,跪着一个依然黑布蒙面的年轻男子,只是他看上有些狼狈,头发散开,衣服也破了,手臂还在流血。

    他并没有被捆缚住,只是跪在地上,由一左一右的两个侍卫严密看管,根本是插翅难逃。

    “将军!”侍卫鞠躬行礼。

    “你们都下去。”

    “是!”侍卫退下。

    “你是什么人?”景霆瑞单刀直入地问道,“是谁派你跟着我的?”

    “哼!”

    那人不屑地冷哼,想要起身回话,眼前却是闪过一道犀利的银光,紧接着喉前一凉,破皮而出的血珠,沿着剑刃滴滴答答地掉落在地。

    “老实点!报上名来!”景霆瑞手中的剑锋直指男人的咽喉,也挑去了他脸上的黑布。

    这会儿才感到疼痛的男人,面孔整个都皱拢起来,有那么一瞬,他以为剑刃已经割开了咽喉,心里不禁充满恐惧!

    这剑法也着实太快了些!他对景霆瑞一直有所戒备,可是刚才那一剑,别说闪避,他连看都看不清!

    对自己的眼力还颇有自信的男人,此时已经没那么桀骜了,反倒是低下了头,老老实实地交代起来。

    “小的贱名铁山……是永和亲王府的侍卫……”

    但他并不是想要出卖亲王殿下,只是求生的本能让他不得不坦白身份,而且,他不认为景霆瑞敢动亲王府的人。

    有道是打狗还得看主人,永和亲王可是皇上的弟弟。

    “炎?”

    果然,景霆瑞的眸色略微一变,语气也变得更加冷峻,“他派你出来找皇帝?”

    “正是!殿下他早就知道皇上不在宫中了,他派小的出来,就是为了寻找皇上的下落,好及时派兵保护皇上。”

    铁山顿了顿,才肃然地道,“小的绝无伤害您,或者皇上的意思。亲王殿下也是担心皇上的安危,才四处派人打探。不过,目前只有小的一人,有幸找到皇上。”

    铁山明白必须在这里诚恳地表明,自己与景将军“是友非敌”,他才有可能谋得生机,然后,他才能把今晚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地禀告给亲王知道。

    只有这么做,他才能在亲王面前“将功补过”。

    “你的‘信鸽’呢?”

    探子从不会单独行动,为尽快地传递情报,必须要有中间人进行联络,景霆瑞很清楚这点,这种中间人在江湖中被称为“信鸽”。

    “小的正要去联系他。”铁山很清楚在此处不能说谎,也骗不过景霆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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