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你是怎么画出来的?而且抱着孩子的女人是,是钟不渝?”
“对,袁大人,这是她的儿子,也是你的儿子。四年前在宁远,不渝受人所迫与你有一夜之缘,当时她完璧之身跟了你,我想,这个你心里最清楚不过了。不渝她当时懵懂,嫁给温体仁之后才发现自己有了你的孩子。袁大人,不渝离开我们三年,心中的苦,我们谁都不知道。”邱玉蟾将钟不渝经历的这一切告诉了袁崇焕。
袁崇焕果然大喜过望:“这孩子跟阿志小时候一个顽皮样。老天爷待我不薄,又让我有了一个儿子。玉蟾,我的儿子叫什么名字?”
邱玉蟾回答袁崇焕,她看着袁崇焕为了钟不渝和另一个亲儿子如此开心,还是有些妒意,但事实如此,谁都处在痛苦中,还去妒忌什么呢?自己也有个女儿湲湲啊,于是邱玉蟾回答袁崇焕:“叫温祈禄,是温体仁给她取的。但是不渝不喜欢这个名字,想让袁大人给他取个好名字。不渝还说,这孩子已学会讲话了,但只喊“娘”,从不喊爹。”
这话把袁崇焕这个大男人弄得泪湿满襟:“叫他“承愿”,继承爹娘的愿望,愿他一生平安。至于姓氏,玉蟾,你告诉不渝,我袁崇焕对不住他们母子,从未照料过他们。如果不渝愿意,让承愿随我姓也好,如果她不愿意,就让承愿随她姓也好,这个遵从不渝的想法。”
邱玉蟾帮袁崇焕拭泪:“好的,我会告诉不渝的。袁大人,我想让不渝带着承愿冒险来探视你一次,但她婉拒了,说为了孩子,不能冒这样大的险。”
袁崇焕对着画像深情惬意说:“不渝,你真是个识大体,顾大局,冰雪聪明的好姑娘。承愿,乖儿子,要听娘的话,长大后好好照顾娘。”
邱玉蟾知道袁崇焕此刻的心情,对不渝和儿子感到甜蜜又内疚苦涩,难以言尽,所以没多说什么。袁崇焕坐在桌椅前,就是上次崇祯帝让他写信劝降祖大寿而搬来的桌椅,袁崇焕执笔,在上面写了什么,然后将画交给邱玉蟾:“玉蟾,我在画像上写了一首小词,帮我送给不渝,说我身在囹圄,没什么好送给他的。既然她这么厌恶温体仁,而她伺候温体仁也有三年了,对温体仁的歉疚也都还清了,等我出狱后,如果她想跟我过,我随时候着她,好吗?”
邱玉蟾笑了,没说什么,收好画像后藏在身上。
袁崇焕握住她的手:“玉蟾,你不说话,是不乐意吗?”
“什么呀?我是在想,将来多个人帮玉蟾一起跑生意,为袁大人多捐赠些军费。心里乐着呢。”邱玉蟾从容地回答。
“玉蟾,我知道这样对不住你和阿丹,但我不能亏欠了不渝。”袁崇焕怕邱玉蟾心中不乐意。
第三十七章 有人陷害有人帮助()
邱玉蟾想起钟不渝跟她说的另一件要事:“袁大人,先别说这些。”邱玉蟾放低了声音:“不渝不敢求温体仁为你在皇上面前求情,便去翻阅他的书信奏章,有很多关于如何陷害你的。其中有一封信,意思是他和周延儒俩人,先将你诬蔑得满身是罪,再将一直维护你的钱阁老与你牵连起来,整垮钱阁老,让皇上将他退出内阁,这样他们就有机会入阁。总之,温体仁就是想整垮你和钱阁老,踏着你们的仕途而入阁。袁大人,温体仁用心如此歹毒,我们该如何是好?”
袁崇焕咬牙切齿:“在鄱阳湖上一见,原以为他只是个无能的小人,媚上欺下而已,没想到为了谋权营私,尽然如此奸邪。玉蟾,你出去后马上找到钱阁老,将此事告知于他,嘱托他与我撇清关系,对我的事情置之不理,在朝堂上莫再为我说话,这样才有可能保全双方,不让温体仁的奸计得逞。”“好,玉蟾这就去。”
钱龙锡府邸。邱玉蟾说:“钱阁老,袁大人的意思就是这样,请您保全自己。莫中了温体仁的圈套。”
钱龙锡听完邱玉蟾对温体仁计谋的全部叙述后,气得连饭都吃不下:“温体仁完全就是一佞臣,还有周延儒,书都白念了,心中无国无民,只有为了权势而无所不为的歹心。他们想一箭双雕,做梦!”
钱龙锡对邱玉蟾说:“袁邱氏,我记得在鄱阳湖上见过你,你对袁大人如此忠心,老夫也敬佩。你就将我的话告诉袁大人,我只好不再维护他了,嗨,可怜一忠臣良将。”
“民女承蒙钱阁老夸奖,心中不甚欣喜。民女会将钱阁老的话转告给袁大人的。”邱玉蟾回答。
然后,邱玉蟾按照上次与钟不渝约定的暗号,出来会面:“袁大人第一眼看到画像就说这孩子与他的长子小时候一个样,对画像爱不释手。得知是你为她所生,又想到你的处境,泪湿满襟,痛哭着说对不住你。给孩子取名“承愿”,还在画像上题了一首词,你看。”
钟不渝打开画像,轻声念着:“赠钟不渝,
如梦令。承愿
回望忆中宁远,误逢错遇皆缘。
夜阑泪始干,方晓遥疏苦难。
承愿,承愿,望儿永生平安。”
钟不渝念得深情款款,将画布叠好,藏在荷包中,眼中藏不住的喜悦,听邱玉蟾告诉她:“袁大人说对不住你和承愿,他没脸要求承愿随他姓,所以承愿的姓氏由你定。”
钟不渝思虑了一会:“邱姐姐,这次不渝要自私地对袁大人说,我的亲生姐姐烟儿已去,钟家只剩我了,我想让承愿继承钟家的香火,这样在地下的爹娘和姐姐也会欣慰的。儿子,你就是钟承愿了,钟承愿,钟承愿,真是个高雅正派的名字,一点也不媚俗。”
“不渝,袁大人还说,温体仁是个恶人,不宜呆在他身边。你当立刻离开温体仁。等袁大人出狱后,你若愿意跟随他,他候着你,将亏欠你的全补偿给你。”邱玉蟾这些话又惹来钟不渝无尽的泪水。
“袁大人何必如此说呢。在这世上,只有爹娘,烟儿姐姐待我最好,可惜他们都已不在人世。没想到不渝这么有福气,还有袁大人和邱姐姐待我像亲人般,将来还有我的儿子钟承愿。可是我已让承愿跟我姓,怎能再跟随袁大人呢?邱姐姐,在袁大人出狱前,我不会离开温体仁,我要继续监视他。为了帮助袁大人,我也只能从温体仁这下手。以后还要有劳邱姐姐中间传信。”
邱玉蟾听到这急了:“不渝,袁大人还夸你冰雪聪明呢,你怎么就突然头脑发热,轻率急躁呢?温体仁险恶,你不是他的对手。袁大人给你的词中就是希望你和承愿母子一生平安,你与温体仁斗只会让袁大人和我担心,你明白吗?”
“邱姐姐,你放心,不渝会保护好自己和承愿的。”钟不渝这样说,可邱玉蟾心里却一点也不放心。
钟不渝开始了她的行动。一天,温体仁回到家里,见到客厅里多了两位如花似玉、香艳迷人的姑娘,对着他逢迎地谄笑。温体仁虽诧异,但心里乐得以为是天上掉了馅饼。
这时,钟不渝出来对两位姑娘说:“还不快见过老爷。”
“民女吉祥、如意见过温老爷。”二位女子甜甜地说。
温体仁心花怒放:“不渝,这是?”
钟不渝向温体仁解释:“温大人,儿子渐渐大了,不渝要多花些时间教他写字说话,可就没那么多时间伺候温大人了。不渝想了好久,从春宵楼买来两位姑娘做您的侍妾,这可是眼下春宵楼的两位当家花旦,不渝也花了温大人不少银子。当然,若是温大人嫌弃,不渝送她们回春宵楼就是。”钟不渝总是压着嗓子娇媚地跟温体仁说话,又累又烦。
“不嫌弃,不嫌弃。难得不渝为我想得如此周到。”温体仁乐不可支:“可是不渝,有这两位姑娘,只怕会委屈你呀。”
“只要温大人高兴,不渝开心还来不及,哪里会觉得委屈,”钟不渝故意说:“不渝还怕委屈了这两位姑娘,虽出身青楼,但这嫁给温大人做妾,该有的仪式还是要有的,让人家体面得进温家,开心地服侍温大人,这样才好啊。”
温体仁又被钟不渝说得雾霾里去了:“不渝凡事都为我想,放心,就算这两位进来了,你还是温家的女主人。明日我就给这两位姑娘操办个入门仪式!”
钟不渝的计策开始了:温体仁,我才不是什么温家女主人,你做梦去吧。
次日,温体仁纳妾的仪式就锣鼓喧天地闹开了,京城也传得沸沸扬扬——这也是钟不渝想要看到的。
已经二月底了,皇上对袁崇焕的事情还在疑虑中。
邱玉蟾想着自己已经去找过温体仁和钱龙锡了,可温体仁与袁大人为敌,要背后中伤袁大人。而袁大人又托自己嘱咐钱阁老别再为他说话。这么说还是没找到一个能为袁大人说话的人。抱着湲湲的邱玉蟾愁眉不展,听到陈国易说:“袁夫人,剿匪英雄洪承畴亲自押解了两名匪首来京城斩首示众,百姓们都去凑热闹。我都挤不进去,就回来了。”
洪承畴?说不定他可以说得上话。邱玉蟾一刻不停地去了京南驿站,驿站人员说洪承畴路途劳累,刚入睡。邱玉蟾就在驿站门前跪了一个时辰,等洪承畴睡醒出来。在驿站房间内躲着的洪承畴思忖着,走来走去,最终还是出去见邱玉蟾。
“民女邱玉蟾叩见洪大人。”邱玉蟾给洪承畴磕头。
洪承畴扶她起身:“玉蟾,我还是这样直呼你吧。我知道你的来意,也替袁大人感到憋屈。”
邱玉蟾又跪下了:“洪大人,你、我、袁大人虽然曾有误会,但毕竟相识一场,民女跪求洪大人帮袁大人逃过这一劫吧。他真的是无辜的。”
洪承畴也是满面愁云:“玉蟾你先起来,再这样跪膝盖都肿了。你听我说,我会帮袁大人的,我们一个在国内剿匪,一个在边境抗敌,也曾在此驿站饭局盟誓要相互帮衬。现在他有难,我不会置之不理的。从一个军人的角度来看,我相信袁大人绝对没有叛国。玉蟾,这事,没有表面那么简单,肯定背后有人操控,我估计袁大人能全身而退已经很不容易,若想官复原职,恐怕、、、、、、”
邱玉蟾听到洪承畴肯帮忙,就已经很开心了:“袁大人本就不为高官厚禄,只要能出狱,平民布衣又如何?玉蟾无以为报,只求洪大人看在有缘相识的份上,稍带着在皇上面前说上一两句话吧。”
洪承畴虽曾在邱玉蟾面前言语举止不雅,但在这样的大是大非面前,他还是选择维护正义的一方:“玉蟾,你放心,该说的,我一句也不会落下。”邱玉蟾满意感谢地笑了。
而在京城临时租住的宅子里,邱玉蟾的笑日趋减少,吴三桂看着都揪心,抱着湲湲对她说:“邱姐姐,你多看看湲湲,抱抱她,心情就会好些了。你看你为了袁大人的事,东奔西跑,也没跑出个结果来,倒是弄得湲湲跟陈国易叔叔和陈婶婶更亲了,比你这个亲娘还亲。”
这些话邱玉蟾没心思听,而是问吴三桂:“三桂,邱姐姐有一事相求,你能答应我吗?”
“邱姐姐请说,三桂为邱姐姐赴汤蹈火。”吴三桂对邱玉蟾的请求毫不推辞,甚至回答得有些夸张。
“好,三桂,邱姐姐先谢谢你。麻烦你每日去紫禁城附近大臣们散朝后常去的酒楼,茶楼,等着打听朝堂上的消息。如果有关袁大人的,就立刻告诉我。好吗?”邱玉蟾恳求吴三桂:“不过,若你不愿意,我让陈国易去吧,只是陈国易已过半百,怕他经不起、、、、、、”
“不,邱姐姐,三桂愿意帮忙。你就安心在家照顾湲湲吧。”吴三桂勉强笑着:唉,邱姐姐,你心中全是袁大人,什么时候可以看到三桂的一片痴心呢?
第三十八章 女儿丧命()
袁崇焕也由衷地感谢:“虽然洪承畴有些瑕疵,与我们的相识过程中有种种误会,但他的为人为官品格是绝对没得说的。众臣无一人敢为我求情,唯独他站了出来,可惜我连亲自言谢的机会都没有。若他在京城留久一点,或许对我还有些帮助,因为他现在是剿匪干将,皇上对他有几分敬意。不过,我猜测,他可能马上就要回陕西,继续剿匪。虽然他没有帮我出狱,但他今日的言行已经救我一命。玉蟾,如果洪承畴离京,代我去道别吧。”
“嗯。”邱玉蟾和袁崇焕两人相视,眼神中对未来充满期望。
京南官道上,邱玉蟾向洪承畴跪下:“民女邱玉蟾代袁大人向洪大人道别。”
洪承畴笑得比几年前成熟:“邱玉蟾,你我不是相识一场吗?怎么还行如此大礼,这一点不像以前率性的你。”
邱玉蟾起身叹气:“洪大人,风霜雨雪,沧海桑田,可以改变一个人,民女就是如此变的。在民女眼中,洪大人也有改变,但瑕不掩瑜。哦,今日是特意代袁大人来道别的,袁大人说自己连亲自向你道谢和道别的机会都没有。欠你这份情,暂且在狱中祝你前途繁华,官运似锦。”
“在这样混乱的政局中,我洪承畴也不求前程官运有多好,只求安稳为官,到了年纪就致仕返乡即可。看到袁大人现在的境况,心寒哪。”洪承畴这段话很悲戚:“邱玉蟾跟袁大人说吧,言谢都不必了,此事洪某当为之。不过洪某要多谢你说的“瑕不掩瑜”,走了,后会有期。”“后会有期。”
邱玉蟾和洪承畴都无法预料,他们两个再会时是怎样一个更加悲惨无助的境地。
温体仁和周延儒凑到一块:“没想到半路上杀出个洪承畴,帮袁崇焕逃过了这生死大劫。据我所知,他们俩向来没什么往来,怎么今日洪承畴为袁崇焕如此尽力地劝告皇上?”
周延儒一向自信,今日也消沉:“我们要自己动手了,趁着皇上还在疑虑中,还未放袁崇焕出狱。我已请求高捷去袁崇焕的老家东莞搜集他的书信,而在宁远军中也有魏忠贤的余党去搜集袁崇焕的书信文案。这些人一个个都恨透了袁崇焕,谁让他曾经与魏千岁作对呢?”
东莞,高捷带人去袁崇焕家中:“前兵部尚书袁崇焕疑似与敌国勾结,现前来搜寻其家中文书。”
从未见到这么多佩戴刀剑的兵士,袁夫人和两个女儿惊惧恐慌。高捷看袁崇焕的两个女儿容貌出众,心生歹意:“罪臣之女,拿下,贬为官妓!”
袁承惠和袁承思哭着求高捷放过她们,并要求见父亲。袁夫人拼命拦住高捷:“你是谁?凭什么抓走我的女儿?我夫君从未与敌国勾结,放了我的女儿。”
高捷一把推开袁夫人:“袁崇焕与金兵勾结叛国,皇上早将他下狱。”
“不可能,不可能,我夫君不是这种人。”袁夫人囔囔念着。
其实高捷并没资格和权力将袁崇焕两个女儿贬为官妓,只是以官妓为名,将她们俩卖为私妓,捞一笔。没想到,两个女孩的性子像她们的父亲那么刚烈,宁死也不为妓。袁承惠在妓院内撞墙而死,妓院内众人见此,拉住了袁承思,怕她再撞墙。袁承思无助地对死去的姐姐说:“阿惠姐姐,阿思来陪你。”说着就嘴角出了一淌血——阿思咬舌自尽了。
这样,袁崇焕两个女儿就被高捷逼死了,高捷也没捞着什么。袁夫人知道此事后,一人在家痛不欲生,将两个女儿葬在一块。
高捷没有丝毫悔意:袁崇焕,三年前你在鄱阳湖上对我的一顿痛打,今天就由你的两个女儿还债了。
可高捷也怕事情闹大,被上面责罚,忙写信给温体仁和周延儒,让他们把此事压下来,别让皇上和朝廷知道,并再次允诺会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