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世孽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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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世孽缘- 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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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承胤率军列阵于西北门!”“是!”

    “戴承恩布阵于北面广渠门!”“是!”

    “其他人等随我城西备战!”“是!”

    京城的地图也被袁崇焕铭记于心,而他也早已做了最坏的打算,所以调兵遣将的计策脱口而出。

    未时,金兵的第一支兵士来袭。袁崇焕收到探兵报告:“袁督师,金兵骑兵绕道从京城东南面进攻。”

    袁崇焕很镇定:“早料到他们会故技重施,绕道而行,所以派了祖大寿镇守南门,无忧。令王承胤遣一精锐部队支援祖大寿!”

    而手下的回答令袁崇焕怒气冲天:“王将军已拔阵向南临阵脱逃。”

    袁崇焕拔剑想斩杀王承胤,奈何此人已逃走,只好下令:“尚未遇敌,拔阵先逃弃皇上于不顾,不杀不足以震军纪。传令截住王承胤,下狱,等候市集问斩!”

    袁崇焕的九千关宁铁骑与其他勤王部队一同抵御皇太极的十万骑兵。袁崇焕遗憾:这是京城,众多建筑均不得毁坏,所以不可使用红夷大炮轰皇太极,否则我军胜算更大。

    皇太极这次是下了死心要取下紫禁城,并为父亲努尔哈赤报仇。他率部下亲自找到袁崇焕。所有在宁远、宁锦、东江战中存活的金兵都牢牢记住了袁崇焕的相貌,此时袁崇焕躲也躲不掉。

    皇太极一见到袁崇焕,心中想:果然不愧为“广东奇美男子”之称,但为父亲努尔哈赤报仇的熊熊烈火在心中滚滚燃烧,他厉声大喊:“袁崇焕,我皇太极今日就要替父亲报仇,拿命来!”

    皇太极挥刀欲砍下袁崇焕的头,正在抵御敌军的袁崇焕来不及躲过这一刀,幸好副将何可刚拔剑挡住了皇太极这一刀,否则袁崇焕就要人头落地,命散黄泉了。

    袁崇焕听手下人说这个抽刀砍他的人是皇太极,便大喊:“活捉皇太极!”而皇太极有将士保护,袁崇焕很难靠近,得来的是数不清的箭向他飞来。身处客场的皇太极虽人数大大多于袁崇焕,但还是没能杀了袁崇焕,为父亲报仇。后来还被打得头破血流,仓皇而逃。而袁崇焕的伤势已无法用伤痕累累来形容了。

    两军交战如火如荼,但大明这边的捷报还是一一传来:“袁督师,祖将军在城南率军奋勇杀敌,坚守城池,金兵久攻不下,死伤众多,已全数撤退!”

    袁崇焕两眼放光:“好,祖大寿不负众望。但金兵休想逃。刘应国、罗景荣随我追击,追出京城后,任守忠随后跟上,炮轰金兵。”

    至此,京师之危终解。

    皇太极率军狼狈逃窜,袁崇焕不愿放过,大声鼓励将士们:“活捉皇太极,献给皇上。让皇太极回不了沈阳!”

    已处于劣势的皇太极几乎无望了:难道自己的命运和父亲努尔哈赤一样,因袁崇焕而散命?

    袁崇焕的关宁铁骑呼喊声不断:“活捉皇太极!”皇太极心惊胆颤。

    而局势突然逆转,使得皇太极保住了性命。

    崇祯帝派人传话给袁崇焕:“袁尚书,皇上命您率军速速返回京城,商议军饷!”

    商议军饷?此时正值寒冬,京城与辽东一样冷,军饷匮乏,将士们都是忍饥受寒地与金兵作战。既然皇上有意商议军饷,正好趁此向皇上申请补充军费,于是,袁崇焕率军掉转返回京城了。

    滴水成冰的季节,战士们又冷又饿地护卫着京城,护卫着崇祯帝。袁崇焕深知,饥寒交迫的士兵们最容易哗变闹事,掠夺百姓的钱粮、柴火。所以他早有令:严守军纪,不可抢夺百姓丝毫物资,如若不然,立斩不饶,以肃军纪。

    但在回京的路上,袁崇焕还是看到了不愿看到的一幕:一老头追着一年轻士兵,士兵手中端着一碗热粥。老头骂他:“臭小子,偷我家的粥,看我不打死你。”

    袁崇焕拦住了这名士兵:“大胆,本督师早有令,不可掠夺京城百姓物资,你敢违令?”

    士兵端着粥下跪:“袁督师恕罪,我来自广东番禺,和您是半个同乡,您知道,我们不怕饿,就怕冷,求您让我喝一口热粥吧,就一口。”

    袁崇焕为了严肃军纪,忍痛对这个十几岁稚嫩的脸庞说:“劫掠百姓物资,违背军纪,斩!”说完,袁崇焕下马,抽刀,欲亲自行刑。

    老头听到要斩,吓坏了,说:“袁督师,这碗粥我不要了,给这小子喝吧,你看他都冷得嘴唇发紫了。”

    袁崇焕已准备举刀行刑,斩杀这名小卒了。而这小子已冷得意识不清了:“袁督师,进京勤王,进京勤王。”然后就倒下了。其他士兵和老头一同去看,摸脉搏,鼻息,都没了。“袁督师,他冻死了。”

    “什么,冻死了。”老头后悔不迭:“小子,你怎么就这么扛不住风寒呢?早知这样,我家的粥都给你喝。”

    袁崇焕垂泪不止:“葬了吧。记下名字,给他家人发放抚恤金。”

    然后,袁崇焕进了紫禁城,他已准备好和皇上讨论军饷的话了。只听一道道城门开了又紧闭,一起入紫禁城的还有祖大寿,二人身上的甲胄,头盔都还没来得及摘下。

第三十二章 谗言遍朝野() 
入了文华殿,崇祯帝,众臣都在,这不奇怪,奇怪的是,满桂将军也在,还冷笑着看着袁崇焕。而众臣眼中的袁崇焕是满身血迹,身上的甲胄,头盔全是金兵的箭,头上身上被刺得像刺猬一样。众臣不禁感叹:袁尚书冒死解了京师之危,功德无量啊。

    袁崇焕给崇祯帝行礼后,听到的第一句话不是关于军饷的,而是:“袁崇焕,你为何要暗箭中伤满桂将军?”众臣不知怎么回事,为何崇祯帝会对一个功臣发难。

    袁崇焕更是一下子懵了:“臣正在追赶皇太极的时候,听到您的传令急速赶回紫禁城商议军饷一事,您为何问臣暗箭中伤满将军?”

    “回答朕,为何要暗箭中伤满将军?”崇祯帝不理袁崇焕的疑问。

    袁崇焕怒而拔下甲胄上的一支箭,说:“皇上,您请看,臣身上插满了金兵的箭,上面还刻有他们的图案。我袁崇焕在此情况下如何暗箭中伤满将军?飞箭如雨,臣都看不清满将军在哪。”袁崇焕说话间看见满桂的奸笑。

    “你可以让你的手下偷袭满将军,所以此番辩驳无理。朕再问你,为何要擅杀毛文龙?为何金兵能直逼紫禁城?弄得朕差点被迫签下城下之盟,这奇耻大辱,谁来担当?”崇祯帝对袁崇焕的发难步步紧逼。

    袁崇焕一一解释:“皇上,毛文龙的罪行累累,臣已在奏章里写得很清楚,他独霸孤岛,以匪养兵,任人唯亲,闲职冗员甚多,因此鲸吞空饷,当判死罪无疑,臣亦是用皇上御赐的尚方宝剑斩杀了毛文龙。而金兵兵临城下一事,是臣在长城一线布防失策,导致金兵直逼京城,惊扰圣安。臣虽已击退金兵,但我军伤亡人数亦不少,此乃臣之过。此番勤王成功,皇上若赏,请赏将士,若罚,则罚袁崇焕便是。”

    崇祯帝冷笑:“布防不力,袁大人无过。”

    袁崇焕只觉得毛骨悚然:不到二十岁的皇上究竟要对我如何,真无从知晓。

    崇祯帝的面相和表情看似比两年前更成熟,但疑虑也更重:“袁崇焕,你与皇太极往来如何?擅杀毛文龙,中伤满桂,是否都是皇太极授意?”

    袁崇焕觉得这话简直不可思议:“皇上,您这是何意?臣不明白。”

    “是何意?你与皇太极早有往来,意欲谋取京城,谋取大明。你这是叛国!朕授予你的权力还不够荣耀吗?皇太极给了你多少好处,王侯爵位,还是金银俸禄?”崇祯帝信心十足地问:“为何在德胜门外,候世禄,满桂两路勤王军马被皇太极的金兵打得全军覆没,而你袁崇焕的仅仅九千关宁铁骑就能把皇太极击退几十里?直到他狼狈逃窜,还被你追杀?”

    满桂在一旁煽风点火:“皇上,袁督师与皇太极早有密谋夺取京城,他们私自往来贸易已久。擅杀毛文龙只是袁督师给皇太极的见面礼,要将东江岛献给皇太极。”

    “满桂,休得胡言,因你我私怨而以叛国之罪诬告我,你这个十足的小人。”袁崇焕对满桂的诬陷是诧异又愤怒:两人一直以来的那点怨气不至于让我担上叛国的罪名吧?

    崇祯帝大怒:“袁崇焕,难怪各路勤王兵马都不敌金兵,唯独你的关宁铁骑能将皇太极打得溃不成军。大概是皇太极放你一马吧。这让朕怎么能不怀疑你与皇太极勾结?”

    袁崇焕没想到皇上这样轻信挑拨:“皇上,如果臣袁崇焕与皇太极有勾结,就不会听您的传令火速赶回商议军饷。臣再斗胆问您一句,臣若与皇太极密谋紫禁城,皇上还能稳坐文华殿御座,怒斥臣吗?”

    袁崇焕的脾气一上来,对崇祯帝也是怒喝,但他说的句句有理,明白人都听得出来。可崇祯帝对袁崇焕两年来累积下来的疑虑让他无法相信袁崇焕的话,而袁崇焕的言语性情桀骜不驯又让崇祯帝颜面扫地,但他尽量保持着皇帝的礼仪和尊容:“袁崇焕,竟敢对朕如此无礼。朕不准你再狡辩。你中伤满将军,擅杀毛文龙,与金兵皇太极私密往来,有叛国嫌疑。现免去你兵部尚书、蓟辽总督等一切职位,由满桂接任。”

    袁崇焕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满桂则尽量掩饰自己内心卑鄙的喜不自胜。

    朝中是哗然一片,就像军中哗变一样,一轮纷争,众臣谁都没料到原本该嘉奖的袁尚书会被削职。就算他防卫失职,但勤王有功,不该如此重罚啊。至于袁崇焕与皇太极密谋一事,更是闻所未闻。

    袁崇焕已经无言以对了:“皇上,臣没有与皇太极勾结,您不能听信谗言啊。”

    此时正值古稀之年的首辅大人成基命第一个为袁崇焕求情:“皇上,临阵换将,乃兵家大忌。不可犯此错啊。”

    “成先生,朕最尊重您,对您的话也是言听计从。但这个将不可信,为何不换他?”崇祯帝对成基命还是压住了怒火。

    成基命却还是苦苦哀求:“皇上,您刚才所说袁尚书的罪行,没有一条是证据确凿的,是否有意者的谗言流言蒙蔽圣聪,使得皇上偏听偏信,错怪了忠臣良将?皇上,书不云乎,无偏无党王道荡荡,无党无偏王道平平?若皇上偏听少许人的流言而、、、、、、”成基命年老接不上气。

    崇祯帝听够了成基命的书呆子话,也不管首辅的教诲,但仍然心平气和地对他说:“成先生,看您一说话就要喘几口气,得好好歇着,莫累着自己。朝政要事朕会遵照您以前的教诲好好处理。”

    崇祯帝的话虽平和有礼,但阅人无数的老首辅成基命先生看着皇上对自己的眼神,一听就明白皇上厌恶自己的频频教诲和主持朝政。皇上才十九岁,以为除去了魏忠贤功不可没,就可独秉乾坤了,而我这老头子该致仕了,恐怕朝中所有人都在等着我成基命致仕吧。

    成基命叹了口气:皇上,老臣无用了,可你要看透人心才是啊。

    站出来说话的还有内阁次辅钱龙锡:“皇上,臣以为首辅大人成先生所说一点没错。”

    比袁崇焕年龄稍长的钱龙锡不懂揣摩圣意,只知道不唯上,以实为准:“皇上,皇太极的父亲努尔哈赤因袁尚书而死,皇太极一心想为他父亲报仇而杀了袁尚书,天下人皆知。即使袁尚书有意与他勾结,皇太极也不会答应。关于袁尚书叛国一事,臣认为纯属有人唯恐天下不乱,造谣生事。皇上,您且看袁尚书身上这一身,插满了金兵的箭,一个总督在战场上被打得头破血流,弄得像刺猬一样,实在令人垂泪。皇上,即使袁尚书防卫不力,但勤王有功,功过相抵,不应罚。”钱龙锡说话语气极为肯定,这让成基命为他捏了一把汗:钱阁老,快半百了,你怎么看不清幼主的心思呢?

    崇祯帝对袁崇焕的猜疑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加上流言多了就更信了,而钱龙锡明摆着逆着他的意思,这让他受不了:“钱阁老,努尔哈赤的祖父和父亲都死于万历朝的辽东将领李成梁手下,而努尔哈赤却为他的大业着想,忍辱负重认李成梁为干爹。谁知这皇太极会不会像他爹那样不顾脸面地与袁崇焕议和勾结呢?”

    “皇上,您且听臣说、、、、、、”钱龙锡原来也有些倔强。

    “钱阁老你若再替袁崇焕说话,与他同罪!”崇祯帝这话让钱龙锡无语。

    然后崇祯帝怒视袁崇焕:“押入监牢,候审。”

    朝中没人再敢为袁崇焕求情,袁崇焕落泪下跪:“臣袁崇焕谢主隆恩。皇上,臣求您一事,返京路上,有一广东番禺县籍士兵,还不满二十,饥寒交迫,因受不了寒冬季节,被活活冻死,臣亦出生于广东东莞,这广东番禺的小卒被冻死,让臣无颜以对广东父老。臣恳求皇上充实勤王士兵的军饷,别让他们没有战死沙场却先饿死冻死在京城。”

    袁崇焕每句话都令崇祯帝心烦:“押走。”

    袁崇焕被押走时悲戚地念着:“朝为勤王师,夕为阶下囚。”

    目睹了袁崇焕今日在文华殿遭遇这一切的祖大寿惊吓出一身冷汗。各位大臣也有自己的想法,对袁崇焕,有支持,有质疑,有中立,有谗言,还有不知持何立场的温体仁和周延儒。

    袁崇焕被押入监狱时,还处在莫名其妙,乱了方寸的状态中。多年的征战让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细想:明明是皇上召见我商议军饷一事,怎么就入狱了呢?难道就是因为满桂的诬告?皇上虽然年轻,但也不至于轻易相信满桂一面之词。满桂背后肯定还有人诬陷我,但他们诬陷我的原因呢?

    在狱中,袁崇焕已卸下盔甲,感叹今日朝堂上令人胆寒的一幕幕和命运的曲折。他不知道自己入狱才一天,邱玉蟾已经带着湲湲、陈国易夫妇来到北京。皇城脚下的老百姓已将昨日朝堂之事传得沸沸扬扬:“兵部尚书,蓟辽总督袁崇焕自恃功高,违逆皇上,勾结金兵,已被下狱。”

第三十三章 有功反遭入狱() 
“袁尚书才进京勤王,解了京师之危,理应嘉奖,怎么就下狱了呢?”“谁知道啊?”

    舆论一片混乱。邱玉蟾听到这些,心急如焚,还没找地方落脚,就抱着湲湲去了监狱。看到满面愁容的袁崇焕,邱玉蟾一手抱着湲湲,一手扶着监狱的柱子,涕泪交加:“袁大人,这是怎么回事?你勤王有功,怎么就被皇上下狱了呢?”

    袁崇焕没有回答,而是责怪邱玉蟾:“玉蟾你怎么来了?还带着湲湲来。”

    邱玉蟾收不住的泪水滚落而下:“湲湲来看望自己的爹爹,有错吗?袁大人,是皇上把你关进来的吗?你上疏皇上,让他放了你啊。两年前平台觐见时,他那么信任你,怎么忽然变脸了?”

    袁崇焕自己也解释不清:“玉蟾,朝政之事,说来复杂,皇上也有苦衷。”

    此时,邱玉蟾的哭惹得湲湲也哇哇地哭了,狱卒很烦:“还没定死罪呢。哭什么哭?”

    袁崇焕怕邱玉蟾说错话给狱卒听到,忙对她说:“玉蟾,以后别带湲湲来这种晦气的地方。你在京城没熟人,先去找祖大寿将军,让他帮你安排一个落脚之地。”

    邱玉蟾舍不得走,袁崇焕催他快走,邱玉蟾边走边说:“袁大人,下次玉蟾把你喜欢吃的东西带过来。”

    邱玉蟾出去后,袁崇焕使劲闭眼,眼泪夺眶而出:皇上,臣是清白的,若皇上认为臣无能,让臣致仕吧。

    从狱中出来的邱玉蟾将湲湲交给陈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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