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岁了,已初见长相,实在不怎么样,一个长得尖嘴猴腮,目光呆滞,一个贼眉鼠目,霸气十足。他们华彩的打扮没有给他们增添半分贵气,只让他们更加显得,丑。
当然,人不可貌相,心沫一向不会以貌取人。她看着这两位打扮不一般的幼童问:“晚春,他们是谁啊?似乎身份不低。”
“回楚国夫人,那位头戴金簪子的是雍妃娘娘所生的大皇子,头戴玉簪子的是容妃娘娘所生的二皇子。”晚春回答地清楚明白。
“哦,是吗?那就暂时不回去了。”心沫眼睛里露出不易察觉的成人的怨恨,她有了想法:“初秋,带了我的竹蜻蜓吗?”
初秋将竹蜻蜓给心沫。
心沫将竹蜻蜓玩得很熟,在空中飞了一阵子,掉了下来。心沫就是想吸引两位皇子的注意。
生长在皇宫,从未见过宫外小孩子的玩具,两位皇子看得入迷了。二皇子就想来抢,但是晚春拦住,以礼相拒:“二皇子,那位是楚国夫人,皇上曾有令,任何人不得打扰楚国夫人。”
“楚国夫人?”大皇子还咬着手指呢,估计他早就被他母亲雍妃灌输了“楚国夫人将来会是你的妻子”之类的思想。
大皇子看着可爱甜美的心沫,呆傻地笑了,还流着口水。
心沫趁他们两都注意自己,就将竹蜻蜓射到听月池中,然后故意大喊:“啊呀,真可惜。”
然后看到两位皇子羡慕的样子,就怂恿他们:“大皇子,二皇子,谁要是去听月池中捞起了竹蜻蜓,那就归谁。但是,不许任何人帮忙!”
这两皇子也不知会不会水,就跑到下水的阶梯边,准备去捞那竹蜻蜓。
心沫看到他们的太监已走了几个,估计是去请他们的母妃了,心沫也命令:“初秋,去请皇上来。”
“是。”初秋不知心沫是什么意思,但是有晚春在这里守着心沫,也不会有事。
心沫也走下台阶,脚踏入水中,她看到这水很深,足够没过一个成年人。
心沫霎时,产生了一个邪恶的想法:二皇子,六年前,是你的母亲把我推下水,让我的母亲和弟弟妹妹陷入无尽的伤痛。今天,只要我将你推下水,而你的母亲容妃只有你这个儿子,她会有多心痛呢?她应该知道这有多痛,这是她必须还的债!
心沫伸出双手,可是心里在纠结:二皇子只是一个孩子。他应该为她母亲的罪恶负责吗?要让他母债子还吗?
心沫最终被自己的善良打败了,缩回了双手,准备回去。可是二皇子生气了:“那个竹蜻蜓在水中央,根本捞不到。楚国夫人,你在戏耍我们吧?”
然后就是对着心沫一推,心沫落入池子中。二皇子的手往后缩的时候,撞到大皇子,大皇子落水,而他自己,用力过度,在水中没有站稳,也落入池子里。
心沫没有呛水,只因前面有个白衣男子用背挡着她:是那个在临泰门前为我推倒知天音的白衣男子。他这是救了我吗?
皇上赶到,立刻跳入水中,将心沫救起,顺着阶梯上了岸。
这时,白衣男子已消失不见,心沫也没有再多想:那是幻觉吧?我自己就是鬼啊,怎会不识得鬼?
大皇子和二皇子在他们母妃的指挥下,也被太监救起。
“心沫,怎么了,没有呛到水吧?怎么这么顽皮,去听月池里玩水?你可知道,朕得知你去了听月池,心都悬起来了,你知道这个池子有多危险吗?以后不准这么顽皮了,知道吗?”皇上抱着心沫是又唠叨又疼爱,说个没完,没有了皇上的威严,取而代之的是超越了亲情的惜爱。
楚心沫呢,这个六岁的楚国夫人,也紧紧搂着皇上的脖子,依偎在他耳边:“心沫听皇上的话。”
楚心沫心里激动地要流泪:皇上,六年前,云端被推进进听月池中,你不知在哪。我曾怨恨过你,今日又一次被推入听月池中,你来施救,救起了我。从此,云端再也不会因听月池而怨恨你。我知道,你救起现在的这个“楚国夫人”,是为了云端。但你要知道,你抱着的就是云端爱你的魂魄。
心沫和皇上在忘我地对话,把外面当成了世昌宫。
容妃看到皇上这么在乎楚心沫的安危,对自己的亲儿子却不闻不问,她心里犯酸味了,娇嚷着:“皇上,你看,延勇也落水了,刚被救起来。你怎么就只顾楚国夫人的安危,也不管管延勇呢?”
雍妃也在一边问:“皇上,延智也落水了,他害怕,需要你的安抚啊。”
毕竟是自己的儿子,虽然不喜,但还是要说说好话,皇上转身面对这两个妃子和儿子,说道:“他们不是有你们和一大群人照顾着吗?可是,心沫在宫里,只有朕爱惜她。”
这哪里是好话啊,根本是无意中严重刺激了两位妃子,有皇上的好戏看了,更有心沫的好戏看了。
“皇上刚才也跳下听月池救人了,想必浸了冷水,臣妾来帮皇上泡汤吧。”雍妃还是说的稳当些,不慌不乱,尽管很生气。
可皇上的回复让她们都傻眼,他拍拍怀中的心沫,看着她说:“不用了,朕现在去菡萏池泡兰花汤。你们都不要跟来。”
“皇上,楚国夫人不便跟着去,要不,让臣妾来照顾楚国夫人吧。”雍妃体面地笑着,脸上每一个角度似乎都是用直尺圆规测量好的。
皇上已抱着心沫走了:“不用了,朕去菡萏池,让楚国夫人伺候。”
“起驾菡萏池。”太监一声尖细大声的宣布。
第十六章 菡萏池泡澡()
雍妃的天空一下子塌了:楚国夫人伺候,她不是未来的太子妃吗?怎么可以去伺候皇上?不,不对,让我想想,皇上从未说过楚国夫人将来是太子妃或是某位皇子的王妃,一切都是我自以为是,其他人胡乱猜测。那么这两年,这个楚心沫在宫里,皇上一直没有临幸后宫,难道是?
容妃有的挖苦了,她高兴地扭着屁股,走到雍妃身边,眼睛也不正经:“雍妃姐姐,这太子妃一事,八字还真没一撇。妹妹真为你可惜。”
雍妃的自制力很强,恢复神速,冷静不乏耻笑:“容妃妹妹,这两年,皇上不知有无去过你的岑蔚殿啊?”
“哼,皇上也没去过你的瞻钰殿!”容妃很容易就被一激,扯着使劲的步子走了。
雍妃在原地想着:楚心沫,小小年纪,引诱皇上,这还得了,妖孽,诡秘!
不管外面怎么闹,此时的菡萏池内,晚春和初秋在向池子内撒兰花。皇上抱着心沫:“暖和吗?”
“嗯。”心沫是全身心的暖和,不是这菡萏池的水,而是皇上的身体从背后抱着她,让她温煦无比。只是遗憾:皇上,可惜云端只能借用楚心沫的身体来感受你的温暖了。
“皇上,你是不是很喜欢心沫?”心沫在皇上的怀中真心地问,享受着皇上带给她的保护和温煦,她依偎在他身边,摆脱不了小孩子萌萌的口吻:“皇上有两位皇子和几位公主,为什么不带他们来菡萏池泡兰花汤?只带我来呢?”
皇上越发觉得这小女孩早熟了,问这么难回答的问题,难道这丫头还真喜欢自己?
可皇上不是心理变态的人,不会对心沫产生男女之爱的,他为心沫所做的,都是为了晚上能和韩云端在梦境中,行天地之合。所以,要好好保护心沫,不让她受伤。
可是她问这个,该怎么回答呢,皇上觉得:再早熟也是个小孩子。
“心沫,因为朕觉得,你比朕的孩子更能惹朕开心,所以喜欢你。将来,你喜欢谁,朕就命令那个人,必须娶你。”皇上逗她开心,还是当她做小孩子。
心沫转过身,生气着,在水里还没有皇上的额头高,她就高昂着头,双眸扬起:“我喜欢皇上,皇上会娶我吗?”
“好了,鬼丫头,别说胡话了,小小年纪,就想着嫁人,也不害臊。”皇上抱紧她在怀中,眼角唇边都泛着笑:心沫,朕想等你大一点再给你个名分,可你怎么现在就说着要嫁给朕了?
心沫生气了,往水里一缩,不见人影。皇上眼角紧皱,唇边紧锁,喊着“心沫”,那不是失去心沫一人,而是失去了梦境里的韩云端。
心沫从池子边爬起来,晚春为她包上浴巾,擦干身子。
皇上也游出菡萏池,整理好后,穿好衣裳,看着这个还在瞪着自己,嘴角上扬,翘着小嘴的心沫,皇上要训斥了:“朕就说了一句别说胡话,别想着嫁人的事,你就往水里一钻。朕差点没被你吓死。心沫。”
皇上站起来了,这是要惩罚的样子,看着她的可心的娃娃脸,又舍不得,但是,不能不给她点教训。否则她还会闹。
皇上抱起她在身上,坐下,拉下裤子,打屁股,边打边说:“让你玩水,让朕担心。以后要是再去听月池,要是再像刚才那样缩入水里,朕就再打一次。”
很奇怪,心沫一声不吭地挨着屁股打,也不哭,不闹了。
皇上担心,奇怪,抱起来,看她的脸,眼角眉梢都下垂,小嘴皮也不愿张开。
皇上摇着她:“心沫,你怎么了?生气了?”
楚心沫不回答,就说:“皇上,我想回去。”
“回去?回哪里?”皇上急了,以为她想回家呢,连忙说自己的不是:“心沫,朕不打你了。别回去,朕喜欢你,会娶你的。但是,再等等,你还小。”
“皇上,心沫只是想回去休息。”楚心沫在他怀中淡淡地说。
皇上才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这样,好,那心沫和朕现在就回世昌宫。”
回来的路上,心沫在想事情:如果自己没有在听月池中溺死,那么现在必定是以韩云端的身体和身份,与皇上在菡萏池泡兰花汤,那会是什么感觉呢?皇上又会是什么心情呢?
菡萏池不愧是皇家浴池,清香温暖,但怎么样也比不过皇上怀里的暖和。
死后重生,还能和皇上这样一起在菡萏池共浴爱河,这已经很不错了。
楚心沫还有何不满呢?她不满的只是这“共浴爱河”只有自己知道,皇上并不知道自己是韩云端的灵魂,而自己也不能告诉他,否则年轻气盛的他,不知会有什么出格举动,那样就不好了。
姑且这样过着吧,这不挺好吗?
心沫一会嘻笑,一会叹气,这心思都在声音里了。
但今日不知为何会这么拿捏不定自己的心情,明明想好了静静过着这样的生活,但还是发点小脾气。
一路上,都是皇上抱着,楚心沫一句话不说,皇上担心着呢:心沫生气的时候,怎么像个成年女子一样,还和朕怄气,这是怎么回事?
其实心沫心里只是这两年被皇上宠着爱着,有点模糊了自己的两个身份:白天是皇上身边的小女孩楚国夫人楚心沫,晚上是皇上梦里侍寝的韩云端。不管怎样都是皇上的娇宠。
那是多大的幸运啊?可是现在心沫有些云里雾里了:皇上爱的是梦境里的我,那么白天的我,是不是就是一个躯壳呢?或者说是一个用具,一个通往梦境的通道而已?
心沫想着想着,想不清楚,也不与皇上说话了。
就这么着,回到世昌宫,心沫坐在了凤椅上,皇上坐在龙椅上,他低着头,俯下身,轻声问:“怎么了,还生气吗?”
“不生气了。只是,皇上,不知你为什么对心沫那么好。还答应了要娶心沫,可是,为什么?像心沫这样的丫头,京城街头到处都是,你又何必将心沫抱于怀中,让心沫不明不白地被你爱着呢?心沫想要的,只是一个清楚的为什么。”楚心沫的眼神和声音都严肃起来,全身也是那么庄重的礼仪,一点没有小孩子的顽皮。
第十七章 两份爱()
皇上愣了:心沫怎么可以做到一会儿玩闹奔跑的**,一会儿竟像个生气的女子?
他无法将真实的原因回答给她,只好先敷衍着,转移了眼神:“心沫,朕喜欢你的可爱,耿直,招人喜。”
“皇上,心沫与你相处两年多,已能看出皇上的心思。既然皇上不愿意将真相告诉心沫,心沫也不会勉强的。心沫会在皇上身边,等着长大的那一天,来伺候皇上。”楚心沫幽幽地说着,回到龙凤大床上,准备休息,准备在梦境中,听皇上的倾诉。
皇上确实拿她没办法了,只有在梦境中问韩云端了,实际也是问楚心沫。
他和韩云端荡着秋千,依偎在她身上,不解地问:“云端,你看心沫那么生气,她所说出的话,似乎超出了她这个年龄段的范畴。她真的对朕有男女之爱吗?”
韩云端总有办法,她眼珠儿一转,头一歪,面对皇上:“你说过,只有心沫在你身边才可以在梦中见到我。皇上,你利用了心沫,她已入住世昌宫,就是皇上的女人了。而听皇上今日这么说,似乎对她还是当小孩子看待。”
“云端,她确实就是个孩子。你该不会让她真的为朕侍寝吧?”皇上是极不愿意的:“一个六岁的**,对她这样做简直是灭绝人性了。”
韩云端右手立刻挡住皇上的嘴,婉然笑着:“皇上。云端觉得,心沫她生气,只是因为你对她没有说真话,她看得出来。何不把真话告诉她?”
“这样的话,早熟的她,心思细腻,会不会觉得自己是个被利用的物品?”皇上忧心起来,双眼看着这边,看那边,就是稳定不下来。
韩云端轻抱皇上在怀中,笑他:“瞧皇上的样子,这不是在担心心沫的心情吗?哪里是把她当物品?皇上,既然你利用了心沫,在梦中见到我,对她有愧对之心,那何不爱她,像爱我一样爱她,用爱代替这愧对之心呢?我觉得,像这个秋千,她肯定会很喜欢。”
“秋千?”皇上想着:“嗯,是个好主意。”
韩云端吻住了皇上的唇。
世昌宫前面的槐树旁,多了一个秋千,心沫坐在秋千上,双手握着两边的绳子,皇上在给她缓缓地摇着,怕摇快了,她会害怕。
听皇上讲着韩云端的故事,也就是她自己的故事。
皇上的语气中带着浓浓的悔意:如果云端没有遇到朕,或许不会这么早亡了。是朕害了她吗?
心沫却开心了:皇上,心沫就是云端,云端就是心沫,是同一个人在与你对话。只是心沫的阳寿不足十年了,皇上,心沫与你的长相厮守原本远不止这么短的时光,可是,心沫不满,不足,要皇上给我两分爱。一份是梦境中的韩云端,另一份就是白天为你解忧的楚心沫。皇上,终有一日,你会知道,这不过分。
听完了皇上讲的故事,就心情开朗了,虽然还是讲的那是她自己的事,但心沫还是对皇上的真心诚意感动,欣喜,语气也放开了:“皇上和韩云端的爱情真感人。即使心沫是皇上眼中,给皇上的梦境里带来了韩云端的一个工具,心沫也愿意。原来心沫对皇上而言,是那么重要,心沫无怨言了。以后,还是那个在你身边不生气,不走开的心沫。不管皇上当我是工具,是桥梁,都没关系。”
皇上停下了摇秋千的双手,扶着她的青丝,从头到尾,心里有些酸楚,缓缓走到她面前,看着她如清澈湖水的双眼,听着她潺湲溪水般的童稚声音,吻着她的双手:“心沫,你不是在朕眼里,你已在朕心里了。你为朕的梦境带来了云端,朕会把你当云端一样去爱,以赎去朕曾经没有保护好云端的错。”
“能做皇上心中恋人的影子,心沫愿意。”楚心沫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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