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坐着,难过地没有任何动作,只觉得全身僵硬,想去撞墙。
楚心沫幼稚的脸靠在皇上的手臂:“沁玥长公主年幼,生长在宫中,不知世事。不能怪她,只怪那歪邪的恶道士知天音,教唆沁玥。”
皇上的心,因楚心沫而稍有所释怀:“心沫,让你看到那不堪了。以后,不会了吧。”皇上都有些不肯定。
待到抄家的侍卫回来禀告:“皇上,知天音家中的财宝难以计数,需清点两日方可。其中的饰品,皆是宫中所有,民间难得一见。”
皇上下旨:“宫中道士知天音,偷盗宫中财物,不计其数,斩首!”
“是。”侍卫接旨。
其实那些财物,也不是知天音所盗,皇上心知肚明,知天音是徐太后的男宠,又和沁玥长公主有染,那这些财物就是徐太后和沁玥长公主赏赐给知天音的,以奖励他侍寝有功。这传出去太难听了,有损皇家颜面,皇上只好以“偷盗”的罪名处罚知天音。
千钧一发之际,徐太后来势汹汹,要保住她的面首。
“皇上,知天音在宫中修道期间,一直兢兢业业,去除许多妖魔鬼怪。怎可因沁玥一事就杀了他?”徐太后虽气势大,但言语薄,她心里也有数:皇上是知道自己和知天音的丑事的,现在,只能以太后的身份求他了。
皇上不想与徐太后绕弯子,也不能让徐太后下不来台,就以理说服:“母后,沁玥是父皇的**,朕的小妹。此事可以说沁玥不懂事,但不管沁玥有无错,知天音必须死!”皇上没有说出知天音伺候徐太后的事。
可徐太后舍不得这个说尽好话的男宠,还是坚持:“皇上,是因沁玥是平阳母后所生,所以恨知天音,毁了沁玥的清白之身?”
皇上对徐太后的执拗很烦了:“若沁玥是母后所生,母后会做何感想?若知天音与新莹姐姐有染,母后又会如何?”
几乎是发狂了,得来徐太后的一巴掌:“皇上,对母后太无礼了。你就不怕沁玥的名声坏了?”
徐太后这是在威胁皇上啊:你敢杀知天音,我就把沁玥**的事说出去。
亏得皇上守住徐太后的丑事,保住她的声誉,徐太后却用沁玥的名誉来做威胁,皇上恼怒,自己对母亲一让再让,可她却步步紧逼,皇上不再狂,而是平静地说:“母后,朕也不希望相宜姐姐的死因公之于众。”
楚心沫此刻做戏了,跑到皇上面前:“皇上,心沫的娘亲是堕马而死,难道还有内因?是否谁加害于她?”
“心沫你别管。”皇上轻推开楚心沫,对徐太后说道:“父皇的那道密旨,算是朕没有遵守,与母后无关。”
徐太后这回败了:自己有太多把柄在皇上手里,是要不回知天音的命了。
次日,午时三刻,知天音被塞住嘴,秘密押往刑场,斩首。这位美男子就此“香消玉殒”了。
不过,徐太后的男宠不会少,新莹长公主会敬献给她的。对此,皇上仍选择了睁眼闭眼,由她去,自己从小未与生母相离,算是未尽孝。对于男宠一事,就算是对得住她了。
宫中御道知天音被处死,新上任的御道周通乾面见楚心沫。这是楚心沫先人一步的计策:不能让这个道士成为徐太后对付自己的凶器了。
周通乾来贻福殿面见楚心沫时,望了好一阵子,面色渐变。楚心沫猜他已看清自己的“魂体不合”,就重放下茶杯,睁眼警示他:“周通乾,你如此面见本宫,可不懂礼数啊。”
“贫道知错,贵妃娘娘责罚。”周通乾立刻低下头,不再直视楚心沫。
“好了,本宫也不会为了这一点事而责罚你。你的前任知天音虽是秘密处死,但你切莫学他一分一毫,否则,神仙难保你。”楚心沫对周通乾完全是成人之间的谈判。
既然这个道士能看出自己的真实身份,就不必遮掩,当然也要让他自危:知道了真相,就要守口如瓶!
楚心沫是这样对周通乾恩威并施,但也难保他为自己所用。且看且走吧。
第十一章 国运,命数()
知天音死后没几日,楚心沫迎来了一个人,应说是一个鬼魂。
夜晚,楚心沫把汀草轩留给皇上陪伴苏苏,自己一人回到贻福殿,见到一人,别人都看不见的,是一鬼魂。
楚心沫急上眉梢,并不是怕他,而是此人来地让她手足无措。他走过来,多年未见的样子:“云端,还记得我吗?我是莫崇彦啊。我时刻不在想你。”
楚心沫立刻睡下,灵魂韩云端从体内出来,看到莫崇彦的打扮,一身黑衣,头发全批着,如慧剑的打扮。
云端诧异问道:“莫崇彦,你为何在此?魂魄。难道你已经?”
莫崇彦转身忧伤回忆起:“云端,那年你死于皇宫,我忧心过度,郁郁而终。到了地府,本想遇到你,却一直未遇到,本想与你来世结缘,却也无法随心。后来汴城王说我于凡间无缘,留我再地府任职,我经过八年多,升值为‘地府监探’。也逐渐了解到你的命数,原来你阳寿未尽,还在人间。”
韩云端对莫崇彦的到来本就惊诧,听他这么一说,好一会才理清思路,不禁伤怀:“崇彦哥,没想到你会因我而死。可你在地府汴城王手下任职,也是个好出路。崇彦哥,那你今日是奉汴城王的意思,来给我下达什么命令吗?”
莫崇彦摇头,几分严肃:“云端,我犯了地府大忌。在任职之前,我设计躲过了孟婆汤,就是为了不忘记你,好在地府或凡间找到你。今日,我有权离开地府,来凡间抽查凡人的生死福祸,是否依照生死册进行。不过,我第一个想来找你。”
韩云端害怕且批评他:“崇彦哥,你既然受汴城王看重,就应按汴城王的意思行事,喝下孟婆汤,忘掉凡间一切,忘掉我。你这样不遵守地府规矩,惩罚定不小。还是去向汴城王认错,或许可减轻罪罚。至于我,你不必担心,我也不值得你在乎崇彦哥,你知道,虽你我小时两小无猜,但自我与皇上在灵毓山邂逅,心里就只有皇上。你何必冒这么大的危险呢?”
莫崇彦不在意一笑:“云端,我怎么做是我所想,你拦不住。也别拒绝我的好意。这次来,是有好事相告。”
“好事?”韩云端不懂了,疑惑了:地府从来就没有给她什么好事。
她略耻笑:“黑白双煞说过,我本与皇上有三十二年夫妻缘分,就是说我有五十岁的阳寿。可我在十八岁那年死于非命,他们让我安分地守在灵毓冢内,度过剩下的三十二年,就草草了事了。这是好事吗?”
莫崇彦叹息:“云端,地府有差错,害了你的姻缘。可是你违背地府的规矩,以魂魄附在凡人身上,是打错,还伴皇上身边,更是地府的罪不可赦。”
“让他们罪不可赦去吧,慧剑与我说过,十八层地狱之苦,我无所谓。只要续了我与皇上的此生情缘,那苦,算得了什么?”韩云端坐下,傲气地扭头,不信那个邪。
莫崇彦上前一步,深度解释:“云端,慧剑所说的十八层地狱只是暂时给你定的罪。你若有功,汴城王和其他判官会给你减刑的。你可知,这次你助皇上铲除了知天音,就是大功一件。知天音通晓天地人间未知之事,却犯了道士之大忌,他不仅**,敛财,还多次泄露天机,危害凡人。因此,他的阳寿一减再减。而地府皆鬼魂,无法抓回他的魂魄,只有凡人可处死他,而你,助皇上杀了知天音,就是你减刑的理由。”
“还有这么一回事。”韩云端无意淡笑:“我并不是为了减刑才查出知天音的罪行。纯粹是为了除去这个恶道,为皇上的后宫安宁,才这样做。所以,我不在乎这点减刑。”
韩云端摸着茶杯,视死如归地说着,虽然她已死,但不怕地府。
莫崇彦拿她的执着没办法,就泄露地府机要:“云端,其实,我这次来,是想劝你离开皇宫,离开皇上。”
“崇彦哥,你还不清楚我的心吗?我宁愿将来在地域受罚,也不离开皇上,就是为了与他梦中相守。连这点小小的要求都不肯给我吗?崇彦哥,请你放下对我的心意吧,那不值得。”韩云端站起,指着殿门,也不看莫崇彦一眼:“崇彦哥,我要回到楚心沫身上了。恕云端不送客。”
莫崇彦似有要事相告,刚才的相见之环也冷静了下来:“云端,有重要事告知你。原本大郑过到了左丘比睿这一代,是末代,比睿是亡国之君,大郑国本该风雨飘摇,气数将尽了。可是大郑过的烛台灯本黯淡下去,现在却又反亮起来。生死册上,左丘比睿的命数也变了。”
韩云端如五雷轰顶,急着抓住莫崇彦,一口气问道:“为何五谷丰登,网民来朝的大郑国会气数将尽?为何勤政爱民,专心理政的皇上会是亡国之君?”
莫崇彦抓下韩云端的手:“云端,你别一口气问那么多。我知道的也不多,生死册上原定的就是如此。可现在生死册在变化,大郑国要走向富强,左丘比睿不会是亡国之君。就是这样。”
“这样不好吗?天下太平了。”韩云端疑问难解。
莫崇彦也是如此:“我也如你所想。可是规矩就是规矩,生死册原定的大郑过第六代将亡,但现在,地府十殿的生死册在自动变化,皇上的命数变了,天下所有人的命数也变了。地府所有鬼魂不得不重新翻越生死册,依照生死册安排凡人的福寿,冤孽,运劫、、、、、、”
未等莫崇彦说完,韩云端已拍手称好:“如此不更好?若是大郑亡国,改朝换代,那么定会是血洗江山,百姓遭难。现如此,大郑国将延续,这样的劫数就不会出现了,皇上也不会是亡国之君。”
莫崇彦觉得韩云端坠入爱河不能自拔,苦心问她:“云端,你为何不问我为何大郑国和皇上的命数会由弱变强?”
“哦,为何呢?”韩云端还在欣喜中。
莫崇彦却痛言道:“因为你,你的魂魄,以楚心沫之身,协助左丘比睿,在他身边指点迷津,助他理政,清明朝政,大郑国局势才会好转。若你是凡人,那么无论你如何辅佐皇上,大郑国的命运也不会改变,可你是亡魂,你附凡人之身,入宫,伴君侧,扰政,所以,大郑国的命运才会如扭转乾坤般。”
“这样不好吗?辅佐皇上,这是罪吗?”韩云端摇头,实在不理解地府所谓的规矩和生死册里的定数。
莫崇彦也无奈:“云端,你的不解也是我的不解。但生死册就是这样,地府的规矩不可违抗,不管你是对是错。云端,现在放手还来得及,可保你不受严惩。”
韩云端想都不想,双手放腰间,严阵以待地说:“既然我可以助皇上成为一代守成之君,助大郑国延续,助苍生免遭灾难,那何乐而不为。至于地府依照规矩的惩处,由他们去吧。”
莫崇彦劝不动,叹息不止,走动不止:“云端,你是否不知地府的惩处远比人间的五马分尸,千刀万剐残酷地多。”
韩云端感到烦了:“崇彦哥,若地府判官认为我的行为违背地府律法,为何他们现在不抓我去地府?却是不断派鬼魂来警示,指责我。先是黑白双煞,然后是慧剑,现在是你,为何你们不抓我回去?”
“因生死册上,你的命数未变,论阎王爷抓不了你。”莫崇彦说出的地府机密越来越多。
韩云端转身苦涩笑:“这么说我的命数未变,就是说天意让我来辅佐皇上,助他成为明君,可地府还要处罚我。真是可笑。”
他们沉默了一会,韩云端还是要送客:“崇彦哥,我猜你这样未得汴城王指示,擅闯皇宫,与我说出机密,惩罚也是必然。以后,就别来了,我自有分寸。”
莫崇彦是不想挪步,还想叙旧情,可那只是他一厢情愿的旧情,就暂且算了,失意说:“云端,你还是那么美,就连成了魂魄,也是那么美。”
韩云端要让他死心,但那夜不是绝情:“我本来是白衣黑发的女鬼打扮,这样梳洗,穿扮好,是为了与皇上在梦里相会,让皇上看到最美的我。”
“是这样啊。”莫崇彦低头,知道自己在韩云端面前,彻底无望了,但他还是要尽力帮她:“云端,你说的话,我都会听,但不会全听。今日就此一别了。”
莫崇彦飞走。
韩云端知道他还会暗自来皇宫,那样太危险了。她附入楚心沫体内,连夜招来新任御道周通乾,摆出应有的贵妃架势:“周通乾,如果地府鬼魂入宫,你可有法阻止?”
周通乾看到的是韩云端,却要把她当作楚心沫来对话:“回贵妃娘娘,在皇宫九方贴上驱鬼符,那么地府小鬼就进不了皇宫了。”
“本宫只知道皇宫八方,这第九方是?”楚心沫问道。
周通乾照实说:“地九方乃金碧城的太昌宫顶!”
楚心沫怒言:“大胆,皇上议政之地,怎可有此等鬼神之物?周通乾,你说,如何?”
周通乾连忙磕头:“贵妃娘娘贫道也知不宜将驱鬼符贴于太昌宫顶。不过这金碧城八方贴上驱鬼符,已足够抵挡小鬼入侵了。”
“那就依你所说,即刻去办!”楚心沫一刻也不停,她觉得,莫崇彦的好心只会坏事,不仅会害她,也会害了他自己。
第十二章 刺客是谁?()
自莫崇彦出现后,他的那番话一直让楚心沫忧心忡忡:先帝驾崩时,皇上已十八岁,可主政,但先帝未指定任何辅政大臣,看来是这朝中无人可辅政。而我爹的才能,辅政是极佳的,有他为皇上出谋划策,不该有大郑国灭亡之说。难道是先帝已看出我爹的叵测之心?
烦之又烦,忧之又忧啊。大郑国将灭?皇上是亡国之君?可这一切却因韩云端的干预而有起色?
韩云端虽不爱莫崇彦,但相信他不会骗自己:莫崇彦以他现在的鬼魂身份,不可能冒着地狱刑法来骗我。看来这是真的。既然我可以阻止朝代更迭,那何不继续下去,不仅是续缘,也是为了天下苍生不受改朝换代的血洗之苦。
这样想着,韩云端安静地呆在楚心沫的身体里,决定以后不再轻易离开楚心沫的身体。否则这皇宫的八道驱鬼符会把自己挡在皇宫外。
周通乾也想到了这一层:贵妃不是凡人,她用驱鬼符不怕伤了她自己吗?我现在不可与人议此事,否则,贵妃知道,不会饶我。我也违背了道家原则,会像知天音一样遭天谴,阳寿减少。
此事就暂且过去,楚心沫控制住自己的情绪,静心地等着苏苏的孩子出生。
皇上则收到另一个喜报:泥河已被完全治理好,沿岸各州都是赞颂,没有抱怨。
大功臣罗进达回宫述职,也是向皇上辞职的,或者说年老退休吧。
“罗爱卿,你向朕保证,一年治好泥河,可你却晚了五个月,这可是欺君啊。”皇上在太昌宫笑容满面。
整个太昌宫也因此而气氛积极,和好。
罗进达行下跪俯首大礼,但这双腿不稳,一下扑倒在地,引得众臣一片笑声。罗进达用掉了几颗牙的嘴请求:“皇上,臣失礼了。”
掉了牙,透着口风,那就更好笑了。
罗进达下属向皇上报告:“皇上,罗尚书日日站在泥河中,测量水位,思索各处治水的详细方案。就算是壮年之人也受不了日日立于水中。何况罗尚书已花甲之年,怎受得了?这膝盖是落下病根了。刚才殿前失礼,也请皇上体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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