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子鞅连忙摇头:“姐姐,子鞅谢过了,只是子鞅现已无心庙堂了。平民日子,胜过官场起伏不定。”
“子鞅有此想法也好,全心照顾家人,将来就可安定一生了。”韩云端的声音渐细,身影渐远,模糊。
韩子鞅从睡梦中醒来,摸摸眼角的泪:原来是迷糊一梦,不过云端姐姐说地对,不入庙堂会潇洒无忧。
最后,韩云端的魂魄来到父亲的梦里,那是在临泰门前,可见韩承宪那扶摇直上的心思啊。
“爹,在这临泰门,有何可看?不如回到家里,好好休息。”韩云端的出现让韩丞相吓着了,但他很快恢复平静:“云端,女儿,你回来了?爹想你啊。”
“爹想我的话,为何不将我的坟墓移至家乡?为何不为我立墓碑?爹可知,我的墓碑上刻的立碑人的名字是子鞅。当时他才十四岁,就要为死去的长姐立墓碑,我都不知他是如何的心痛!”韩云端怒火乍起。
韩丞相也有点害怕,毕竟这个女儿现在是鬼魂,不可无礼:“云端,你是在恨爹没有给你树立墓碑吗?你也知,爹为了我们韩家,很多时候,要看你大娘的意思,你大娘是当今徐太后的妹妹啊。不过,事隔多年,爹就为你迁墓,迁回家乡蕴州,为你写墓碑。你看如何?”
韩云端不耻:“爹,我已习惯了灵毓上的坟墓,你不必为我迁墓了。今日云端来,是有一问,爹为一国之相,当如何?”
这些问题,韩丞相是挥臂举手,口答如流:“一国之相,当将忠君爱国,先天下之忧,后天下之乐,思国君之思,解国君之困,国名福祉,安危荣辱,牢记于心,日夜思量,为之呕心沥血,在所不辞!”
韩云端耻笑,望着父亲摇头:“爹的言辞无人能及。我相信爹从前是依此话行事,但现在不是了。何故梦里会站在这临泰门前?此处是皇上站立观京城锦绣之地,即君临天下之地,爹为何无故梦到此处?爹,当收手时且收手吧。云端告辞!”
韩云端从父亲梦境中出来,已是凌晨丑时。她急速飞回金碧城,越过临泰门,赶往贻福殿,回到楚心沫的身体上。
可是在贻福殿门口,她遇到了阻碍,一次次地想要飞入贻福殿,可是一道无形的阻挡拦住了她。每碰一次,这倒屏障都会发出亮光,韩云端也会受到袭击。
她不敢再轻易越过这道屏障了,否则会被它袭击地魂魄消散,再无机会与皇上相处。
可眼见天将亮了,韩云端就躲在了贻福殿门口的香樟树上。如今是惊蛰天,天亮地早,若太阳一出,身为鬼魂的自己就要烟消云散了。
贻福殿内一片惊慌,太医们都跪在发怒的皇上面前:“皇上,奴才无能,实在不知贵妃娘娘为何一直不醒。”
“继续宣太医,将宫中所有太医都宣进来!”皇上为了楚心沫生气,又控制不住情绪了。
在外面的韩云端看到一个个背着药箱的太医进了贻福殿,她想到现在楚心沫肯定是危急时刻,若再不附在她身上,她醒后将会以痴呆儿的身份示人,到时,她的命运会如何?
韩云端再次冲向贻福殿的殿门,但那无形的屏障再次将她弹回,发出的光似乎在耻笑她。而欲出的阳光将韩云端照地差点散魂。
她在香樟树上,祈求上天:“老天爷,是我韩云端的错,请别让楚心沫陷入险境,她已无父无母,也无魂魄,那样会害了她。”
可能是韩云端的祈求有作用了,太阳虽出来了,但她的福音也来了,白衣男子为她在香樟树上撑开了一把伞,并抱起了快要散魂的她。
“是你?”韩云端惨笑着:“为何今日肯正面对我,却要戴着面纱?终究是不愿让我知道你是谁。”
“你不要担心,很快会得救。”白衣男子的声音柔和了,不似从前粗犷。
楚心沫对他没那么多好感:“尽管你多次救我。却不让我知你的身份,有何目的,让我陷入迷茫中,我不会再感谢你。你还是别帮我了。”
白衣男子对楚心沫的话并没放在心上,却是将她坐在香樟树的树枝上,背靠香樟树,说:“拿着伞,稍等,救你的人很快会来。”
又是消失了。消失地让韩云端想大吼疑问“你到底要做什么”。
但现在许多事未完成,只能如白衣男子所说,等待救援出现。
一着黑衣的长发女子来到贻福殿前,双手相互摩擦,反转摩擦,然后伸手向天,渐亮的天空顿时乌云密布,一场雷霆之雨落下,贻福殿门上的一张驱鬼符被大雨冲刷下来。
黑衣女子转身向韩云端,面无血色,口无温意:“韩云端,还不速速回到楚心沫体内!”
“好!”韩云端借着乌云密布,穿越了贻福殿的门,没有屏障了,她回到了楚心沫体内。
很快醒来,皇上若不是有太医在场,几乎要哭了:“心沫,你醒了?把朕吓坏了,以后不准你出宫了。”
然后皇上要罚太医了:“所有太医,于贵妃之病束手无策,罚一年工钱!”
“不,皇上,别罚他们。臣妾本就身体极虚弱,难以治愈,晕倒不醒是常事,不可将此事怪罪在太医身上。”楚心沫艰难地起身。
皇上看她刚醒,就依了她的意思,手一挥:“照贵妃所说,不罚你们,都退下吧。”
“谢皇上,谢贵妃不罚。”太医们都退下了。
留下皇上和楚心沫在贻福殿,楚心沫想着皇上定是一夜未眠,就低声气息与他说:“皇上眼睛红肿,赶紧休息一会吧,还赶得上早朝。别担心心沫了,皇上看,这不好好的吗?”
“是啊,心沫醒了,朕倒是困了,要好好睡一觉。”皇上说着就衣不解带地躺下了,还呼噜声想起了。
楚心沫没有忘记刚才那个黑衣女子,而那个黑衣女子也来到贻福殿内,看来是有话说。
韩云端的灵魂再次从体内出来,向黑衣女子致谢:“方才的一场倾盆大雨,救了我,多谢姑娘。敢问姑娘尊姓大名。”
黑衣女子还是那样面如钢铁,不苟言笑:“地府判官汴城王手下女鬼‘慧剑’。韩云端,我不是来救你,只是照地府生死册,你阳寿未尽,还有来生,不可此时死去,所以唤来这场大雨冲刷掉贻福殿上的五行驱鬼符。”
“慧剑,虽然你是照生死册行事,但我还是要感谢你,否则我与皇上今生的缘分就尽了。”韩云端握右手,左手打开,抱拳相谢。
慧剑挥手,对她说明真实来意:“其实此事不仅与生死册有关,还关乎你下辈子的命运。韩云端,你新死时,黑白双煞与你说过,不可离开灵毓冢,若离开,阳寿减半。那么今日我告诉你,阳寿减半是对你的惩罚中的其一,其二,你以亡魂的身份相伴在天子身侧,与他夜夜相欢,还多次进入他人梦中,这是禁忌!”
“我违犯了禁忌,你打算抓我回地府吗?”韩云端眼神定下,至死不渝。
可慧剑的回答意外:“不,掌管人间情爱的判官汴城王,有言,抓你回地府也不可降低你的罪行,只有你自己醒悟,才可为你量刑,减刑。”
“敢问慧剑,你所谓的刑,是什么刑?”韩云端心里虽有觑,但不愿就此离开皇上。
慧剑没有吓唬她,闭上眼,不忍说,还是说了出来:“阴魂干预阳间事宜,与人相恋,十八层地域,各种刑法。还有,还有,我不想说,只希望你能自己早点醒悟,回到灵毓冢,安心度过剩下的阳寿,就可免受十八层地域的酷刑了。”
韩云端沉默了,她不是犹豫,只是在坚定自己的意志。
慧剑的冷漠,改为可怜了:“韩云端,当断则断。我的话已带到,任务已完成。以后的路,你自己抉择吧。”
慧剑转眼间消失。
韩云端无笑无悲,只是看着熟睡的皇上,摸着他束起的头发和脸庞,对那所谓的地域酷刑嗤之以鼻:谁让我今生的心已全部在你身上了呢?不续了这段情缘,下辈子,即使让我修仙成佛,也无意义。
第五章 苏苏入宫()
依旧回到楚心沫的身体上,恢复原来的样子。她拾起那张神符,那是用来驱鬼的,连地域女鬼慧剑都不敢动手撕下它,还要唤来雨神来落下它,可见这神符的杀鬼之力惊人。
以前在皇上的世昌宫居住,没人敢用符咒贴在世昌宫来杀我。而现在,住进了贻福殿,立刻有人按捺不住了,是谁呢?知天音,我不会放过你!
楚心沫排除所有人,必然是这个邪道士,背后的人则是徐太后。这段时间自己需要多留意,暂不可再魂体分离了,贻福殿要消除这些符咒。
因此,楚心沫下了命令,将这神符说成鬼符,贻福殿不可出现。
她现在无心专心去对付徐太后和知天音,而是赶紧去了解皇上对苏苏的想法。
每日与皇上用晚膳时,楚心沫看皇上有些魂不守舍的样子,眼里迷漫着心悦的笑意,像是在想念,想念初遇,温情,爱情,和那一吻。
楚心沫就抓住时机问:“皇上,前几日在韩丞相家,虽我摔了一跤,但是可有趣了。”
“心沫也觉得有趣?”皇上问道:“是有什么好玩的?朕让韩丞相送来。”
楚心沫已逐渐像个女人了,神秘地笑着摇头:“皇上怎么还把你的贵妃当小孩子呢?心沫是觉得,皇上的恋人韩云端是韩丞相庶出的长女,而那日,在韩丞相家里,见到了韩云端一母同胞的妹妹韩苏苏。她那么大人了,还羞答答的,也不知为何,我可看着她跑进房里时,脸红地像两个苹果。皇上,你那日说,韩苏苏遇到蛇,所以害怕。心沫觉得,蛇是人间之龙,她不是害怕,定是害羞才那样躲起来的。”
皇上似乎被心沫说中了自己强吻苏苏一事,都不敢正面心沫了:“鬼丫头,说了一大堆,在说什么呢?”
楚心沫看皇上也害羞起来,觉得正是好时机,便问:“皇上,心沫说了那么多,还以为皇上会夸心沫有学识呢。可皇上却生气,那就不说了。说点正事,皇上,在韩丞相家,你和韩苏苏去参观韩府时,心沫可听韩家人说了,这个韩苏苏和她长姐韩云端长地神似,如果不是亲人,根本分辨不出。不知皇上能否分辨出来?”
皇上落下筷子了,心也忧郁道:“朕和韩云端一番相恋,怎会分辨不出云端、苏苏姐妹两呢?长相神似,但有区别,朕分地清。”
楚心沫也放下筷子,走出饭桌,向皇上跪下:“心沫有一请求,招韩苏苏入宫,伺候皇上,一来可稍解皇上的相思,二来可慰藉韩云端,让不在人世的她明白,皇上还是恋着她的。”
皇上想到在听心阁前与韩苏苏的一吻,心中有此想法,但又放下了:“云端的死是因朕的爱,如果朕让她的同胞妹妹苏苏进宫,若是,若是重蹈不幸,那朕的罪孽该怎么偿还?”
“皇上,心沫觉得你精明睿达,不会犯两次同样的错误。何况,心沫也喜欢那个韩苏苏,觉得她定不同于宫中女子。也难怪当初皇上会对韩云端爱不另与。”楚心沫一点点说着韩苏苏的好,劝动皇上。
皇上终于答应:“心沫说得对,朕不可如此胆小,喜欢她,就招她在身侧,保护好她。”
“太好了,皇上愿意。心沫还请求,让心沫下懿旨,招韩苏苏进宫。这样可缓解皇上与韩丞相之间的紧张关系。另外,心沫请求皇上册封韩苏苏为选侍,住在东边的汀草轩。”楚心沫眼神越亮了,声音也兴奋了。
皇上觉得她的话好像是一路准备好的,目的就是要让长相酷似韩云端的韩苏苏进宫,这也是好事,心沫一直这样为朕着想,只是,皇上疑问:“心沫,你想下懿旨,朕可准你。但为何只册封韩苏苏为选侍?那是后宫最低等的侍女。这不会给韩丞相不开心吗?”
楚心沫自由她的理由,站起来走动,说着:“皇上忘了,韩苏苏的姐姐韩锦衣是容妃。在韩家,皇上也看到容妃的母亲徐氏对苏苏的母亲苏氏并不好,而韩丞相并未对此多言。可见,韩丞相是偏向徐氏,对他的妾室以及庶出的子女并不好。如果让刚入宫的苏苏位置过高,反而会招来徐氏的不满,进而容妃会不会不乐意,心沫也不敢断言。”
皇上看这个小女孩,已能对事情分析地头头是道了,过来半蹲下身子,深沉地看她:“心沫,是否在后宫中的生活,真让你早熟了?这是朕的过失啊。但你的每一句话,都是为朕而言,朕就应了你。”
这样,韩府中接到懿旨:奉楚贵妃懿旨,韩丞相**韩苏苏正值桃李之年,秀美妖娆,敏慧有礼,特招其入宫,册封选侍,入住汀草轩!即刻入宫。”
韩苏苏接过懿旨,心里万般欣喜:小时的愿望,终于要实现了。
而徐氏则满脸不高兴:这个楚贵妃只是个小孩子,怎会知道要招韩苏苏入宫,是皇上借她的意思吧?怎么太后姐姐也不说一下?算了,只是封为选侍而已,可见这庶出的韩苏苏还是比不上我嫡出的女儿锦衣啊。不用担心。
韩丞相却担心了:那日一闪而过的想法是真的,皇上看上苏苏了,这么说我的三个女儿都和皇上有缘,是福是祸啊?
管它福祸,苏苏是乐翻了天,在宫中嬷嬷的指示下,收拾好了衣裳等物品,入宫了。她是申时入宫的,汀草轩才打理好,她也累了,就先躺下睡一会。
楚心沫给她安排了太监宫女,并在通往汀草轩周围的路上都让人轮班守护。这些,韩苏苏还都不知道呢。
作为最低一级选侍的韩苏苏没有资格去给徐太后问安,但应去给各位妃子问安,可是快到晚上了,不宜问安,就免了。
贻福殿里,皇上已用了晚膳,在里面来回走动,时而坐下,手指轻敲桌面,眼神中,像初恋的少男。
楚心沫看出他的心猿意马,就煞有介事地说道:“皇上曾与心沫说,韩云端很胆小,那么她的同胞妹妹韩苏苏会不会也很胆小?一个人住在偏僻的汀草轩,那该多孤寂啊?她要是害怕地哭了,那韩云端知道了,会不会不开心呢?皇上,你还不去看看她,可不能让韩云端在世间有遗憾啊。”
“心沫,你习惯了朕陪着,你不怕孤独吗?”皇上抱起她在身上,如妹妹般。
楚心沫已听到皇上的心跳加速,那都是在想着苏苏。心沫干脆不让皇上抱着:“皇上,心沫要做大人,就要学会胆大一些,不让皇上担心。否则会成为皇上的负担。而且,有时,心沫听到皇上的呼噜声,好大,好吵,都嫌烦了。”
“鬼丫头,敢嫌朕烦。朕可要罚你,你等着。”皇上是笑如春风,无心而说。
楚心沫则催促着他:“赶紧去看看韩苏苏,连心沫都看出皇上喜欢她了,皇上还想遮掩吗?”
皇上总算被楚心沫“赶”出了贻福殿,朝汀草轩走去。
楚心沫望着皇上去临幸另外一个女人,自己的妹妹,心中想了很多,最多的是:皇上,苏苏,你们不仅要鸾凤和鸣,还要相爱一生。皇上,苏苏必须是你的最爱。
这样想着,楚心沫还是在叹气,将自己的恋人送给自己的妹妹,真舍得吗?
晚春和初秋对于韩苏苏的到来一直有所疑问:“贵妃娘娘,恕晚春直言,为何你要将韩苏苏招纳入宫,还劝皇上去临幸她?她是容妃的妹妹,那她们可都是太后的外甥女啊。贵妃娘娘难道忘了,长公主是死于谁之手?”
晚春每谈到相宜长公主之事,总会有些激动,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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