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世孽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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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世孽缘-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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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摇篮中的楚心沫将事情听得一清二楚:徐太后想将我送走,那多半是讨厌相宜长公主,不过,幸亏皇上,就是我的比叡,及时赶到,将徐太后的无端命令截下,才保我在京城,我才有机会见到他。比叡,你是否冥冥之中知道我就是云端呢?

    楚心沫想着,甜美地睡了。

    第二日一早,竟听到“皇上驾到”的声音。

    外面,相宜夫妇跪迎:“相宜,楚年华恭迎皇上驾到。皇上光临楚平伯府,我夫妇不甚感激。”

    “相宜姐姐,姐夫快请起,都是自家人,客气什么?”皇上扶起相宜和楚年华:“郑今日来,是想看看你家楚心沫,郑不信她是不祥之人。”

    什么?皇上要来见我?可我现在是个不满一岁的女婴?怎么办?皇上就要来了,我还从未说过话呢,但是今日,我要开口说话了,要让皇上记得我,留个难以忘怀的好印象。楚心沫已做好准备了。

    皇上来了,抱起摇篮中的心沫,说着:“朕看这孩子是有些瘦弱,不过,有的孩子说话迟,谁就敢断定她是痴呆儿呢?你说是吗?心沫?”皇上对着怀中的女婴说着话,虽知她不懂,但还是祝愿她。

    可是心沫笑了,婴儿的纯洁的笑,逗人的笑,奶声奶气地回答:“皇上!”还很大声呢。

    这把皇上乐的,眼睛都发光了,抱着心沫震起来:“朕就说了,心沫不是痴呆儿。来心沫,再喊一声。”

    “皇上。”心沫就再喊了一声。

    皇上开心得,对着她,指着相宜夫妇:“这是爹,娘,叫一声。”

    “爹,娘。”心沫喊了,眼睛里充满灵气,毫无痴呆儿倾向。

    皇上特别高兴,就下了一道旨意:“小刘子,回宫替朕宣旨,相宜长公主**楚心沫未满周岁,已会称呼皇上,是吉兆,赐相宜长公主金袍,玉帛。若有敢说心沫不祥者,掌嘴!”

    皇上还挺年轻,惩罚也还处在“掌嘴”阶段。

    他把心沫抱给相宜,要回宫了,可是心沫哭着不让他走:“皇上,皇上。”那都是云端的句句呼喊啊,但皇上还不知。

    相宜就说着吉祥话:“今日是皇上的驾到,才让心沫摆脱了痴呆儿的命运,她开口第一句话就是‘皇上’,看来这孩子是敬仰皇上,还想让皇上多抱抱呢。”

    皇上走到她身边,捏捏心沫的婴儿脸:“小心沫,朕会再来看你的。以后跟着爹娘来宫里,朕一直抱着你。”

    皇上有政事,不能再停留了,可心沫还在不舍地喊着“皇上”。

    这让皇上都奇怪,但他摇摇头:这是个聪明的女娃,将来定有大出息。

    皇上这一来一去,倒是让心沫很失落,因为她想要的,是每日都能见到皇上。

    而往后的日子,皇上并没有像他所说的,常来看她,也没有宣楚家人进宫,自然就没有见到皇上的机会。

    为什么呢?还不是因为其他长公主的嫉妒,还有徐太后的不开心,皇上一到建安宫给徐太后请安,她就唠叨着,很有礼仪地唠叨着:“皇上,登基以来就去了相宜家里,还为她的女儿正名,还赏赐了金袍玉帛给相宜。可你的姐妹,不止相宜长公主一人啊。更何况,相宜不是你的同母所生的姐姐。”

    “母后,此事是朕做的不够周到,不够平均,以后,朕将精力全放在国事和后宫里,不再去各位长公主家中了。”皇上对徐太后的唠叨十分烦躁。

    而徐太后脸上也渐起不满神态:哀家是想让你去看看你的一母同胞的姐姐新滢长公主,你明知,还故意拒绝。这去了相宜家里,不去你自己的亲姐姐新滢家里,让新滢的脸往哪放?

    从此,心沫也没有等到见皇上的机会。只听到相宜长公主对楚平伯的叹息:徐太后宣我进宫,说我哪里做的不好什么的。我好难受,每次从徐太后宫里出来,我就会想到已故的父皇母后,他们走后,我就提心吊胆地过日子。即使皇上为我说话,也敌不过如今徐太后见长的势力啊。

    心沫听到自己的母亲,这个身体的生身之母相宜,过得这样难受,心里不禁为她叹息:相宜长公主,先皇的大女儿,深受先皇宠爱,所有女儿的爱加在一起都不及她一人。可是,先皇一走,曾经那些宠爱就消失地无影无踪,随之而来的是加倍的嫉妒和报复。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宠爱就是祸害”吗?

    心沫也不觉讨厌起那个徐太后,对相宜长公主施加压力的徐太后,不过她还为想到将来要如何为相宜报复她。

    现在,心沫听到的消息,一个一个让她心伤:皇上的雍妃产下大皇子左丘延智,容妃产下二皇子左丘延勇,还有几位公主。

    心沫心伤之余,安慰自己:这不能怪皇上,不能因为没有我,就让他舍去皇位,日夜守在我的坟墓旁。他既然是皇上了,就该有皇上的生活。只是,比叡,我希望你心里永远不变的那个人,还是我,韩云端,你做得到吗?这么多佳丽围绕,你做得到吗?

    心沫两岁了,她变得有些郁闷了: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皇上呢?我这个身体还这么小,相宜长公主不会让我去参与各种皇族宴会的。

    心沫只好将自己的按捺住的等待都用在看书和习字上,身体不好的她,智商去却明显超过了她的两个姐姐心湲和心涓。这让相宜夫妇大为奇怪:心沫不满四岁,竟然能写出百首诗词了,难道是个小才女?

第四章 皇上寿宴() 
四岁,这是心沫命运的转折点,她再次面见皇上的机会来了。皇上要举办生辰宴,就在金碧宫,已经四岁的心沫,比一般孩子懂事的心沫跟着相宜长公主去参与这个生辰宴了。

    皇上的生辰宴在金碧城的太昌宫前举行,那是皇上朝会之地。

    所有在京城的皇亲国戚都参与。楚心沫跟着相宜长公主和其他长公主坐在一起。相宜长公主现在不受徐太后待见,自然受到其他长公主的明里暗里的讥讽。

    这是有原因的,相宜从前占尽了先皇的宠爱,风光无限,让这些妹妹们被视若无物。

    现在先皇不在了,而相宜的丈夫又只是个书生,只有个空封号“楚平伯”,也没能耐,只有对相宜白头偕老的爱。

    现在,徐太后看谁还会保护相宜。

    楚心沫将这些事都看在眼里,听在心里:相宜也算是我的娘亲了,将来,我不会让她过这样被歧视和排斥的日子。

    她四处望望,发现到场的人不只是皇亲国戚,还有朝廷重臣,包括那个人:韩丞相大人韩承宪,生前的父亲。

    韩云端是当朝丞相之女,这值得说一下,她是韩丞相的庶出的长女,在家地位不高。韩丞相有一妻一妾:徐氏和苏氏;有两子三女,按年龄大小排序为:韩子辅,韩云端,韩锦衣,韩子鞅,韩苏苏,其中韩子辅和韩锦衣为妻子徐氏所生,另外韩云端,韩子鞅,韩苏苏三姐弟则是妾室苏氏所生。

    真是复杂,比皇上的后宫还难分清楚,怎么说,皇上的后宫女人基本一人一出,而韩丞相的妻妾,却是各有子女,旁人一时难分清楚,不过以妻为尊,都将徐氏所生的韩子辅和韩锦衣当作韩丞相的子女,其余的,放一边吧,只有韩云端,因为曾与太子左丘比睿,也就是当今皇上相恋,而为众官员贵族所记住。

    只是,韩云端溺水而死已有四年了,这个名字也慢慢在人的脑海中消失了。只有韩云端的生母苏氏,弟弟妹妹,还有皇上,不忘她。

    韩丞相的妻子徐氏就是徐太后的妹妹,皇上的姨母,那在家的位置可是相当大,韩云端身前和弟弟妹妹们,可没少受她的气,当然最受气的是苏氏这个妾。

    想到这些,楚心沫就像跑过去问。

    可现在的韩云端在楚心沫的身体里,就只能以楚心沫的身份去观察韩丞相了:他只带大娘徐氏和大哥韩子辅。按理,自己生前的母亲苏氏是妾室,不可出席皇上的生辰宴,但是自己一母同胞的弟弟韩子鞅,作为韩家的男丁,理应参加这宴会啊?为何没有来?是父亲偏心大哥,还是大娘在作怪?

    楚心沫生气,但不能说出,也不知以后有什么办法可以让父亲韩丞相不看徐氏的眼色,对所有孩子都一视同仁。

    心沫除了看父亲韩丞相外,还有现在的皇上:他坐在太昌宫的最前,坐北朝南的姿势,头戴冕旒,就是那种前后都有珠玉垂帘的皇冠,身着炫黑色深衣,方心曲领,朱色下裳,黑色蔽膝,枣红佩绶,衣服前面绣着金色团龙纹,背面绣着金色衮龙纹,下裳绣着章纹,都是极戏的刺绣,近看才能看出那些纹理的真正图案,远看则是黛玉镶金的衣裳,不张扬,也不过于低调,看起来,华彩淡素兼有。

    这身服饰,是皇上在太昌宫朝会,出席各种祭天拜神礼仪,或者像今日这样大型的宴会时所穿的,那是皇上的礼服。

    心沫注意的不是这些,而是皇上的表情:他,左丘比叡,还是四年前那个样子,一点没变,但神情中多了一丝忧虑,整个生辰宴,没有见到他一点儿笑,这是怎么回事呢?

    皇上的心事总是多于常人:登基没有存在感,每次朝会,自己都像是御座上的一个摆设,什么都是姨父韩丞相和舅舅徐尚书说了算,自己则是给他们盖章。而这两位亲戚权臣的后背则是自己的生母徐太后,朕这算是什么皇帝?而自己的枕边人就从来没有一个知心人,这又是一痛,想到此,不禁想到了云端。云端,朕曾在你坟墓前许诺的常来看你,结果就在你离世的那一年常去,后来救留你一人在灵毓山了,你现在还好吗?

    徐太后看到皇上这拉长了脸的样子,就挽起袖子,端了一杯酒,给他喝,太后的大气不容置疑:“皇上,所有皇族和重臣都在此看着你,你再不开心,多少要赐他们一点微笑,否则,就惹人笑了。”

    皇上端起酒杯,对徐太后是礼仪周到,但心神堕落的他,无法笑出来,脸上还有些萎靡:“若是朕的不开心,能换来母后的开心,那朕也算是人间孝子一个了。”

    说完,一饮而尽。

    母子两说话,很轻声,不过就算大声,也没几人能听懂。这亲生母子说话也要打哑谜似的,或许就是帝王家的悲哀一角吧。

    徐太后被儿子这调侃的话也气得不爽:这是在暗示哀家干政了吗?还是对哀家徐家亲戚掌权不满?可哀家的弟弟徐尚书和哀家的妹夫韩丞相那都是靠着自己的才干,获得今日的宦海之巅的,皇上,你说的过分了!

    不过,这样的生辰日,可不能来一场母子争吵,徐太后长袖一挥,压低怒火:“皇上,现在各王侯,重臣要送礼了,你总得给点表示!”

    皇上未语,对所有的金银珠玉的生辰贺礼,都由皇上的贴身太监小刘子,用尖锐的不男不女的声音高调回复:“有谢!”

    没人听到太后和皇上母子的不开心对话。

    心沫则看到了皇上的不开心,她眼睛不眨地不离开皇上:左丘比睿,你为何不开心?当了皇上了,想要什么没有,为何要在群臣为你祝寿之际皱着脸?是因为没有我韩云端在你身边吗?

    心沫快要想疯了,她故意将碗掉在地上,一声清脆的响声过后,是满地的碎片。

    这是皇上的寿宴,打碎了碗,是不敬,相宜长公主心急了,扭着心沫说:“还没开始用餐,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娘,我错了。”心沫无心管相宜长公主的情绪,只看皇上:这样的不敬居然都没能引起皇上的注意,他还是愁着,坐在最高位上。

    却引来了徐太后对相宜长公主的瞪眼。

    不过自由说好话的太监解除这尴尬:落地开花,富贵荣华。

    这碗算是白打碎了。

第五章 楚国夫人() 
心沫坐不住了,她急得很呢:皇上,忘了四年前你抱着婴儿时的我,说我是你的福星吗?今日你怎么了?也不看看你最敬仰的相宜长公主,那样就能看到我了啊。

    送礼结束了,要吃饭了,应该说是用膳了。

    心沫不希望这难得一见的机会就这样无用的流淌走了,她跳下椅子,决定赌一把。这时的她,还梳着未出嫁姑娘的双丫髻,身着小红衣裳。

    她不管相宜长公主怎么喊她,径直朝皇上走去,来到皇上三丈远的地方,她停住了,平肩正背,双臂如抱鼓,脸神庄重,向皇上说:“楚平伯与相宜长公主之女楚心沫向皇上恭贺生辰,祝皇上万寿无疆,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心沫跪下,头伏在地面,双手抱住,在头前面。她对礼仪很熟悉,对了,她的灵魂是韩云端,肯定懂这些。

    皇上突然眼睛一亮:楚心沫?相宜姐姐的小女儿。

    徐太后对相宜长公主的一切都是恨之不及的,立刻正端着脸:“无知小孩,不懂礼仪,竟在皇上的生辰宴上乱闯。你父母呢,立刻将这孩子带走!”

    皇上的长袖拦住了徐太后,对心沫很是有味道:“楚心沫,相宜长公主的**,记得朕四年前抱着你时,你第一句话就喊朕。四年过去,你四岁了,今日在朕的生辰宴上,这样特意来像朕行礼,是有什么话要说吗?起来说吧。”

    “皇上,心沫有贺礼要送给皇上。”此时心沫站起来。而相宜长公主和楚平伯心咚咚地跳,生怕心沫说错话。

    皇上的兴趣来了:“哦?四岁的姑娘有一句话要送给朕做生辰贺礼,朕倒很想听听,楚心沫,你且说来!”

    这时的皇上,已没有刚才的板着脸和萎靡不振了,就听心沫说着:“皇上,心沫送皇上四个字‘彩云之端’。心沫若有幸,愿请求上苍,与皇上一起飞跃彩云之端,俯瞰我大郑国的土地广袤,海洋无边,人丁兴旺,北国麦子,江南水稻。为此,心沫愿寿命减半,达成这愿望。”

    所有人都听到楚心沫所说,现在就看皇上什么反应了,只见他失神了。他是想到在灵毓山,和韩云端热恋之中时,她也这样说着,当时,他们两个共乘一匹马,云端说道这里时,欢快地敞开双手,回头问自己:“你说好吗?”

    “好,但是不用你寿命减半。”皇上当时沉浸在韩云端说的“彩云之端”里和她彩云的笑容中,吻住了回头的她,马儿也停下来吃草。

    皇上抱她下马,他们在马儿旁边的草地上,梦想着“彩云之端”的旅途。

    而现在,韩云端不在人世已有四年,皇上的心也孤寂了四年,今日,这个小丫头楚心沫说出了自己想听的话,让这个生辰宴不再无趣。

    皇上想到韩云端,欲流泪,但在公众场合,他忍住了,而众人不理解,看他的表情,似乎是低沉着脸,在生气。

    只有楚心沫知道:他在思念中。

    皇上抬起头,笑容灿烂,宽大的袖子招着楚心沫:“心沫,过来,到朕身边来。”

    可相宜长公主却叫心沫:“心沫,回来,那不是你的位置!”

    是的,皇上的左右两侧,不是普通人的位置,连徐太后都坐在皇上的西北方向,那么皇上身边的位置就只能是:皇后。

    可楚心沫毫不犹豫地过去:我不管那是什么位置,皇上,左丘比叡的身边,那本就是我的位置。

    楚心沫走到皇上身边,皇上抱起她,坐在自己的身上,怜爱地看着这个给自己带来欢乐的小姑娘:今日本是众人中的寂寥,可你带给朕唯一的欢乐。

    皇上这样抱着心沫,在众亲属和重臣面前,那是极大的荣耀啊:这小丫头,肯定福兮祸所依。

    人都是这么爱嫉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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