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世孽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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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世孽缘- 第1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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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素素好可怜的样子,突然对钟亦得微吼了起来:“谁知道你的穿着与宋大人那么相似?”

    说话间,罗素素还拔了一根草,扔出去,好像是在责怪钟亦得。

    钟亦得可不接受了,挺起了头,睁大了眼睛瞪她:“罗素素,你这是什么意思?还怪我的穿着与宋维凤相似。今日你就见了宋维凤一面,他也没再出现。要不是我带你往县里赶回去,你还醉着酒,在这无人烟的湖边傻等着你的宋大人。到时,山贼人贩,豺狼虎豹,你这小命就没了。”

    “那,谢了。”罗素素溜了他一眼。

    钟亦得可不准她这样,声音也怪里怪气了:“哼,这谢的,可真有诚意啊。”

第十一章 夜语,无忌() 
罗素素自知不对,听钟亦得有些生气,更是心中打起小鼓,她就真诚地面对他说:“钟亦得,今日,我这样醉酒,若是没有你,也不知会如何。所以,要好好谢谢你才是。可我无力感谢,只有嘴上说说,希望不要嫌弃。”

    钟亦得要的就是这句话,怎么会嫌弃呢,他很快恢复了原来的积极向上的语气:“罗素素,我说你喝酒真的不对。有什么大不了的事,需要借酒浇愁?”

    罗素素依偎在树旁,对未来毫无希望:“确实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只是生活无望而已。找到了一份富人家做工,本想认真敬业,循规蹈矩地做事,可是总有人来违背规矩,要特权,翻箱倒柜的。我极力阻止,却说不过他们。估计,这做工是坚持不了多久的。”

    身在商户之家的钟亦得一下明白罗素素的烦恼:“你坚持己见,这很好。而那些违背规则的人,怎么没有人管呢?”

    “他们是那家商户老板的亲戚,除了老板,没有人管得动他们。这就是我的烦恼,每天都要和这些人争辩。其他做工的人劝我忍,可我只记得‘规矩方圆’,忍不了,所以这争吵,难以避免。每日这样,心烦。可是家里的窘迫,我又不得不去做这份令人讨厌的工作。”罗素素一口气说出她的心烦,感到心里舒畅多了。

    原来,不是只有宋大人才可以听自己诉说的,还有这个萍水相逢的钟亦得,也可静静地听自己讲述所有的苦恼。

    静谧的月色如流水,流淌在他们的脸上,但夜晚寒气逼人,罗素素握起了手,呼着气,让自己的手暖和些。

    钟亦得看她冷,想对她说“你过来,我给你暖和一下”,但她又不是自己的妹妹或亲人,这话说出来,只怕她会一溜烟跑了,还会觉得自己是个色狼呢。

    钟亦得只好看着她冻得难受,心里又急得没办法。

    就给她解解闷吧,对于罗素素现在的处境,从小在商家长大的钟亦得,是见怪不怪:“罗素素,你所在的那富家,是有许多管事的都是老板的亲戚吧?”

    “嗯。”罗素素没说出来“我也是”,但她只有个亲戚的名号,算不得亲戚,在陈图浩家里,她每说一句话,都会有几个人几十句话来说她的不是。所以,她算不得亲戚,如果说自己是陈图浩的外甥女,反而丢脸,不如不说。

    “看来我猜对了。听你的烦恼,那户商家并不懂经营,不知选择有才又能者,而是任人唯亲。所以才会出现你所说的,那些傲慢无礼,自高自大,以为有特权的管事。照我看,他们这样管理下去,这些亲戚将会成为这家商户的害虫,将有能者排挤出去。总之,没好结果。”钟亦得分析地头头是道。

    罗素素开心一笑:“宋大人的观察力大于常人啊,民女佩服。”

    “喂,我不是宋大人。你是真的傻了还是故意这么说的?”钟亦得吓唬起她了:“再说一句宋维凤,你就自己呆在这,等着宋维凤宋大人来救你吧。”

    “不说不说了,只是开个玩笑,夸你有宋大人的才华。”罗素素觉得他好笑,但有些不懂:“钟亦得,你家是捕鱼的,不过你对商家倒是挺了解的。分析地这么透彻,可我也不知准不准。”

    钟亦得怕身份暴露,这是他不希望的,他想要的是以普通身份和人交友,而不是别人因他的特殊身份来攀附他,所以他赶紧转移话题中心:“哦,这些,听老人家说多了,就知道了。所以说,要多听老人言啊。罗素素,说道你自己的事吧,我看你是不太想在这商户家做工。若是实在呆不下去,就去做你以前的活计啊。你家以前是干什么的?”

    “和你一样,捕鱼。不过没有你家那么大的渔船,我家只是有一个鱼塘,每年的捕鱼量也没多少。有时,鱼生病了,还会损失不少。”罗素素还是仰望着月亮惆怅,转而,她望向钟亦得,眼睛里又希望了:“钟亦得,你家有鱼塘吗?我可以帮你家管理鱼塘,你付我工钱就行了。”

    钟亦得真后悔自己撒的那个慌,不知是否还要继续撒谎下去,干脆说真话吧,但是说一半就是,他笑嘻嘻,好难看:“罗素素,我家,其实不是捕鱼的,是个小商贩。”

    罗素素眼睛一沉:“无聊,一会捕鱼,一会小商贩。钟亦得,你怎么连你自己家的背景都说不清楚呢?我看,你也不是什么好家伙。”

    “对,对,不是好家伙。”钟亦得连连点头,只因自己在这个让他有所行动的女孩面前撒了谎。

    罗素素抓起一把泥土扔他:“说你不是好家伙,你还答应了,傻啊?”

    钟亦得用长袖子挡着,心里笑罗素素才傻:其实她太单纯了,只要想想那艘游船,还有自己这身长袖衣裳,就可知,不是小商贩了。不过,将来她肯定会说自己是大商贩的。

    转眼半个时辰过去,差不多二更天了,罗素素冷地不行,问钟亦得:“唯,唯,钟亦得。”

    “啊?怎么了?”钟亦得还在想着自己撒谎的事。

    罗素素有点气,但现在要求他:“你这么晚不回家,不怕家里人会担心你吗?”

    钟亦得知道,罗素素是想回家了,就再戏弄他一下,说着:“是啊,我娘亲肯定会担心我,我还是早点回去吧。那就再见了,罗素素。”

    钟亦得做出了要上马的姿势。

    罗素素想都不想,就上前拉住他:“我呢?我怎么办?我爹娘也会担心我啊。你就把我扔在这里,自己走吗?”

    “现在知道不要乱跑了吧?那就跟我一起走吧。”钟亦得答应下来。

    “好,宋大人。哦,对不起,钟亦得。”罗素素突然说错话,这令钟亦得哭笑不得,她又将自己当成宋县令了。

    其实,从她拦住马的时候,她的声音就好熟悉,可就是想不起来。这

    也不能怪钟亦得,那次在游船上,罗素素话语很少,更多的是教钟亦得手语,然后是哭泣她自己的幼年经历和不快。那天,钟亦得也没听她说过很多话,只是对她映像很深罢了。

    钟亦得将自己的大衣扔给后面的罗素素,让她披上:“夜晚很冷,你担心点,别着凉了。”

    罗素素想表示感谢,钟亦得你真好。但刚才说过感谢的话,不必再说了,罗素素只好又潸然了。

    钟亦得感到的只是奇怪:莫名其妙。

    罗素素骑在马上,不过,现在是罗素素坐在前面,钟亦得坐在后面。钟亦得坐地笔直的,只是因为一句“男女授受不亲”。

    罗素素也是坐地笔直的,原因一样,但她很累,好想像刚才那样靠着。可是刚才是耍酒疯,睡着了,现在没理由再靠着钟亦得。何况,刚才耍酒疯,已经很丢人了。

    闻着钟亦得那件大衣的体温,体味着今晚遇上钟亦得之后,与他月色下聊天解愁,并与他一同策马的一路:只有爹娘,才会对自己这么好吧?自己从未这么心神宁静,安定。如果永远这么稳妥,那该多好。

    “我家在鄱阳县蔷薇村,钟亦得,你家在哪里啊?”罗素素问道,她这话也就是消除现在两人头脑清晰的尴尬。心里想着,还不如刚才糊涂着睡在他背上。

    这会,她有点羞涩了,这黑夜,虽有月亮,但面对这样一个见过两次的男人,也说不上是值得信任的朋友,所以,还是难免害羞。

    “蔷薇村?上次你临走时告诉我,你家在蔷薇村。”钟亦得一拍脑袋:“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呢?要不,早就送你回家了。”

    钟亦得不说自己家在哪里,只是不想欺骗罗素素。他害怕,如果说了,罗素素会知道他的身份。

    现在,他两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还笔直地坐着,不敢碰对方。

    挺好笑,但是笑他们的,只有湖光月色,听他们说话的,只有马儿。

    罗素素偷偷地笑着:马儿别停,一直走下去。

    可马儿走走得太慢,眼看月亮要下沉了,天快亮了,罗素素急了:“钟亦得,你看现在是不是很晚了?你能让马儿跑快些吗?”

    “你是第一次骑马吧?刚才扶你上马就老半天,我怕你害怕。”钟亦得想走慢点,这样的策马漫步,可是求之不得的。

    不过罗素素很急:“我不怕,你骑快点就行。我只担心爹娘。”

    “那你抓住我的手,靠紧我,这样才不会摔下去。”钟亦得也认真起来,这不是占便宜,是真的怕她伤着。

    罗素素照做,靠着钟亦得,感觉在马上飞奔也不怕,还能让疲惫的身子休息一下,心里也舒服。

    “好啊,马儿加油。”罗素素差不多要给马儿鼓掌了。

    钟亦得心里有一种要溢出来的愉悦,但他严肃地咳了咳:“罗素素,正经些,不要乱动。”

    “哦。”罗素素现在是全听钟亦得的话。

    可钟亦得心里却希望她乱动,好说她两句。钟亦得也不懂自己现在的心境,怎么口不对心呢?像个大姑娘了。

第十二章 天亮,未醒() 
快到蔷薇村了,天也快亮了,两人都下马了。钟亦得也不再遮掩什么,直接说:“好了,罗素素,蔷薇村到了,天也快亮了,你赶快回家吧。”

    罗素素有点懵地回答:“谢谢你,钟亦得。”

    她还想说什么,但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罗素素”。

    她惊了,无计可施之下,只有依赖身边的钟亦得:“那是我爹娘,他们在找我。我一夜未回,他们肯定会担心,会问我去哪里了。钟亦得,怎么办?我该怎么说,要是被哪些长舌妇知道了,他们会编造流言,让我名声不保,我爹娘会难过的。怎么办呢,钟亦得。”

    现在,钟亦得就成了罗素素的守护神一样。

    钟亦得也愿意做她的守护:“罗素素你别急,见到你爹娘,就说做工晚了,回来迟了。在路上摔了一跤,摔到脑袋了,刚醒来不久。”

    “嗯,就这么说吧。”罗素素完全没了主意,情急之下抓住钟亦得的手,问道:“你看我,现在头发是不是很乱。这样也会让他们担心,钟亦得你有梳子吗?”

    一个小伙子,哪里会随身带梳子啊,钟亦得只好说:“没有。但,你的头发确实很乱。”

    那就麻烦你赶紧替我整理一下头发吧。

    “这,我也没有给别人整理过头发,我不会啊。”钟亦得为难了,还怯怯地退了两步。

    罗素素却大胆了:“有什么不会。就是拍拍打打,弄整齐一点就行。”

    罗素素向他迈过去一步,抓起他的手,也不顾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了。

    钟亦得想着:这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有占你的便宜。

    钟亦得就用手给她梳理头发,将乱糟糟的头发理顺,铺平,将被风吹乱遮住脸的头发,给她绕到耳朵后面去。

    “好了,这样就妥帖了干净了。罗素素,你身上还有泥土,自己排掉吧。”钟亦得这是都脸发烫了,猜想自己肯定脸红了,不过这天未亮,也看不出来。

    他一边心砰砰跳,一边嘻嘻地笑,这是第一次有这样的细腻心思吧。

    “好了,差不多了。我要回家了。你也快回去吧。今日还真要谢谢你了。”罗素素匆忙之中,忘了羞涩,忘了矜持,忘了礼仪。

    钟亦得觉得有件很重要的事要说清楚,将跑着走的罗素素叫停了:“罗素素!”

    “这么大声干什么?”罗素素急着回家,对钟亦得表情也急烦了。

    钟亦得吞了一口气,慎重说道:“罗素素,你可记得今晚送你回家的人是我钟亦得。”

    “我记得了,你是钟亦得,不是宋大人。”罗素素在急忙中对他开心一笑,然后去寻自己的爹娘了。

    钟亦得站在原地,轻轻双手互搓着那在马背上握着罗素素双手的手,为罗素素披上大衣的双手,为罗素素梳理头发的双手手。他此刻满脸的绯红,只有头顶的月亮看得到吧。

    回家后躺下睡觉的罗素素,也睡不着,她忘了白天苦闷,忘了借酒浇愁,忘了一路踉跄,只记得与钟亦得共乘一匹马,搂住她的腰,伏在他宽厚的背上入眠,还想着与他在寒凉的月夜下探讨心事,钟亦得一下子分析出她现在的处境难处所在,问题所在。

    她还摸着头发,刚才急匆匆地,让一非亲非故的男人为自己梳理头发,真不害臊。但是想起来,觉得点滴甜蜜,丝丝入心。

    罗素素又害羞起来,在房间里没人看见也害羞,还不时用被子蒙住脑袋,又掀开被子,看着头顶。

    钟亦得在回家的路上,那敞亮的笑脸,就一直未断过。

    两人的心情,是一样的吧——欲说还休,不过怎么说呢?要等多久才会说呢?还有点急人呢。

    此时的钟亦得家里,钟惋在给儿子安排今日的事:“亦得,今日带些礼品去陈图浩家里,也别做什么,就随便聊聊,联络下感情。”

    “娘,陈老板做布料买卖,我们家做瓷器生意,八竿子打不着边,为何要去他们家里呢?还联络感情,不是说商场无真朋友吗?”钟亦得不太愿意去。

    钟惋坐在家里正座上,端过丫环送来的茶,跟钟亦得说明道理:“亦得,生意场上,虽无真正的朋友,但可以一时为友,而且,成不了真友也不可成为敌人啊。将来我们有个资金周转问题,与官家打交道的时候,他陈图浩家都能帮得上忙的。”

    “娘什么事都能说通亦得,亦得唯娘的命是从。”钟亦得伸伸懒腰,在母亲面前还有些大男孩的样子。

    钟惋笑看他:“别耍嘴皮子了,娘今日要去和福建,广东来的客户谈生意。将来这一切都是你要继承的事,今日先让你去学着与商户交谈。”

    就这样,钟亦得来到陈图浩家里,感叹着偌大的宅院:当朝王爷的王府也不过如此吧,这陈老板怎不知财不外露呢?

    陈府下人去通报后,陈图浩亲自出来迎接,和钟亦得一起进了正屋,笑开了花:“钟公子来我陈家怎不事先知会陈某一声?这让陈某有失远迎啊。”

    “陈老板客气了,晚辈怎能让长辈远门迎接呢?”钟亦得和陈图浩说着表面话。

    在庭院东侧踢毽子的表姐妹们都无心踢了,毽子早已落地,她们的眼光,心思已全在刚才入门的这位年轻后生身上:羽扇纶巾,面如冠玉,长袍加身,风度翩翩,才弱冠之年的样子,竟有胆量与富甲一方的舅舅谈笑风生,毫无惧色。

    黄春梅问刚才通报的下人:“这位客人是谁啊?”

    “钟氏瓷器的继承人,钟公子。”下人说。

    表姐妹们疯狂了,心都要跳出来了,“真帅气,比宋大人更英姿飒爽”“有钱有势有貌”。她们就差问一句“不知有无成亲”。

    陈家正屋内,钟亦得按照母亲的意思,与陈图浩随意聊聊:“陈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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