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世孽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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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世孽缘- 第1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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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雨青说:“我怎会害怕这里,不过我让老爷为难了吗?”

    “雨青,听你的语气,还在记恨我?”郑飞黄诚恳地说,一直看着姱容修态的秦雨青,却得不到她的眼神回复。

    秦雨青只不屑地瞄了他一眼:“老爷觉得我应该感谢你吗?”

    “我无颜要求你感谢我什么。只是回想起几个月前,你们姐妹两在郑家门口乞讨,我确实是因一己之私收留你们在郑府做浣衣女。”郑明俨回忆着:“那时,我强迫自己说,这是出于善意,实际上是生了爱意。后来、、、、、、”

    “后来的一切,直到今日的处境,都是拜老爷的当日的善心所赐。”秦雨青积羞成怒:“虽然我妹妹那日快饿死,是老爷的收留让她多活了几日。但最后也是因为老爷你,对我**,被她知道,她的病情哪受得了?只能因愧对我而自了了。”

    “我救了你,也害了你。后来你因明俨而离开了乐山别院,与他成了无名有实的伉俪,郑府上下的人,都是对你言语中伤,各种侮辱,诋毁,嘲弄相继而来,倒是让你变得越来越坚强了。”郑飞黄回忆最近关于秦雨青的一切:“雨青,蜡烛快燃完了,再点一根吧。”

    秦雨青点了一根蜡烛,说:“看来老爷是想长谈了。老爷,我并不在乎那些言语中伤,虽然,你也是其中之一吧,但你也不必介怀。我已经习惯了,麻木了。”

    “雨青,我从未像他人一样言语中伤你。自从在郑府门口遇见乞讨的你,至今,都是我对不住你。雨青,我无法还你一个妹妹,只能以钱财弥补你。但求你不要伤害明俨,我看得出,他是真心喜欢你的。”郑飞黄以一个父亲的姿态,祈求说。

    秦雨青觉得奇怪:“老爷多虑了吧,我都为明俨怀上孩子了,怎么会伤害他?”

    “让明俨爱上你,对你来说,是件手到擒来的事。但我还是请你说句实话,你是不是为了报复我,才这样做?”郑飞黄此时显得父爱般慈祥:“他是我最器重的长子,就算我犯下的错,该遭天谴,也不许任何人伤害他,雨青,我这是在命令你,也是在求你。”

    “老爷,你放心,明俨不是多次说他和我一见钟情吗?我怎么会伤害他呢?”秦雨青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撒了谎,但她自己也不确定会不会做出对郑明俨不利的事情。

    郑飞黄也稍微心安了些:“但是你心中,还是对我曾经的丑恶行径无法释然,对吗?若当初我只是纯粹地善意收留你们姐妹,或许会成就你和明俨的一段美好姻缘。但如今,你们的恩爱中夹杂着我的丑陋,我该如何摸去你心里的杂乱呢?”

    “老爷,这个就说不定了,美好姻缘?我的身份,难以成为明俨之妻。我明白自己的身份。”秦雨青垂头丧气,转移这难以预料的话题:“老爷,你今夜来到乐山别院,是特意为了叙旧的吗?”

    “一半为了与你叙旧致歉,另一半为了悼念书墨。”郑飞黄声音哽咽了。

    秦雨青见他神色黯然,说:“看来老爷对三夫人有一番情意。”

    “我的几位夫人,都是我在经商路上,为了与其他商家合谋盈利而娶的,就像是两国之间为了平定番邦而嫁娶的公主。唯独书墨,是我用了真情的女人。她出身书香门第,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像我这种久经商海的俗人,觉得她是世俗之外的女子,素雅高洁,不同于那些庸脂俗粉,只是她性情有些孤傲,可能是恃才傲物吧。”郑飞黄用情诉说着他的三夫人,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何会与秦雨青说自己的思念,但郑府里,他也不愿向任何人诉说。

    秦雨青看郑飞黄的悲思,对他少了一点怒气,问:“老爷,照您这么说,依三夫人的性情,是不愿屈尊为人妾的,为什么、、、、、、”

    “她家道中落,父母兄弟贫寒,才委身于我为妾,为的就是让她的娘家过的殷实一点。我一直觉得自己亏待了她,也帮过她娘家不少,她也感恩于我。但我知道,她平日对我只是虚与委蛇,在她心中,我对她,只有恩,没有情。可即使如此,我也不怪她,只希望她给这世俗之家带来些书香气息。就像你,给郑家添了一丝纯净。”郑飞黄这番话,在秦雨青眼中,像是发自肺腑的。

    秦雨青五味杂成:郑飞黄,你若知道曾经的书香女子三夫人蔡书墨与他儿子郑世渡的阴谋,不知你会作何感想。但是我不会告诉你的。

    秦雨青谦辞:“老爷高看我了。老爷,既然你曾那么爱三夫人,为何不顾她性情孤傲,自尊不容玷污的性格,罚她住在这人人畏而远之的乐山别院呢?”

    “我知道她的性情,但没料到她的自尊心会强到这样,一点屈辱就、、、、、、”郑飞黄说不下去了,还拿出一块女子用的丝巾抹泪。

    郑飞黄一个为人之父的男人,用女子的丝巾,真不知他是什么心思?不过那块丝巾怎么那么眼熟?秦雨青想着,稍微伸过头去,看那块丝巾。郑飞黄连忙收起来。

    秦雨青也没再想那块丝巾,她想到三夫人的死虽归咎于三夫人自身,但毕竟与自己有关,郑飞黄又悲伤不成样,秦雨青心中难免又一丝歉疚:“老爷,三夫人自了,源自于她的自尊过强,您不必太自责。”

    “是吗?那你也是个自尊心强的人,又是如何面对来郑家后的种种屈辱的呢?”郑飞黄问。

    秦雨青漠笑:“老爷,我们全家就剩我一人了,我怎能因为不堪受辱而做出自裁之事呢?恕我说句不敬的话,三夫人的两个儿子还需教导,她这样做,看似受辱,实则出于自私,完全对不住她的两个儿子。而老爷你,我想说的是,你对三夫人,更多的是崇敬她的才情罢了,爱意没有老爷所想的那么多。如果老爷真的深爱三夫人,她就不会走上绝路了。”

    “说出了一番道理,像是这么回事,但我终究还是对她不住。不过你说出这番道理,倒是有胆量,有见识。雨青,你若多念些书,想必会更胜书墨一筹。”郑飞黄赞许秦雨青。

    秦雨青无奈笑笑:“老爷,您不是要悼念三夫人吗?怎么又谈到我了呢?”

    “有感而发而已,无它意,你莫多想。今日与你秉烛夜谈,心情平复了不少。雨青,谢谢你肯听我的唠叨。”郑飞黄这番平易近人的话,让秦雨青觉得他今日有些怪诞不经。

    秦雨青还是有礼貌地回答他:“老爷哪里话。”

    “夜深了,我也该回去歇息了,你也歇着吧。至于今日那封诬蔑信一事,我相信明俨会尽快帮你证明清白的。”郑飞黄走了。

    “老爷慢走。”秦雨青想着:郑飞黄,你来与我秉烛长谈是什么意思啊?你思念你的三夫人就自己去思念好了,与我说做什么?我何须与你一起思念?

第二十三章 假信风波迭起() 
大夫人在她的礼珪院里,也不忘顶着她膨高的牡丹头,焦急地等消息。捞月终于回来说:“夫人,我找了几个奴才,出高价,也没人敢进乐山别院一探虚实。”

    “那你就不能自己进去吗?”大夫人不顾仪态,发火了。

    捞月不敢直视大夫人:“捞月也害怕,就在门口守着。老爷许久才从乐山别院出来,但奇怪的是,他脸上满腹愁肠的样子。”

    “这是怎么回事呢?”大夫人自语。

    捞月接着说:“奴婢不知。老爷走后不久,大少爷就进了乐山别院,我也就回来了。”

    “老爷悲切伤痛?而书墨不久前才在别院中自裁,秦雨青又有身孕,想必老爷也做不出什么不齿之事。但他父子两一前一后去找同一个女人,有违伦理啊。这个秦雨青始终是郑家的祸害,可她腹中之子,又确实是明俨的孩子。”大夫人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如何对待目前的秦雨青。

    郑明俨确实在郑飞黄离开乐山别院后一刻钟不到,就来找秦雨青,神色匆匆。

    秦雨青吓了一跳:还好郑明俨没与郑飞黄碰上,要不又要生是非了。以前的我,是希望这样的尴尬事发生的,而今的我,却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想必我只是想平安生下腹中胎儿,不想惹是非吧?

    郑明俨一直想着为秦雨青洗刷罪名,开口便问:“雨青,你曾与四娘有什么误会或是过节吗?”

    秦雨青诧异:“明俨,我们一直在一起,我的事你还不清楚吗,我哪里和四夫人有过节呢?对了,今日,你与各位夫人辩论过吗?”

    “对不起,雨青,我、、、、、、”郑明俨内疚地说。

    秦雨青安慰他:“不用担心,终有水落石出的一天。”秦雨青将他搂在怀中。

    “雨青,明日我会继续寻找证据,证明你的清白。”郑明俨丝毫无气馁:“现在夜深,你身子重,好好休息。我陪着你。”

    郑明俨熄灭了蜡烛。

    这时,惊险的一幕发生了,一蒙面人持刀闯入屋子中,郑明俨立刻拔剑欲对峙。蒙面人见到郑明俨,立刻逃走了。夜深雾重,又熄了蜡烛,秦雨青和郑明俨都没看清蒙面人的脸型和身材。

    秦雨青吓坏了,郑明俨牵着她出去:“雨青,刚才那人,见到我便离开,定是想来取你性命。此处已不安全,我们先离开这里。”

    “万一老爷和各位夫人知道我违背老爷的命令,私自离开,拿此事做文章,我们该怎么办呢?”秦雨青问。

    郑明俨边走边说:“雨青,保命要紧,何况你我,你腹中孩子三条命。如果有人拿此事刁难,我会解释的。”

    两人回院子的路上,路过临书亭,只见郑世渡摆了一桌菜,饮酒。郑明俨怜悯他失去母亲,过去看看他:“世渡,夜深露重的,你还在此摆什么筵席呢?”郑世渡不理他。

    一旁的丫环说:“大少爷好。二少爷日日思念母亲三夫人。因为三夫人是在夜晚过世的,所以二少爷夜夜在临书亭摆酒席,悼念三夫人。”

    “世渡,三娘知道你一片孝心,会感受得到。我看你日日痛不欲生,这日子怎么过下去啊。尽快从悲痛中走出来,你我一起念书,将来不论从商从政,都可助父亲一臂之力。”

    “父亲眼中只有你这个出类拔萃,鹤立鸡群的郑明俨,哪里在意过我?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吧?”郑世渡对郑明俨说话,眼神却是穷凶极恶地看着秦雨青,秦雨青不禁感觉寒风袭来。

    郑世渡没有手指的右手扶着桌子,左手吃力地拿筷子夹菜,一不小心,筷子掉了。秦雨青虽恨他,但也念在他失去母亲的份上,劝他:“二少爷,你用汤匙的话,会好一点。”

    “住口,你这个没名没分的贱女人!”郑世渡疾言怒色:“你和郑明俨一样,对我,对我娘都心狠手辣。若不是你的肚子,我娘才不会这么离去。”

    秦雨青对这样的辱骂习以为常了,心里却想:郑世渡,我只是可怜你,如果我把你写的那首令人惊悚的《秦女》给老爷夫人看,你怕是早就没命了。我也是为了自己的名节才留着那首恶诗的。

    郑明俨压住心中的怒火:“世渡,大哥言尽于此,你要为自己的一生好好打算,不可再自轻自贱了。雨青,我们走。”

    四夫人回到她的禄玘院中后,见到自己的儿子,也就是三少爷郑恩庆拿着一幅画看得目不转睛,浮想联翩。

    四夫人走过去,夺过画一看:“又是这个女人。还有一句诗“陌上谁家女子,足风流。吾拟将身娶与,一身休”。你这个不争气的不孝子,喜欢谁不好,偏偏喜欢她?”

    “娘,你今日在建安厅内与大哥对峙抗衡,句句话都针对秦姑娘,你有什么证据吗?”郑恩庆虽然长得比他娘高了,但说话还是略显稚气。

    四夫人掴了他一巴掌:“这个秦雨青,身为一个丫环,妄图高攀,把你大哥迷得七荤八素,怂恿你大哥私奔,还常与你爹抗衡。你居然钟情于她,恩庆,她只是一只被人穿旧了的破鞋。”

    “娘,你不能这么说,秦姑娘毕竟是大哥的侍妾。”郑恩庆说。

    四夫人直眉怒目:“你也知道啊?她现在连个侍妾的名分都没有,只是个丫环。如果你将来要了这个女人,就别怪你娘走了你三娘的路!”

    郑恩庆有个强势的母亲,自己呢,相貌软弱,性格不坚定,从来争论不过他娘。眼见娘又哭又闹,他只能看着秦雨青的画像,回忆初遇的那一天:秦雨青和郑明俨刚从福州游玩回来,经过他看书的芍药阁。

    郑明俨与秦雨青与他相遇,“雨青,这是我的三弟郑恩庆,是四娘的儿子。”郑明俨介绍。

    “奴婢秦雨青见过三少爷。”秦雨青在匆忙中行礼。

    郑恩庆手中的书掉落在地,看着他俩傻笑,一句话没说。

    秦雨青觉得奇怪,了解郑恩庆的郑明俨取笑他说:“是不是我俩风尘仆仆的样子吓到恩庆了?”

    就那一面,那一句“奴婢秦雨青见过三少爷”,深深烙印在郑恩庆的心中: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

    郑恩庆将他心中的情感说与亲娘四夫人听,这自然遭到四夫人的截然反对:“你若再动此心,娘不会放过那个秦雨青。”

    四夫人辗转反侧:恩庆虽然胆小,但是个认死理的孩子,我要想办法弄走秦雨青,断了恩庆的邪念。

    次日一早,郑明俨就起身去县衙,见到郑世渡在临书亭拨弄琵琶,毕竟左手弹琵琶不是件容易的事,郑世渡拨弄了一会,实在难以弹好,气得将琵琶摔在地上:“拿走,拿走。”

    教他弹琵琶的乐师都被他吓住了。

    郑明俨走过去:“世渡,你又发什么脾气?学什么都要慢慢来,你这样叫人家怎样教你?”

    “郑明俨,滚!”郑世渡迁怒于他。

    郑明俨见他油盐不进,也不再说什么,去办正事了。

    直到巳时,郑明俨才匆匆赶到建安厅,还带了一位官员。

    “明俨,你怎么才来,老爷和夫人可等了你好久了。”四夫人想故意激怒郑飞黄和大夫人。

    郑明俨没心思理会她,而是介绍这位官员:“爹,大娘,这位是南安县衙主簿李大人,我请他来是想证明雨青的清白。”

    郑飞黄听说是衙门的人,忙说:“李大人,请上座,来人,奉茶。”

    李大人拱手:“郑老板多礼了,在下还有急事,而今只是来为无辜者做个证明。今日一早,令郎郑明俨来报府上有一女子遭人诬陷与一名为“柴函远”的人通奸,请求县衙查询。于是在下与手下人一同翻阅南安县户籍资料,真找到两位名为“柴函远”的男子。“

    此时四夫人奸笑。

    李大人继续说:“其中一位已是古稀之年,行动不便。另一位“柴函远”乃是一名九岁幼童。这便是在下的证词。至于郑老板的家事,在下不宜多言,这就告辞了。”

    “多谢李大人特意来一趟提供证词。李大人慢走。明俨,送李大人。”郑飞黄说,心中舒缓了些:明俨睿达能干,想到去请衙门的人,这下足以证明雨青的清白。

    但接下来还是四夫人与郑明俨的争辩:“四娘,你听到主簿大人说的吗?这封伪造信中所谓的“柴函远”此人,在南安县确有两位同名者,但一个古稀,一个幼童,怎会是你口中所谓的奸夫呢?这也足以证明,大娘拾到的那封信是伪造的,是有人用来诬蔑雨青的。”

    “这个‘柴函远’不一定是南安县人,而且这三个字不一定是真名,或许是代号。所以,明俨,你不可因此而排除秦雨青的罪名。”四夫人急忙之中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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