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屁股挨上座位时,很多人都还有一种很不真实的感觉,这么快就被审批通过,这么快就被安排上了飞机,这不是他们理解中的效率,但就这么发生了,也许是因为香江人出钱,所以上头觉得必须快点去。。。。。。
陈查理呆坐在陈长青里头,这是军机,他是香江的商人,能坐军机那是可以吹一辈子的。
不过他现在是眼睛都不敢多看,以他的身份要是多问点问题说不定得出事。
李建国和儿子落在最后,不紧不慢地跟着队伍往前走。
走上舷梯,李一鸣看向来处那楼,上面的红旗在风中烈烈作响。
清晨的阳光照在他的身上,带着温暖的感觉,晨风却带着清凉吹拂着每一处肌肤,风中飘着像一些绒絮,在晨光下变幻着颜色。
“爸,起风了!”李一鸣轻声说道。
“嗯,起风了!”李建国看看儿子,以为他担心是飞机的安全,点点头宽慰他,“应该没事的!”
李一鸣笑了笑:“我知道!”
他伸出手,在空中接了一下,递给父亲。
李建国有些纳闷地接过来,看了一眼:“蒲公英。”
李一鸣轻轻嗯了一声。
李建国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前面人已经进去了,儿子还不往里走,却递给自己这么一个从风里抓来的东西,这是礼物?让我带去香江种吗?
李一鸣看着飞机下面的两个士兵,被风吹日晒得黝黑的面庞正看着他,似乎奇怪为什么这个少年可以坐飞机,似乎奇怪着他为什么站在舷梯上不走。
李一鸣敛起笑容,抬手就是一个标准的军礼。
看着少年突然跟自己行的军礼,两个士兵下意识回了一个,然后才相视一眼,少年的表情和动作,好军人。
“进去吧!”李建国略带着歉意冲着两个士兵笑了笑,拍拍儿子的肩膀,看着他走进机舱,跟着进去。
陈长青指着两个座位:“建国,一鸣,给你们留的。”
…。。。
“大家好,我是本机的机长,奉命执行此次飞行任务!”一直站在舱门边看人的那个中年军人拍拍手,指着两个人,“你们换一下位置,坐到那边。”
那两人有点茫然站起,其中一个小声问道:“机长这位置怎么了?”
“飞机要配重,不平衡容易掉。”机长淡定地说道。
他刚说完,那两人立刻去新的位置坐好。
机长目光锐利地扫着这些乘客,从前走到后,时不时翻看一下行李,好在大家带的东西并不多,毕竟这是出境,又不是入境。
“好,大家系好安全带!”
机长说完就向着驾驶舱走去,走到李建国边上时,突然看到这大人边上那孩子朝他招手。
“嗯?”机长俯低身子,“什么事?”
李一鸣凑在他耳边:“机长同志,我去驾驶舱学一下怎么开飞机。”
李建国就看到机长的脸变红了,然后瞪着眼看着李一鸣。
李建国刚想说点什么,但那机长却先低声开口了:“怎么学?”
不是应该直接说不行吗?
李建国愣住了,听这话口气似乎是有得商量的模样。
李一鸣看着他,悄声说道:“我就站边上看,起飞后我回来坐。”
跟这少年对了一会眼,机长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点点头,转身往前走。
李建国还没说话,李一鸣已经解开安全带站起来了,给了父亲一个放心的眼神,带着兴奋的小表情跟着机长走进驾驶舱。
边上好几个人同时莫名其妙看过来,厕所不是后面吗?
李建国捂着额头,马上感觉后面有人轻轻捅了一下:“你小孩怎么进驾驶舱了,是可以参观开飞机的吗?”
“他。。。这个,想当飞行员。。。。。。”李建国痛苦地回答。
…。。。
第243章 起风了()
驾驶舱门关上。
一个飞行员转过头:“机长,准备起飞。。。这谁怎么进来了?”
“叔叔好,我看一下你们怎么开这飞机。”李一鸣坐到边上。
机长同志一脸无奈表情:“你不许动啊!”
“嗯,我看看就行了!”李一鸣很乖地说道。
“你跟他说下。。。。。。”机长跟那飞行员说道。
“说什么?”那飞行员一脸莫名。
“介绍下飞机怎么飞。”
机长哐地坐进自己的位置,机长默不作声,自顾自地在检查着设备。
机长啪啪啪地调着按钮,李一鸣专注地看。
飞机外面就像是打了无数的补丁,这驾驶舱也是挺简陋的,比起故事书里头那些先进的可以自动巡航的飞机差好远。
不过这可是飞机啊!
学开飞机的机会可不多。
那飞行员看看李一鸣:“这运六双发活塞式飞机滑跑四百七十米,航程两千公里,落地滑跑四百三十米,最高飞七千五百米,一般我们不飞那么高,知道为什么吗?”
“嗯,反正也到不了平流层,飞高费油对吧?”李一鸣小心地回答。
那飞行员看看他点点头:“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这个是油门推杆,这是方向舵,它是调节后面那个襟翼,这是收起落架的拉杆,飞机起飞后这个要收起来,减小阻力,降落时记得放下去,不然就得出大事!”
李一鸣赶紧点头,目光落在他的脚边,那里有像刹车的踏板。
“刹车板。跟汽车一样,要慢慢踩的,我们一会飞惠州机场,定速是两百六十八公里,差不多两小时就到了。这飞机我们装了半箱油,比较经济。”
机长拿起个话机:“塔台,cj666准备起飞,目标,hz01机场。”
一个声音传来:“同意起飞!”
李一鸣眼睛瞪得更大了,那模样是恨不得把每一个操作的细节都记下来。
没有更多废话,军机从来不拖拉,大家只听到屁股一震,然后机舱里头全是噪音,好多人赶紧把耳朵捂起来,太难受了,比坐拖拉机还难受。
飞机在跑道上开始慢慢加速,抬头,所有人感觉身子一沉又一轻,地面已经开始远离。
所有人都感觉自己是在倾斜的状态之中,紧张的人已经完全闭上了眼睛,但有的人却瞪大眼睛贴着窗看大地,发出惊叹的声音。
飞机不停地上升,从倾角就可以看得出来,无垠的大海在远方展开。
“哇!看,那大海!”
“看,看看,那是不是鼓山?”
飞机在横越整个榕城,没有靠着窗的人纷纷探身要往外看,前面一个军人严肃叫道:“坐好!”
所有人都闭嘴了,坐在窗边上的人仍然带着兴奋的表情往外看,在每个人心里,这是可以吹一辈子牛的好素材啊!
过了大概十分钟后,飞机好像开始了平飞。
“要飞多久啊?”
陈查理坐在离李建国隔过道的位置,扭过头问着李建国,他目光已经好几次落在驾驶舱门处,一鸣领导已经进去很久了,难道,这飞机是他在开?
李建国愣了一下:“不知道,大概。。。。。。”
突然,驾驶舱门开了,李一鸣轻轻拉上门,快步走到座位这。
李建国让他坐进去,低声问道:“怎么好好去学这个?”
“机会难得,如果出意外,我还可以帮忙。”李一鸣低声回答。
“那天坐火车你怎么没去学?”
“我去看了啊,火车太简单了,只有加速和减速,主要是看信号。。。。。。”
李建国看到前面有人站起来往着驾驶舱走,看样子要进去,结果到门边马上被一个军人拦下,说了两句就讪讪而回,目光还盯着自己这边,好像很不甘心地坐了回去。
科委的梅处长。。。。。。这货也想学开飞机?还是想进去参观一下?
李建国有点无奈地活动下脖子,也不能说儿子不对,开飞机这也不是一般人能学的,能让他。。。。。。而不是别人,这就是一种特权,也许是那个周首长安排的事。
“还有多久?”他看向边上的儿子。
“大概一首歌的时间吧。。。。。。”李一鸣靠着窗口,晨光映着他的脸庞,像印上了一面鲜红的战旗。
一首歌?机舱有点吵,李建国听不太清儿子的话,好像是这个,但什么歌要唱得那么久呢?
李建国昨天就知道,儿子现在已经会写曲了,他说能轻轻哼出最好的旋律,他把好几首他喜欢的歌都谱上了曲子,还改了词,是哪一首呢?
李一鸣撑着下巴,看着窗外的天空和远方,那表情,不像在噪音里坐着飞机,而是像是在听着最美妙的音乐。
李建国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是天空,想起儿子刚才站在舷梯上的那句莫名的话,还有那个突然的军礼。。。。。。那朵小小的蒲公英。。。。。。
“起风了?”
李一鸣微微点点头,手指在窗沿轻轻敲动着无名节拍。
李建国心中带着淡淡的愁绪,敛着眼神靠着座椅上,手指轻轻捻着那小小的草籽,思绪在漫长的时光中飘散。
刚毕业的自己,和那些同伴们,像一朵朵蒲公英,在风起之时被吹起,向东向西向南,散落到祖国各地,转眼就是二十年,儿子一天天长大,自己好像也老了。
几天前,自己带着退学的儿子,从沈县启程,好像逆着时间在行走,在儿子的影响下,自己好像也一天天变得年轻起来。
只是,李建国很担心!
他几乎是眼睁睁看着儿子在面前生长,成长的速度快到李建国猝不及防的程度。
李一鸣扭过头:“爸,你不舒服?”
“没事。”李建国摇摇头,往后靠了靠。
看着儿子的侧脸,模样并没什么变化,但感觉却很不一样了。
曾经那个懵懂天真的少年,那个惊讶于世界之复杂,挣扎于那些梦中故事的儿子,不知不觉已经长大了。。。。。。
货车自行车火车飞机,招待所宾馆火车站殡仪馆,来来回回走走停停,家乡没去成,事情却做了一大堆。
刚出家门头几天,这个臭小子,总是小心地跟在自己边上,认真观察着这个社会,轻声说着自己的理解。
那些话有的对,有的错,有时天真得让人发笑,却也认真得让人无法计较。
那时候,他还会带着一些犹豫,很多事都会向自己征求着意见,然后说出自己的不同想法,但往往在一段时间沉默之后,他变得更加坚定,现在已经到了无所畏惧的程度了。。。。。。
半个月之前,儿子还捂着被自己打肿的脸硬着气对着自己说:
“我要去香江!。。。。。。。我知道怎么去!。。。。。。我可以抱着轮胎游过去!”
后来,自己带着儿子去了榕城,在和平宾馆,抓完敌特的儿子坐在大桌子后看着自己小声说:“我们可能得准备两个轮胎。。。不能让你牺牲在那里。。。。。。”
我当时是什么样的表情?
“只交资料,是不够的!”那天儿子在和平宾馆,看着漫天的红霞,似乎是这样说的。
又去了杭城,在那里,他上了一堂课还坑死了一堆外商,拿个破证明弄出了六十多万美元的外汇,笑着和自己说了一堆如何借势,全然吃定那些人的样子,结果,前天杭城宾馆已经传来喜讯——货款两讫!
追悼会前,那个要提前下车的孩子,那个抬着头问自己是不是胆小的儿子,在自己面前,拿着松针和树枝树叶,扎出个栩栩如生的红小鬼,和军区首长蹲在地下,写写画画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儿子又回到了榕城,回到家,准备了更多的资料,这次再回榕城时,已经坐上了飞机。
现在,天边就在眼前,半天之后,就是香江了。
这一飞机的人里头,不知道有几个敌特,到了香江,不知道又会有多少危险,。。。。。。
儿子却充满着无比自信,明知道会面对着各种危险,居然还笑着说着那是个豪华菜单,还要去拿敌人的物资,。。。。。。
李建国比谁都了解自己的儿子,他无论是带着泪说的,还是带着笑说的,都不是笑话,他,绝对是认真的,不但会去做,而且很可能做得到!
阳光从后面的窗口斜斜照进来,机舱里散乱的光明亮着李一鸣的侧脸,还有那轻轻敲打着窗沿的手指,随着节奏微动的身子。
李建国顺着儿子的目光看去,外面的天空是如此之蓝,如此之美丽,似乎触手可及的距离。
他听不到儿子心中回荡着是怎样的旋律,但他知道,儿子要用指尖弹出的盛夏,并不是那个四季的夏,……
第244章 天上掉的东西()
飞机里有点热,大家就不停地喝水,然后每时每刻都有人从座位上站起来,去上厕所。
其实不管有尿没尿,飞机上的厕所谁都得去一次。
对他们来说,坐飞机是第一次,坐军机第一次,在飞机里头上厕所,也是第一次,如果不去,人生会留下很可怕的遗憾。
李建国背后坐的是农业局的庄万斤处长,他是第八个去上厕所的。
上完厕所之后回来的表情很奇怪,坐下来之后轻轻点了下李建国:“老李,飞机厕所你不去下?用的是马桶啊!就是坐着拉的!”
李建国摇头:“我还好。”
“老李,那个你一定要去一次!不然很可惜啊!”庄万斤悄声说道。
“嗯,一会去一次。”李建国随口说了句。
“我还以为能看到下面,结果看不到。”庄万斤嘀咕着说了一句。
李建国扭头有点好笑:“看到下面?那屎尿不是直接掉下去了?”
“我也在想这事,可能是装起来的,毕竟这飞机不像火车人那么多,到机场再清出去也可能。。。。。。”庄万斤啧啧有声,“这飞机就是先进。。。。。。”
李建国笑着转回头,,突然看到隔壁陈查理的表情有点不对,看着自己想说什么又不敢说的样子。
“陈先生你晕机?”
陈查理可怜地抬头:“早上出来时没上厕所,好想去。。。。。”
“那你去啊!”
陈查理点头站起,往着机左后厕所那边走,越走越慢,四个军人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同志,我上个厕所。。。。”陈查理打着手势开口。
其中一个军人点点头,站起来,带着他过去,拉开门,示意他进去。
“这飞机上要是搞坏破,大家就全完了!”庄万斤悄声又说,目光稍稍地看着李一鸣的侧脸,“小李,你刚才进那个驾驶舱是什么样的?”
李一鸣看看他:“这是机密。”
庄万斤愣了一下,好像想说什么又马上闭嘴,向后坐好。
李一鸣突然从座位起来。
“怎么?”李建国问道。
“没事,我再去一下驾驶舱。”李一鸣轻声说了句,跨过李建国站到走道上。
他不是为了休息才回来,而是得注意着机舱的安全,毕竟这些人里头最可能出问题的就在客舱里头。
两个飞行员据观察没啥问题,那么现在他就一直要看到降落好了,学习飞行也是按着小时来计算的,最关键的是起飞和降落,在天上相对比较简单,比较担心的是有强气流影响,像现在飞机就抖得厉害。
陈查理颤抖着扶着座椅,所有乘客都看着李一鸣走进驾驶舱里,这次一直到降落李一鸣都没有出来。
差不多一小时后,机长通知飞机准备降落。
接着所有人坐好,就看着窗外的大地和天空似乎倾了一个角度,飞机里有几声小小的惊呼,不只是考察团里头唯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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