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慕颜夕满意的捏了捏她耳朵,“你事事同我一处,怎地想不出我也是这般心思,再想着法子甩我,我就绑了你带下山去。”
萧墨染侧了侧头,余着几分红润的耳垂掩在乌发之下,当做没有听见她不正经的话,几步进了普济殿。
普济殿是往日掌教修行的地方,设了一个偏殿在,也做清心阁掌教闭关参道的地方。
无尘无念两位道长就在偏殿内,有几个弟子也在,仔细的讲明情况。
萧墨染带着慕颜夕进来。
无尘道长见着萧墨染没有遵从师命倒也没说什么,现下情况微妙,一些琐事却是顾不上了。
慕颜夕松开手,她一向行事肆无忌惮,可此地不同别处,是以她这般性子的人也得收敛着些。
普济殿中的门人弟子大多是后来匆忙随着人群到这里,是以对所有事情不很了解,萧墨染将一切从原复述。
被慕颜夕救回来的女人竟是也在,清心阁的人也不好让她出去,毕竟事无不可对人言,只得稍做避讳。
她找了个角落拽上蒲团坐着,正闭目养神,裤腿下露出的一小片泛红的脚踝。她周围莫名的空了大片,有些男弟子偶尔看了她,便有些呼吸急促的转了视线。
仔细打量,这女人姿色的确不错,容貌明艳,好似春深满园的美色争相开放,耀眼如朝阳。
难以言说的艳丽动人。
但容貌过于艳的女人心思大抵都多。
慕颜夕到女人身边,俯身,低声道:“降头师,睡的可舒服?”
“我过的可没这么糙,当然是不舒服。”女人睁开眼,眸色波光潋滟,“想知道我为什么来?你问,你问出来我就告诉你。”
慕颜夕巧笑嫣然,妖气萦绕在脸上,“我这人耐心一向很少。”
“扶我。”女人伸出手,她穿的单薄,身材丰满姣好,举动间白皙肌肤隐约露着,何止风情万种,让她身边血气方刚的男弟子红了脸。
慕颜夕抽出张纸巾垫在手上,这才扶她起来。
女人起身到一半,突然伸手缠上慕颜夕的腰,整个人靠进她怀里,作势就亲。“嘶……你轻些……捏疼我了……”
慕颜夕捏着她的手腕,指尖力气愈大,莫测道:“还亲么?”
“不亲了不亲了,你赶紧松开我。”女人咬牙切齿,泪光盈盈疼的几乎要哭出来。
这人什么做的,力气这么大,快要把她手腕都捏碎了,真是好疼。
慕颜夕慢慢松开她,唇边笑意隐约透着几分冰冷,“说罢。”
九尾天狐生性妖娆妩媚,风华万千,这女人也是妖娆的人物,可举止简直就是放荡。
女人怯怯的看她一眼,叹道:“你可真是不懂怜香惜玉,惹得姐姐好生伤心。”
慕颜夕眯着眼,声音柔软轻细,“姐姐……”脸上却浮出个凶狠凌厉的狐狸虚影,藏着极浓的血腥,漆黑的眼睛似万年寒冰。
女人蓦地一怔,惊道:“你是……你是……”她压低声音,却掩不住诧异,“妖?”
降头蛊术关系人鬼巫术,本就不是什么能以常理解释的东西,世间有妖在,也并非不可能,何况她已是亲眼见过。
慕颜夕瞬也不瞬的盯着她,吐息泛着馥郁的冷香,“我是妖,师从九瑶尊上,鸦神。”
鸦神?!
女人僵的一动不动,脸色煞白,怪不得,她身为降头师,对血腥气最是敏感,慕颜夕狐狸真身笼罩的血腥让她惊心,最为阴毒的血婴降都抵不过狐狸身上的如有实质的血腥。
这血影,一般人是看不到的。
“你可真是大胆,凭你这身血腥就够被无数人追杀了,居然还敢来这。”女人转话题,怎么都有些不自然,“要是我把你是妖这事说出去,你会让我怎么死?”
“我手上已有了那么多债,左右都会被人追杀,怕来无用。”慕颜夕张开手,攥紧,瞧着女人的脸色转而又笑了,“至于怎么死,你猜。”
女人打了个冷战,明艳动人的脸上有些阴沉,姑且不论她到底是不是九瑶尊上的弟子,单凭着那个名号,她就惹不起,罢了罢了,就当做一回先投资的买卖。
“我养的小鬼挑食,隔上半个月就得给它找个生魂来,三天之前那晚我遇上个男人,逮了回去准备抽魂,他倒是机灵,竟是凭着我的东西猜出了意图,先是哭求我放了他,我当然不肯,他转而又说自己是清心阁的弟子,可以帮着我去抓另外一个道行高深的人,是他门下的大师姐,你肯定知道魂魄越凝聚生前道行越高,对小鬼才有更大作用,我就教了他暂时控制小鬼的法子,放他上山,但我看那男人心思太多,蒙骗了他,结果他不自量力,竟是要用我的小鬼对付我,我便抽了他生魂喂给小鬼,再将他做成人皮降随意落了个上山的人,好叫清心阁的人知道,教出的徒弟言而无信还阴险狡诈是什么下场。”
她心下思量,三天前,就是带出幽魅的那天晚上,清心阁的道士,莫非是那个装死的男人?
慕颜夕冷笑一声,敢记恨萧墨染,死了活该,她原是要令人拿了那道士干掉,现在死在别人手上,倒省了她一番功夫。
只是他竟是被赶出去,被谁?萧墨染?
她这才想起在清心这几日,也有过许多时候见着清心的门人弟子群聚论道,倒是再未见过那日的道士。
驱逐同门,萧墨染几时变得这般利落干脆,有些意料之外却也在情理之中。
可是为了她?
慕颜夕望向她,似是察觉到有人在看,萧墨染朝她方向轻然瞧过,依然沉稳安静,肌肤白皙恍若透明,阳光温暖,仿佛在她身上浮着层薄雾光晕。
有岁月濯漾的干净透彻,有纤尘不染的超脱柔和。
如神邸,如谪仙。
她这样的女子在身边,谁会不动心呢?
慕颜夕看的出神,身旁女人碰了她一下,“妖精,妖精,老道姑叫你呢。”
她蓦然回身,撞上无尘道长含着问询的视线。
无尘道:“贫道叨扰施主,施主高能,道行颇深,此次我派灾劫仍在,但派中多数云游弟子在外难归,若可得施主相助,清心日后定当报答。”
慕颜夕眯了眼,即便还不能肯定,但凭无尘的道行要度过这次难关也不会有太大问题,根本不必让她多此一举,这般主动拉拢让她感觉有些不对劲。
可这买卖不亏!
她眼睛亮亮的,赶紧在萧墨染回绝前答应,“道长言重,我在清心多日,蒙道长照拂,清心有难,我定会全力相助。”
萧墨染蹙眉,她猜测师傅可能已经从慕颜夕身上看出什么端倪,那这番话的举动就难以揣测,她不想对师傅有所怀疑,这时慕颜夕趁着赶上来,早已是一团乱,梳理不清了。
慕颜夕挑眉,笑意愈深,好似全有把握。
女人似笑非笑,“妖精,你可真花痴,你拿着镜子照照你看小美人的模样,恨不得把自己粘她身上。”
慕颜夕没理她,“道长需我做些什么?”
无尘叹道:“这也是清心一桩隐事,望施主莫要宣扬,本派祖师数百年前发现峨眉有处鬼力强盛之地,且此地有留有高人封印,但年月过久,封印已开始弱去,致使鬼气不断外泄,偶有鬼物扰乱世间,此次鬼物皆出,定然与此封印有关,贫道有一法可重新封印此处,但此法所需物什,贫道与师妹一同炼过方可成效,是以贫道无力将此物带去封印之地,若此地长存于世,必成浩劫,清心虽镇守封印百年,却也无法得知封印之地的危况,此事过于凶险,望施主多方思量,不必勉强。”
清心阁掌教不会说谎,那个地方,看来是要重新估量。
“清莲定会将此地封印,请师傅放心。”萧墨染抬眸,抿了抿唇,沉道:“若是……若是我……还望师傅莫要太过伤心。”
无尘向来慈和良善,不喜不悲,此刻面容下竟是透着许多不忍,轻轻叹了声。
这也是没有法子的事,其他人道行不够,炼不了那东西,她们炼了可也没有带进去的能力。
“君子一言,我既然应了定是会去,此次若得侥幸归来,还望无尘道长那个承诺算数才好,或是看上清心什么宝贝,道长可别心疼。”
无尘颔首,拂尘轻挥,“多谢施主慈悲。”
女人打断她们,“我也去。”
所有人朝她看来,女人越发的明艳和得意,好似孔雀开屏。
无尘道:“这位施主……尊姓?”
“高昭然。”她很是兴奋,“我是降头师,你这儿鬼这么多,不介意我捉几个回去吧?”
众人半信半疑,没人见过这些邪魔外道有这么飞扬跳脱的,降头术恶名远播,饶是他们常年在山也略有耳闻,不是邪魔外道是什么。
“这……”无尘犹豫,但眼底未有丝毫游移之色,更显深邃沉稳。
高昭然见她不答应,拽了拽慕颜夕,意思让她给说项一下。
慕颜夕离她远些,抽出纸巾擦了擦给她碰到的地方。
高昭然压低声音,“妖精,你可别忘了我给你身上留了东西,这你绝对解不了,赶紧替我说一下,我会承你情的。”
慕颜夕眼眸瞬间转冷,片刻间隐了去,“道长便让她去吧,这人降……术法还算娴熟,可略尽绵薄之力,就算死了,也是她自己不自量力,怨不到清心阁。”
高昭然狠狠瞪她一眼,然后看向无尘。
无尘点点头,目光落在慕颜夕身上,透着一丝了然。
既然定下,两位道长在偏殿炼封印所需物件,这得半日的功夫。
其他人均是到了偏殿之外。
突然一声鬼哭嚎叫,随机就是阵激烈的枪响。
后山封印出事了!
第72章 清荷()
萧墨染令其余修行粗浅的门人弟子留在普济殿守护掌教,清律和清竹等十几弟子随着她同慕颜夕,高照然赶去后山。
枪声断断续续,越来越急促散乱。
寻着声音到了普济殿后山西向一处院落,这里偏阴,阳光见的少,清心阁所有院落都妥善安排,唯有此处院落禁止门人弟子过多踏入,并且每间房皆供奉慈航像,由掌门亲自燃香叩拜。
萧墨染才进去,瞬间就是十几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她。
慕颜夕握住萧墨染的手腕,指尖轻描几下,摇了摇头。
院里站着三十几个穿着特种部队军装的战士,将一个小院落守的水泄不通。
慕颜夕立在她身旁,瞧了眼举枪的战士,手指微不可查的抖过。
“慕小姐?”后面有人唤了声,紧着赶了来,“放下枪!”
举枪的战士这才收回枪,但不减防备的看着她们。
慕颜夕望向来人,“岳征?我们听到枪声赶来,出了何事?”
岳征让她们进入小院,脸色冷凝,“慕小姐,清心阁死了许多人,疑有危险分子混入,我接到命令协助警局调查。”
“那你们查到什么了?”慕颜夕轻描淡写,眼里冷光森然。
岳征沉道:“这个院子没什么异常,可是我的一个战士才靠近那间房子就动作怪异,还对身边的人开枪,事出突然,我带的队伍已有损伤。”
“靠近那间房子?”慕颜夕蹙眉,“岳征,我奉劝你,赶紧带着你的部队离开,这不是你能参与的事。”
岳征一怔,坚持道:“多谢慕小姐,但我的兄弟两死一伤,我必须要查清原因给他们一个交代。”
慕颜夕轻浮的笑了,眼尾妖娆更深,“岳征,我只是看在那人的面子上给你提醒,你一定要去送死,我也随你。”
岳征朝她敬礼,神色肃穆,“还请慕小姐告诉我这里藏有什么异物。”
慕颜夕轻轻吐出一个字,“鬼。”
岳征皱眉看她,没说话,他本身是不相信有鬼,但那个战士的异常所有人有目共睹,太过怪异,无法用他以往的理论加以解释。
“队……队长……你你快来看看……汪洋他……”
有个年轻的战士跑来拽他,脸色惨白,紧紧的握着枪,话说的结结巴巴。
岳征脸色骤变,急着跑去看战士口中的汪洋。
院子正南方向的房间门窗都已千疮百孔,到处都是弹痕,里面有些暗,可还是能看到碎了一地的雕像和莲花宝座露出的暗口。
远离房间的地方两个战士扶着一个人,高大魁梧的身体似是全无力气,只靠战友支撑,黝黑的脸上汗如雨下,不叫不喊。
他胳膊露出一截,古铜色的肌肤上有个深深的牙印,周围泛了黑,仔细看,竟是还在扩散,黑色肌肤上,慢慢长出一张小小的鬼脸。
饶是身边的战友身经百战,也不由得吓的面无血色。
他疼的厉害,忍不住哼出声。
岳征看他辛苦,可这状况他也不懂,自是无从救治。
战士颤抖着叫了声,“队长……我……我是不是会变成张岩那样?队长,要是我会变成那个样子,你现在就开枪杀了我吧。”
被咬的不是他一个人,张岩给咬了脖颈,他亲眼看着他生生抠下半张脸,就像扯下人皮一样,露出了森森白骨,挠的浑身都烂的殷红,他不想自己也是那个样子死。
“胡说什么!”岳征眼睛一红,“你是我兄弟,亲兄弟,我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你。”
战士摇摇头,神色沮丧,“队长,你看张岩的样子,太快了,他死的太快了,我等不到了队长。”
岳征握紧拳头,青筋暴起。
慕颜夕声音轻飘,“岳征,你再不让开,他就真快死了。”
岳征蹭地站到一边,眼睛紧紧盯着慕颜夕,“慕小姐有方法?只要您能救,今后若有差遣,我绝无二话!”
“不必。”
慕颜夕让人扶着他走到太阳底下,已近正午,阳光愈发炽烈,伤者似是好了些,发青的脸色缓和许多。
她抬手搭上他的手臂,就在鬼面上两寸,指尖赤芒闪烁,原本越来越清晰的鬼面突然开始模糊,鬼脸骤然睁开眼,绿光萦绕凶煞,这战士脸上也开始隐隐透着绿芒。
慕颜夕眉间火焰纹痕一闪而过,赤芒耀眼明媚,鬼脸崩然而散,只剩那个牙印伤口和肌肤周围深黑未褪。
“降头师,剩下的你来做。”慕颜夕抽出纸巾擦手,轻然望着高照然。
高昭然扬着艳魅的脸,朝她眨眨眼,“要我治他,价钱可不低。”
慕颜夕唇边稍弯,极为勾人的笑了,“岳队长一向慷慨,不会让你白出力。”
高昭然心领神会,既然有人让她下狠手狮子大开口,她就更不介意漫天要价,要将价钱,总得让人看见效果。
她走过去,抽出他身上的匕首就在牙印上划过,接着从随身的小包里掏出个木盒子,开盖,小心的倒出些朱红粉末涂在战士胳膊上,过了五分钟左右,只见他胳膊牙印周围的深黑逐渐褪去,在他肌肤下好似有许多虫子蠕动,片刻后,从牙印伤口流出许多漆黑的血来。
高昭然盖好木盒盖子,放进包里,“他这是鬼物阴毒,平常的鬼是没这么厉害,不过,他应该是给一个被鬼上身的人咬了,这个鬼又吸取底地底阴气许多年,就成了阴毒,把阴毒驱出来就好,让他在太阳底下暴晒三四个小时,等流出新鲜的血才可以包扎。”
岳征松了口气,“多谢。”转而朝慕颜夕点点头,“有劳慕小姐。”
慕颜夕没理岳征,她原是不想管这事,这些人莽撞行事,是死是活都跟她没有相干,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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