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绣袋,装进其中一个收紧口,收起来。
萧墨染又伸手去她的裤兜那处那张纸笺,同样放到余下的那个绣袋,再塞回她的裤兜。
慕颜夕一动不动,等她放好说:“道长,你什么时候学会绣这个,怎么以前我不知道?”
“清槿师妹精擅绣工,她祖上原是苏州绣商,绣法是她祖传手艺。”萧墨染淡道:“阁的用度皆出她手,清心弟子众多,清槿师妹忙不过,我便寻些闲暇帮衬,同她研习过些许绣法,我从未于你面前绣过,你自然不晓得。”
慕颜夕鸡蛋里头挑骨头,明明挺高兴,偏偏还有种说不出来的微妙情绪在,“我一直觉得情诗什么的很矫情,不过,墨染你做的话……”
萧墨染平静的看过来,慕颜夕故意停顿一下,“还是很矫情。”
另一边的叶纯白很不客气的嘲笑:“瞧瞧慕老板这吹毛求疵的样,明明笑的都要现出原形了,偏偏还要憋着当别人看不见,说别人矫情,你这卖姑娘的女人这么扭捏,难道就不矫情?”
慕颜夕脸色瞬阴,咬牙切齿,“叶纯白,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本来很舒心的气氛就被叶纯白给搞砸了,真是不想搭理她,她愤怒的补充:“你们不懂回避吗?也不怕眼睛里长出针来。”
叶纯白冷哼一声,“我好害怕。”
冬日夜长,天黑的很快,一个下午的时间在她们忙忙碌碌中流走,随着天色越暗,外头一反往常的更加热闹了,鞭炮声交织着噼啪作响,在暗淡的夜里闪烁着别色的光芒来,远远的能瞧见彩色礼花一个接一个在天上绽开,如同黑暗里生长的明媚繁花。
叶纯白和沈凝拖着喝的醉醺醺的高昭然回到对面房子,萧墨染见她醉成那样,一个人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便邀着叶纯白和沈凝留在她家方便照看。
叶纯白左右没什么事,就答应了,沈凝也未拒绝,朱翊在除夕按例是要回朱家去过,她离开之前已经妥善安置,不会有什么问题,如果真出问题了,恐怕就是她在也没用。
慕颜夕帮着萧墨染整理好,便催着她去沐浴,萧墨染身上雅致清透的檀香稍稍凑近就能闻着,扰的慕颜夕心烦意乱,偏偏她又不想显得很着急,只得让她赶紧离开好平复一下。
待慕颜夕去客卧沐浴出来,萧墨染已是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这个时间,电视台差不多都在转播春节晚会,正好演到一个小品,偏生萧墨染寡淡内敛的模样让人分毫瞧不出这节目有什么意思,好像完全不好笑。
慕颜夕边擦头发边坐在她旁边,浴袍松松垮垮的罩在身上,纤腰玲珑,若隐若现,长腿裸着,肌肤水润光滑,皎白漂亮,修行的狐狸精,真真是妖到了骨头里。
萧墨染探手拿过毛巾替她擦拭,微卷的长发稍直了些,湿润的披散在背上,轻轻摇晃摇晃,萧墨染觉着背对她的慕颜夕好像越来越拘束,身体紧绷,她不经意的碰到肩背,惹的慕颜夕一个激灵。
慕颜夕不让她擦了,轻飘飘觑着她,“干什么,你要反客为主?”
萧墨染略略迟疑便明白她的意思,淡淡笑一下,“不行?”
慕颜夕沉默,倾身过去,笑了笑,吻在她唇上,勾描着柔软轮廓辗转反侧,她呼吸稍沉,末了居心叵测的说一句,“当然不行。”
真是居心叵测。
第159章 目的地()
。
大年初一。
窗外响起连绵不断的炮竹声,喜气洋洋的,窗帘掀开不挨床的那侧,阴沉沉的下了几天的雪,初一才放晴。明媚的日光透过窗子照进来,落了一半在凌乱的被单上,床上隆起一团,微卷的深黑长发零零落落的铺散,又过一阵,那团凸起微微动几下,撩开被子。
慕颜夕睡得迷迷糊糊,却给激烈的鞭炮声吵醒,心里暗骂谁那么缺德没天良,这么早放炮,她坐起身,左手撑在腰上,缓解一下绵绵密密的酸痛感,揉揉眼,摸到床头柜的手机按亮解锁看时间。
十点。
慕颜夕停顿片刻,将手机扔在旁边,不用看她也知道那边没人,道长固定八点早课,除非她昏迷,不然根本不会变化,慕颜夕想想都觉得自己心酸,不仅没有温香软玉在怀,也没有腻人的小情话,还被孤零零的扔在这里昏昏沉沉的睡到现在,真是越想越可怜。
她晃晃悠悠先去洗漱,再去衣柜找出套衣服换上,深色牛仔裤,浅色的柔软里衣,领口宽松,露着她精致纤柔的蝴蝶谷,长发微卷,顺滑的散在背上,身材姣好,腰细腿长。
打开卧室门。
高昭然,沈凝,叶纯白都望过来。
三道目光聚在一处,慕颜夕停顿一下,仔细想想没什么异常,这才缓步踏出去,高昭然一脸的不怀好意,挤眉弄眼的,“老妖精,起的真晚嗯?哎呀,这里的房子隔音不太好,你说大冬天怎么还有猫□□呢?”
慕颜夕妖娆轻浮,若无其事道:“有吗?那可能是谁家猫基因变异了吧,听说这样变异的玩意很厉害,如果修炼有成,我妖族又壮大不少,好事。”
她左右环顾,没见着萧墨染,“道长人呢?降头师闭嘴,别说不知道,她不给你们开门,你难道爬窗户进来?”
沈凝道:“我们大概九点一刻来敲门,正好遇见萧小姐要出去,她让我们等一阵,最晚中午回来,还说你睡的踏实,让我们不要吵你。”
慕颜夕追问:“她没有告诉你们去办什么事?”
沈凝摇摇头,道:“萧小姐离开的有些匆忙,并没有其他交代。”
这不应该,如果是重要的事,萧墨染不会不通知她,就算不想扰她清梦,也会留张字条,若是不重要,那又何必是萧墨染亲自去处理,更何况佛道交流大会都散了,清心阁也回到峨眉山,她们熟识的人现在都在客厅里闲得无聊,哪儿还会有什么事。
慕颜夕想不出所以然,索性不想了,等萧墨染回来问她就是,她走过去让高昭然挪个地方,倒杯水慢悠悠的抿着,等喝完了将空杯子往桌上一放。
“叶先生,小凝子,降头师,你们准备一下远行的简单物品,三天以后我们去云南。”
高昭然霎时间花容失色,险些要惊叫出来,“去云南?!”
慕颜夕冷冰冰的瞥过来,“对,云南,你老家,怎么,你一副很不情愿的样子,不是又隐瞒什么事罢。”
高昭然讪讪的笑一笑,“没……没什么,我是思乡情切,思乡情切,不过,老妖精你看,三天以后才初四,数字不吉利,不利于出行,年初运气怎么样会决定一年的运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觉得,你还是谨慎一点,不如,我们过了十五再走?”
“过十五。”慕颜夕笑容清浅,微微眯眼,“趁着过年,没人跟你抢飞机,你知道我为什么着急去云南?一是初七以前机票不紧张,时间宽松,二是赫连凌悦出现的地方也会过年,所有在外的人都会回家,我们就很可能有机会查到线索。而且,你满打满算也就只有一年好活,拖拖拉拉的,是想等死?”
高昭然不说话了。
叶纯白望着她半晌,面无表情的,转而看向慕颜夕,“三十万,先给钱,现金转账,我不收支票。”说完,她报给慕颜夕一个账户。
慕颜夕捏着手机发短信给炽影,让她给叶纯白转账,五分钟以后,收到炽影已经办妥的短信回复,同时叶纯白也收到银行的提示短信。
叶纯白捏着手机,神色正经肃敛,“慕老板,在商言商,我丑话说在前面,你要办的事,危险程度我无法做估计,三十万只是我出行的价钱,如果出手,另外谈价。”
慕颜夕很痛快的答应,“可以,反正记降头师账上,不过是我先垫付,她有命回来要还给我。”
高昭然不乐意,“叶先生,你狮子大开口要价太狠了,你怎么不去抢?!”
叶纯白冷笑,“我跟慕老板谈价钱,她没有异议,至于她会跟谁要账那是她的事,你不想我去,大可以让她不要请我。”
高昭然十分委屈,看到慕颜夕朝她笑的意味深长,那些拒绝的话就被她又咽回肚子里,可若是劝自己破财免灾,但价钱高的让她心里滴血。
沈凝低头,额前发丝遮着瞧不见表情,乌沉沉不透光的眸子滑一下,“慕老板,朱翊呢?她已经没用,需不需要我把她清理掉。”
慕颜夕唇线微扬,声音低沉魅惑,“不必,一个是赫连凌悦有关系,还有一个李墨凡,是跟降头师的家族有交旧,这两个人都得带上,我会让幽魅定好机票,给你们送过去,小凝子,你看好她们两个,别让人死,也别让人跑了。”
沈凝应下,容貌清秀乖巧,声音软糯清甜,像是刚出门的大学生,单纯如稚子,让人不忍防备,“是,三天后,我会带着朱翊准时前往,不会有其他人跟随。”
慕颜夕轻佻的在她软白下巴上摸一把,赞道:“很好。”
高昭然犹豫几秒,“你去带李墨凡?这才几天,就公然去找另外一个女人,好像不太合适,万一道长不对劲怎么办。”
慕颜夕翻个白眼,“她不过是凡夫俗子,我怎么可能跟她纠缠不清。”
高昭然一脸鄙夷的嘟囔,“说的好像道长已经成仙了似的。你把蝴蝶拿走!天寒地冻冷到了多可怜,快拿走!”
慕颜夕屈指一弹,七彩羽翼轻飘飘的扑闪几下,盈盈绕几圈,落在高昭然肩膀上,纤长的触角还往她脖子里钻,高昭然吓的脸都绿了,僵硬着身体,一动不动。
慕颜夕缓慢道:“降头师,我会给李墨凡打电话,你负责三天以后接上她去机场,记着,她身边不许有其他人,如果有,挑个方便的时候送他们一程。李墨凡这人,不大听话,必要的时候,随你怎么做,活着带过来就行,不过你认识我,她大概也清楚,对你会有防备,你做事的时候困难一点。”
高昭然摆摆手,“她能困难到哪儿去,没问题。”
客厅里一时间变得安静,似乎是天上飘来一大朵白云,遮住日光,突然就暗了,阴沉沉的,无端透着几分压抑沉闷,没有过多久,天色又慢慢的亮起来,可刚才突如其来的憋闷感就这么沉甸甸的压在心头。
许多事情摸不着前路,也寻不到来由,或许可以解决,却奈何结果不能着落在你身上,看不清路,就无法揣测会遇到的危险,茫然无知是最险恶的境地。
你永远无法提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更永远无法更改,过去的一秒已经发生的事情。
而这一秒钟,短短不过一瞬,却可以导致许许多多希望的不希望的接连发生。
流淌的不知尽头的时光长河里,那些微小的一秒钟,堆叠成一个个既定的因果事实,就在身边,仿佛可以清楚的接触到,感受到。
还可以体会到时间匆匆流过的痕迹,可又无法改变分毫。
不想要发生的总是会来,差别只是早晚而已。
慕颜夕忽然觉得,纵然得到长生,却并非是一件好事,起码短短一生已知尽头,就能稳妥把握,在有限的时光里实现自己最真实的愿望。
而长生,不过是将已知的尽头推的越来越远,远到几乎看不见了,然后在独自长生的命途中,眼睁睁的瞧着重要的友人,亲人,一个接着一个的死去,没有谁能陪伴着那么悠久的岁月,面对着无数次的死亡,无法熟悉,也不能陌生。
不入轮回,却比轮回更痛苦。
只能怀着那样漫长寂寞的回忆存活着,等待那个虚无缥缈的尽头来临。
电话铃声流转。
安静的客厅显得突兀的电话声尤为尖锐刺耳,慕颜夕拿过电话接听,显示是萧墨染,“墨染,是我。”
那边停顿片刻,恍惚悠悠的过了一个呼吸,“青玄观留下的八名弟子,受师尊令帮衬你,在一楼。”
慕颜夕神色渐渐冷了,“你在哪儿,跟他们一起?”
“是。”
“墨染,你先等等,我马上就下楼。”
慕颜夕脸色阴冷,捏着手机挂断,眸子里冰凉冰凉,恍若未融化干净的极北寒霜,寂静的,缭绕了一层。
“刚刚忘记,我还得找几个人,赵庆,姜怀,岳征,人多好办事,你们说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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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两种人()
慕颜夕匆匆换上大衣外套去往一楼,其他人仍在她家,出于谨慎,她从来不会让任何一个人知道所有事情,哪怕是看似没什么用处的细枝末节。
刚踏出住宅楼电子门,就看见八个人规规矩矩的立在萧墨染面前,她在说话,温热呼吸凝结成细小白雾,那几个人一声不吭的低着头,对她颇为尊敬。
他们八个人里五男三女,只有一个熟识,不苟言笑,性子沉稳的清竹,其他人有和尚有道士,三个女人都是比丘尼,许是他们的师尊有所交代,此时前来都已换上便装,和尚尼姑还好,现下天气阴寒,带个帽子也不觉得奇怪,反而是道士,现代装束,却束着古时道髻,看起来不伦不类的。
那几人见慕颜夕过来,齐齐朝她一礼,“慕施主安好。”
慕颜夕觉着奇怪,这些个正派的和尚尼姑,无不以替天行道自居,奉行降妖伏魔的歪理,既然晓得她是妖,不对她恶语相向就罢,断然没有现在如此和声细语的道理,难道方外之人,也学会了见风使舵?
慕颜夕心中猜疑,面上得体大方,“各位小师父好,怎么没回观里?是有什么事耽误?需不需要我帮忙?”
她说的热情慷慨,实际上是在撵人,看似坦率真诚,其实不过是敷衍寒暄的话,若是真的有事,她肯定有的是理由婉拒,还乐的看这些人倒霉,反正是宿敌,何必浪费那份功夫。
他们几人明显不善词令,听不出来慕颜夕的用意,其中一个身材高大,长相普通的和尚双手合十行礼,恭敬道:“阿弥陀佛,多谢慕施主好意,师尊有令,慕施主为苍生计,彻查九尾天狐,功德无量,我辈当如是效仿,贫僧愿追随慕施主左右,略尽绵薄之力。”
其余几人神色肃敛,同时道:“愿随慕施主左右。”
清竹面色犹豫,望着萧墨染欲言又止,萧墨染波澜不惊,眸光淡淡一拂,清竹见了,到嘴边的话又忍下去,这时候人多口杂,她纵然有天大的事,也不能在如此情况下露出半点。
慕颜夕悠然轻笑,宛若素洁天地刹那间盛放的妖冶花簇,姹紫嫣红,魅惑万千,瞧着那和尚半晌,“小师父有这份心实在难得,如今可是少有像小师父慷慨无谓的人了,我原本也可以体谅你们的心情答应你们的要求,只不过,小师父们空有想法,却没有响应的经验,带着你们反而不怎么方便。”
“贫僧听凭慕施主差遣。”那和尚听她似乎松口,紧忙道:“贫僧山下行走日短,还需慕施主提点,慕施主有甚指使言说便可,贫僧绝无怨言。”
慕颜夕笑容更盛,目光渐渐冷了,“小师父们很实在。”她话音一转,“不过,你们再实在,也改变不了拖累我的事实,你们说要追随我,可是用什么追随?道法?佛法?清莲道长的道行已在你们之上,至于查探天狐寻找线索,几位小师父未经世事,怕是这疏漏放在眼前,你们也会给忽略了,既帮不上我的忙,还得我照料你,小师父们这么做,难道是不想我查出九尾天狐是谁吗?”
那几人给她羞的面红耳赤,却不曾有一句反驳。
方才的和尚深感惭愧:“这……是贫僧思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