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和护士姐姐两个人，已经将妹妹的东西都收拾好，正在病房里等我。
一看到我，护士姐姐就说，“你是不是又被人打了？”
“没有，我这不好好的吗。”我说着还拍拍自己胸口。
然后我看到妹妹眼眶红了，她说，“你别装了，脸上还有个巴掌印呢。”
我被揭穿，只能讪讪的笑了笑，“一点小问题，打我也不疼的。”
“谁打的你，和姐说，我去找你们老师！”护士姐姐气的脸都沉了下去。
“不用，说了也没用，在校外打的我。要不是我跟老师保证过不打架，也不至于吃这个亏。反正我也没事，咱们回去吧。”我上前替妹妹拿上东西说。
妹妹嗯了一声，就和我一起向外走。
“你们等等，就这么走了啊？”护士姐姐说：“我请你们吃饭，庆祝一下小梅出院，顺便也给你补补。整天挨打，真让人担心。”
我和妹妹不肯答应，可是护士姐姐坚持，也不好推辞。给爷爷打了个电话，我们就和护士姐姐找了个饭店坐下。
进门我就看到了张铁正和四个人坐着喝啤酒，那四个人就是昨天对我下手的家伙，其中长头发的是他们口里的刚哥。
张铁正对着他们四个，眉飞色舞的说着什么，一看到我进来，就指着我让他们四个人看，并且哄堂大笑。
妹妹吓得在我身后拉着我衣角，我能感觉到她在害怕。可是护士姐姐却很生气，她已经看出来，我与张铁他们这一桌人不对付。而且护士姐姐也认出来，上次在网吧就是他们对我动的手。
“是不是今天打你的就是他们？”护士姐姐的脸很冷，能结出霜来。
“昨天是他们打的我，今天是别人。”我的话一出口，就引来张铁他们更大的哄笑声。
我甚至看到其他桌上吃饭的人，都有把饭喷了的。我的话太怂了，还不如不回答护士姐姐。
护士姐姐脸发青，她愤怒到了极点，大步就走到了张铁他们那一桌人面前。
“你们为什么要打人，我很奇怪，你们是不是觉得被打很好笑？”护士姐姐质问道。
“我们可没打人，你要有证据，就可以告我们。再说了，有你什么事，是吃饱了撑的吧？没看我们在吃饭，滚远点！”那个刚哥仰着头，爱搭不理的说。
护士姐姐气不过，伸手就去他们桌上抄起一杯啤酒泼过去，泼了刚哥一头一脸。
哗！
张铁他们一桌五个人都站了起来。
“你找死啊，臭娘们儿！连刚哥你也敢泼！”
“别以为女的我们就不敢动你，把刚哥身上的啤酒擦干净！”
“擦？让她舔干净，是吧刚哥！”
“对啊，还是角色扮演呢，哈哈……”
这几个人里，最大的就是那个刚哥，十七八岁。其余的人都是比我大个一两岁的样子，但是他们的话很难听。而且看向护士姐姐的目光，不时的在护士姐姐身上乱扫。
护士姐姐毕竟是个女人，她虽然脾气大了一点，可面对这样的局面，也没有办法。心里一热，我也不可能让一个女人替我出头，不然我就真是个窝囊废了。
我走过去，将护士姐姐拉了回来，对他们说：“逼我是不是？我大不了这个学不上了，咱们玩到底。”
第八章 亏欠和心痛（）
将他们的注意力，都转到了我的身上。而我的目光，则盯着张铁。还是那个原则，对方人多，我就对最恨的人下手。
张铁看到我在看他，就对刚哥说：“真扫兴，你们玩，我去结帐。”
看到苗头不对，他借着结帐的借口居然走掉了。坐实了我和他打架的事，他也会被开除。
护士姐姐和我并肩站在一起，与其余四人对峙，就连妹妹都站在我身边没退缩。
“神经病！”刚哥看了看护士姐姐和妹妹，“我们走。”
我们吃饭的时候，妹妹拍着胸口说：“哥，他们可真坏。不但打了你，还对姐姐疯言疯语的，太讨厌了。”
“他们初中毕业就不上学了，你可别学他们。”护士姐姐对我说。
“我可没学他们，而且我也不怕。”我又说：“最可恶的是张铁，这些人都是他找来的。”
“那些人不会报复你吧。”护士姐姐又自责起来，“要不是我冲动，就不用担心这个了。”
我摇了摇头，有没有护士姐姐，这些家伙也不会放过我。我不但是赵军的摇钱树，也是刚哥这几个人的饭票。只要张铁出钱，我就会一直被他们欺负。
吃了饭，护士姐姐回了医院，我把妹妹送回家。家门外停着一辆奥迪A8，坐里还坐着两个人。我只当是有人来我们这个村子里办事，暂时将车停在我家门外，也没在意。
回到家里，爷爷正在与一个陌生老头说话，那人也有六十岁左右，举手投足很是气派。
“爷爷，我们回来了。”我喊了一声。
爷爷向我们笑了笑，有点不自然。而那个很气派的老头，则看着我这边嘴唇发抖，非常激动。
我一惊，向后退了两步，不小心撞到了妹妹身上。我看见老头的眉毛一下皱了起来。
“这、这个是小梅？”老人说话都不利索了。
“那个是我孙子小阳，这个就是小梅。”爷爷有点强颜欢笑的说。
老头的眼中流下混浊的泪水，颤抖着伸出双手，“小梅、小梅，我是你亲爷爷啊……”
我立刻就懵了，看向爷爷。爷爷对我点了点头，表示他确认过了。
妹妹抓着我后背的衣服，我感觉到抓的那么紧，简直揪心。
“小梅，他真是你亲爷爷，这次来是接你回城的。你血管里，流的是他的血。”爷爷对妹妹说。
“我、我已经有爷爷了，我还有哥哥。”妹妹说什么也不放开我。
老头点了点头，“我儿子，是肖阳爸爸的战友，当年在战场上救过他的命。后来复员之后结婚，就生下了小梅。当时我去了西部边疆任职，联系不便也就不知道还有个孙女。再后来我儿子儿媳出了车祸去世，小梅被肖阳爸爸带走我也并不知道。隔了一年多，我才知道了这个消息，那时小梅已经被领走，没能找到。”
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老头红着眼说：“五年前我调回S市，多方打听，才知道你被领养。去年年底才找到肖阳的爸爸，知道你被带到这里。小梅，你、你能原谅爷爷吗？我一直在找你啊……”
老头用期盼的眼神盯着妹妹，泪水止不住的流。
看到这老头这么伤心，我有点不忍，就让了让身后的妹妹。
爷爷拍了拍这老头的肩膀，对妹妹说：“你以后有两个爷爷，一个是我，一个就是他。”
妹妹终于开了口，怯怯的说：“爷爷……”
老头脸上一下子就绽开了笑容，皱纹好象都舒展开一样，整个人年轻了十几岁。
“好、好，小梅乖。爷爷我、我……”老头哽咽着说不下去，急忙背过身不住的用手在脸上擦。
妹妹向来心软，一看到老头双肩耸动的样子，就急忙过去扶着，“爷爷，你哭了？”
“我没哭，我是高兴，找了你这么多年我才见到你，所以就忍不住……”老头抹了把脸，目光复杂的盯着妹妹看，而后转向爷爷，“老肖，让孩子们先去玩吧，咱们两个谈谈。”
爷爷看着妹妹扶着别的老头，他两手握的很紧，他这是吃醋了。
听到老头说要和他谈谈，爷爷勉强笑了一下，“好，我们去里面谈。”
半小时之后，爷爷和老头从里面出来。
我和妹妹两人已经感觉出来不对，所以也没走远。
“我和老肖谈过了，是这样的，小梅要跟我走，改回我的吴姓，以后就叫吴梅。”老头笑的十分开心。
爷爷垂着头不敢看妹妹，“嗯，我已经答应了。”
除了这一句，他就没别的解释。
我有准备，可是听到他们的决定，还是心里一颤。妹妹从来没受到过我的关照，甚至是被我欺负的很惨。可是我们互相之间，刚刚产生了那种割舍不断的亲情，就要分开。我能看出爷爷也很难过，可是我还是不舒服。
“小梅，你愿意跟你亲爷爷走吗？”我问妹妹。
妹妹看了看吴老头，又看看爷爷和我，摇了摇头，“我、我不想走，哥哥还没赔我新衣服。”
这话说的我心里又酸又疼，莫名就想摔点什么东西。
“爷爷给你买新衣服，供你上最好的学校，你想什么时候回来看哥哥和爷爷，都可以。”吴老头急忙说。
“小阳，你不要拦着小梅。”爷爷看出我不愿意，“你吴爷爷是小梅唯一的亲人，而且老吴的年纪也老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我知道自己不能再说什么，可是对于妹妹我还有着极大的负罪感和歉疚。或许我当初欺负妹妹并不是真的恨她，而是一种对于自己无能为力的发泄。
简单说，就是我还没有补偿妹妹。
吴老头很急，而妹妹成了他的珍宝。我觉得妹妹跟着亲爷爷会过的更好，却没有勇气去看妹妹，就扭头跑了出去。
妹妹在后面大声的叫我，我也没回头，可视线却模糊了。
一口气跑回镇上，还没到学校门口，就被人一砖砸倒。砖头的棱角砸到了后背，疼的钻心，可是我却忽然好受了一些。
“小子，中午不是放了狠话吗，玩到底？你根本就玩不起！”是刚哥的声音，我听得出来。
“这个傻叉，还当自己是个角色。”
“武功再高，一砖拍倒。这怂样真不经打。”
我抱住了头，任由他们在我身上乱打。我也想过起来反抗，和他们大打出手。可是我想起了妹妹，我亏欠她的，我要补偿她，我将来更要保护她，让她以我为荣。为了这个目标，挨几顿打又有什么？
“你们干什么在这里打架？都是哪个班的！”一声怒喝传来。
刚哥他们停了手，一哄而散。
我从地面上爬起来，用手擦脸。身上很疼，可是我却觉得自己心疼，很不争气的流了泪。
“肖阳，怎么是你？你就这点出息，还知道哭！”
我抬头看去，刚才出声喝止的，正是我们班主任何老师，他正推着自行车往这边走。
“何老师，你看到了，我没有打架，也没还手，是他们在打我。”
何老师皱着眉，“你没惹事他们就打你？你当你是练拳击的沙包啊。”
“反正我没打架，而且他们以后还会经常打我，原因你知道的。我去上课了。”我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留下何老师一个人发愣，他想什么我不知道，但是应该不会再开除我了。
下午我发了狠，把所有的教材都放到了课桌上，咬着牙一本接着一本的翻看，象一个阅读机器。
班里同学则都在看我，基本上半数人都张大了嘴，也不知道我吃错了什么药。
“肖阳怎么转性了，原来不是拿着书就开始睡吗？”
“估计是打架打坏了脑子，不然他不能这样。”
“喫，他没那个毅力，也就是一时发狠，过一阵就恢复原形了。”
教室里说什么的人都有，张铁更是冷眼看着我，没当回事。
有不懂的，我就问同桌方静。她倒是对我挺好奇的，先给我讲我问的问题，然后就问我发生了什么事，她的八卦之心更加强烈。
我没理她，更不会将自己内心最软弱的一面亮出来给别人看。
方静生气了，“肖阳，你问我问题我可都回答你了，怎么我问你你就不说？这不公平。”
“我问的是书本上的问题，你问我的私事，能一样吗？”我回了一句。
“好，那我问你，莫伯桑是哪国人，写过一本短篇小说集叫什么名字？”方静不依不饶。
我白了她一眼，“这么简单也问我。”
“你知道？”
“不知道。”
方静气的直哼哼，再也不肯回答我的问题。
放学的时候，刘佳佳找我一起走，她没理由看出我不对劲。但是她就比方静聪明，没直接问我，而是让我去她家写作业。
我想了想就答应了，反正大多数不会做，有些书上的问题也没弄懂，不如问这个现成的学霸。
从学校出来，快走到一个货运站门口，却发现赵军从里面出来，还背着书包。他一边拍打着身上的尘土，一边向前赶路。
赵军与我们同路，他在前边走，我和刘佳佳就在后面不远。
“奶奶，我放学回来了。”赵军对路边一个花白头发的老太太说。
老太太很慈祥，听到赵军的声音，笑着伸出双手，她是瞎的。
第九章 老师叫你（）
让我眼珠子都快惊掉了的是，赵军握住奶奶的双手，叫了声奶奶很腻，他居然在撒娇。他在班里的时候，向来都是斜眼看人，哪里象现在这样巧过。真恶心。
刘佳佳也没见过，嘴张大的能塞个鸡蛋。
赵军扶着他奶奶，回身的时候，就看到了我和刘佳佳两个人。他的脸色一下子变的通红，然后一脸纠结的冲着我挥拳瞪眼，却不敢出声。他是在威胁我，别说他打过我的事。
赵军奶奶感觉到孙子的动作，就问：“小军，谁啊？”
“啊？我同学，正好放学路过，我打个招呼。”赵军应付着说。
“你们同学啊，那来家里坐吧，奶奶正好给你做了喜欢吃的炸小黄鱼。”
我和刘佳佳两人连忙推辞。
“别啊，你们来吧。平时小军也没什么朋友，他这个孩子什么都好，就只是学习不好，你们不会是嫌弃我家的小军吧？”赵军奶奶这么说，我们再无法拒绝。
赵军家里很破旧，家俱都是用了几十年的，但是屋子打扫的很干净。
在奶奶的指挥下，赵军又是端茶又是送水的，殷勤的根本不象是我印象中的他。不过他的脸色可不怎么好，象是我们欠他的一样。
炸小黄鱼一端出来，我和刘佳佳就傻眼了，鱼已经炸的焦黑，这怎么吃啊。
可是赵军却一个劲的给我们两个打眼色，还对奶奶说：“奶奶，你的手艺越来越好了，闻着真香！”
然后赵军夹了一条鱼大口的嚼起来。
刘佳佳看着我，她实在是下不了筷子。
“奶奶炸的鱼太好看了，金黄金黄的，看着就有食欲。”我也夹了一鱼放到嘴里。
看到我吃了，刘佳佳也吃了一条，脸直接皱成了一坨。
味道就不提了，虽然有鱼味，但是发苦还咸。
赵军奶奶的脸上笑出很深的皱纹，她说：“既然好吃，你们就多吃点，别剩下。”
“奶奶，你也吃点吧。”刘佳佳不甘心的说，却换来赵军的怒目而视。
看样子赵军奶奶如果知道了真相，他会跟刘佳佳动手。
“我就不吃了，牙也不好，小军喜欢吃，还是你们多吃点。”赵军奶奶的理由很充分。
刘佳佳没脾气，只得对赵军暗讽说：“你奶奶真的很喜欢你，平时尽让你吃好吃的了。”
谁知道赵军不但没生气，还露出一脸满足的表情，“奶奶最疼我了，是吧奶奶。”
赵军奶奶把手放到了赵军的头上，摸了两下，笑着点了点头。
看到这一幕，我不由得嫉妒赵军，我要有这样一个奶奶，别说吃炸糊点的鱼，让我吃屎都行。
“小军两三岁的时候，他妈就跟人跑了。他爸不争气，自己天天喝酒，结果冬天喝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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