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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滚。”我厌恶的说。
“你再说一遍，我没听清。”张铁掏了掏耳朵，“有种你接着说。”
想起自己答应过护士姐姐不再打架，我就把脸转了过去，“幼稚。”
我和张铁从小打到大，互相骂爹骂娘也不知道多少回，但那威力从来都没今天这两个字能让他反应这么大。
他暴跳如雷，一巴掌就抽在我头上，把我连人带桌椅都推倒拳打脚踢。
教室里面立刻就乱了，有喊好的有加油的有劝架的。
“你们别打了！”
刘佳佳一看到张铁动手，立刻跑来阻拦。但她一个女孩子，哪儿能拦得住？被张铁一推就坐到了地上。
我没还手，就那么让张铁打。我也是在和护士姐姐赌气，你不让我打架，就让我被人打好了。但是张铁打了我几下看我没反应，他就收了手。
“告诉你，以后再敢正眼看我，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张铁一副胜利的样子，扫了全班人一眼。
“张铁，你别太过分！”刘佳佳被人扶起，满脸通红的说。
“大班长，你看我不顺眼，可以去告老师啊。我又没拦着你，再说你也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张铁轻蔑的瞥了刘佳佳一眼说。
何老师很快就来了，刘佳佳跟他讲了自己看到的事。
“张铁、肖阳，你们两个太不象话！尤其是肖阳，昨天旷课，今天又打架，你是故意来学校捣乱的吗？我管不了你们，你们也别在我班上待着了。”何老师看我们两个，就象是看两坨大便，“现在是初三，是人生关键的一年。班里其他人受你们影响，也没办法学习。我会向校长提议，开除你们两个。免得你们两个害群之马，耽误了别人。现在你们可以回家，等着学校的处理结果吧。”
我走的时候，正听见张铁在教学楼门口打电话。
“爸，我们班主任要开除我，你快点来学校。对，是肖阳和我打架，影响了班里，把何老师给气坏了。你替我想想办法……”
我直接回了家里，我家没钱，也掏不起赞助，没办法让班主任转变他的决定。不上学就不上学，我自己打工也能活下去，大不了和爷爷一样，泡泡药酒给人做做推拿什么的。
谁知道爷爷听了我要被开除的事，两眼睁的老大。
“爷爷，我要跟你学泡药酒推拿。”我说。
爷爷一下子就暴发了，他虽然以前不管我，可是他从来没这么生气过。
“学个屁！”他上来就给我一耳光，“跟我去学校！”
我挣扎着不想去，可是没想到爷爷的力气大的不得了，一只手拖着我根本就没容我反抗的余地。
到了学校，爷爷就带着我进了班主任的办公室。
张铁他们父子俩已经在了，他爸正和何老师说话。张铁垂头丧气的，一副悔改的样子。何老师虽然一脸的不耐烦，可还是不时的点着头。
看到我们爷俩进来，何老师沉着脸把头转了过去，根本不正眼看我们。
“何、何老师，我知道小阳让您生气了，我特意让他来向您道歉。他要是不改，我就打折他的腿！”爷爷惶恐的说。
“老肖，你们家肖阳没希望了，你打折他的腿，他也改不了。”张铁爸说：“张铁的手就是他咬的，你说一个咬人的家伙，和狗有什么区别，狗能改得了吃屎吗。”
何老师根本就不为所动，他一摆手，“肖阳接连旷课两天，今天一到学校，就和张铁打架，我管不了，也不想管。张铁他们家如果不是给学校掏了三万赞助费，领导给我下命令，我才不会让他留在学校。按我个人的意思，把他们都开除了，才是好事。”
张铁爸自讨没趣的很，摁着张铁给何老师鞠了一躬就匆匆出去，再留下来也没面子。
爷爷低着头，从来没感觉到过他这么苍老，到现在我才想起他是已经快七十的人了。
“何老师，您抬抬手，肖阳还不懂事。再给一次机会，他一定能改。”爷爷说。
何老师摇了摇头，“你们要没别的事，就出去吧，我还要备课。”
“何老师、何老师，我求您了，再给小阳一次机会，他一定能改，他真的会改！”爷爷急了，却又说不出别的话。
班主任再也没耐心，过来就把爷爷和我往门外推，“已经留下一个，就不能再留另一个，你说什么也不行，这事没得商量。”
他说的斩钉截铁，一点余地都没有。
爷爷也不敢挣扎，就那么被何老师推的快出了门，他突然跪在地上。
我一下子就被震撼了，我看到爷爷佝偻着身躯老泪纵横，身子一抖一抖的。
“我没本事，没教育好他爸，现在又没教育好小阳，我是肖家的罪人啊！”爷爷说的痛心疾首。
何老师也呆住了，他急忙上来扶爷爷，“老人家，有事好说，你这是做什么，我要折寿的！”
“你别扶我，我这是在赎罪。我已经这么大年纪了，死了都不可惜。但是我不想死不瞑目，看着孙子就这么下去。何老师，我不求你可怜我，我只想让你给他一个机会。他要不改悔，你再开除他，我也没怨言。”爷爷的话，就象是一柄铁锤，一下下的敲在我心上。
“好、好，这个机会我给，肖大爷你先起来，我有几句话要问肖阳。”何老师已经慌了手脚，这时候只能先答应。
好几个办公室的老师都走过来，往这边看着。
关上门，何老师给爷爷倒了杯水，让他坐下便看向我，“肖阳，我问你，你自己怎么想的，以后还会不会打架？”
我摇了摇头，“不会。”
“你爷爷这么大的年纪，为了你的事，给我这么年轻的人下跪，你觉得光荣吗？”
“不光荣。”我一想到爷爷为了我下跪，心里面就一揪一揪的。
“好，我对你也没别的要求，你自己记住今天的话。离毕业只有一个学期，这一个学期，你只要再犯，我一定开除你，谁说也不顶事。”何老师重重的说。
爷爷回家，我去教室上课，我从窗户一直看到爷爷的背影走远。春天风大，有点迷眼。
第五章 吼了班主任（）
接连发生的几件事，对我的触动很大。也让我有了一种紧迫感，我的人生，难道就这么混过去？多少是不甘心的。
可是，一上课，我看到书本和老师的脸，就想打磕睡。这让我深深的认识到，我不是一块学习的料。于是我只有在课堂上发呆，纯属浪费时间。
张铁并不比我强多少，他现在也老实多了。除了偶尔会对我怒目以视之外，上课就只有睡觉。
不过，我一想到妹妹和爷爷他们，就会拿起书本，强迫自己看下去。多少还能学进去一点，对我的成绩提高却是显著的。
初三最后一个学期，各种测验多如牛毛，我的平均成绩居然头一次超过了四十分的大关。张铁则被我不知道甩到了哪里。这也引起了我同桌的注意，她叫方静，是语文课代表家就是镇上的。
一节语文课上最新的测验下来，我的语文卷子上，有一道题答对了。同样的一道题，方静的却错了，这让她对我非常的不满。她认为我这个差生，就不应该有比她强一点点的地方。
“明明红楼梦是曹雪芹和高鄂两个人写的，我这个填空题没错啊，你只写了一个曹雪芹怎么就对了？老师判错了吧。”方静一看到我卷子上写的，就皱了眉。
我也没在意，“语文书上就这么写的，你非写两个人，画蛇添足。”
方静听了我的话，更是不服气，就直接去找语文老师桑老师。
“老师，红楼梦作者，前八十回是曹雪芹写的，后四十回是高鄂写的，怎么我写了高鄂反应错了？”方静对于自己卷子上的红叉是一百个不服。
桑老师今年快五十了，一看提问的是自己最喜欢的学生，也没生气。
“方静问的不错，这个问题我也正要跟大家讲讲。”桑老师很是斯文，清了嗓子说：“红楼梦这本书，是我国四大名著之一，它的作者是曹雪芹，这个应该没有异议。高鄂是续写的后四十回，虽然他也是作者之一，但他是续写，而且续写的人也是有争议的。所以高鄂并不是能算是标准答案。同学们在碰到这样的情况时，千万不要自作主张，一定要按教材上的来回答。”
看到方静不高兴，桑老师又安慰她说，“方静同学很不错，她虽然这个题没能得分，但是她在课外读书也很用功，涉猎面也很广。对于这一点，我是要表扬的。”
方静虽然被表扬了，但是她也不高兴，坐下的时候还白了我一眼。
“本来有件事，我想告诉你的，但是你让我不高兴了，我就不告诉你。”方静对我说。
“不告诉我也没什么，与我有关我早晚会知道。”我以为她只不过是故意想气我。
谁知道刚上了两节课，就有人找我。来的是四个家伙，我看着有点面熟，好象上次在网吧和张铁一起打我的，就是他们四个。
这四个人直接冲进班里，对着我就开打，根本连话都没说。
张铁在教室门口看着，对着我不住的阴笑。
我倒是想还手，可是一想到班主任说过，只要我再打一次架，就会把我开除。也让我想起了爷爷下跪的场面，和妹妹的劝告，我忍。
任由这四个人对着我拳打脚踢，我不还手就和块木头一样。
眼角上被一拳打中，然后又被一脚踹的缩到了墙角，撞的教室里的桌椅倒了一大片。班里那么多人，居然连一个敢说话的都没有。
“你们都是张铁叫来的吧？”我说。
“张铁是谁？”其中一个长毛冷笑着，又给了我肚子两脚，“你自己在外面惹了我们，还想拉个垫背的，打他！”
虽然头有点晕，可是我的脑子里面很清醒。没错了，一定是张铁找的人，他就是想让何老师开除我。越是这样，我就越不能动手，一定要忍住，有本事这些人就打死我。
我没被打死，但是打的确实不轻，身上的衣服都被撕掉了袖子。脸上更是青紫一片，眼角还流着血，十分凄惨。
班长刘佳佳一进教室，就看到这四个人正在打我。
她能当上班长，还有点正义感，“你们住手！你们是哪里的？谁让你们打人的！”
这时我已经被打的站不起来了，“他们是张铁叫来的，为的是让我打架，好让何老师开除我。”
我看到刘佳佳的眉毛一下就挑了起来，她气的嘴唇都哆嗦了。
“张铁！”刘佳佳喊了一声，结果张铁早就已经离开，根本看不到人。
“你少管闲事，他在外面惹了我们兄弟，我们特意来教训他，你滚远点！别看你是女生，惹火了我们，连你也一起打。”
“听见没有？别在这碍事！”
“连我们刚哥的话都不听，找死啊！”
刘佳佳别看是个女生，她居然一下子拦到了我面前，背对着我挡着对方四个人。
“你们要不是男人，就连我一起打！”刘佳佳的话一点也不软。
但是我在后面看的清楚，她身体在发抖。
那个长毛就是他们所说的刚哥，他指了指刘佳佳，“你！你有本事，我们走。肖阳，你就在一个女的身后躲着吧，最好躲一辈子，否则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我站了起来，一摸眼角粘粘的全是血，一句话也没说。说什么约个地方干一架之类的话，不就让张铁得惩了？当着教室里这么多人，班主任何老师非把我开了不行。
方静也在教室里看到我挨打这一幕，她有点扭捏的过来，“其实，我想跟你说的就是这件事。那个长头发就住我们家不远。我今天上学的时候，听到张铁和他说话，说要让他们来找你狠狠的教训你一顿，最好让你还手。”
原来她之前要说的就是这事，但是我已经被揍完了才说。
刘佳佳一下子转过身来，看着方静，“你怎么不早说？”
“我哪知道他们今天就会来……”方静自己明白，其实她是觉得我上语文课的时候，让她不爽了。
可是我却松了一口气，至少多了一个证明我没挑衅打架的。
被外面的人闯进学校打架，这事不小，很快何老师就到了教室。一看到满地的狼藉，他的怒火就腾起老高，甚至能感觉到他身体周围的空气都变形了。
“肖阳！”何老师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崩，“你被开除了！”
本来我还想说什么，可是他根本就不给我解释的机会。
刘佳佳这时看了我一眼，可能觉得我可怜，便说：“何老师，这件事我清楚。这些人是张铁叫来打肖阳的，就是为了让他打架，好让您开除他。方静能证明。”
何老师的目光一下子就转到了方静的身上，看的方静很不自在。
“这事是真的吗？”
“我是今天路上听到的，不过我没听太清。”方静是不想得罪张铁，她也知道张铁不好惹。
不过有这句话就已经够了，至少把我摘了出去。
张铁被叫来，当着盛怒的班主任，他死活不肯承认。反正没有证据，班主任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何老师极为恼火的是，张铁居然利用他说过的话，想把我给开除了。被人利用的感觉不好受，何况还是自己教出来的学生，让他简直有点失去理智。
看着死不认帐的张铁，何老师抬手就想一巴掌抽下去，最终还是克制住了自己的怒火。
“张铁，回去叫你爸来！”
张铁被赶走，何老师就冷冷瞥了我一眼，“你也是，我就不信他们打你，你没动手？你爷爷为了你下跪，你还打架！”
这纯属迁怒了，尤其是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说我爷爷下跪，我根本就不能忍受。
“你是班主任，你说我打架，我就打架了？全班同学都看到我挨打，根本就没还手！”我再也无法沉默，“在你的眼里，我就是个只知道打架的家伙，是个没什么希望的饭桶。你天天这么说，你让我怎么办？学习好的一定是人品好的好学生，学习差的，就一定是坏人？”
我是第一个敢对着班主任吼的，这在全校是个纪录。何老师被我吼的愣住，全班同学也都呆了。一时间教室里的气氛凝固，就好象时间都停止。
“老师我作证，肖阳没有还手。”刘佳佳说。
我不知道刘佳佳为什么要替我说话，她向来并不正眼看我。也可能我说的话，让一些同学有了感触，替我作证的人也越来越多。
“我也作证，肖阳没有打架。”
“他只挨打了，并没还手。”
“那几个人进门就打肖阳，他没有反抗。”
“老师……”
何老师脸上只有错愕，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场面。一群学生在替我说话，却是在否定他这个班主任的判断。
我鼻子有点发酸，说不上来是感动还是委屈。
正好古校长走了进来，他也听到了同学们的话。
“小何，你跟我来，我有些话对你说。”古校长很随和的说。
等他们一走，我就问刘佳佳，“你为什么帮我？你根本是后来回教室的。”
“那天张铁在班里打你，你就没还手，所以这次我信你。”刘佳佳的回答让我意外。
“你没发烧吧？”我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今天是今天，上次是上次。
第六章 一个误会（）
刘佳佳递给我一张纸巾，�